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曲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乔家小桥
曲悦再问:“第五,覆霜王城怎么走?”
“此地向北三十里, 有个望海城,那里有直通王都的官道。”幻波顿了顿,“我瞧你们的衣裳不伦不类, 应该不是覆霜国人, 你没钱买代步兽的吧。在国境内, 平民是没有资格御宝飞行的。”
曲悦正要说话,只见虚影一抬手,一枚硬币大的透明结晶体落在岸上, “这是覆霜币, 你拿去吧。”
曲悦跳下礁石, 将那枚湿漉漉的钱币捡起来,有些纳闷它的态度。
“今晚你讲的故事精彩,这是你应得的。但……”它话锋一顿,海面升腾起阵阵雾气,涌向海岸。
曲悦被那团雾气包裹住,氤氲中瞧见一张貌美精致的脸。
听它继续说:“记清楚我的相貌,等着,欠我的眼泪,待我完全化形可以长久上岸,一定去找你讨回来。”
说完,雾气顷刻间散去。
曲悦想起一件事,连忙喊住它:“哎!等等……”
幻波早已沉入海中,离岸很远了。
它听见了曲悦那声“等等”,得意的很,自己这张即将化形的脸果然极品,绝对是故事中风华绝代的男主人公的脸。
呵呵呵。
“惊鸿一瞥”,“一见幻波误终生”这些故事里的词句,似娟娟溪流,从它脑海里流淌过。
它开心的化为一条小鲤鱼,在海中哼着小曲,摇头摆尾。
摇摆了小半个时辰后,鱼尾僵住,它忽然想起来,啊,只顾着营造惊鸿一瞥了,她的名字!
……
曲悦之所以喊住它,正是打算如约告诉它自己的名字,不曾想它居然跑的那么快,生怕她追上一样。
她在原地等了会儿,没见它回来。
这就不能怪自己失约了,她折返竹屋,将睡梦中的江善唯叫醒,去往北面的望海城。
*
接近望海城,古修仙世界的底蕴,终于慢慢展开了它的一角。
时不时有骑着异兽的人从旁经过,这些异兽中的大多数,地球上要么没有,要么早就灭绝,江善唯看的眼花缭乱,曲悦在旁一一解说它们的名字、习性和力量。
既保镖和保姆以后,曲悦开启了自己的第三个属性,导游。
不给涨工资天理不容。
入城时不需要出示任何身份证明,但曲悦发现城门上挂有一面铜镜,应是个照妖镜,若有什么异族入内,会发出警报。
进了城,曲悦就不准江善唯再问东问西,她需要将注意力集中在打量环境上。
从一座城市能管中窥豹,了解覆霜国的基本情况。
与她曾经去过的修仙国差不多,覆霜国同样是凡人和修道者混居,因为是边陲城市,此城里的凡人所占比重很大。
“师姐,咱们要留在这里打探情况么?”
“不用,咱们直接前往王都。骑驴看唱本,走着瞧。”
曲悦用幻波付的故事钱采买了两头据说身怀龙血的麋鹿,还被店家找回一袋子颗粒状的钱币,这才知道那枚币是覆霜国流通的最大额钱币。
骑着麋鹿顺着官道一路走,途径二十几座城,曲悦对这个世界也差不多有了一定了解。
距离王都不远时,她手里的钱币所剩无几,不能坐吃山空,便放缓步子,做了个琵琶,换回女装,去街头卖艺。
原本花销使用的钱是妖怪给的,江善唯没有感觉,如今依靠曲悦卖艺赚钱,他心里难受。
法力虽然稍稍恢复一些,但他只会炼丹,储物镯又碎了,没有丹炉和灵植。
爷爷常说“不劳动者不得食”,所以他食不下咽,日渐消瘦。
曲悦与他相处也有十来天了,自然知道原因,于是街头卖艺的时候带上他,让他躺在自己脚边,用仅有的那点法力调控呼吸,装尸体。
蒙上一层白布,再竖个“卖艺葬弟”的牌子,赚来的钱旋即翻了一倍。
曲悦虽有一些不齿欺诈,可她绞尽脑汁,也想不出他还能做些什么。
而江善唯完全不为自己的欺骗行为感到羞耻,每次装过尸体,便露出满足的笑容,吃饭都能多吃一碗。
排队进入王都之时,他还在说这事儿:“师姐,有些路过的修道者明明看得出来我是装的,为何不拆穿?”
“因为不屑。”曲悦轻声说着,抬头打量着恢弘城门上悬挂的铜镜,王都的铜镜与其他城市果然不同,铜镜边框盘着两条蛟龙。
江善唯又问:“进城后,咱们是先去卖艺,还是先找客栈投宿?”
曲悦道:“去覆霜学院。”
江善唯一时没想起来是个什么地方,倒是周遭排队者听到,纷纷惊讶的看向她,上下打量。
江善唯终于想起来,覆霜学院是此国的国立学院,是个培养修道者的地方:“我们去做什么?”
曲悦小声道:“投考。”
经过她了解的情况,想尽快接触到君氏王族,最快的方式就是进入覆霜学院。
而且想迅速掌握高端信息,没有比国立学院更好的地方。
其实最简单的办法,是以美人计直接攻略君执。
曲悦年少无知时曾用过这个办法,那人如今被囚禁在异人监狱地下十八层,不但成了她的黑历史,更成了她的一块儿心病……
“姑娘,现在不是投考的时候。”她正陷入回忆,排队者中有人好心提醒,“每年四月才是。”
“不是可以破格录取么?”曲悦回过神,微笑着望过去,“我听闻只需搬动学院外的一口水缸,便能破格入学?”
那人愈发打量她:“莫非姑娘搬得动?”
越来越多的人朝她看来,包括几个守城官。
这正是曲悦想造成的效果,她摇摇头:“搬不动。听闻那水缸里装了一整片海,我怎么可能搬得动。”
江善唯眼皮跳了跳,莫说现在修为没有恢复,便是恢复了,他们也不可能搬得动。
那人无语:“搬不动水缸,是没办法入学修习的。”
曲悦无辜的眨眨眼:“这位大哥,我没说去做学生啊。”
那人楞了楞:“姑娘去做什么?”
曲悦牵着麋鹿跟着队伍前行,再次抬头看一眼那蛟龙图腾,微微笑道:“我去投考夫子。”
人群静了一瞬,有些轻笑声传出,并不是嘲笑曲悦不知天高地厚,反而认为她有趣极了。
队伍排的长,难得有人说笑话解闷。
但在进城时,曲悦询问过守城官学院的位置后,直奔学院而去,众人才惊觉她不是开玩笑。
江善唯在她身后亦步亦趋:“曲师姐,你是认真的?”
“你见我开过玩笑?”曲悦侧着脸,眼尾余光瞧他惊诧的模样,笑道,“小唯,莫说水缸搬不动,搬得动也不搬,去投考夫子,比投考学生不知简单多少倍。”
江善唯茫然不解。
曲悦不答反问:“一个不知来历的陌生人去你药神谷,是想学习你们的丹方容易,还是送你们一张丹方容易?”
江善唯一怔,眼瞳里的困惑慢慢散去:“我懂了,赠予比索取更简单。”
曲悦莞尔,大少爷阅历少,却并不蠢。
江善唯忽又僵住:“可是师姐,覆霜学院的夫子,应该都是覆霜国最顶尖的修道者,你的修为……”
在这个世界里,修行等级分为下三品、中三品、上三品。
学生都是下三品,突破中级才能毕业。而在学院教学的夫子,自然都是上三品。
他和曲悦算是四品,勉强刚毕业的水平,更别提现在只能使用一点点法力。
曲悦截断话茬:“小唯,这一路你见过的修道者中,哪一道人数最多?”
江善唯想了下:“剑修,十人里有九人是剑修。”
曲悦问:“由此可知……?”
江善唯试探着道:“覆霜国很穷?”
修道者圈子里有这样一句话:穷的只能去修剑了。
曲悦点头,覆霜国非常穷,这是她逛过大小符箓、法器等店铺,结合覆霜国物价得出的结论。
连入门级的补气丹都很贵,而所谓的高品质,连华夏的中级品质都比不上。
曲悦猜测,覆霜国可能出现过什么大灾难,断绝了大量道统传承,才会导致眼下的局面。
相比较华夏,地球虽然灵气日渐稀薄,但数千年道统延续至今,修道者虽少却精。
江善唯眼睛一亮:“如此说的话,我也能当夫子,我手里的丹方……”
“我正要与你说,丹药是修道者必需品,可大可小。往后除了我要求的,你最好不要轻易炼丹。”曲悦提醒他。
江善唯是药神谷老祖的亲孙子,自小跟在老祖身边培养。江老祖比她父亲年纪还大,也是个游历三千界尝尽无数灵植的渡劫期大佬。
“我记住了。”江善唯连连点头,也不问为什么,反正曲师姐肯定是对的。
说着话,两人已经来到了覆霜学院大门外。
云剑萍噎了下:“想拉我一起下水,想得美。”
曲悦笑道:“随你怎样想我,不过云姑娘,与韦师尊过招,这可能是你此生唯一一次机会。”
正准备回房去的云剑萍脚步一顿。
“乖乖种田。”曲悦的话说到这里,嘱咐江善唯一声,出门溜达去了。
自从她搬进这座足有两个足球场大的浮空岛,还没有认真观察过周围的环境。
绕了一圈,绕去了屋舍后方一片不经修剪很原始的树林里。林间鸟语花香,雾气缭绕,肥美的仙鹤在潺潺溪流上戏水,令曲悦感觉到了腹中饥饿。
除了闭关和实在没有食物吃,她从来不辟谷,乐修体验人生百味,舌尖味便是最容易感受且最激烈的一种。
她正砸吧着嘴,想着杀一只仙鹤会有什么罪名,感觉到一抹神识肆无忌惮的在自己身上打量。
曲悦抬头看向对面的岛,这道神识来自妲媞的岛。她与妲媞是邻居,后院对着后院。
顺着那道神识,曲悦看到了君执。
他盘腿在小瀑布旁的大石头上打坐,只穿着一件单薄的蚕丝中衣。脸色苍白,唇无血色,果然是受伤了。
但瞧着更像是旧疾复发。
君执睁开眼睛,莞尔:“曲先生。”
“君前辈。”曲悦行了个点头礼,“您受伤了?”
“看出来的?”君执恍然,“哦对,你是乐修,乐修也通医理。”
“那倒不是,晚辈昨夜听见妲媞前辈的琴音,是治疗内伤的。”既然这样防着自己的耳朵,曲悦便直截了当的说。
“那何以认定是为我弹奏的?”君执辩了一句。
神曲 70.凑个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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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为防盗章 想赢想疯了吧。
活到这把年纪, 头一次经历如此疯狂不靠谱的事情。
但身为掌院的居不屈不吭声,背后亭子里的摄政王也不制止,他们唯有继续观望。
从紧盯着曲悦,到紧盯着自家亲传, 今日谁若敢脱, 立刻逐出师门去。
……
当曲悦话音落下以后, 广场上一众剑修们从义愤填膺再到鸦雀无声。
包括高台右侧站着的江善唯,都是瞠目结舌。
曲悦若无其事的道:“你们也说了,你们的前辈们、师兄们之所以会输,并非实力不济,是没有对手阴险。往白了说, 就是没他们不要脸, 所以……”
“曲先生!”夏孤仞最先反应过来,打断了她。
斜飞入鬓的剑眉紧紧皱起,他微微透着古铜的肤色都能看出些红晕,气的,“我辈剑修当心存道义,若因与小人争一时长短,便丢掉羞耻之心, 那我辈与小人何异?”
云剑萍紧随着嗤笑, 脸上漫着不屑,连与她争论都已欠奉。
曲悦依然是脸不红心不跳:“所以我才说, 你们并非真的想赢。”
夏孤仞转身便走:“如此得来的胜利, 不要也罢!”
曲悦喊住他:“夏公子, 我且问你一言。”
夏孤仞虽未回应,但却停下了脚步。
听曲悦在身后问道:“若有一日天风国兵临城下,你可愿为覆霜国民献出生命?”
夏孤仞回的毫不犹豫:“万死不辞。”
曲悦笑道:“那若是脱衣裳便能平息一场干戈,夏公子脱是不脱?”
夏孤仞无语:“我当以手中利刃护国,与衣裳何干?”
曲悦淡淡道:“区区试炼中你们尚且不敌对手‘阴险’,你认为真正打起仗,他们会与你们讲道义么?你们赢得了?夏公子,丢掉脸面并不意味着丢掉道义。家父常对我说,兵者诡道,‘阴谋诡计’一词绝非贬义。”
夏孤仞稍稍一怔,睫毛微垂,似在思考。
众人见他思考,也纷纷思考。
“夏师兄。”便在此时,云剑萍哼笑道,“你今日若是敢脱,待韦师尊出关,你说他是会直接打死你,还是来扒了她的皮?”
夏孤仞眉头一皱,大步离去,以行动表示自己退出这场甄选。
云剑萍仰头睨一眼曲悦:“我高估了你,凭你,便是妲媞师尊弯下腰来给你踩,你也踩不上去。”
言罢扬长而去。
其他剑修们原本就难以接受当众脱衣,如今失去带头的,自然也不敢跟着胡闹,一个个无声的离开。
不一会儿的功夫,原本人山人海的广场只剩下寥寥六个人。
这六人,都是三道蓝边的平民,没有一个十二姓贵族。
他们面面相觑,没有离开的意思,却也不动手脱衣裳。
其中有一人大着胆子喊道:“曲先生。”
人多时,他们站的十分靠后,此时与曲悦之间距离极远。曲悦招招手,示意他们走上前来。
“曲先生,您能不能提前告知一下,您的第二个考验是什么?”那人上前后问道,“我们想判断一下,若是第二个考验做不到的话,我们就不脱了,若不然……”
他抬头看一眼天上城,目光流露出畏惧。
其余五人也附和着点头。
今日来参与选拔的剑修们多数是凑热闹,但也有些人是不想错过一次鲤鱼跃龙门的机会。
他们没有显赫的身份,没有过于出众的天赋,也不是师尊们的亲传弟子。
他们,只不过是学院这片汪洋大海里最不足道的小浪花。
以往参与试炼的人选都是直接选订的,难得有一次公开选拔,即使看上去像是一场闹剧,他们也想试试,赌一把。
带着探究的目光从他们脸上逐个掠过,曲悦道:“第二个考验,是脱的只剩下一条裤衩之后,离开学院大门,去都城内沿着街道跑一圈。”
几人的脸色惶然一变。
脱衣裳丢的还是自己的脸,出门丢的便是学院的脸了。
既然是赌,便要衡量风险和利益。很显然,与他们要承担的风险相比,面前来历不明的四品女乐修根本不值得。
六个人又走了五个,只剩下最后一人。
曲悦走到高台边沿,抱着手臂蹲了下来,有趣的打量仅存的一颗硕果。
是个瞧着不满二十的男修,肤色白皙,眉清目秀,眼底明明透着一抹挣扎,但脸上却挂着从容不迫的笑容。
曲悦微笑:“你为何敢留下来?”
男修看一眼离开的几个同伴:“我比他们更不怕输,因为我已经没什么可以输的了。”
说着,他伸手去解自己的弟子服系扣。
“不必了,你通过了我的初选。”曲悦站起身,示意江善唯拿笔来,“你叫什么名字?”
男修一愣,忙不迭道:“逐东流。”
*
“逐东流不行。”居不屈劝曲悦打消这个念头。
学院内六千学生,他根本不知道逐东流是谁,事后仔细问了问,才得到一些信息,连忙命君舒将曲悦找来,“此子祖上曾被魔火侵体过。”
曲悦隐隐听过“魔火”,但覆霜百姓对“魔火”两字惊惧万分,鲜少谈论。她拱了拱手,疑惑道:“居前辈,请问魔火侵体是什么意思?”
居不屈面色一滞,似乎对她不知“魔火”为何物感到诧异:“令尊不曾告诉过你?”
“不曾。”曲悦回的利落。
“每隔几百年的大天劫,你真的不知?”居不屈觉着不可思议,不过倒也真证明了她的确是一直跟着父亲避世清修。
居不屈对她有个正在“合道”的长辈这一点深信不疑,因为通过几次与她交谈,看得出她学识极为渊博,便是有些上三品的散修,若没有亲身经历过,也难有她这般见识。
包括她那位世交师弟,瞧着不太机灵的模样,试探过罢,惊觉他对丹药一道见解不凡。
这是居不屈愿意支持她“胡闹”的一个原因。
覆霜已是一代不如一代,权且死马当成活马医吧。
不然还能咋地。
“是这样的……”
随着居不屈的讲解,曲悦终于知道了“魔火”的意思。
原来每隔几百年,此界就会有流火从天而降,这些流火宛若流星雨一样,散落在大陆各地。
被流火击中的兽族,如同被催熟的草药,将会体形暴涨、力量倍增,但伴随而来的是性格突变,狂躁嗜血。
哪怕原身仅仅是一只小白兔,吸收流火过罢,也拥有了手撕豺狼的能耐,成为一品魔兽。
故而流火也被称为魔火。
再说魔火对人族的影响,远没有对兽族那样大,各城都有护城大阵,当魔火大天劫到来之时,只需启动大阵,城市上空的结界屏障完全可以将流火隔绝在外。
天降魔火并不是持续性的,只有一波,落地便会熄灭。在屏障保护下,人族躲过一劫,再得数百年安稳。
曲悦连连点头,怪不得这个世界的修道者要以“国家”的形式存在,只有“国家”才能拥有足够的组织力。
她问:“那您说逐东流祖上曾被魔火入侵过,又是什么意思?”
居不屈摸摸下巴上的短须,长长叹了一口气:“即使我们为了抵抗大天劫准备的极是充分,但也阻挡不了一些人和妖物,他们想要成魔啊。”
曲悦明白了,魔火是灾难,也是机缘。
是正道的毒|药,亦是魔道的狂欢。
魔道原本就比正道容易修炼,四品的正道通常斗不过三品的魔道,这是公认的事实。
而魔火入体之后,没有修炼天赋的人也能烧淬出一具魔体,开魔府铸魔丹,走上修炼的路。
如斯诱惑,的确不易抵抗。
“那些甘愿被魔火侵体之人,皆为意志不坚之辈。”居不屈提起此事,目光先冷三分,“每次大天劫过后,九国便会联手扫荡,但那些魔人越来越善于伪装……”
曲悦想起这一路城门上悬挂的铜镜,竟是为了防止魔人入城。
“逐东流的祖上,就曾有人被魔火侵体,处死以后,族中后代便要受到密切监视,若三代内的婴儿都没有魔火传承,就会解除对他们的监视。”
“魔火会通过血脉传承?”
“通常不会,仅仅有一定的小几率。经过数千年的经验,若是会通过血脉传承,也仅限于三代以内。”
曲悦皱眉:“逐东流是第几代?”
“第九代了。”
居不屈说到这里,目色深了几分,“似逐东流这般祖上被魔火入侵过的孩子,学院内每一届都有好些个,我们也都一视同仁。但在六百年前,天风国的国立学院,有一位惊采绝艳的人物横空出世,他祖上也有魔火,他是第七代,得天风学院全力培养……”
“最后,此子入了魔,如今乃魔道三大祸害之一。在此以后,我们依然会收这些孩子入学院,但不会倾注过多心血去培养他们。”
曲悦摩挲指腹,寻思着问:“前辈,只这一个例子么?”
居不屈颔首:“目前为止,只这一个。”
曲悦再问:“确定他是体内魔火觉醒,而非其他原因?”
居不屈皱眉:“不然呢?已在正道修至七品,却突然叛入魔道,这根本闻所未闻。除了体内传承的魔火苏醒,还会有什么理由?”
曲悦在心中默默道,那可说不定啊,也未免太过武断。
居不屈道:“所以逐东流不行,你再换一个吧。本座知道你看中了夏孤仞,他容易搞,可他那个师父韦三绝难搞,你负责搞夏孤仞,本座替你去搞……”
曲悦连忙拒绝:“居前辈,既是晚辈挑人,任何问题由晚辈去解决,多谢前辈好意。”
居不屈也就不强求了,提醒道:“你就只有八个月的时间。”
心里道:本座最后的脸面可全砸在了你身上。
曲悦本还想再说一说逐东流的事情,又咽下了。
*
她从天上城的掌院阁出来,心事重重。
不知魔火大天劫,和“嫌疑犯”君执破碎虚空扔进太平洋的那颗蛋之间,究竟有没有什么关联。
乘着仙鹤落地,回到自己居住的客舍,刚进入院子,就瞧见站在角落里的逐东流。
落日余晖为他镀了一层淡淡的金色,见到曲悦从月亮门拐进来,他收起局促,依然是一副得体的笑容:“曲先生。”
曲悦在门前驻足,一对儿清澈的眼眸与他对视。
看到他眼底正极力压制的不安与希冀,她一时竟不知如何开口了。
居不屈分给曲悦的浮空岛位于西北角,已经荒废许多年了,据说以前住过一个超出上三品步入渡劫期的剑道大佬,莫名其妙突然失踪,怀疑是合道失败遁入了归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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