电影教师

刘一菲扬起头，有点小得意：“我很努力，每天都很认真的练习。师父，你什么时候才忙完啊，我还想跟你一起去卖冰糖葫芦呢？”
张然没有回答，不过回头想想，带刘一菲满街卖冰糖葫芦确实挺有趣的。刘一菲在观察生活，他也在观察生活，看到了很多有意思的东西，不由微笑道：“最近有事走不开，你跟心悦一起吧，你继续排练，我看看。”
等刘一菲演完小品，张然把她叫了过来：“还有二十来天就要考试了，你的朗诵材料准备好了吧，朗诵一遍，我听听。”
刘一菲站定，双手放在腹部开始朗诵：“天下着鹅毛大雪。一支红军队伍在零下三十多度的酷寒中艰难地行进着。突然，队伍中有人喊起来：‘有人冻死啦！’军长一震，急步向前跑去。松树下，一位战士倚着树干，坐在雪窝里，一动也不动。他的右手夹着半截子用树叶卷成的烟……”
啪啪啪——
张然对刘一菲的表演报以掌声。
刘一菲见张然鼓掌，可高兴了，拉着张然的手摇啊摇，问道：“师父，我这个朗诵可以得多少分？”
张然笑道：“40分！”
刘一菲的脸鼓了起来，有点失望：“才40分啊，这么少！”
张然对刘一菲的表现还算满意，评价道：“没办法，我对学生一向是高标准，严要求。你的朗诵重音都抓出来了，停顿也有停顿，节奏把握得很好。不过对表演系的学生来说还远远不够，你给我讲讲，刚才的朗诵中你借助了那些表演的方式？”
“我不知道，反正我就是很认真的朗诵！”
“这种朗诵一定要把观众带入规定情境，你的表演要有画面感，刚才朗诵的这篇《军礼》第一句‘天下着鹅毛大雪，一支红军队伍在零下三十多度的酷寒中艰难地行进着’，你怎么把观众带入到这个情境中？”
刘一菲想了想，摇头道：“我不知道！”
张然道：“用你的眼睛！眼睛是心理之窗！如果你内心有视像，如果你内心看到了东西，那么观众看到你的眼睛就能感受到！‘天下着鹅毛大雪’这个时候你的眼神是怎么样的？你的眼神肯定是往上的，你要去看这鹅毛大雪。接下来这句‘一只红军队伍’，队伍是在远处，你的眼神要远望，这样观众随着你的眼神变化就进入规定情境了。第一句你重新念一遍！”
刘一菲按张然的要求朗诵了第一段，这次在朗诵的时候眼神有了变化。果然，只是简单的两个眼神变化，效果就完全不同了，整个朗诵一下就活了。
张然冲刘一菲鼓了鼓掌：“在后面出现了几个人物，军长，小战士，冻死的战士，有人物就有位置关系。当你是军长的时候，你站在这里，假设你把小战士放在左边，那么你和小战士对话的时候，你就要对着左边说话，你不能一下对着左边说，一下对着右边说，这样位置关系就乱了。当你把小战士放在左边，那么冻死的战士最好放在了右边。这样人物的位置关系就很清楚了，画面的空间就出来了！”
“哇，这个好难啊！”
“就是内心视像，我教过的。接下来军长和小战士的对话，你一定要进入规定情境，去思考人物的心理状态。军长看到战士冻死后，问，棉衣，棉衣呢？这应该询问的语气，因为军长下了命令，所有的战士都要有棉衣，但这个战士没有棉衣，他内心是有疑问的。接下来，军长喊，军需处长呢？这个时候人物生气了，因为战士冻死了，他要问责。你看虽然只有两句话，但人物内心是有变化的，因此你在朗诵的时候你一定要站在人物的角度去思考。”
“知道了！”
“要朗诵好，你一定要分析理解作品，投入到作品中，把自己当成那天在长征的过程中战士，你要变成军长，也要变成小战士。要分析和理解力文章的每一句话，要分析理解人物和人物的关系，分析规定情境，这样你才是真正的投入，朗诵才会真正有感情，否则只是故作深情而已！”
“师父，我记住了。”刘一菲虚心受教。
张然简单的分析了一通，又让刘一菲练了两遍，然后宣布休息一会儿。
四人从练功房出来，在客厅坐下。张然问了一下李心悦的训练安排，提了一点自己的建议，然后说道：“心悦，接下来的课就交给你了，有什么问题随时给我打电话！”
李心悦知道张然要忙电影的事，点头道：“没问题，交给我吧！”
刘一菲听到这话，马上问道：“师父，你不教我了？”
张然道：“今天是最后一次给你上课，以后就让心悦教你！”
刘一菲拉着张然的胳膊，撒娇似地说道：“师父，你说话不算话，你明明说过一直要教到考试结束。你继续教我嘛，继续教我嘛！”
张然摊开双手，一脸的无奈：“我以为要开年之后电影才会拉到投资，没想到这么快资金就到位了。现在剧组的筹备工作已经展开，一大堆的事等着我，实在没办法给你上课，剩下的时间就让心悦教你！”
刘一菲生气了，瞪着张然，大声道：“师父骗人，是大骗子！”
刘晓丽见刘一菲对张然大呼小叫，显得很没教养，教训道：“茜茜，你怎么能对老师这么礼貌？”
刘一菲大声嚷道：“我又没说错，他说话不算话，就是骗人，就是大骗子！”
刘晓丽站起来，呵斥道：“茜茜，马上向张老师道歉！”
“我不，我就不！”刘一菲喊了一声，气冲冲地跑回自己的房间，砰的一声将门关上。
刘晓丽叹了一口气，满是歉意地道：“张老师，实在抱歉，茜茜这孩子有点任性！”
“不怪她，这事是我不对，确实是我这个做老师的言而无信了！”张然笑着摆了摆手，神情有些尴尬，“人无信不立，实在惭愧！”
“张老师别这么说，这些日子我们家茜茜承蒙你照顾了，能遇到你这样的老师，是我们家茜茜的幸运。”刘妈妈看着张然，真诚地对说道。
这是她的真心话，张然怎么教刘一菲她是看在眼里的，刘一菲的进步她也是看在眼里的。更重要的是张然教了一个多月，刘一菲性格开朗了很多。做母亲的当然希望自己的孩子快快乐乐的，因此她对张然真的非常感激。
“说实话，最初陈院长让我来教她我并不情愿，像你们这种家庭的孩子往往比较娇惯，意志薄弱，不能吃苦。不过这些日子教下来，我发现这孩子意志相当坚韧，以她自身的条件，再加上这股劲，只要不断磨砺，肯定能成大器！我教她不过是恰逢其会罢了！”张然连忙摆摆手说道。
刘晓丽听到张然这么说，相当开心，没有家长不喜欢老师夸自家孩子：“不不，茜茜的进步我是看在眼里的，这都是老师教得好。”
该说的都说了，张然也没留下继续跟刘晓丽扯闲篇的想法，万一陈惊飞想多了怎么办，站起来道：“刘女士，我还得忙电影的事，就不打搅了！”又对李心悦说了声：“心悦，剩下的就麻烦你了！”
李心悦点点头，刘晓丽赶忙道：“怎么急就要走，多坐一会儿吧！”
张然笑道：“电影筹备忙得要命，每天只能睡三四个小时，回去还得忙电影的事！”
刘晓丽见张然这么说，也不好再劝，扭头冲刘一菲的房间喊道：“茜茜，快出来，张老师要走了！”
张然提高嗓门，道：“包子，要是在表演上遇到什么问题，可以给我打电话！”
“骗子师父，你说话不算话，我现在很生气，我才不要你管，我才会不给你打电话！”刘一菲在房间里大声喊道。
刘晓丽显得很无奈：“这孩子真是！不管她，张老师，以后有空来家里玩啊！”
张然笑着点头：“没问题，有空一定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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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影教师 第103章 谢霆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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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龙深水埗汝州街祥兴茶餐厅，张然和谢霆封相对而坐，都没有说话，冷冷地打量着对方，不像是导演跟演员见面，倒有点黑社会谈判的感觉。
张然是两天前到香江的，已经跟程冠希、余纹乐签好合约。但谢霆封方面一直没有消息，这让张然有点恼火，真把自己当成人物了，难道我这部电影没你还不行了？张然本打算找其他演员，转念一想，还是决定把他约出来谈谈，我就不信搞定不你！
没想到一约，谢霆封就答应见面。张然就有点摸不着头脑了，这小子到底什么毛病？
眼下两人所处的餐厅是由谢霆封推荐的，张然对香江不熟，对在什么地方见面他没有更好的主意。
谢霆封眼光还不错，祥兴茶餐厅相当有特点，门口圆圆的灯，天花上的吊扇、传统的茶餐厅卡位，甚至是从前叫人不要随地吐痰的告示牌，全部都如时间凝固般保留了50年前的面貌，很有怀旧情调。
此时，餐厅里只有零星几个客人，不过都穿着笔挺西装，举止优雅大方，显然都是精英人士。完全不是张然想象中叼着牙签，脖子上挂着金链子的黑帮派头。
来之前，张然研究了一下谢霆封这个人，谢霆封因为父母离异，而且到国外读书，家庭和社会环境造就了他的性格比较孤僻，自闭，缺乏安全感。很多人都说他装酷，张然觉得这其实是一种保护自己的做法，他自尊心极强，同样自卑感也很重，非常极端的一个人。
对于这种人，如果能打掉他身上的傲气，他就会服你，跟训烈马是一个道理。
互相打量了一阵，谢霆封先开口了。
“导演，你的电影剧本，我已经看过了，这个人物我有兴趣。”谢霆封看着张然，皱眉道，“不过我没到内地拍过戏，听说你们拍戏的方式跟香江不一样，我不知道自己能不能适应，满有顾虑的！”
张然确信了自己的判断，一个装酷耍酷，放荡不羁的人绝对不会担心适应环境，对这种人来说世界都在我脚下：“我这个人说话比较直接，要是说得不对请你不要见怪！我觉得演员最大的顾虑应该是能不能演这个角色，而不是环境如何！演员必须要学会适应，适应环境、适应剧组、适应导演、适应不同的人。”
谢霆封闻言一怔，他没想到张然会这么直接：“你说得对，不过我不喜欢在外漂流的感觉。算了不说这个，周旭这个角色我有一个疑问，最后周旭到底是怎么看陈为的，最后周旭成功了，按道理来说他应该是要感谢的陈为的，但陈为之前却想毁掉周旭的人生，周旭最后和陈为相视一笑，他原谅陈为了吗？”
“我的保持中立。”张然笑了起来，“我拍摄这部电影，主要还是想讲一个精彩的故事。电影涉及的话题很深，我并不想在电影中讨论得太过深入。所以，我把空间留给你，让你发挥，你就是周旭，你认为他怎么想的，他就怎么想。”
谢霆封点了点头：“其实我挺奇怪，你怎么想到拍一个香江故事，你又为什么要找我来演周旭这个角色？”
张然解释道：“把故事放在香江是为了过审，至于为什么选你，我看过你的《半支烟》，演得不错，很自然，当然这不是最重要的，最关键的是我觉得你和周旭很像，你是一个比较孤僻，自闭，缺乏安全感，而且自尊心极强，拼命想要在证明自己的人；周旭也是。周旭练鼓练到手出血，而你演戏非常拼命，听说你演《古惑仔》差点瘫痪。你们真的太像了，这个角色简直就像为你而生的！”
谢霆封从来没有感觉到过，自己的内心竟然会被一个陌生人看破，这种感觉让他觉得非常恐怖，他死死地盯着张然，眼中有火光闪动。
张然面不改色，脸上始终保持着浅浅的笑意：“别人都以为你是顶着父母的光环来混的，所以你必须用一千倍的努力来证明你自己。现在你拿到了金像奖最佳新人，拿到了金马奖最佳男主的提名，但还没有彻底证明自己。你演的电影质量都一般，没有多少人会记得，一个演员要想证明自己必须要有代表作，现在你没有真正的代表作。提到周润发我们会想到《英雄本色》，提到林青霞会想到《东方不败》，提到你能想到什么？有值得大书特书的作品吗？《爆裂鼓手》就是这样的作品！”
谢霆封突然叹了一口气：“你这个人真自信，我很羡慕你！”
张然拿不准谢霆封是真这么认为，还是在嘲讽，对方始终板着脸，看不他的心思：“做导演不自信怎么行，不自信怎么能够镇得住场子？演员怎么会听你的？”
谢霆封突然笑了：“看来你是个很厉害的导演，不知道你拍过什么电影，说出来让我见识见识？”
这句话嘲讽意味十足，他知道像张然年轻导演怎么可能有什么拿得出手的作品，即时有也不可能有多优秀。
张然也不恼，打开笔记本电脑，点开《时间囚徒》，往谢霆封面前一推：“这是我的电影，你肯定没听说过，不过你可以看过之后再作评价。”
“好啊，我就欣赏一下张导演的大作。”谢霆封接过鼠标，戴上耳机看起来。
谢霆封是带着挑剔的眼光在看《时间囚徒》，而他也确实看到了一些问题，他心里很不以为然，就这水平，牛吹大了！
只是随着故事的推进，谢霆封被电影的情节所吸引，渐渐忘记了挑毛病，完全沉浸在了故事中，为人物的命运牵肠挂肚。
整部电影看完，谢霆封抬起头，愣愣地看着张然不知道该说什么。
谢霆封之前跟其他人合作，导演了一部电影，对导演的事知道不少。现在他终于明白张然的自信是有道理的，这个人是确实很厉害！
非常厉害！
张然知道谢霆封被震住了，继续加码：“我记得你跟徐克导演合作过，徐克是一个懂表演的人，也喜欢指点青年演员，他应该指出过你演戏的毛病，你演戏崩得太紧，太用力了！不过徐克导演并不是学表演出身的，他虽然能看出你的问题，却没有很好的办法来解决这个问题。我是专业学表演的，我可以帮你！”
徐克部分张然是瞎猜的，不过谢霆封演戏经常会用力过猛却是事实，不只现在如此，他这个问题即时道了十年之后依然没有解决，《男儿本色》、《逆战》、《无极》在内的众多电影，无不如此。
谢霆封眼睛瞬间瞪大，看张然的目光有如怪物，徐克确实这么说过，张然是如何知道的？
演员都明白一个道理，好的导演指导的电影，对于演员来说，是有着重大的提升意义的。好莱坞巨星愿意放下顶级片酬，以低薪去接小成本文艺片，就是想磨练自己的演技，拓宽自己的戏路。
对演员来说，不知道该怎么提升自己是个很大的问题。上一世刘一菲演戏没什么进步除了自身的原因，合作的导演也是一个原因，如果能跟张一谋、王家卫合作两部戏，绝对会是两个样子。和优秀导演合作，能够理解演员发现自己的长处，进而发掘自己表演，对演员来说，这再重要不过了。
谢霆封并不确定张然一定能够指导自己提高演技，不过张然既然能看出自己演技上的问题，那就值得一试：“这个角色我愿意接，只是不知道陈为的演员是谁？”
谢霆封愿意接受接受这个角色，让张然非常兴奋，却也在意料之中，如果连谢霆封都搞不定，那要是遇上姜纹这种戏霸，自己岂不是只能像陆钏那样蹲在墙角哭泣？
张然淡淡一笑：“是王志纹老师，可能你不认识他，但他是内地演技最好的几个演员之一。拿香江来说，男演员演技我认三个人，梁家辉、梁朝伟、张国荣，其实我考虑过请梁家辉来演陈为，但是他太贵，我请不起。要从内地挑三个演员的话，我会选李雪建、李保田、以及王志纹。将来和他对手戏的时候你会知道他的厉害，尤其是他的台词！”
谢霆封再一次感受到了张然的张狂，香江的男演员只认三个，这简直就像《笑傲江湖》里的任我行，狂得没边了！
不过这次谢霆封没有任何不满，点头道：“好吧，我没有问题了，我很期待和王志纹先生见面！”
“对了，忘了告诉你，周旭两个竞争对手的演员是你的熟人，程冠希和余纹乐！”
“没想到会有他们两个，合约已经签了吗？”谢霆封听到程冠希和余纹乐笑了起来，“他们两个是我朋友！”
“是的，昨天就已经签好了！”张然点头。
“我不知道你找了他们两个，如果知道他们跟我一起道内地拍戏，我根本不会犹豫！”谢霆封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然后说道，“我把他们两个叫出来，晚上我们一起喝酒！”
“行啊，我对香江一点都不熟悉，你是地头蛇，我听你安排！”张然笑着道。
“好，我给他们打个电话！”谢霆封笑了一下，拿出手机用粤语大声道，“ediso，我跟张然在一起，对，就是《爆裂鼓手》的导演，晚上一起去喝酒，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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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影教师 第104章 回家过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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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束香江的旅程，张然去了美国一趟。《爆裂鼓手》的音乐涉及到版权的问题，得去美国获取授权。
如果电影只在国内播放，倒无所谓。不过海外要发行就涉及到相关资料的授权，如果没有授权，发行方根本就不会买，因为这会扯上版权官司，发行公司不会冒这个险。
等张然在美国处理好相关事宜，回家的时候已经是腊月二十九了。
张然在家门前站了好几秒钟，带着一丝忐忑敲响了房门。
“谁啊？”母亲黄莺的声音从里面传了出来。
“妈，是我！”张然答道。
“嘎吱”一声防盗门打开，黄莺看着眼前的儿子，脸上堆满欢喜，招呼道：“儿子，你回来了，快进屋！”随即扭头喊道：“老头子，儿子回来了！”
听到黄莺的喊声，父亲张志民拿着一本《黄帝内经》从房间里走出来，严肃的脸上也有了笑意：“张然，你还没吃饭吧？我去给你做！”
“没有，确实有点饿了！”张然冲父亲笑了笑，又是飞机，又是汽车，确实有些饿。
“好好，我马上做！”张志民把书往茶几上一搁，就进厨房做饭去了。
黄莺看着张然眼眶有些就红了，摸摸张然的脸：“儿子，你怎么又瘦了？一个人在外面没少吃苦吧？”
记忆中的母亲，不管是上一世，还是这一世，见面后总是少不了这一句，儿行千里母担忧啊！
张然曲起胳膊，像母亲亮了亮：“没有啊，妈！你看我身上有肉，像钢铁一样结实！”
似是想起了什么，张然打开行李箱，取出一件大衣，道：“妈，这是我给您买的衣服，也不知道合不合身，您试试！”
黄莺笑道：“给我买什么衣服，我衣服多得穿不完！”，不过终究是儿子的心意，她将衣服衣服翻来覆去的看，有点爱不释手。
大年三十的早上，张然和平常一样，五点半起了床，多少年都这样，已经成了他的习惯，身体里形成了生物钟，改是改变回来的。
张然穿好衣服，洗漱一番，施施然下了楼。
西川气温比北平要高不少，关键是空气质量要好不少。张然小跑了一会儿，然后找了一块空地吊嗓子。
虽然导演才是他心中第一选择，但张然还是坚持在练表演基本功，毕竟他是表演系的老师，作为老师得自己有货。要是台词水平跟刘一菲似的，说出话来，也没有学生会听。
练到七点，张然红光满面地回到家中。
“儿子，这么早就起来啦，多睡会吧！”黄莺知道儿子是去锻炼了，笑着劝道。
“没事，已经习惯早起了！”张然笑道。
“那我给你做早饭，你想吃什么？”
“妈做的饭我都爱吃，随便什么都好！”
“好，你等会儿，我马上就去做！”听到儿子这么说，黄莺兴高采烈地到厨房去忙碌了。
吃过早饭，张然回到房间看了会儿剧本，便听到黄莺叫他一起去买菜的声音。
张然也没多想，年三十要买的菜可不是一般的多，自己得出把力。
“这是张然？几年没见都认不出来了，有对象没有？没有的话陈阿姨给你介绍一个！”
“什么呀，人家张然在电影学院当老师，赵微、章紫怡都是他们学校的，学校的姑娘一个个跟仙女似的，还需要你介绍？”
“真的假的？张然，你认不认识赵微啊？要是认识帮我要个签名，我可喜欢她了！”
……
刚走到楼下，张然和黄莺就遇上了一群聊天的阿姨，于是便被围住了。
张然家现在住的房子是林父黄莺所在学校分配的，住在楼里几乎都是他们两人的同事，都认识张然。
张然从小在院子里长大的，是这些叔叔阿姨看着长大的，虽然出国几年，印象有些淡漠，但也不敢无理，赶紧礼貌地问好。
黄莺看着儿子，骄傲地向众人宣布：“我们家张然不但在电影学院当老师，现在还当导演了，他拍了一部电影，明天晚上七点半电影频道会播，到时候你们一定要看啊！”
“真的啊，你们家张然现在是越来越有出息了！”
“那明天晚上我一会看！”
“现在张然越来越有出息了，跟小时候相比，完全像变了个人似的！”
……
看着黄莺满脸的笑意，张然哪里还不明白黄莺的心思，从前在这个院子里他也算得上是一个名人，早恋、逃学什么都做，绝对的问题少年，总是被其他孩子的家长拿来教育自己家小孩，这也导致了父母经常会在同事面前抬不起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