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见犹怜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卯莲
她倒有心与两人接触,但阿宓大部分时辰都跟在沈慎身边,秦书等人又似有若无地将她们间隔,并没有交流的机会。
离京城还有三日的路程,沈慎弃马改坐马车,秦书陪他下棋,阿宓就趴在窗边看风景。
我见犹怜 73.嫁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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购*买*v*章比*例达到60%可看正文, 如无正文,一天后可看 把翠姨搬出来, 阿宓马上就听了进去, 拼命往回看, 但隔着重重雨幕,她已经望不见翠姨身影了。
见她停止折腾,秦书暗暗松了口气。其实那妇人哪儿交待过他这话, 反应比这小姑娘还大呢,两人彼此都不愿分开,可都督的命令不容违抗, 他也只能这样哄哄。
阿宓不挣扎后得到的待遇也没好多少。
沈慎天生就不懂什么叫怜香惜玉,上马后他把阿宓往前面一塞, 直接就抖开缰绳,连点反应的时间也没, 马儿就迅速飞奔起来。
大雨漂泊, 加上骏马飞驰的速度,阿宓差点没被摔下去。她拼命抓住了沈慎前袍, 仅这么小刻就成了落汤鸡, 雨打的滋味实在不好受, 她努力慢慢挪进了这人的斗篷里,有些冷就用那袍子勉强盖住了自己,手转而紧紧揪住了腰带。
阿宓实在是小, 又瘦, 在斗篷里蜷缩成一团的模样几乎没有什么存在感。只有她瑟瑟发抖的颤动感才偶尔让沈慎意识到, 马上还有个小东西。
路途不平,颠簸的感觉让阿宓晕得难受,好在她晚上没吃什么东西,就算胃里翻滚也吐不出来。她不知道要赶多久的路,只觉得又晕又冷又困,手上力气也不敢放松,生怕摔下马,眼睛就一直在那儿勉强地睁睁闭闭。
雨慢慢小下来的时候,路也平了,这行人的速度也放慢许多,阿宓终于半睡半昏了过去。
寻了一处破庙,各人十分自觉地去打扫破庙、拾柴生火。阿宓和斗篷一起被解了下来来,昏睡中的她被热意吸引,自动朝火堆滚去,差点连人带斗篷一起进了火里,被秦书一手拦住。
他犹豫了会儿,慢慢把人拨回沈慎身边,离火堆不近不远,能烘干衣裳。
阿宓模样狼狈得很,她脸上的刮痕本就没消,一道道交错的淡红印迹被雨水一混更为明显,湿发乱糟糟地披在两侧,像只被雨水打蔫的猫儿,无力地蜷缩在那儿。
但在场都不是什么会怜香惜玉的人,何况对她也不熟,唯一也许会稍微照顾些她的秦书已经去煮汤了。
阿宓的身子小小动了两下,头靠在了沈慎腿边,手放在胸前,即便在睡梦中仍是小心翼翼的。
沈慎低头望了她一眼,没什么反应,继续擦拭剑柄。
从京城一路来,他们能住客栈的时候极少,大都是野外风餐露宿,都是男子,习惯得也很快。
等他们大都马虎用了点吃食准备小憩,秦书想了想,给阿宓盖了件薄毯也走到了一旁坐下,闭眼。
约莫一个时辰后,夜雨彻底停歇,乌云散去,露出头顶的点点星光,透过瓦片的缝隙细碎洒在阿宓脸庞,给她铺了一层柔光,轻轻地唤醒她。
阿宓迷茫地睁眼,朦胧夜色模糊了她思绪,一时半会儿都记不起发生了什么。
不过偏头一望,就望见了那张闭着眼也冷煞煞的脸,阿宓眼睛忽得睁大了些,带着惊慌,很快恢复正常,慢慢往旁边挪了些。
守夜的人发觉阿宓醒来,给她递来一碗犹存热气的汤,阿宓接过望了一眼,是完全陌生的面孔。
她眼珠转了圈才发现周围坐了几圈闭目沉睡的人,她位置偏内,有种无言的安心。
旁人又递来一块饼,硬邦邦的,阿宓不得不把它放在汤里泡软了才能咬动。她也确实是饿了,早先在酒楼里用的那顿大餐早就消化无几,这块饼很快就被她吞下肚。
见阿宓吃了东西那人就不再管她,转而专心盯着黑漆漆的庙外。这会儿周围安静得很,除了火堆的噼啪和偶尔的虫鸣,连个呼噜声都没有。
阿宓也靠着柱子坐,头放在双膝,手摸了摸怀里的手镯和坠子,知道它们还在就安下心来。
她没了睡意,心里又惦记着翠姨,就那样抱膝一直呆呆望着火堆,出神到了天明。
沈慎是第一个睁眼的,他先看向了庙门,目光清明得一点不像刚醒,然后才注意到在那儿发呆的阿宓。
他把剑重新挂回腰间,起身随手弹了弹皱巴巴的下袍,大步朝外面走去。阿宓没来得及细想,见他的动作便也跟了过去。
这间破庙在山脚下,走了大约十来丈就有一条小溪,正是入夏的时节,岸边的草也被滋润得格外鲜嫩翠绿。阿宓一仰头,就看见了一碧如洗的天空,还有鸟雀叽喳飞过。
我见犹怜 74.标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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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琰每两三日会来看一次阿宓, 或是与她用膳,或是简单说两句。
不得不说他极其擅于操控人心, 仅这么短短的时日,阿宓已经不像最初那样躲着他了,偶尔也会写些字回应。
在沈慎身边时她说不了话, 回到公子这儿是不想说话。阿宓觉得,有时当个哑女也没什么不好。
看到阿宓落笔的时候李琰愣了一愣, 笑道:“阿宓的字倒是与我左手手书很像。”
听了这话后阿宓就有些心虚意味地故意把字写丑些,字是曾经公子教她认教她写的,自然和他的很像。
渐渐大了胆子后, 阿宓写道:【我想要翠姨。】
她和翠姨分开很久了,尤其是现在重新到了公子身边,就更是想念。
李琰沉默了下, 他其实早想到了这件事,但他以为阿宓一直不会向自己提, “是我忘了, 明日就托人去沈慎那儿问一问。”
说完道:“阿宓想出门走走吗?”
阿宓意外地看他,好像完全没想到李琰会主动提出让她外出。因为在别庄就是这样, 公子轻易不让她出去, 每次都要她用许多办法祈求讨好, 他才会应允。
她轻眨了下眼, 清润的眸子已经闪烁了答案。
“看来是想了。”李琰帮她说了出来, “我午后将去拜访友人,到时阿宓与我一同出府,让侍女陪同领路,傍晚再去接你。”
阿宓点头,这还是她第一次在李琰面前这么乖巧可爱的模样,让他明白了一事,她不喜欢被关着。
得了李琰的令,侍女十分熟练地帮阿宓选好外出的衣裳,短衣配水绿色烟罗裙,外罩了件遮阳的纱衣,加上小巧精致的绣鞋,漂亮又很简单。
伺候十多日,侍女初步摸清了世子对这位姑娘的喜好。他喜欢洛姑娘简单可爱的装扮,无需过多坠饰,那样反倒失了纯真,越显烂漫纯稚越好。
阿宓重新出现在李琰面前时,他露出了明显的欣赏之意,并亲自摘了一朵盛开的粉芙蓉为阿宓簪上,“总不好太素净。”
“能自己上马车吗?”他这么问着,似乎做好了给阿宓搭手的准备。
阿宓小腿的伤已经好全了,但还是不想和公子有过多接触,就自己努力踩着小凳上了马车,模样笨拙又可爱。
李琰在原地看了会儿,随即所有人都听到了低笑声。那笑声衬着他温柔的神情,显得格外宠溺。
寻常小姑娘此时早被撩动春心,阿宓却独独缺了根弦,不然她在那两年间早已对李琰倾心。
不过,李琰也正是喜爱她这懵懂不知世事的模样。
马车内空间很大,坐上十人也绰绰有余,阿宓选了个离中间最远的角落。跟在李琰身后上马车的,还有几位下属。
他们在谈论什么事,并没有特别忌讳阿宓的存在。因为几人用的语言都简练晦涩,京城的势力阿宓也一个不知,即使写在纸上给她看,恐怕也只能看个一脸懵。
在李琰身边总没有和沈慎秦书他们相处来得放松,阿宓坐在角落,既没有窗外风景欣赏,也没有话本打发时辰,注意力就不知不觉飘向了几人的对话。
其中意思是不可能明白的,但阿宓耳朵抖了抖,她好像听见了“乔府”两个字。
又提起心神注意了会儿,果不其然,他们今天要去的就是乔府。
京城应该没有那么多乔府,阿宓这么想着,觉得以当初公子告诉她的语气,外祖家应该很有名,而且公子也比较熟。
阿宓的小心思向来藏不住,时不时望去一眼的模样很快就让李琰等人注意到。
“怎么了?”李琰抬手让属下噤声。
他带笑的模样实在难以让人害怕,阿宓没有犹豫太久,在纸上写道:【不想一人去街市。】
我见犹怜 75.绵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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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中不无试探, 可沈慎时刻在注意阿宓动作,发觉她将衣袖攥得更紧,显得很是抵触,又听了这番话, 心中对她是李琰派来的猜测已经消下大半。
他直接道:“那想来是世子认错了, 天下相似之人不少,我这侍女带在身边已有半年,且父母俱亡, 并非世子所说之人。”
李琰淡淡应了声,看上去信了, 实则双方都明白这话就是假的。
李琰相信自己不会看错人,阿宓的容貌世间少有, 两人才见过不久, 又在这游城相遇, 怎么可能这么巧就是相似之人。
可阿宓的模样明显不愿意认他, 李琰忍不住猜想,她是已经忘了自己还是故意如此?这也不是不可能,毕竟阿宓是主动离府, 说明她无法再忍受待在洛府,他在她眼中与洛城熟识, 因此而害怕他把她送回去也不无可能。
那阿宓又是怎么遇见沈慎并成为他身边婢女的?李琰思索间, 管事已经招手着人上菜。
浮生楼备受游城达官贵人青睐, 堪称一饭千金,今夜显王世子大手笔地包下整座楼,其中必定有当地知府的功劳。周二面无表情地想,余光已经不经意地扫过多处角落,看不出蹊跷,但他相信暗处肯定埋伏了不少人,因为在这浮生楼外,他们的人也同样布置在了周围。
如果要硬拼,显王世子完全不用设下今夜的宴会,正如他们所顾虑的那样,都督也绝不可能明着违逆显王府。
眼下显王世子为主,都督为从。如果世子借身份暗逼都督做什么,到时就落了下风,不如先行下手,打乱对方后招。
“小怜。”周二突然开口,“去为世子斟酒。”
他临时为阿宓诌了一名,却恰巧与阿宓小名一致。就算最初不知是在唤谁,在对上周二目光后阿宓也知道这话是对自己说的。
连沈慎也对这要求有些意外,阿宓更是怔住,之前那位大人交待的……好像没有这个?
然而此刻没人再会指点她,沈慎不出声,周二又不耐烦催促,“为何还不去?”
众目睽睽下,阿宓无法再坐立不动。她先小小瞟了下左前侧,沈慎也在看她,那深沉的黑眸没来由得就让她镇定了些,持起酒壶慢吞吞走了过去。
酒液凝香,澄黄酒水倒入半杯,李琰忽而开口,“楼中有斟酒侍从,何必劳烦都督身边的人。”
谁看不出来周二是故意为之,他正是因为李琰对阿宓的另眼相待,所以特意让阿宓斟酒。李琰并不在意这别有心机的举动,目光注视着阿宓为自己斟酒的形容,微闪的眸光像不安的小鹿,心中显然正在紧张。
她在害怕什么?怕我还是沈慎?李琰并不曾有过对阿宓的恼意,只觉得她实在惹人怜爱,跟在沈慎身边想必也是不得已。
“已受了世子好意,当然不能再慢待。”沈慎终于开口,他手边的酒盏也满了,但两人都没有要对饮的意思。
反而是周二又笑道:“不如让小怜先代都督敬世子一杯。”
在他的示意下,有人把一杯酒递到阿宓面前。
这本是十分冒犯的举动,一个小小的侍女怎么能代替主人,更别说是给显王世子这等人物敬酒。可李琰看起来不以为忤,他饶有闲心地看着阿宓,好意问道:“可会饮酒?”
阿宓会饮酒,这还是公子曾教她的。但眼下她望着杯中酒水,死去那日被强行灌下毒酒的情形又浮现在脑中,喉间就好像同时辣了起来,顿时生出一种惧意和抵触。
她呆了会儿,小脸泛白的模样可怜极了,李琰放柔声音,“不过问一问,也不会逼迫你,不必害怕。”
他笑道:“你若不会,我便都喝了吧。”
这实在像是色令智昏的样子,昏的对象还是个没及笄的小姑娘,管事忍不住低低出声,“世子!”
一个女子而已,怎么能让世子忘了正事!
李琰回眸轻轻瞥了他一眼,霎时令管事失神,心中大震,继而低下了头。他怎么忘了,世子看着好说话,实际说一不二,十分不喜有人忤逆违背他的意思。
也正是这一瞥和回头对着阿宓又恢复温柔的对比让阿宓瞬间恢复神智,她轻轻摇头,掩袖就把酒饮尽。
只是喝得急了,大半都倒在了袖间,也让她呛得咳嗽,面容飞快变成酡红,眼中也因这刺激含了泪意,水光涟涟,不胜娇意。
梨花一枝春带雨,莫不如是。
李琰真心感叹阿宓美貌,因他的身世地位,所见过的美人如过江之鲫,可当真没有哪个能像阿宓这样,从初次见面就抓住了他的心神,并为之念念不忘。
他从未有过这种陌生的感觉,好似从前就熟识此人,一照面就唤醒了曾经的恋念。
他不是个喜欢留遗憾的人,李琰指尖点过阿宓眼角,沾了点点湿意,他正首对沈慎道:“我对这侍女着实喜爱,既然都督领受了我好意,用今夜一宴,加以百金,能换此人否?”
用一个侍女,换沈慎今夜一条命,李琰自觉这筹码已足够多。
周二都没料到不过是让阿宓敬杯酒,就能让世子松口说出这样的话。他没有大喜,反倒疑惑极了,用奇怪的目光看向阿宓,不知这个除了格外漂亮些好像没有什么值得在意的小姑娘究竟特殊在哪儿。
管事完全呆在那儿,再度投向阿宓的视线已经不是漠视,而是看红颜祸水的怒意。
沈家三代单传,曾经也是天子重臣,在沈慎祖父那一代开始没落。沈慎曾祖父曾入内阁,受天子宠爱,那是沈家权势最大的时候,宗亲世家莫不与之交好。只可惜曾祖父寿命不长,才四十出头就得了恶疾去世,随后天子更迭,也开始了对沈家的打压。
我见犹怜 76.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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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从沈慎祖父开始,沈家子嗣被赋予的任务就是振兴沈家, 光耀门楣。
在自我逼迫和几重压力下, 沈慎祖父也去世得极早,这个担子就压到了他祖母那儿, 祖母自然把目光投向了沈慎的父亲。
从沈慎有记忆起,就没见过父亲露出笑颜。
沈父是个诗人, 爱好风月, 沈老夫人对他的要求却是位极人臣。孝字大过天, 沈父不曾反抗, 也十分努力地参加科举, 可惜总进不了殿试, 止步于贡士。所以时日一长,他总是目光沉重地看着所有人, 神色恹恹,仿佛对任何人和事都失去了兴趣。不出所料, 沈慎的父亲在他六岁那年就自尽了,没有留下只言片语。
沈父离世几日后沈夫人就被查出有了两月身孕,本算得上件好事,可惜也在怀胎八月时因同胞亲妹的死受了刺激早产,一尸两命。
自然而然, 年幼的沈慎就承担起了这三代的重望。
沈慎童年也不曾有过欢颜, 祖母总是用一种深重又凄切的眼神望他, 望得他收敛了孩童天性、抿起唇角,成为了旁人眼中冷漠又老成持重的少年。
他天赋比沈父高,苦读十载成为了天子门生,位居榜眼,又是那般年纪,称得上是少年天才。本以为从此有了希望,可同为翰林院编修,年纪又相差无几,他不如状元那般锋芒毕露引得众人瞩目,亦不如探花容貌俊美得天子宠爱,沉默寡言的他根本不像时下的文人雅致风流,也就不大受重视。
沈慎心中有所思量,所以在留侯抛出橄榄枝后,他只思考了一天就到了留侯麾下,由文转武,成了一名武将。
留侯名声不好,在他手下的人通常都被称为佞幸之犬,沈慎本以为祖母会动怒,哪知老夫人半点反对都没有。他自此明白了,这么多年下来,祖母要的就是光耀沈家门楣,这已经成了执念,她不会计较其中手段。
二十多年间,老夫人对他极为严苛,少时不可玩乐,稍大些就是绝不能近女色,沈慎身边连个伺候的婢子都没,全是书童小厮。沈老夫人入了痴,觉得如果没有振兴沈氏,根本没有颜面绵延子嗣,她要沈慎做出功绩后才能娶妻生子。
也是因此,秦书等人偶尔都会为自家大人的终生大事忧愁。沈慎本人对此没什么感觉,倒是属下们暗中着急。
多年来从三岁到八十岁之间能近他身的女子一个手掌就可数出,如今好不容易有了阿宓这么个疑似对象,可不得成为他们琢磨的点。
下棋的人又换成了沈慎和秦书,虽说是代阿宓接下棋局,但沈慎半点没有出声指导的意思,他的每一步都要靠阿宓自己来琢磨。起初阿宓看得津津有味,时辰长了想不明白路数就不免失去兴致,车内又那么安静,所以看着看着,她就又照例思念起了翠姨,只一会儿就趴在沈慎膝上睡着了。
阿宓还很瘦小,可浑身软绵绵的,伏在那儿的感觉就像一只轻软柔弱的小动物团在了身上,叫人不忍惊动。沈慎未动,好像完全没察觉到这点多出来的重量。
秦书慢慢收子,看似随意往小案下扫了眼,又继续低头下棋,好半晌才说出一句听起来莫名其妙的话,“洛姑娘很不错。”
无人应声,他就像是自言自语,“她虽不能说话,但乖巧懂事,相貌也是少有,待都督还格外亲近。”
顿了顿,秦书意味深长,“待到了京城,我跟去看看洛姑娘的亲人到底是哪家?”
说罢自己还先笑了笑,惹来沈慎冷淡的眼神,“下棋不语。”
听上去没什么兴致的模样,秦书暗自摇头,已经打定主意到时去问问到底是哪户人家再行商议。
自己比都督尚小两岁都已经定亲,都督身边却连个知冷知热的人都没有,秦书不免操起了老妈子的心。像洛姑娘这样出众的相貌,即使家世不显也定会有不少狂蜂浪蝶,不早些动作等迟了就来不及了。
路途无事,两人单这样下棋就下了快两个时辰,等秦书实在招架不住就叫了周二进来。
周二上了马车,见到阿宓伏在沈慎膝上小憩的情景先愣了一愣,与秦书飞快对视一眼,没有任何表示。
周二心思缜密,棋力比秦书也稍高些,不过到底比不上沈慎,心中忍不住叹道大人不愧是曾经的天子门生,论文绝不逊色于武。如果大人当初没有改投留侯,而是一直待在翰林院,不知现下又会是什么光景。
行至傍晚,又遇了骤雨。夏日总是如此,雨水来得急且猛,众人临时连个破庙也寻不着,只能停在林子里,把马车围成了圈。
雨声噼啪,阿宓揉了揉眼睛,马车内已经无人,只有一碗犹有余温的汤在冒着浅浅淡淡的热气。
她探出脑袋一望,沈慎正与几人站在树下说着什么,偶尔有几点雨透过细密的枝丫洒下,把他们衣裳浸了个半湿,露出明显的肌理与较常人要更加高大的体格。
还好没有雷。阿宓想的却是这个,她忘了曾听谁说过,雨天打雷站在树下容易被劈。以前就有那么个例子,人被劈得焦黑,居然还没死,只是也生不如死了,皮都烫掉了大半。
被自己想象的情景吓得眼皮颤了颤,下一刻阿宓就听见外面突然大起来的动静,有人高声喊了什么话,她便又伸出去看了看。
有几人跑动起来,长腿跨过马车围成的圈就迅速奔了出去,隐约间能听见什么“瘦马”“偷跑”的字眼。
正疑惑间,秦书走过来对她道:“洛姑娘就待着别动,没什么大事,只是雨势太大,另外两个姑娘和我们不慎走散了而已,很快就能找回。”
他语气风轻云淡,根本没把这事放在心上。但阿宓不傻,从刚才的情景猜得出那两人是自己跑了,她不明白的是,她们为什么要跑。
虽然大人和其他人凶了些,但在阿宓眼里,他们无疑都是好人。
如秦书说的那样,那两人不出一刻钟就被抓了回来,被雨水打得浑身狼狈,在沈慎的目光下瑟瑟发抖,一句话都不敢说。
然而沈慎并没对她们说任何话,许是完全提不起理会她们的兴致,直接就叫人带回了马车内。
阿宓从旁悄悄看了会儿,犹豫写道【我可以去看看她们吗?】
秦书一怔,思索道:“都是小姑娘,洛姑娘去应该没事,就给她们带两碗汤吧。”
阿宓应下,小心端了两碗汤,在周大的帮助下上了她们那辆马车。
清清和楚楚正在更衣,听了动静先是一声尖叫,发觉只有阿宓时才犹有余悸地放下遮挡的手,“……什么事?”
眨眨眼,阿宓对她们露出笑容,示意了下手上的碗。
轻手放下后,其中一人嚅动了下嘴唇,发出微不可见的声音,“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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