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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见犹怜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卯莲
乔省忍不住道:“……世子。”
边道边看向阿宓,这时他的眼神也带了不善,好像阿宓是蛊惑了世子的狐狸精。
留侯斜眼瞧着这几人,像在看什么好戏,边不忘用扇子抬起妇人下巴,笑道:“夫人莫哭,本侯马上就能带你回府。”
妇人心如死灰,身体在轻轻发颤,乔省再度低声,“世子!”
“慢着。”李琰终于开口。
乔府人心口一松。
“是我忘了。”李琰话语一停,看了看阿宓才继续,“当初只是借沈都督侍女一用,现今半月快到,也是时候归还了。”
他面色平淡,眼底波涛汹涌。
留侯帮沈慎出头恐怕只是顺便,特意来和显王府作对才是真,是得到他今日在乔府的消息,冲他来的。
“阿宓。”李琰没看阿宓了,继续道,“你现在就回沈都督那儿吧。”
突然的一句让阿宓愣在那儿,她有些不敢相信公子这么轻易就让自己走了,呆呆地抬头。
李琰没有看她,她下意识把目光投向了沈慎。
沈慎开口,“过来。”
“阿宓?”留侯也跟着叫了声,似乎在琢磨是哪个字,微微一笑,“真是个好名儿,听着就喜欢,还不过来?”
阿宓这才敢相信自己是真的可以回到大人身边,可是不知怎的,依旧不大敢走的模样。她慢慢地往前迈了几步,忍不住回过了头。
李琰本不准备再反应了,见状还是轻轻出声,“阿宓不想回去吗?”
留侯似笑非笑,这时候不说话了。
像阿宓这样的小姑娘,心思都写在脸上。李琰虽不知为何她以前一直抵触自己,但以为经过这十多日的相处,阿宓心中总有些自己的地位,而且无论如何总该比沈慎那种整日见不到笑脸的人要好上许多。
岂知他不说还好,一说阿宓就被惊醒了似的,一个激灵忙回正了身子,几乎是小跑着到了沈慎身边,在他身后藏好,才露出个小脑袋惊疑不定地看来。
李琰:…………
留侯再次笑出声,拍了拍沈慎的肩,“看来阿宓姑娘很是喜欢我们沈都督啊。”
这倒离事实差不多,也许是雏鸟情节,阿宓十分依赖沈慎。至少在在场这些人中,她最信任的也无疑是沈慎。虽然曾被“抛下”过一次,可相对于曾间接至阿宓于死地的李琰,当然是沈慎要好上许多。
李琰到底有些失望,他自认对阿宓用了足够的耐心,没想到还是没能让小姑娘破除心防。
当下又被留侯算计一着,李琰没了周旋的兴致,几句话后就带着人离开了乔府。
***
沈慎带着阿宓出府的时候,也着实没想到,他还没来得及去,人就回到了自己身边。
本以为留侯会借阿宓来说什么,但他只是看了眼沈慎,温声道:“先把阿宓姑娘安置好。”
如果说留侯是什么好心人,沈慎绝对不会信,阿宓的相貌也确实是留侯以往会喜爱的那款,今日他却丝毫没有开口要人的意思。只能说在留侯那儿,阿宓约莫另有他用。
倒是少帝临走前仔细端详了下阿宓,调笑道:“朕道庭望怎么不近女色,原来是要求太高,小看你了。”
“陛下。”沈慎沉声这么一说,少帝就连连摆手,“好了,你也别抱怨朕,朕这就走,不打扰你和小美人的重聚。”
待人散尽,阿宓就一直沉默地跟在沈慎身后,如果没注意,还真容易忽略她。
转身入了小巷,沈慎停步,阿宓也适时停了下来,低垂着脑袋,让人只能望见她乌黑的发顶。
“刚才怎么不在乔府认亲?”沈慎这么漫不经心地问着,得了阿宓小小抬头望了眼,仔细看,那里面应该还有丝奇怪。
沈慎却看不懂的模样,从袖间拿出了一对耳坠给她,“是少了这个?”
乔府给女儿的耳坠从来都是独一份,这点京城许多人家都知道,只要拿着它,阿宓无路如何也不会受到忽视。
但阿宓只是接过耳坠握在手中,并没有迈步。看她还有要用手比划的架势,沈慎低沉开口,“说话。”
阿宓微抿了唇,好半晌才低低说道:“我答应了大人,不会认亲。”
她的声音和人一样,都是软绵绵的,浮在空中没什么力气,还带着一点小女儿家的稚气,当真像个孩子。
沈慎挑眉,“嗯?”
他明显不信,阿宓心底也有点小小的心虚。在刚见到乔省的时候,她其实是动过心思的,可一见到这位表哥和公子的亲密,她就在想,如果自己回到了乔府,公子再一开口要人,不是更加轻而易举吗?
阿宓不通世事,许多事情都不清楚,只能凭自己的经历判断。她并不知道,一旦自己成为了乔府的女儿,绝不可能像个奴仆一样被轻易送人。
也许是洛城的父亲身份给了她错觉,让阿宓以为,只要关系不好,即使身份上再亲也会把她随手赠人。
而外祖家的人都不曾认识她,关系当然好不了。
沈慎当然想不到阿宓这种心思,毕竟正常人都不会有阿宓这种思维。不过他在这种事上并不喜欢追根问底,阿宓说了不认亲,他就更不会去强求。
他确认了遍,“当真不去?”
阿宓犹豫了会儿,还是轻声道:“不去。”
“嗯。”沈慎转身道,“走吧。”
阿宓不愿认亲,确实是他没想到的,但另一方面,也不失为好事。
想到回京后着人查的阿宓身世,沈慎眼中明暗不定。
阿宓的母亲乔颜与先帝熟识,更是曾差点嫁给先帝。也因此,沈慎的人查到,乔颜有一段时日时常与当时还是太子的先帝见面,其中缘由并不清楚。
但……如果阿宓真是先帝血脉,乔颜没有理由会不告诉乔府,而是任家人把自己远嫁。这正是沈慎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
闭目不言不语时,才叫人敢有心思注意到他的五官。没有特别出众的部位,只组合起来有种锋锐之感,衬着高大的体格,第一眼不会使人想到这人会是佞幸手下的鹰犬,反而更像话本中凌厉正气的剑客。
人不可貌相大约就是这样。
阿宓收回视线,回头往里屋那儿去铺好床褥,她浑身出了大半的汗,算是白沐浴了,她准备等会儿再换身里衣。
沈慎睁眼平静望着她的背影,什么意外都没有,没有蓄意讨好也没有旁的小动作,似乎就是个柔弱无害的小姑娘。
然而要判断一个人从来不简单,时日太短,总要再调查一番。
…………
啾啾雀鸣,阿宓小耳朵被晨风吹得抖了抖,碧纱橱内装饰得太漂亮舒适,她忍不住在凉滑的被褥上蹭了蹭,又来回滚了两圈。
这样的日子和在哪儿都不一样,无论是洛府还是那座别庄,她都没有这么放松过。虽然那位大人看起来凶巴巴,可在他面前还是比公子面前要好许多。
晨光被窗棂分隔成漂亮的小格子映在了榻上,阿宓伸手过去自顾自玩得开心,细白的手指做出各种奇怪形状,像个幼稚的小孩儿。
侯了许久,发现阿宓很难察觉自己的存在,婢子不得不发出了带着笑意的轻咳,兀然的声响让阿宓呆了呆,脸上浮上红晕。
傻乎乎的模样被人瞧见,她害羞了。
“大人让奴婢来服侍您。”婢子这么说着,把阿宓扶了起来,俯身为她穿上新置的绣鞋,“这鞋合脚吗?姑娘喜欢吗?”
阿宓点点头,不想叫人一直托着自己的脚,不由往回收了收。
婢子就是昨夜服侍她的那位,对她性子也算有了大致了解,知道这位贵客安静害羞,是个易相与的。她不再有旁的动作,只在帮她洗面又忍不住夸了句,“姑娘真白。”
不止白,触感也是细腻如脂,叫人爱不释手,连他们府中用羊奶泡大的大姑娘肌肤也没有这么好。
阿宓却很不习惯她这样的亲近,在婢子再一次碰触她脸庞之际往后仰了仰,拿过软巾就自己擦了起来。
婢子愣住,见她抿着唇也不知是哪儿讨了不喜,更加小心伺候。
“姑娘起得晚了些,老爷和大人一早就出门了,奴婢让人把膳食端到偏厅去吧?”
阿宓点头,余光往里稍微瞥了下,果然是早就没了人的模样。她觉得自己一向睡得不沉,没想到人都走了自己也没发觉。
不过也确实是昨日行程太赶,又想了好些东西不免疲惫,到如今醒来也是一副怏怏无力的模样。
她这模样明显被婢子误会了,与沈慎同睡一房,阿宓虽是睡在了碧纱橱这儿,但那又不妨碍夜里做什么。婢子见过不少贵人,知道他们或多或少都有各自的癖好,这位大人夜间喜欢独睡也没什么特别。
何况阿宓看着年纪是小,可一张小脸委实漂亮惊人,对于心中猜测的宠妾身份,婢子一点也不奇怪。
膳食还未呈来,婢子先为阿宓挑了件湖蓝色滚雪细纱裙,并道:“今儿天热,姑娘要不要梳个高些的发髻?”
待阿宓应允,她编好发后又问,“姑娘要上妆吗?”
上妆?阿宓看着她所指妆台上的胭脂水粉,眼中闪着好奇,又点点头。
阿宓肤白,婢子只给她上了一层极淡的脂粉,使肌肤像自带了柔润的光泽,又顺着她眉形浅浅描了遍,眼角点了淡淡的红脂,有些像哭过后泛红的眼眶,带着惹人心折的怜爱之意。
最后拿出小盒口脂,单用小指抹了些点在阿宓唇上,浅淡的粉色立刻就成了娇艳欲滴的樱红。
妆毕,婢子自己先呆在那儿,许久愣愣想起曾听府中公子念过的一句诗——“芙蓉不及美人妆,水殿风来珠翠香。”
她垂眸,阿宓正拿着脂粉盒把玩,这个角度看去长长的眼睫就像两把精美的蒲扇,一点一颤都动人心弦。
怎么会有人美成这个模样?婢子回神中想着,觉得上天实在不公,有人天生富贵,有人天生绝色,也有人天生为奴为婢,一生苦楚。
她到底习惯了这些,很快收回思绪温声道:“膳食想来都备好了,姑娘移步吧。”
秦书和周大正办完事回来,撞见阿宓时还没反应,愣了瞬迟疑道:“洛姑娘?”
阿宓点了头,看清了他略显古怪的神色,也是疑惑不已,难道她有什么不对吗?
妆后的阿宓与平日的她差别很大,阿宓除了眉眼,其他部位都小而淡,尤其是肤色极白,五官搭配起来纯真可人,清亮的黑眸像天真不知世事的小鹿。如今口脂与眼角的妆容破坏了这种纯稚的美,不浓,却瞬间改变了整张面容,不复清纯,有种近妖的美感,偏偏她的年纪与纤瘦的身体并没能支撑起这种美,身体与面容的不同便造成了一种令人又惊艳又觉得奇怪的感觉。





我见犹怜 47.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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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为防盗章, 防盗比例60%, 一天后可看 转眼间, 阿宓已经在王府待了快半月。
李琰每两三日会来看一次阿宓,或是与她用膳,或是简单说两句。
不得不说他极其擅于操控人心,仅这么短短的时日,阿宓已经不像最初那样躲着他了, 偶尔也会写些字回应。
在沈慎身边时她说不了话,回到公子这儿是不想说话。阿宓觉得, 有时当个哑女也没什么不好。
看到阿宓落笔的时候李琰愣了一愣,笑道:“阿宓的字倒是与我左手手书很像。”
听了这话后阿宓就有些心虚意味地故意把字写丑些, 字是曾经公子教她认教她写的,自然和他的很像。
渐渐大了胆子后,阿宓写道:【我想要翠姨。】
她和翠姨分开很久了,尤其是现在重新到了公子身边, 就更是想念。
李琰沉默了下, 他其实早想到了这件事,但他以为阿宓一直不会向自己提,“是我忘了, 明日就托人去沈慎那儿问一问。”
说完道:“阿宓想出门走走吗?”
阿宓意外地看他,好像完全没想到李琰会主动提出让她外出。因为在别庄就是这样,公子轻易不让她出去, 每次都要她用许多办法祈求讨好, 他才会应允。
她轻眨了下眼, 清润的眸子已经闪烁了答案。
“看来是想了。”李琰帮她说了出来,“我午后将去拜访友人,到时阿宓与我一同出府,让侍女陪同领路,傍晚再去接你。”
阿宓点头,这还是她第一次在李琰面前这么乖巧可爱的模样,让他明白了一事,她不喜欢被关着。
得了李琰的令,侍女十分熟练地帮阿宓选好外出的衣裳,短衣配水绿色烟罗裙,外罩了件遮阳的纱衣,加上小巧精致的绣鞋,漂亮又很简单。
伺候十多日,侍女初步摸清了世子对这位姑娘的喜好。他喜欢洛姑娘简单可爱的装扮,无需过多坠饰,那样反倒失了纯真,越显烂漫纯稚越好。
阿宓重新出现在李琰面前时,他露出了明显的欣赏之意,并亲自摘了一朵盛开的粉芙蓉为阿宓簪上,“总不好太素净。”
“能自己上马车吗?”他这么问着,似乎做好了给阿宓搭手的准备。
阿宓小腿的伤已经好全了,但还是不想和公子有过多接触,就自己努力踩着小凳上了马车,模样笨拙又可爱。
李琰在原地看了会儿,随即所有人都听到了低笑声。那笑声衬着他温柔的神情,显得格外宠溺。
寻常小姑娘此时早被撩动春心,阿宓却独独缺了根弦,不然她在那两年间早已对李琰倾心。
不过,李琰也正是喜爱她这懵懂不知世事的模样。
马车内空间很大,坐上十人也绰绰有余,阿宓选了个离中间最远的角落。跟在李琰身后上马车的,还有几位下属。
他们在谈论什么事,并没有特别忌讳阿宓的存在。因为几人用的语言都简练晦涩,京城的势力阿宓也一个不知,即使写在纸上给她看,恐怕也只能看个一脸懵。
在李琰身边总没有和沈慎秦书他们相处来得放松,阿宓坐在角落,既没有窗外风景欣赏,也没有话本打发时辰,注意力就不知不觉飘向了几人的对话。
其中意思是不可能明白的,但阿宓耳朵抖了抖,她好像听见了“乔府”两个字。
又提起心神注意了会儿,果不其然,他们今天要去的就是乔府。
京城应该没有那么多乔府,阿宓这么想着,觉得以当初公子告诉她的语气,外祖家应该很有名,而且公子也比较熟。
阿宓的小心思向来藏不住,时不时望去一眼的模样很快就让李琰等人注意到。
“怎么了?”李琰抬手让属下噤声。
他带笑的模样实在难以让人害怕,阿宓没有犹豫太久,在纸上写道:【不想一人去街市。】
李琰误会了,露出略显为难的神情,“今日确实有事,下次再陪阿宓可好?”
与此同时,几个属下也用一种探寻的目光看着阿宓,其中倒没有管事的那种不善,纯粹好奇这个小姑娘到底哪儿引得世子如此折腰。
阿宓有点失望的模样,随即动笔【那我跟着公子,可以吗?】
这倒不是不可以,他们今天到乔府算不得什么正事,不过是乔省得了几幅字画,特意邀李琰来品一品。
除去翠姨,这还是阿宓第一次对他请求,且还是个这么小的要求,李琰没有过多思虑,点头答应了。
【谢谢公子。】
李琰失笑,有心想摸摸阿宓的小脑袋,碍于有旁人在还是按捺住了,“阿宓不必如此客气。”
单从态度看来,世子并不像单纯把这位姑娘当成宠姬一流,几人思忖着,对阿宓的定位也有了变化。
朝河乔氏是少有底蕴深厚的世家望族,曾出过三代皇后,梁朝素来有乔女倾国的说法。据传先帝本也是要迎乔氏女为后,选好的那位却突然得了恶疾,被乔府送到了别地休养,这件事就不了了之,从此也没再听过那位乔氏女的消息。
阿宓还不知道这位传闻中突发恶疾的乔女就是自己没什么印象的娘亲,她跟着李琰踏进乔府大门,心中涌出一种挥之不去的感觉。
熟悉谈不上,大约是知道这道门后有自己许多亲人,却又都不曾相识的奇怪感。
世家高门,门楣自然低不了。相比于其他府邸,乔府更透着一股古韵,仆从来往见客间,都要更加恪守礼法。初见也许会惊艳,看得久了,不免觉得略显呆板。
李琰是贵客,直接被引到了前院书房,一身清贵的紫衣青年正在等候。
乔省是乔府的嫡长孙,他素得长辈器重,为人也很勤恳,如今在京城算是小有文名。
他迎上前,“世子。”
话没说完,先注意到李琰身边的阿宓。
李琰很少带侍女出门,阿宓容色还如此殊丽,不由让人想得更多。
阿宓则在好奇地打量乔省,从之前的谈话中大致猜出这位的身份,知道对方似乎就是自己的表哥。
即使有“血浓于水”这个说法,阿宓却并没有因此就生出什么亲近感。
况且……耳坠也还在大人那,就算她把身世说出口,乔府的人也不一定会信。
胡思乱想间,阿宓都没发现到自己已经不像最初离开洛府时那么想认亲了,就算见到真正的亲人站在眼前都没有半点激动。
李琰已经和乔省聊了起来,乔府向来和显王府交好,身为嫡长孙的乔省更是从小就伴在李琰左右,二人谈不上主仆,称为友人更加合适。
阿宓跟在左右,见他们对摆出的几幅字画品头论足,先凝神跟着认真看了会儿,没过小刻就开始溜号,视线不知不觉飘忽。
她无意识想着,娘亲和翠姨就是在这里长大的,翠姨说娘亲并不愿意嫁给洛府,是因为有了她才不得已应下。
现在,这座府邸还有人记得她们吗?
“洛姑娘很喜爱这幅画?”乔省突然走到她面前,他已经从李琰那儿知道了阿宓来历姓名,见她一直呆呆看壁上挂画,才出声询问。
阿宓回神,不明白他在问什么的眨了眨眼,模样呆萌极了,让乔省不禁对李琰笑道:“怪不得。”
怪不得什么?也只有乔省和李琰彼此清楚了。
“这是先帝留下的画。”乔省上前了几步,也在欣赏那幅猛虎图,轻声解释,“小诗是一位姑母所留。”
他很少有这样的语气,李琰一听就明白了,“是那一位?”
乔省点头,这时才想起此人根本就不应该提起,但李琰已经走近了些,端详片刻道:“这笔触倒不大像皇伯父。”
“那时先帝年纪尚轻,功力不同,也属正常。”
“嗯。”
阿宓顺着他们的话也仔细看了看画,并没觉出什么特别,实在要说的话,大概只有角落的那个小私章的样式有些别致,让她忍不住盯了会儿。
“公子——”突然,乔省被匆匆赶赴而来的小厮唤到一旁耳语,神色越来越凝重。
他沉重地走回,“世子,恐怕不能相陪了。”
“怎么?”
乔省半晌从齿缝漏出几个字,“留侯……来了。”
李琰皱眉,无事不登三宝殿,乔府和留侯并没什么往来,此行必定没什么好事。
“发生了什么?”
乔省有些难以启齿,还是慢慢开口,“留侯看中我二婶,要带她回府。”
李琰顿住,“我随你去。”
他本不该冒冒然出面的,但李琰和乔省情分不同,乔家不是旁人。
乔省大受触动,深深望了眼李琰,“多谢世子。”
“阿宓,你留在此地。”李琰说罢又凝眉细思,微叹一声,“罢了,你还是跟在我身边。”
他叮嘱属下护着阿宓,与乔省一起去了厅堂。
留侯有意闹事,此时约莫乔府大半的人都来了,仆从从厅外站到了回廊,个个都在小心翼翼地偷觑。




我见犹怜 48.身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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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年纪小, 婢子就没给阿宓上妆, 只给她摘来一朵粉芙蓉插在发上。夜色融融, 灯火下粉芙蓉不曾夺去阿宓半点容光, 反倒衬得她愈发鲜妍娇嫩,添了一丝艳色。
婢子心中感叹这位贵人容貌,边把人领去了宴会。
两世加起来的十几年里, 阿宓也不曾参加过这种的宴会。洛府的家宴不会让她去, 公子更不会带她去参宴,所以她显得格外安静。
以阿宓的年纪来论, 这个时候的小姑娘就像含苞欲放的花儿,可在大部分的姑娘还是个花骨朵时,阿宓却已经缓缓绽开了小半,露出微粉的花蕊, 娇妍而不自知, 连香气也是似有若无, 最勾|引人心。
有人喜欢繁花盛放后的艳丽风情,自然也有人钟爱青涩难言似绽非绽的花儿, 郝金银的独子就有此癖好。
一道灼热堪称是垂涎的目光从阿宓走出林子时就跟着她,让阿宓不适地蹙眉,直到她落座后才微微收敛。
秦书示意婢子把阿宓的座位安排在了他们后面, 有这群人齐刷刷一挡, 除了那道最初就注意到她的视线外, 没有几人会格外关注她。
沈慎与他们不同,他被安排在尊位。纵使有主客之别,郝金银也不敢坐在他的上面,是以弃了上首,所有人都在同一阶,除郝府的人外,游商商行的许多大商人也被请了过来。
郝金银的妻妾儿女都在似有若无地打量这行人,他们个个一张冷面,气势骇人,浑身气质与商户截然不同。在沈慎还没到时,郝金银就有过对他的担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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