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子归来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一成z
林芝遥是他们的带头人。她身上绑着绷带,像一头易怒的棕熊,动不动就呵斥她的部下,她走在队伍中间,时不时抬起头,远远地看着小。
小身边有水尹公子,有神策子叶荨,有东灵宫主,还有很多人类的将军,林芝遥觉得她身边已经容不下自己了,只得识趣地在一旁看着。
金司被五行师封印了灵力,由两名神策兵看着,走在队伍中央。她似乎看穿了林芝遥的心思,时不时冷嘲热讽道,“乾明使者,我看你这辈子都不要痴心妄想了,她那种人,是不会把你放在心上的。”
林芝遥冷笑道,“你以为你挑拨谁呢?安分点给我闭上嘴,没人想听你说话!”
“嗯哈哈,”金司笑了笑,媚态百生,“林使徒,你是觉得我说的话不中听对吧,其实也没什么,你若想让她对你上心,也不是没有办法,倘若你愿意……”
“闭嘴吧,”林芝遥道,“我不愿意。”
金司笑笑,慢悠悠地走着,朝那名看守她的神策兵道,“我说什么,这女人跟倔驴一样,不过,总有一天,她会相信我的,恐怕那时候后悔莫及……”
神策兵轻声一笑,并不与她谈话。
队伍的前端,土役也感觉受到了冷落。
她兢兢业业将无迹沙和护玉铃交还给了小,并将龙水钟一并供奉了出去,本以为小会问她一些问题,讨论如何阻止谬帝现世,商量五行殿的未来,青丘狐族的打算。但小只顾着和水尹君、东灵他们说话,对她熟视无睹,这让她心里实在不是滋味。
虽然说,在凤栖城布下乾坤仪诱杀饕餮的计划是她提出的,五行殿的惨败她负很大一部分责任,但她根本没有预料到金司的叛变。凤栖城一役,五行殿幸存的使徒所剩无几,她也几乎成了光杆司令,唯一的上司青丘神女似乎根本不把她当一回事。
早知如此,当初不该一时兴起,将她关押在水牢。本以为她不过是个无人管教的狐族小丫头片子,没想到来历竟然比水尹君还要厉害。犯下的错误不可挽回,她也只能尽忠职守,默默奉献余生。
日光稍亮的时候,他们基本能看到天山的轮廓了。
雪白的山体上冒着黑色的烟,烟味一直飘散到他们这头,与山林中的恶臭味,树木的腐朽味混杂在一块,冲击着人们脆弱的心灵。
大雪仍在下,落在枯萎的树干上,断裂的山石上,落在人们的头发上,衣袍上,化作雾气,结成冰霜。他们前行的每一步都艰难无比,马儿由人牵着,差点儿翻下了山崖,东灵宫主灵力微弱,一度不敢出来受寒,离族人也不再喧哗吵闹,力几乎全部用在走路上。
“像不像朝拜神灵?”小在元牧耳边低声道,“仔细一想,挺讽刺的,我们千辛万苦攀山越岭,搞得像信徒做朝拜一样。”
元牧笑道,“你这么说,还真有点像,万一,我说万一我们无法成功,此去天山,堕魔就堕魔罢,有你作伴,魔道也是道,金司那样子,好像也没什么不好。”
小道,“你这话就只能说给我听,旁人可不会当一句玩笑话呢。”
元牧道,“倒也未必是句玩笑。”
小想了想,道,“你这么说,我真有几分信了。”
元牧道,“若连你也信了,我便也没有坚持的理由了。”
小轻声道,“……哥哥,若你信,我便跟随你信,我不怕堕魔,恐怕那时候人间处处都是恶魔,与其逆刀而行,不如随波逐流,当个恶魔厉鬼得了。”
元牧笑道,“还是尽力不要当恶魔厉鬼。”
小抿嘴笑笑。
微弱的阳光照到山坡晶莹的白雪上,带来一丝暖意,却刺眼得很。小眯着眼,粗略瞥了一眼前方的地势,问贺兰王道,“贺兰王,你看看,再往前走,雪更厚,山路更窄,反而是这里,宽敞,适合安营休息,你觉得如何?”
贺兰王虚弱地回答道,“本王以为极好,先休息休息,再接着赶路。”
霍宝锤道,“聂姑娘,什么意思,这还没道休息的时候啊,现在休息,会耽误事的!”
小笑道,“霍将军,今日虽然只赶了四个时辰的路,但这段路比前几日的都要凶险,你看看你部下的状态,再看看贺兰王部下的状态,你觉得他们还能坚持上路吗?”
霍宝锤一脸茫然地回头去看,摸着头笑了笑道,“嘿嘿,我们南越的士兵比他们西楚的状况好多了!”
贺兰王:“……”
小道,“天山近在眼前,人多反而不便上路,你们在此安营休息,我率神策兵继续上路。”
贺兰王:“……”
霍宝锤:“姑奶奶,你别瞧不起我老霍啊!”
元牧道,“天山那头有火山喷发,烟味已经传到这头了,再往前,会慢慢热起来。”
霍宝锤道,“那敢情好,热了更好赶路!”
元牧道,“前面还有一座雪山,若热气传来,恐怕极易引起山崩。”
霍宝锤:“……”
贺兰王:“依元公子和聂姑娘所言就是,本王这就命部下安营休息,等诸位的好消息。”
霍宝锤:“好吧!”
放下人类军队之后,队伍缩短了一大半,以青丘狐族为主,翻越最后一座雪山。
队伍尚在山坡上时,果然如元牧所言,雪崩了。
数尺高的积雪从山顶排山倒海压下来,追赶着惊恐的人们,将山路彻底埋掉,将队伍彻底打散,隔离成七七八八的人群,彼此找不到对方。
还有些被巨石压死、被雪埋掉的人们,经历艰辛险阻之后,仍然没有到达天山脚下。
小在队伍最前面,雪崩时,她和元牧他们分散了。但她此时人已经接近山脚了,本可以快速躲到比较安全的地方,顾及身后的同伴,她选择先不躲开,在一片混乱之中,指挥着神策兵和离族人如何逃脱。
她背靠着一棵树,期望那树能帮她挡一会塌下来的雪块,但很快她才想起来,这里的树早就已经死掉了,一颗石头撞下来,将树带着人一块推了出去,顺着冰冷的雪块急速下滑,乱石,枯树,掩埋的人,从眼前飞快地掠过,砸在她脑门上,差点将她敲晕,身后的雪块黑压压地压上身来,眼瞅着要将她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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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去,此时一抹红色的身影踩着雪飞速地滑了过来。
“聂小!!!”林芝遥几乎疯了一样喊她。
小勉力睁开眼,发现她头顶有一片红光,红叶伞盖着她,将铺天盖地的雪块挡在薄薄的伞面外。
她撑起伞,从雪堆里爬起来。
山顶被轰散的雪块簌簌地冲击而来,撞到伞顶后,被弹出数丈开外。
“林师姐!”小撑着伞,拼命地呼喊林芝遥。
许久许久,林芝遥的声音不曾传来。
小握住伞柄的手不住地发抖,眼泪从她眼角无声滑落,滴落在冰冷的雪块上,荡出丝丝热气。
这时,她才想起,林芝遥每次从远处看她的眼神,那种平静无言的眼神,让她常常不知所措。
她不是故意不理会林芝遥,只是当时觉得,来日方长。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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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6章地狱之火
元牧在雪地里找到小时,她正举着伞,望着林芝遥冰冷的尸体发呆。印象里林芝遥永远一身红袍,边角洗涤的发白,双手举起撑在脑后,露出坚实的臂膀,脸上挂着无忧无虑的笑容,嘴角叼着草根,经常从很远的地方开始大声喊她的名字,无时无刻不以大师姐自居。
元牧牵着小离开,冰天雪地里,谁都没有说话。好在旅途的终点并不遥远,他们的神状态不算糟糕,足以支撑他们到达目的地。
到达天山脚下时,队伍只剩下二十来人。
叶荨为保护小而受伤,和蓝留在山脚休息,由其余包括莫及在内的十二名神策兵继续保护神女;土役身边带着百里春和申佩兰,甘熙和沈荔也意外地支撑到了此地,金司也在,还有几名衣裳褴褛的离族人,众人神色尤其庄重。
“暗夜之神保佑我们。”离族人窃窃私语。
“五行殿誓与黑暗君主决战到底。”土役道。
“青丘帝姬与我们同在。”莫及道。神策兵眼中含着期许地看着小重复了这句话。
小微微失望。
帝姬在哪里,在做什么,为什么不给她任何指示?
元牧握着她的手,“青丘神明庇佑苍生,相信他们。”
土役道,“神明与苍生荣枯与共,谬帝是我们共同的敌人,我们能走到这一步,冥冥之中自有定数,殿下,打起神,接下来,是决一死战的时候了。”
小望着二人,露出一抹微笑。
无论青丘帝姬现在人在哪里,究竟是怎么想的,事已至此,已无退路。
五行宝物必须被毁,东灵宫主说,天山顶上,有一口天然的熔炉,邪障出现时,熔炉中烈火达到顶峰,将五行宝物一齐掷于烈火之中,往生之门将由此关闭,谬帝再没有办法涉足人界。
天气已经非常地燥热,脚下的土地一片焦黑,寸草不生,土地和石缝里,散发着难闻的恶臭,空气中弥漫着红色的瘴气。
众人登上山顶,俯瞰群山,汗如雨下,吐出燥热的气息。
群山的形态在他们眼里慢慢产生变化,黑色是火焰侵蚀过的山体,白色是大雪掩埋的山体,黑与白的色在大地上交替绘制,形成诡异的图文。
元牧忽然间转身抱住小,气喘不定。
“不要看……”他声音剧烈地颤抖,人依然站得笔直,将小紧紧埋在怀里,“西北方向,十里外的山峦上,的确有一口熔炉,我带你过去,待会无论听到什么,看到什么,千万不要回头。”
小脸色惨白,抱住元牧,没有说话。
空气异常地凝重,有人喃喃自语,有人揽衣下跪。
“神明啊……”熟悉的声音传来,其中夹杂着难以言喻的兴奋和震惊。
这样的声音越来越多,越来越疯狂。
他们竟是要向黑暗君主匍匐!小全身冒着冷汗,颤抖着由元牧抱在怀里。
“哈哈哈哈,”金司放声笑道,“看见了吗?眼前这才是真正的神明,这才是你们应该信奉的主人!”
“什么暗夜之神,什么青丘帝姬,在谬帝眼里通通都是笑话!”金司疯狂地嘲讽,同时朝她的黑暗君主顶礼膜拜,“蛰伏与黑暗中的圣主啊,请接受我等蝼蚁之人的忠诚,我愿献出卑微的灵魂和终将糜烂的肉体,生生世世为圣主匍匐……”
她身边,曾经信念无比坚定的人们也开始匍匐在地,全心全意地供奉着眼前的魔君。
“趁现在,赶紧走!”元牧牵着小往山崖边俯身一跃,两人一起坠入了那片红色的瘴气之中,天旋地转之中,她看到元牧所说的熔炉,也瞥见了身后匍匐在地的人们,最终一股上升之力顶着她冲上云霄,带着她腾云而去。
元牧化身九尾狐,仅剩的七条长尾在空中摇曳,而她则运起重泉石,操控着身旁的风,两人彼此依赖,从一座山峰跃至另一座山峰,远离了那些被蛊惑的人们。
她拿出音木,一次性召唤出东灵宫主、心猿和意马,三人飘在空中,追随者飞天九尾狐。
“怎么会这样?”小道,“东灵,他们都怎么了?”
东灵软绵绵抓住九尾狐,虚弱地说道,“太强大了,我在这里都有些受不住,何况是站在邪障口的他们。”
意马道,“主人,你只管将五行宝物毁灭掉,这一切终会停止。”
心猿有气无力地说道,“说的是呢,我们只能陪你到这了,不要忘记我哟,主人。”
小心中猛地抽了一下,如果五行宝物顺利被毁,心猿、意马和东灵宫主都将永远的消失,她忽然间有些下不去手。
“生命早已完结,肉体已经毁灭,这段时间,是主人为我们赚来的。”意马道,“请务必让我们为苍生牺牲。”
东灵宫主笑着道,“吾生有涯,而长路漫漫,对不起,只能陪你到这里呢,接下来,要自己努力哦。”
小泪如泉涌,抱住东灵宫主,感觉像亲手杀了他们一般难受。
“照顾好水尹公子,”东灵宫主道,“他值得这世间一切美好之物。”
心猿一溜烟回到了音木里面,意马和东灵宫主相继而往。
小趴在九尾狐背上,手里反复摩挲着一件件宝物,心中无比沉重。
日月之光早已被遮蔽,天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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仿佛初生一般混沌混乱,而熔炉周围的景象在她眼里越来越真切。
那口炉子旁边,站着一个衣袂飘飘的女人。
烈火随时随地要喷薄而出一般,吐出高高的焰火,而女人从容而立,完全不为所动。
竟是青丘帝姬。
九尾狐稳稳地落在地面,滚烫发红的地面滋滋地灼烧着它的蹄子,小翻下身,鞋底立刻被烫化了,她垫着脚,再一次被九尾狐顶上背。
“没想到,你们真的来了。”帝姬冷冰冰地说道。
“帝姬,”小如临大敌,“让我毁了五行宝物,一切将会回到正轨。”
“不!”帝姬道,“我绝不会让你这么做。”
小横遭打击,哭喊着道,“你看看那头山顶!看这世间的样子!陛下!”
帝姬抬手扇了扇衣袖,挑出一道熔炉烈火朝小扑过来!
九尾狐一跃避开,小朝帝姬劈下雷火,满眼不可置信,“为什么!”
雷火贯穿青丘帝姬身体,随着帝姬的身影一并消失。
九尾狐带着小冲向熔炉,忽然间,帝姬凭空出现,一掌劈来,将九尾狐和小一起打飞。
小在灼热的地上疼地满地打滚,五行宝物纷纷散落,被帝姬一袖子扇过去,掷地到处都是。
“为什么?”帝姬冷冰冰说道,“来日,你会为你的所作所为而后悔。”
“后悔的人是你!”小从地上爬起来,流着泪吼道,“多少人前赴后继,流血而死,为了就是今天的一切,可为什么,站在这里阻止我的人居然是你!”
烈火熏着她的咽喉,她的声音越来越嘶哑,每一寸呼吸都极为难受,她脚踩着滚烫的土地,疼痛贯入骨髓,眼前的影像已经模糊不清,但她清楚,她必须毁去五行宝物,即便死在这里。
然而帝姬如同魔鬼一般,轻轻松松将她和元牧打得满地找牙。
来时的伙伴纷纷投靠了谬帝,最信任的人成为了他们最大的阻碍,熔炉近在眼前,可她却无能为力,无数人为此牺牲,最终换得这个下场,她一时间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
“让我过去……”小抱着抢来的龙水钟,踉跄地往熔炉边走去。
她知道帝姬会一掌打开她,只要她还有一口气,便会再次反抗,如同一个无穷无尽的地狱游戏,帝姬是狱卒,而她和元牧则是犯了十恶不赦的罪过,要被割舌挖心,上刀山下油锅,反复蹂|躏的囚徒。
然而这一次帝姬没有扇开她,因为元牧已经先一步冲到了熔炉边,凌空一跃,竟直扑入烈火之中!
帝姬毫不迟疑,纵身跃入熔炉,朝九尾狐追了下去!
小举起龙水钟,扔下烈火之中。
接着,她再去捡其他几件宝物。
帝姬拉着元牧从烈火里出来时,小已经扔光了所有宝物,正要爬进那个熔炉。
帝姬一巴掌扇在她脸上,一边拎着小,一边拎着元牧,往空中一甩,丢到了一块硬邦邦的东西上面。
小醒过来的时候,浑身疼得要命,云雾从她身边穿梭过去,疾风簌簌而响,焱昱载着她不知飞了多久。
她立即去找元牧,金光灼眼的龙背上,却只有她孤零零的一个人。
她在哪里?元牧在哪?
她成功了没有?
那些朝拜谬帝的人,他们怎么样了?
小抓着龙鳞,往地上看过去,满目疮痍,毫无生机,看日落的方向,焱昱竟是要载着她往东方飞去。
不,她不要去青丘!
“放我下去!”小嘶哑道,她的喉咙似乎在熔炉那里烧坏了,浑身上下没有一处完整的皮肤。
焱昱坚定不移地载着她往青丘的方向飞去。回到青丘,帝姬也许会将她处死,也许会永远地囚禁她。
算了,我自己跳下去吧。
她在龙背上艰难地翻了几个滚,瞅到下面一片葱葱郁郁的绿色,便翻了个身,从空中落下。
她想回家,不是青丘神女殿,是南河郡那间世外桃源般的小屋,若能再见到阿爹阿娘,死也无憾。
作者有话要说:
姨妈造访,又闷又热又下雨,寸步不出门,昏睡了两天,疼的要命,女孩子为什么会有这么多烦恼的事呢!气!
暑假到了,祝大家假期愉快,找个凉爽的地方避避暑,每天美滋滋看看文,甜甜爽爽!毕竟,工作了可真的好惨啊!
第107章近乡情怯
风从温暖的南国吹来,柳枝摇曳,绿水荡漾,几名农夫在田地里弯腰插秧,田坝旁,童子端了碗水,匆匆赶来送水,他身后跟了条小黄狗,摇着尾巴喘着气。
“慢点儿!跑那么快干啥,当心水洒了!”远处屋舍旁,老母大声叮嘱着童子。
童子嘻嘻一笑,从长满杂草的田坝上穿过,认认真真地将清水送到田地里劳作的农夫手上。
一名衣裳破烂的年轻女子从此地路过,农夫停下喝水的动作,怔怔地望着田坝上的女人。
“请问,南河郡,是往这个方向走吗?”女人的声音嘶哑低沉,像是青烟熏过的,微微有些发刺,她在问田坝上的童子,也在问田地里的农夫。
田坝上的童子仰起头望着她,露出一双天真而茫然无措的眸子,他把汗糊糊的小手往身上抹了抹,然后重重地摇头。
“小君,不是告诉过你吗?”田地里的农夫和蔼地笑了笑,朝女人道,“从村子北门出去,有条小道,过两个岔道,直走就到官道上了,沿官道往西,可直达南河郡,姑娘,记住了吗?”
女人微笑着表谢,开始找村子的北门。
远远地听到农夫在身后感慨,女儿家的出门在外实属不易。
这是小踏上征程的第二年,仿佛已经过去了一个世纪般久远。
天山异变,饕餮暴走,如今都已经平息。
五行殿在几名幸存的小辈们的支撑下,勉强维持生计,青丘狐族再一次在中原大陆上销声匿迹。
距离小从焱昱背上摔下来,已经过去了三个月。
她摔成骨折,躺了半个多月,卷入战火纷争里,囚禁了半个月,徒步往南河郡,一边走一边养伤,两个月才到达南河郡领域。
在此期间,人类的战火接连燃起,南越的军队联合西楚的军队,依次攻下东楚好几座城池,既是民心所向,又胜利在望。
失势方的德宇帝气的卧床不起,朝中政局动荡,如广厦欲倾,风雨飘摇,岌岌可危。
但小对这些已经毫不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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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了。
天山上面,她失去了太多、太重要的东西,除了抱着一丝元牧还活着的希望,她几乎要失去活下去的动力了。
林芝遥的音容笑貌仍在脑中,东灵宫主撒娇冷笑之态挥之不去,心猿和意马争吵时憨态可掬,想起他们,小总是笑着笑着,然后哭了起来。
那些在山顶上朝拜谬帝的人呢?他们后来怎么样了?
她记得土役和百里春、甘熙和沈荔、莫及和其他神策兵,都在其中。
如果不是元牧保护她,也许当时她也会受到谬帝的教化,经黑暗侵蚀,和他们一样疯狂地朝拜谬帝。
她往南河郡走的每一步,都在祈祷元牧还活着,每次喝水、进食,都在挂念着元牧。
她相信,青丘帝姬是发自内心地疼爱他,不然不会跳入熔炉里将元牧救出。
关于帝姬不计一切阻止他们的原因,小也有了自己的猜想,她需要阿爹阿娘的验证,或者说,希望他们能给出答案。
雷雨洗刷过的天空瓦蓝瓦蓝,白云定在空中,虹若隐若现,远处山间,故乡的风景逐渐清晰起来。
游子回来,近乡情怯。
小在水波倒影里看着自己近乎无法辨认的脸庞,上面一道道交错的疤痕是由天山熔炉烈火所伤,不仅相貌受损,连从前清丽姣好的声音也不复存在。
阿爹和阿娘,会不会认不出我来?小悲伤地想。
她家旁院的秋千正在风中摇曳,似乎刚有人从上面下来,家门口小路两旁,绣球花和玫瑰蓬勃绽放,蜂蝶环绕,白兔嫦娥在地上啃食青菜,从前无比熟悉的风景,此时此刻让她潸然泪下。
屋内一道身影晃过,小下意识地躲闪,一转身,撞到了一个丰神俊朗的少年。
少年啃着毛桃,剑眉一沉,眉心褶皱现出,他思索了片刻,忽然灵光一现,咬了口桃子,奶里奶气道,“阿姐!”
小哭笑不得,颇有些不知所措,熟料少年竟直接抱住她,头放在她肩后,继续吃完整个桃子。
小由他轻轻抱着,少年的臂膀刚刚长成,比起元牧略微有些单薄,但足以让她感到欣慰和满足,接连数月来的艰辛和疲惫一瞬间荡然无存。
过了会儿,小忍不住道,“啊,吃完桃子,能不能别往我身上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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