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生开车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罗再說
门口停了辆奔驰大g,通体的磨砂黑,方方正正,尾灯外圈儿改成了血红,大晚上亮着应该特别像地狱使者。
贺情歪着头想起他车库里那辆原谅绿的大g,顿时心生嫌弃。
人比人的审美,真是气死人。
他看到应与将从驾驶位上下来,再从副驾驶把他弟弟应与臣接下来。
那温柔的样子,简直与那天揍自己的模样天壤之别。
死弟控!
贺情怒骂。
也许是野马实在是入不了应与将的眼,应与将朝他这边瞥了一眼也没反应,大概是日光反射的原因,他没看清贺情的脸。
贺情都快被应与将那眼神击得犯怵,换了倒车档,溜之大吉。
第三章
应与将带着客户去犀浦车管所办完交接手续回到盘古车馆后,已是傍晚时分。
成都入了深秋,最近都是雨季,南方的盆地潮湿,在这盆中心低洼地带的成都,自然不了阴雨绵绵。
此时天色阴暗,他已在三环边上堵了快二十分钟,前面一条长龙,车围得满满当当,半点动静都没有。
他看眼前场景,不由得觉得有些意思。
当年他还在北京的时候,就听说过成都人爱享受,爱买车,这边车的数量位居全国第二。
当然,买豪车的也多,买了又有些养不起,所以二手车市场特别好做。
而且成都人开车特别会卡位,常常围得水泄不通。
再加上他们平时没事儿除了打牌喝茶就是看热闹,哪儿热闹大往哪儿凑,一般出了交通事故或者有碰瓷的,那是围得里三层外三层。
比如现在,他目光瞥向后视镜,见着后面是下午出现在车馆门口的那辆福特野马。
应与将早就看到贺情的车从老远卡过来,卡得辛辛苦苦,无缝不入,好不容易卡到自己车后了,贺情又低头瞪仪表盘。
分明是怕自己看着他脸。
应与将面无表情,把尾灯上那一圈红色的“写轮眼”摁开,两道刺目的红光猛地一亮。
正低头望着油箱发愁的贺情一愣,抬眼想寻光源,就被前面大奔屁股上的红,直直闪瞎了眼。
贺情委屈又气愤,忍不住骂一句:“我靠……”
明明被打的是他贺情!
这人不道歉就算了,不怕在成都也混不走就算了,就打了一百万到他公司里,他知道他那台大牛多贵吗?以为这事儿就了了吗!
被外地新来的男人揍出血,完事儿了还拍拍屁股走人,这尼玛让他以后怎么做人?
前面车上应与将伸手调试了一下后视镜,能准确看清楚后面车上贺情的表情。
他见贺情气得骂他,睫毛扑闪,眉心拧巴着,唇角弧度忍不住下掉,眼睛被车灯映得红彤彤的,一副哭过鼻子的模样。
应与将又伸手摁灭了那圈红尾灯。
贺情眼底的红也消失了。
应与将心想,也是,这人怎么可能哭。
他紧抿下唇,也没去看前面车况,心思已经完全不在路上了。
犹豫着,又摁下车尾那圈灯,后视镜里贺情的脸和眼,又都被衬出酡红。
应与将死死盯着后视镜。
后面贺小少爷原本开着三四十万的小跑车,还是帅气逼人,如今已经被闪成傻逼了。
是不是手躁,要不要我来给你接个骨!
他内心咒骂一句,又是一阵哔哔叭叭,最终忍无可忍,正想暴躁一回怒骂应与将是不是有病按着尾灯来回爆闪。
贺情抬眸的一瞬间看到前面车内后视镜里,能见着男人刀削斧劈般的硬朗眉骨。
福特野马是跑车,大奔大g是量级越野,底盘比野马高了不少,贺情的位置看过去,隐约只能见到应与将的额角,而高低的关系,他觉得这个男人有种压迫感。
像在俯视自己,就像那一晚。
贺情再去瞅那后视镜时,目光同应与将的,狠狠地撞在了一起。
应与将挑眉,目光深厚,意味不明。
他老早就在微博上见过贺情了。
有一年西部拉力赛,贺情开着厂商提供的laferrari,风驰电掣,一举夺冠。
那是一辆蓝白相间的拉法,岛国运来,专程给贺少作陪,风头无二。
各路媒体电视台,扑上来咔嚓咔嚓一通乱拍,心满意足拿回去发通稿。
他们老说,这每次报道贺情,就跟娱乐周刊似的。贺少这张脸,光玩儿车可惜了,来北京上海发展一下影视如何?
当然不干了,贺情勾唇一笑,我才不离开成都!
贺情去领奖的时候,肩上落着庆功宴洒的花瓣,眼尾上挑,手捧金杯,指尖还转着厂商授予的骏马金腰带。
那绣着ferrari标志的骏马金腰带在合照的时候也不系好,就懒懒斜在胯上,弯腰鞠躬致谢的时候,后腰露出白净的一截。
特别勾人。
那会儿微博上一堆小姑娘尖叫着转发,配以花痴的流口水表情,喊贺情老公,喊情哥哥,喊大宝贝,其中不乏应与将车行里一名女员工。
上班时间,那女员工举着手机在柜台下面,捂着脸作羞怯状,娇嗔一句:“贺少怎么这么帅呀……”
应与将站在她身后,音色冷淡:“有多帅。”
“全宇宙……”
那女员工一愣神,想捂住嘴又吓得嗷嗷直叫,一边回头一边低声说:“应,应总……”
再往后看,应与将身后的车行总经理一张脸铁青,面容严肃,恶狠狠地盯着她,张了张嘴,口型像在说:滚蛋!
她脖子一缩,眼泪花儿正逼出了眶,就听应与将又沉声道:“手机给我看看。”
她就这么看着老板拿过她手机,点开刚刚转发的图片,手指滑动,放大,放大,再他妈放大。
然后把手机还给自己,转头走人。
她自知做错了事,哭丧着脸,拉总经理的衣袖,啜泣着问:“经理,我还滚吗?”
那经理怒骂,你还敢问我?
应与将回家等红绿灯的时候,掏出手机翻了老久都没翻到那条微博,第二天又破天荒地连续两次去视察车行。
等又转到柜台,应与将抬眼问:“昨天那小姑娘呢?”
总经理一脸痛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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疾首,咬牙切齿道:“工作时间看手机,开了!”
应与将淡淡地“嗯”了一声,又开口:“帮我问问,她微博号多少。”
总经理一点头:“好的老大!不对……老大,你说啥?”
从此应与将的个人私密微博账号,第一次关注了一个女孩子。
他就是想多看几眼贺情,心里怎么想的他也不清楚。
这下来了成都,头一次见着实物,就上手揍之,实在不是个好的结局。
应与将想着,简直头疼。
关键是自己拿了钱弥补感觉也没多少用,这小屁孩不还气得天天跟着自己,想打架又怯场的模样也是逗乐。
贺情和他,他最不能容忍的只是砸在他弟弟应与臣身上的那一拳头。
他知道可能那一拳头不是贺情亲自动的手,但打了就是打了,错了就要认,所以他下起手来也不含糊。
到后面他把贺情压制住的时候,看身下人羞愤模样,他想起弟弟撕心裂肺地吼被人打了,应与将简直想把贺情拆吃了入腹。
这会儿贺情正与应与将隔空交火呢,眼神交接触电,潮湿的空气中都快呲拉出火花。
真是隔着两层挡风玻璃都能感觉到那男人眼里的威慑力。
我草!看老子干嘛?
贺情回过神来,背朝软椅上颈枕一靠,脖子一缩,眼神乱转,反正就是不看应与将。
前面应与将见他转面儿了,也回了目光。
这时道路也渐渐开始畅通起来,应与将头也没回,一脚油门儿飚了出去,直径驶入快车道,把贺情的小野马甩到了天边。
贺情一仰头,挂了前进档,踩下油门,掏出手机又给风堂打电话。
贺情说:“给老子整辆乔治巴顿。”
那边风堂才喝完酒,说话还不太清楚:“没,我儿豁搞不到……就那么一辆,还是……”
“我难受。”
风堂听贺情这委屈语气,突然就清醒了,抓着电话问:“你要乔治巴顿来咋子?”
贺情今天被应与将彻底闪焉儿了,听哥们儿这语气是有门路,打起神说:“老子要撞应与将。”
……
周末贺情去公司打了一趟,然后还是开着风堂派人送来的那辆小野马,屁颠屁颠去了九眼桥。
space一到周末晚上人特别多,酒吧嘛,大多数人图的就是个热闹。
但风堂他们就爱在九眼桥边滨江东路那一节选个酒店,开个总统套,约上一波人,喝酒胡闹打桌球。
那边五星酒店都是挨着开,香格里拉过了就是万达瑞华,再往府南河边走就是丽思卡尔顿,风堂曾豪言说要把这儿房间挨个住遍。
贺情很少参他们的局,他不像风堂那样爱玩儿,平时一门心思都扑到了车上。
风堂的朋友虽然gay居多,但也有三三两两的双性恋总带些女孩子过来。
成都女孩儿大多都说话话尾带媚,一字一句都发得嗲声嗲气,特别是见了贺情这种大鱼,个个更巴不得把声儿都变成鱼钩,指着这条下手。
有个烫了波浪卷的成熟御姐,裙装v领都快开到沟了。
她踩着高跟鞋几步过来,搭上贺情脖颈就往上凑:“贺少,堂哥从意大利带回来的阿玛罗尼,不尝一口啊?”
贺情弯着手肘轻轻推拒开她:“不了。”
那女人不死心似的又追上来,卷翘的发尾都快扫到贺情脸上,“贺少,你这不喝酒又不玩儿的,不无聊啊?”
贺情听这话就不爽了,自己是喝不来酒,但也轮不到一个陌生人上这个心。
回头甩了脸子,贺情冷笑一声:“这是你操心的?”
这边正在倒酒的兰洲见贺情又被女人缠上了,伸手把那女人捞了过来搂在臂弯里,对着她低笑一句:“宛姐,行行好吧,我们家情儿纯情得很……”
被唤作宛姐的那女人娇笑一声,端起杯盏晃荡了下,酒红的液体跟着玻璃杯壁引出漩涡。
贺情斜眼看兰洲另外只手臂还他妈揽了个学生妹,无奈得白眼一翻,骂道:“迟早玩儿脱你。”
1儿豁:不骗你。
2打一趟:签到打卡。
第四章
往后几天,贺情都郁郁寡欢的。
这贺情心情一不好,眉眼一垂,遮了半边浅栗色瞳仁,眼尾那颗泪痣就特别扎眼。
以前朋友说他这双眼睛明晃晃的,看得人心里痒痒,一部分原因就是因为那颗痣,好好儿一张不娘炮的俊脸,平添了几分媚气。
这段时间,圈子里的赛事他推了俩,夜晚的绕城飙车活动他也不组织不参与,偶尔一次被兰洲拉去,他还是开着那辆小野马。
现下,他满面愁容地被迫坐在包间里,赶一个朋友的局。
这个朋友叫单江别。
如若说成都南门是他贺情说了算,北门就是单江别。这人天生一副地痞流氓样,白手起家,但做事儿蛮横不讲理,属利欲熏心的类型,最看不起贺情这种富家子弟。
所以这鸿门宴,牵扯的利益太多,贺情就是心情再不好,那也得来。
毕竟被逼着塞邀请函的是兰洲,他不能不给兰洲脸色看。
看他恹恹的样儿,兰洲心想这原本随时电量满格的人怎么这样了,又突然想起前段时间金港赛道的事儿,哎哟一声,手攀上他背:“不至于嘛?情儿,你……”
他刚想问出口的话被贺情一记眼刀给截了。
兰洲都快咬了舌头,压低了嗓:“还在气那事儿啊?”
贺情睨他一眼,不讲话,掏根烟出来叼上。
太他妈丢面儿了,讲一次他就难受一次,这哥们儿还天天哪壶不开提哪壶,自己心情不好,就只能因为那个男的?
“行,”
从兜里摸出火机给贺情点燃,兰洲手一挥灭了火焰,“机场路是吧?我今晚带人去砸他车馆。”
贺情想起他听说的应与将的那些事儿,还是有点儿心软,摇摇头:“算了吧。”
兰洲纳闷了,贺情什么时候这么仁慈了?
当年血雨腥风的时候,好吧,就是当年赛车场上出事儿被人下黑手的时候,闹得五城区派出所都惊动了,那可不是仅仅砸一个车馆这么解决的。
兰洲搓了搓手,咬牙:“那,去揍他弟弟?”
想起那人弟弟被揍了一下,他就把在场人全部揍趴的可怖样子,贺情愁死了,又摇摇头:“不了吧。”
兰洲跳脚了,也跟着愁:“那怎么整啊?”
来日方长,应与将这号人竟然能在北京混得风生水起,在成都自然也是压不住太多实力,要惹就惹得狠一点,他得选个万全之策。
兰洲家里再牛逼,也只是个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少男,总不能仗着年轻气盛就瞎来。
贺情不想把兰洲和风堂扯进去。
世上人千千万,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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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那么大,他最想保护的朋友就只有这二位爷了。
想了老半天没得出个所以然,他拿起桌上银筷夹了口菜到兰洲碗里,嘟哝道:“管好你自吧。”
这边两人凑一块儿咬耳朵,请他们俩来镇场子的单江别不高兴了,开了一瓶白的就伸手去够贺情面前的高脚杯。
包间里简直炸了,桌上人一阵起哄,一屋子少男少女吆喝着笑,候着等上菜的服务生都掩上了门出去。
笑声混着陌生人的说话声,金灿灿的墙纸,巴不得各种花纹都来一遍的桌布,难受得贺情头都要炸了。
这尼玛命犯太岁啊……改天去昭觉寺拜拜。
兰洲见单江别拎了瓶白的要灌贺情,连忙抓住杯脚,笑道:“怎么回事儿啊?”
单江别一愣,“说什么呢?”
兰洲正了脸色,说:“单哥,贺少不喝酒。”
被当众拂了面子的单江别眉一皱,脸上有一闪而过的尴尬,随即又拿了兰洲面前的杯子给满上,说:“那,兰少替了?”
兰洲起身,正准备端起杯子仰头而尽,旁边贺情噌地站起来,夺过杯子就喝了个光。
他喝得急,透明的液体溢出唇角,流到下颚,描绘过弧度,汇在低领毛衣露出的锁骨上。
贺情饮尽了,耳根泛着酡红。
操,不是说一醉解千愁吗,怎么越喝越难受……
单江别拍手叫好,称贺少果敢,桌上的人跟着欢呼,都没见过贺情喝酒,今天算是开了眼界。
贺情那晚喝到最后,兰洲劝不住,酒过三巡,在场的都惊呆了。
单江别也纳闷,看兰洲去洗手间了,包间里各位也醉得差不多,都在打电话让家里司机让对象来接。
他走过去手臂搭上贺情的肩,吹口气:“贺少,心情不好?”
醉得头疼,被这一吹,脖颈手臂都起了浅浅一层红籽,贺情扭头甩开他的手:“烦人。”
单江别笑:“约到你一次不容易啊,听说上周在金港……”
贺情睨他一眼,醉眼朦胧竟有些嗔怒的意思:“别尼玛金港金港!”
“气了?”
单江别侧过身子堵了贺情往洗手间走的路,靠墙上作势要搂他:“没事儿,哥给你出这口恶气……”
“没你的事。”
贺情脸上厌恶藏不住,别过头去:“让道。”
见贺情面色绯红,半边身子都快瘫软了,脚下虚浮,单江别俯下身来,往他耳畔又吹一口气。
贺情忍无可忍:“你他妈吹风机上身啊?”
只听单江别暧昧道:“其实已经出了。”
贺情一听这话,酒瞬间醒了一半,怒道:“有你屁事?”
给他脸了!
就知道这孙子今天把自己引这儿来不安好心,没想到还真的被黑了一把。
应与将入蜀开始就为各方想拉拢的人脉,上周金港赛道那事儿没多久就传遍了,人人都想就着贺情的面子给应与将难堪,哪知道想坑他的大有人在,单江别就是头号人物。
借自己的手去折腾应与将,贺情这回是彻底跟应与将结梁子了。
单江别还一阵低笑:“可不就是屁事儿嘛……”
贺情可太恶心他了,看着都想吐,这时只顾着应与将那边情况怎么样了,也不想多问,疾步直径往电梯口走。
单江别在后面拉他手,贺情脖子上越来越红,手臂上也痒痒,他怒不可遏,大喊:“放手!老子过敏了!”
“没事,情儿,又不是传染……”
贺情骂道:“你他妈别喊我情儿!”
走廊上有端着盘子路过的服务生,看他俩拉扯都望着单江别偷笑,花枝乱颤,笑得贺情一阵恶寒,估计这傻逼经常在这儿调戏良家妇男妇女。
兰洲刚从洗手间出来,看到单江别拉着贺情不放,冲过去一肘子推单江别,后者也喝了不少,没太在意,只当兰洲没个轻重,晃着手臂喊:“兰少,下次还来啊!”
匆匆关了电梯门,贺情靠在壁上,粗喘着气,眼神有些涣散。
兰洲拉开他毛衣下摆,露出贺情结实好看的腹肌,不过这时也顾不得欣赏了,兰洲急道:“情儿,你过敏了!”
贺情摇头:“我,兰兰,我现在有事儿……”
兰洲骂他:“什么批事比身体重要!”
贺情说:“可不就比身体重要嘛……”
兰洲不管他,驾着他就往泊车的地方走,一股脑塞进后座落了车锁,往最近的成飞医院飞驰而去。
成都入了夜,又是一片万家灯火,处处璀璨通明。
这会儿还不算冷,等到了春节,偌大的锦官城就要成为空城了。
冬天的车也少了不少,都呼呼朝外排着气,从高一点儿的桥上往下望去,一溜儿车屁股闪着红黄尾灯缀上黑夜暮里,有如流萤千百,梦落人间。
看着那尾灯,贺情头疼,又想起应与将。
兰洲一路从二环逼逼到三环,念叨得贺情都要疯了。
“情儿啊,过敏了要打针,查过敏源哦……你不要怕,有我在……”
“金港那事,我和风堂都想把应与将他弟给打尼玛一顿!”
贺情跟受了惊似的,叫苦不迭:“求你俩了,可别!”
这时,一阵电话铃扰了他的思绪,贺小少爷一摸包掏出来,看都没看就滑动接听。
耳边传来的声音如丛林深深里野兽的低吼,是一个男人的低哑话语。
“贺情。”
是应与将。
“华西医院,我等你。”
贺情拿着手机不吭声,兰洲从后视镜里瞅他,喃喃一句:“情儿,咋个不说话了?”
“我应与将。”
男人说完话,电话就挂断了。
这边刚刚驶入三环路,兰洲开了运动模式,路虎车速刚提起来,就看到贺情红着眼。
“兰兰,调头,送我去华西。”
第五章
华西医院是全国数一数二的医院,就坐落在成都二环人民南路边上,从三环飙过来直接能把车横起甩停在辅道。
贺情等车还没停稳就开门冲出去,一边关门一边给兰洲说:“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听得兰洲犯懵,直接从空档挂到停车档,骂他一句:“你他妈拿医院当家呢?”
贺情没空跟他解释,绕到驾驶位边,趴在车窗上,认认真真看着兰洲。
“兰兰,听话,你回家。”
说完,贺情给他眨眨眼,哈了口气留在车窗玻璃上,画了个勾,重重地点了一笔。
还发骚呢!
兰洲暗骂。
贺情边走边套着一件棒球服,拉高了拉链立领,留了个高挑酷炫的影儿,就算感觉是一股从容赴死样,也依旧帅气十足。
兰洲愁啊,这尼玛,情儿这没事儿的样子一看就是装的,又不准自己跟着,这是回呢还是不回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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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一贺情有个什么事儿,他怕是九尾狐都赔不起这命。
转念一想,兰洲拿出手机开始上百度搜,过敏能不能出人命啊?
急诊大厅总共就五个抢救室,贺情巴着走廊,挨个挨个找,找到第三个时,看到门口站了一溜穿着紧身黑色保镖服的人,个个神情严肃,负手而立。
贺情心想这就是了,看着像暴发户的作风。
他深吸一口气,快步走过去,只觉得氛围是到底了极点的冰冷。
他还刚张嘴没说话,有个眉骨渗着血的保镖一瞅他,拎了身后的棍子就想打,被旁边的人出手拦住:“别冲别冲!”
这时,楼道安全通道的门开了。
华西医院因为修建时间较早的原因,安的还是老式声控灯。楼道里面什么声儿都没有,兴许是灯坏了,贺情只见着里边一片黑暗,窗口处隐隐有月光泻了一地,亮处中央,站着应与将。
应与将低着头,眼神锐利地直直盯着地板,面部轮廓一如初见般有棱有角,指缝夹着一根烟,脚蹬一双军靴,旁边洒落着一圈儿烟头。
看贺情注意到了自己,他抬起头来,嗓眼里蹦出的是难以言说的疲惫。
他听到自己用自己都难以察觉的微妙语气说:“贺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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