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侠道众生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温玉言

    邵天命伸出胳膊抹了一把眼泪,泪水依旧止不住地流淌,道:“师父,你待我恩重如山,我自小便待在五行门,五行门若是没了,我……我实在是……”

    他已无法再说下去。他敬重师父,更珍重自家门派,因此才会对敌人痛下杀手。

    项岳如何看不出他真情流露,道:“从今日起,你不得踏出本门半步,更不能让任何本门以外的人看到你的身影,否则世上再没有五行门!”

    邵天命知道师父是在保护他,唯恐被东仙派发现自己是假死。他心中已下定决心报仇,抽了下鼻子,道:“师父,我今日便答应你,十年内不再露面,更不再杀人。”

    项岳道:“只要师父还活着,就不准你杀任何人!”

    邵天命道:“师父,那就二十年……”

    “住口!”

    二十年后,邵天命蒙面黑衣,独自一人去了东仙派,竟以一己之力将其满门杀光,谁也联想不到那是二十年前起过争端的五行门所为。

    一场恩仇,他竟足足记了二十年。

    东仙派一灭绝,邵天命便可以公开露面。

    外面逐渐传言,说邵天命的威望已超越了师父项岳,五行门有了邵天命这个弟子,江湖人士再不敢对其有什么不敬之处。

    那时门派内一旦出了事,那些对邵天命素来厌恶的弟子都不由得心道:若是邵师兄在就好了……

    但就在邵天命灭了东仙派满门两年后,项岳无意间得知了真相,盛怒下将他锁在了深井井底,过不久又将掌门之位传给吕云翼,便就此仙去。而邵天命因遵从师命,再没有从井底出来过。

    吕云翼站在邵天命面前,道:“其实我早想将掌门令牌交给师哥,只是……”

    邵天命哼的一声,道:“只是什么?”

    吕云翼道:“武林九鼎的事我曾跟师哥提起过,九鼎大会每次召开,都会处置一些嗜血成性的江湖人士,我怕师哥被那九人盯上。”

    邵天命道:“武林九鼎若不是侠义之辈,也不会坐在那个位置上,你以为他们连基本的正邪善恶都分不清么?”

    吕云翼在他面前依旧像几十年前的小师弟,道:“是……师哥若愿意担当掌门一职,我……”

    邵天命冷冷道:“你今日来此就是为了交出掌门之位么?”

    吕云翼道:“今日我总觉得心惊肉跳,吃饭时都有些难以下咽,似有什么不详之事将要发生……”

    他说着看向邵天命,郑重道:“师哥,若我出了事,你一定要代理掌门一职。”

    邵天命哈哈大笑,道:“可笑,可笑之极。你出了事,却叫我这个罪人出面担任掌门,那些弟子愿意么?即便他们愿意,师父泉下有知,在仙界也睡不安稳!”

    吕云翼长长叹了口气,半晌没有说话,

    邵天命道:“门下弟子难道就没有能成大器的?”

    吕云翼道:“大弟子郭松武功进展不慢,可他心性急躁,半月前又伤了血旗门的弟子,我已将他重罚,凭他的心性,不宜担任掌门。”

    邵天命又是冷哼一声,道:“你倒走起了师父的老路子。”

    他端起了地上的碗,不再说话。

    吕云翼想再提那掌门之事,却觉今日说得太多,向邵天命微一拱手,转身走出,过了一会儿,跃出了井底。




第一百七十四章 魏东楼
    他双脚刚落到地面,突听“砰”的一声,一名弟子飞了进来,直跌在跟前的地上,阳光下荡起一阵尘土。

    吕云翼心头一惊,正要扶起问话,又一名弟子从外面飞入,空中扬起一串血花。

    他身形跃起,接住那名弟子,见其眼睛大张,胸前衣襟满是鲜血,已是死了。掀开衣服,那弟子胸前如被腐蚀,杀他的人竟是透过他的衣裳将他的血肉震碎!脱口道:“血衣封膛,这是血旗门的功夫!”

    一群弟子退了进来,他们前方是一个满面狰容的汉子,汉子手中提着一人,眼神中似含有无尽悲痛,道:“昨晚我三名弟子被杀,女儿被人奸污致死,此事皆是郭松所为。今日若不将这厮挫骨扬灰,我血旗门便血洗五行门!”

    此话一出,众弟子皆是大惊,看向站立一旁的郭松。

    这汉子正是血旗门掌门魏东楼,他话一说完,手上用力一抓,那人胸膛一阵爆响,一道鲜血激流一般穿膛而过,不住地往外涌着。

    他这手“血衣封膛”的功夫是将内力传入对方体内,压迫对方血肉,以在体内爆炸。被他碰到之人身上多会血肉碎裂,如同腐烂一般。

    吕云翼看清那是方才叫自己吃饭的弟子,还未说话,魏东楼身后忽然冲出五十多名血旗门弟子,抬着四具棺材,其中一具棺材内便是一名妙龄少女,看样子死去多时。

    郭松郎然而立,道:“在下便是郭松,我半月前伤你弟子的事已赔了罪,你又为何在我身上安插这样一个罪名?”

    魏东楼身形一动,人已到了郭松面前,道:“杀你难消我心头之气,更难为我女儿赎罪,我便拿你回血旗门折磨致死!”

    他一只大手向郭松胸前抓去,突然手腕一紧,吕云翼已按住了他的手臂,道:“在下相信自己的徒弟,绝不会去沾污谁家女子,更何况昨晚在下和郭松一直在门内下棋,此时绝非他所为。”

    郭松道:“不错,师父足可为我证明,此事定是有人栽赃陷害。”

    魏东楼手腕一颤,吕云翼感到一股劲力向自己涌来,撒开了手。魏东楼左手急速向吕云翼抓去。

    吕云翼伸手提起郭松,两人同时后撤一丈。

    血旗门的弟子们叫嚣道:“都说吕掌门对弟子极为严厉,没想到在是非黑白分明之时还护起了弟子!”

    “我们一起将五行门杀光,为兄弟们报仇!”

    吕云翼面向众人,扫视过他们愤怒的脸庞,道:“若此事当真是本门所为,我便将那弟子就地正法,给血旗门一个交代。”

    魏东楼走到棺木前,悲痛道:“我早晨从外面赶回血旗门,才知道半夜发生了这种事。我这五十多名弟子亲眼瞧见郭松出面杀人,你此刻想护他,护得住么?!”

    他声如雷霆,手上一拍,一名弟子的棺木飞了出去,直撞向吕云翼。

    “今日我先杀了你,再灭了五行门,郭松留到最后!”

    在魏东楼看来,吕云翼无非是在拼命地袒护自己的弟子,他如何能不恼怒?

    棺木飞到空中轰然炸裂,碎片直插入十几名五行门弟子的头颅、手臂、大腿,登时响起一阵惨呼声。

    就在这破碎的棺木之中,魏东楼身形已在吕云翼头顶,两人掌心相对,“咣”的一声,吕云翼使出了五行门中的“金”字诀,硬生生挡住了涌来的内力。

    待魏东楼落地,吕云翼道:“我以掌门之名担保,此事绝非郭松所为,这其中定有误会!”

    几名五行门弟子正抱着身边的尸身大声痛哭,一人回头道:“师父,血旗门杀我兄弟,我和他们拼了!”

    又有一弟子叫道:“这事本就和大师兄没有任何关系,是他们想随便找个罪名灭了我们满门!”

    众弟子皆知道昨晚郭松和掌门下棋一事,自然认为魏东楼是找借口上门屠杀。此话一出,剩下的二十名弟子都冲了出去。

    那血旗门弟子个个拿着武器,其中三人手持长枪,待五行门弟子跑近齐得出手,“嗤”的一声,三杆长枪穿透了一人的身子。

    吕云翼意识到弟子们论武功和数量都敌不过对方,掠到两门弟子中间,道:“谁敢动手,就不是我五行门下!”

    他立即转身冲魏东楼道:“魏掌门,此事……”

    突然砰的一声,他整个人飞了出去,直撞在墙头。

    吕云翼还未站起,魏东楼已一掌按在他的胸膛,道:“凡是被我以手按着之人,绝没有能活命的!”

    耳边传来弟子们嘶声惨呼的声音,刀剑入肉声不断。吕云翼料定此事有问题,一心只想和解,竟没有还手之意。他口吐鲜血,一只手抓着魏东楼的手腕,道:“魏掌门,此事我定查清给你一个交代,还请你放过这些弟子……”

    魏东楼道:“你身为掌门,却执意护一个有罪行的弟子,今日之事便是传了出去,也没人敢说我魏某一个‘错’字!”

    他掌中内力涌出,吕云翼胸腔大震,宛如血肉被揉为了一团,一道鲜血从体内狂飙而出。

    “五行门众弟子听令,真相未明,速速逃离出去,莫要互相残杀……”

    吕云翼一心关心弟子安危,竟连自身都不顾了,一句话尚未说完,声音突然中断,胸膛前已是血肉模糊!

    弟子们有的嘶声惨叫,有的哭喊拼命,一时间五行门血流满地,几成了人间炼狱。

    待吕云翼垂首身死,魏东楼仰天长呼,道:“即便拿你五行门祭我女儿之命,我依旧心痛难平!”

    他目视前方,看到郭松正退到五行门众弟子身后,道:“郭松,你师父已死,再无人敢来护你!”

    魏东楼向前踏出一步,郭松满面惊惶,已退到了井口边缘。

    魏东楼目眦欲裂,道:“你若敢飞身逃窜,我便将你皮肉扒开,让你感受血肉露天之苦……你若敢出手抵抗,我便将你四肢一块块砍断,并且绝不让你轻易死亡,让你足足惨叫上七七四十九个时辰……”



第一百七十五章 悲哀
    郭松吓得跌倒在地,眼前泛起了半月前的一幕。

    半月前,郭松出门,正遇到血旗门下弟子。

    那几名弟子见到郭松,向其问路,郭松说了后,一人顺口问了他的门派。

    得知其来自五行门,几人走出数丈,低声讥笑起来。

    一人道:“没想到还能见到五行门的人,我以为五行门早已在江湖中灭绝了。”

    另一人道:“五行门几十年前还有点名气,现在说出去却连七岁的娃娃都不知道,要我说,这种门派还不如自行灭绝了好。留在江湖苟延残喘无异于丢人现眼。”

    第三人回头望了郭松的身影一眼,见他还在缓缓走着,低声道:“别让人家听到了。”

    第四人道:“五行门下尽是些怂包,听见又能怎样?可没人敢惹咱们血旗门。还有他那师父,听说更是怂包中的怂包,要是换个掌门,五行门或许早就起来了……”

    一言未毕,第四人脸骨一震,剧痛无比,嘴巴大张,几颗牙齿已蹦飞出去。

    那郭松不知何时竟瞬间到了众人身前,一出手便将对方一人打伤。

    几人大怒,当即动起手来。

    就在那一天,郭松一连伤了血旗门七名弟子。

    血旗门中的几位师兄第二天便到了五行门,吕云翼得知后当场命郭松跪下,以铁鞭抽其背九九八十一下,又命他跪地七日方才起来。

    那几人在五行门也待了七日,看郭松连站起的力气都没了,才愿意和解了事。

    当晚,郭松踉跄走出门派,想出去透一透气。

    走了半个时辰,他才到了后山。正想停下时,因身子受伤,双腿膝盖忽然一软,“噗通”跪在地上。

    他抬头望着天上弯月,心头突然涌出一阵悲哀。

    “五行门几十年前还有点名气,现在说出去却连七岁的娃娃都不知道。”

    “五行门下尽是些怂包,听见又能怎样?”

    “还有他那师父,听说更是怂包中的怂包,要是换个掌门,五行门或许早就起来了……”

    郭松双拳紧握,按在地面。

    他已二十五岁,十几年前,他听闻五行门有些名气,内心充满了仰慕,后通过重重考验入了门,又通过自己的努力成为了大师兄。他以为自己从此光荣无比,却没想到门派声望渐低,连一个刚创立不过六年的血旗门都敢欺压在他们头上。

    一股热泪从眼睛中涌出,他几乎想要仰天嘶吼。

    他感到自己胸腔中有一洪荒猛兽,却被限制在了一个小小的牢笼之中,任凭有多少才能力气都无法施展。

    这个原先他奉以为神的门派,令他充满敬意的门派,此刻在他眼里已和那些江湖人士想的一样——不过是一个说出去连七岁娃娃都不知道的东西。

    更何况,在这种门派里还有这样一个师父……遇到事只能一再克制,而不是和人刀剑相向,快意恩仇。

    他身上的伤口愈发疼痛,却不及他心中痛苦的万分之一。

    突听“呼”的一声,他眼前多了一个紫色衣角。

    郭松抬头,看到一个紫衣男子站在自己面前。

    那男子仿佛没有看到自己,只望着门派内的深处,道:“五行门原先也是一名门大派,如今却没落至此……我想,你一定可以挽救这个门派。”

    郭松眼睛缓缓睁大,他不知道后面那句话是不是说给自己听的。

    这时男子才转过头来,看着他。

    月光下,他的脸上带着一股凌然正气。那种正气绝非伪装,而是发自内心。

    此人赫然是江湖中以“仁义”闻名的东方雪隐!

    “你师父老了,他怕人怕事,考虑的无非是门派如何在江湖中生存,而不能将其做大。”

    “若你当了掌门,一定能够将五行门的名字重新传遍江湖。”

    “我可帮你。”

    他听得动了心,想到师父为保整个门派,不惜将他鞭笞八十一下,并且跪地七日,心头早就满是愤恨恼怒。

    郭松身为大师兄,不仅是武功高些,更因心思活络。转眼间他已想到一个计策,仰面盯着东方雪隐,道:“我有办法拿下掌门之位。”

    他将计策告诉了东方雪隐,十五天后,他特意陪师父吕云翼下了一夜的黑白子,就在当晚,一个扮成他的人去往血旗门,杀害三名弟子,奸污魏东楼之女。

    此计的歹毒之处便在于,魏东楼必会亲自来到五行门大开杀戒,而师父必会出面保他。到时两门相争,便成了两位掌门之间的争斗!

    他之所以能想到这个毒计,便是因师父从不偏袒弟子,所有弟子在外惹事,师父不论错在谁身上,都会加以责罚。但此计一出,众人皆知是对方故意挑事,根本无关自己,吕云翼身为掌门,若再不出面保护无辜弟子,整个门派的脸面都将被践踏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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