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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见犹怜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卯莲
他背靠留侯,即使做了这明显不符合商户规制的府邸也没人来查,每每看到客人惊叹的目光都叫他心中自得。
口中仍道:“寒舍粗鄙,委屈沈大人了。”
沈慎沉沉看了他一眼,郝金银一愣,回头与管家琢磨道:“这位沈都督着实不易讨好,寻常财帛怕是难以打动。”
管家道:“留侯权势富贵滔天,这位大人想必见惯了,老爷前些日子不是买了个戏班子,里面有对双生姊妹花……”
不为财动便用色,这是他们用惯的伎俩。可先前被沈慎的气势眼神,郝金银仍有踟蹰不敢轻举妄动,“不好,还是再看看罢,不然献好不成反结仇就不美。”
管家应了,转身去做郝金银吩咐的其他事。
阿宓被一同带到了给他们这行贵客准备的院子里,说是院子,其实比寻常人家的府邸还要大些,里面池子花圃一个不少,另备了十余个美婢,对众人齐齐福身揖首,“奴婢们见过各位大人。”
香风扑面,婢子们个个面貌姣美体态婀娜,按说哪个男子都要忍不住多瞧几眼,可领路的仆从仔细看了,这行人中竟没有一个移了视线的,气势依旧骇人。
这情境下他也不敢再把管家交待的话儿问出口,等秦书让他把这些婢子全都带走时更是不敢置喙,转身就领着人全都回了。
只剩自己人时秦书才玩笑般道:“瞧我都忘了,适才该给洛姑娘留个婢子服侍才对。”
阿宓听到自己名字,收回凝在花木的视线,好奇来望了望,谁的目光也没对上,人都进屋或被沈慎叫去议事了。
阿宓也得了选屋子的权利,这间院子太大了,如果他们想选,几乎可以每个人都隔开。但他们本就是别有目的来的郝府,当然不会分开,最后阿宓选在了他们中间那块儿,离沈慎秦书很近。
回绝了郝府的仆从,意味着所有人的寻常起居都要自己打理。照理来说并不难,他们要什么都会有人送来,只是不服侍罢了,对这群人来说根本就是小问题,可对阿宓不同。
阿宓在洛府再不受宠爱,也有翠姨不离不弃地服侍她,帮她料理一切,更别说那两年在别庄的日子,她差点连用饭食都无需自己动手。





我见犹怜 104.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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购*买*v*章比*例达到60%可看正文,如无正文, 一天后可看 沈慎没想到会这么快和阿宓见面, 还是在这种情况下的乔府。
阿宓一时没顾着望他, 蹲在地上缓了半晌,等李琰走到她身边时才被拉起,也就错过了沈慎回头的这一眼。
短短的时间内,厅内哭声不止, 反而愈烈了。
乔府有三房, 因老夫人在世并未分家, 除去还没回府的长子, 二房三房的两位老爷都在, 但也正好是留下的这两位官阶都不高, 并不好在留侯面前硬气。
年岁约莫三十的蓝衣妇人在啜泣,她体格窈窕, 虽年华不再, 粉面含泪的模样更显妩媚。留侯带来的人都看直了眼,心道怪不得侯爷一来就看中了这妇人,眼神真是毒辣。
妇人是大房次子的遗孀, 次子前几年因病去世, 也没留下一儿半女。其妻守了几年寡, 本以为日子能这样安静过下去,哪知道会遇到这种事。
留侯视线慢悠悠巡视了妇人全身, 最后定格在她流泪的面容, 缓缓道:“本侯素知乔府家风严谨, 但我朝并没有强人守寡的风俗,大好年华蹉跎于后院,也无人相伴,夫人岂不寂寞?”
这话就是赤|裸裸的调戏,乔府几个小辈已经涨红脸握紧了拳,恨不得冲上去和留侯打一场。。
有人低声道:“老夫人呢?”
“老夫人最近一直抱恙,卧病在榻,来不了。”
老夫人已经八十高寿,这种岁数确实也勉强不了。
听了这话,其余人都是一脸丧气。乔府唯二能压住留侯的大概也只有大老爷和老夫人,偏偏两人都不在,难道今日要眼睁睁看着留侯把人夺走?夺的还是不是什么小人物,那可是大房的儿媳,传出去乔府能被整个京城笑话。
乔省快步上前,顾不得留侯威势,硬着头皮道:“不知侯爷大驾光临,未能远迎真是失敬。”
他紧接道:“不知下官这二婶如何得罪了侯爷?毕竟是个妇道人家,礼数不周,还望侯爷不要计较,下官这就着人把她请到老夫人面前受训。”
事出从急,乔省开口也顾不得辈分,他是府中嫡长孙,的确有这个资格。带出老夫人,也有震慑留侯的意思,可惜留侯并不买账。
“不急,夫人怎会得罪本侯,莫要冤枉了她,可要惹人心疼。”
话出,留侯带来的人中已有几个细细笑了出来,又被乔府几个小辈瞪得收声。乔省面露难色,留侯说得这么直白,看来今日是不能善了了。
他余光看向二三房的两位祖父,眼神都被躲过,心中只能苦笑。也是,在他们看来毕竟是大房惹出的事,二三房不愿出头也不奇怪。
但乔省心中明白,这根本不能怪二婶。留侯摆明了来找事,不管今天恰好出现在他面前的是谁,都会出现这种局面。
李琰沉了眼,正要开口,厅外忽然哗啦啦一片面圣声,仆从跪了满地。
竟是少帝驾临。
少帝先是随意望了圈四周,“乔府今日这么热闹。”
几个乔府小辈面露喜色,心想这种情况,陛下总该向着他们才是。
李琰却不像那么他们乐观,陛下向来和留侯要好,连自己这个堂兄都不放在眼里,更不会帮乔家。
留侯站立不语,等少帝慢慢走近了才笑道:“陛下怎么来了?”
“闲着无事,就出宫逛逛,听说侯爷来了乔府,朕也跟来瞧瞧。”少帝同样露笑,待留侯显然要亲近许多,两人站在一起的模样丝毫不像君臣,亲昵的姿态让许多人想到了私下的那桩流言。
听说陛下认了留侯为义父。
简直荒唐!
留侯不过是个阉人,就算曾是先帝倚重的心腹,也断当不得陛下的义父。如果先帝知道陛下这幅德行,只怕要从地底下气得爬出来!
许多人在心中咒骂,这个画面刺激得他们心中都不平静。阿宓感觉到了气氛的奇怪,不由抬首过去好奇地打量。
皇室相貌都不差,从李琰就能看出来。
少帝比他这位堂哥尚小几岁,按理来说正是风华正茂的年纪,乍一看却让阿宓以为有三十多。
不是因为其他,而是少帝太瘦了。
并非骨瘦嶙峋的那种瘦,是一眼望去就能让人觉得这人身体不健康,颧骨略为凹陷,突出一双眼出奇得大,高高的个子又把这份身躯拉得纤长了些,眼下隐隐有青黑色,不免让人觉得他是不是时常吃不饱饭睡不好觉。
如果不是有副好相貌撑着,几乎要让人以为这是哪里来的恶鬼。
阿宓就被唬得忍不住眨眼,心里奇怪怎么会有人长成这个模样。
少帝和留侯说了几句,这才有闲心看周围,依然带笑道:“这是怎么了?个个脸色看上去都不大好啊。”
乔省来不及阻止,他的一位堂弟就迫不及待地把事情交待了清楚,语气忿忿,认为他都这么明说了,少帝绝对会为乔府做主。
其余人也跟着静默,伸长了脖子看少帝反应。
灼灼众目下,少帝想了会儿,忽而一笑,“既然夫人郎君已不在人世,膝下又无子,何必将人拘在后院守寡?留侯是怜香惜玉之人,不会亏待她的。”
…………
禀告的少年瞪大了眼,好像还不可置信,没想到少帝会眼睁睁说出这种话。先不说留侯是个阉人怎么怜香惜玉,就算是少帝自己,也断没有随便夺臣妻的资格,即便其夫君已经不在人世。
再想说什么,少帝已经连连摆手不耐烦道:“此事就这么定了。”
准备出声的人语噎,这还让他们怎么说?
自从这位陛下登基后,做的荒唐事不少,但这直接到大臣家里来帮着抢人,还真是头一回。
李琰面无表情立在旁侧,他没想到这位堂弟现在已经这么放、荡不羁,开口就是为留侯夺人妇,朝堂怎么可能不乱。
留侯侍从眼见就要上去拿人,妇人却不哭了,她抹掉眼泪看向四周,乔府一些与她对视的人都忍不住低下了头。
她笑了笑,乔省心道不好,只听这位二婶道:“士有节,女有贞,郑氏再不堪,也绝不伺候一条狗!”
说完,一手摘下发簪就要往胸口刺下,却被不知从哪处弹来的小石块打中手腕。簪子哐当落地,留侯的人立刻就把她制住。
留侯笑眯眯道:“怎么会让夫人伺候狗呢,本侯府中养了许多东西,任选一样也比狗要威风许多。”
妇人脸色已经煞白,再想咬舌自尽,口中却被人眼疾手快地塞进了布条,不禁发出呜呜哭咽声。
乔府的人看得怒从心起,少帝却在此时悠悠打了个呵欠,“整日都是这些把戏,朕看得无趣,没事了就走吧。”
他一开口,其他人就算有火也给硬生生压了下去。
留侯应了声,回头看到身边的沈慎,便拍了脑袋,“瞧本侯这记性,竟忘了庭望。”
少帝打完呵欠,好奇望来,“庭望有什么事?”
注意到留侯的目光投向李琰那儿,沈慎心中感觉不妙。他确实有把阿宓要回来的打算,但绝对不是通过留侯。
下一瞬,留侯道:“陛下有所不知,庭望这般年纪身边也没人服侍,臣早就担忧不已。不想这次派他去南地办事,就带了个小姑娘回来,如果不是有人告诉臣,庭望还要瞒着我呢。”




我见犹怜 105.飞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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购*买*v*章比*例达到60%可看正文,如无正文, 一天后可看 沈慎唤来管家, “给她准备好衣物住处,以后她就是府里的书童。”
哈?管家差点没挠耳背, 以为自己听错了。大人几年前就考取功名高中榜眼, 这时候还要来个书童?
一看到阿宓相貌, 管家自认为明白了几分, 真是个漂亮的姑娘。老夫人向来不许大人近女色,连伺候的侍女都不能有,更别说这么标致的美人,大人想藏着些无可厚非。
沈慎有此一着的原因之一的确是老夫人,当然其中思量是南辕北辙,他也不解释, “住处就安排在我院子里。”
这件事管家是向着他的,毕竟沈慎也有这般年纪了, 当即应声, “这位姑……小公子跟我来吧。”
“她姓洛。”
管家从善如流, “小洛,我带你先认认府里的路。”
沈府不大,比洛府都要简单许多, 用于观赏的亭台楼阁假山石水基本都没有, 院落里至多摆张石桌。最为精致的竟是回廊, 上面刻了了许多笔法飘逸的字, 让冷冰冰的沈府顿时多出几分书生情怀。
“这是大人的先祖所刻。”管家见阿宓注意到了那些刻画的文章, 颇为自豪道,“当初沈府重建,不知多少人想要求得这里的一字半句,大人都没应过。”
阿宓似懂非懂,她的欣赏能力仅限于美和丑,不过还是努力捧场,“好看。”
话实在敷衍,但因为语气真诚,另有本身脸蛋加成,管家对她和颜悦色道:“既然当了大人书童,怎么也得有些真功夫,平日无事就多来这里走走,总能学到几分。”
阿宓认真点头,管家又领她去了别处,一边交待,“你平时跟着大人要乖觉些,少说话多做事总没错。既然作了书童身份,今后这内院就不能随便进,千万不能打搅了老夫人。”
“老夫人?”
“老夫人就是大人的祖母,平日大都待在佛堂,如果在府里碰见了嬷嬷,那就是伺候老夫人的,需得客气礼待些。”
“嗯。”不论管家交待什么,阿宓都听话得应是,这模样叫管家很有成就感,一时竟忍不住真把她当成了书童来教导,等回过神才想到这是个姑娘,多半是服侍大人的,他教那些有什么用。
苦于这沈府也没有个能教她的女眷,管家定了定心最后道:“小洛,你且用心服侍大人,不过切忌擅媚专宠,不可耽误了大人正业。”
阿宓已经被他说的一大串给塞晕了,听到这儿也没细想,继续小鸡啄米似的点头。
管家叹了口气,罢了,看着是个老实的,他也不用太严格。
他带阿宓领了衣裳换好,就归还给自家大人了。
许是在自家府邸,沈慎看起来比京城外的那些日子要温和许多,衣裳也是简便舒适的袍子,正在案前提笔书写。
“大人,晚膳有什么吩咐吗?”
沈慎停笔,“老夫人呢?”
“老夫人还在佛堂,晚膳该是不吃了。”
沉默了一下,沈慎道:“煮两碗面。”
实在是简单得过分,但在沈府这就是所有人习以为常的事,管家问阿宓,“小洛有什么喜好,辣还是咸?”
阿宓想了想,“可以辣一点吗?”
声音依旧是细细软软的,仿佛稍微高声一点能把自己给吓着,管家笑了笑,“和大人喜好一样,看来厨房不用另做了。”
重新看向沈慎,管家忍不住添了句,“大人早点歇息。”
得了个低低的“嗯”,管家内心慨叹,作为家仆又不好再劝,只得退下。
自从上一位大人去世后,老夫人待她自己就十分苛刻,甚少出府,时常待就待在佛堂念经,三餐茹素,更多时候晚膳也是直接略过。
谁都知道老夫人心里的坎,逼得亲子自尽,任人都难以承受。即便如此,当时老夫人还是得承担起教导小孙子的重担,她已经为此没了唯一的儿子,当然不可能半途而废。
从管家待在沈府那日起,他几乎就没见过这座府邸高兴的样子,无论是年节还是大人高中榜眼,沈府的上空仿佛永远都团着一块乌云,阴影笼罩着整座沈府。
老夫人的眉头始终不展,大人也就不见笑颜。
有时候管家都觉得沈府的氛围着实太沉重了,沉重得令人压抑,甚至窒息。他一个成年男子尚且如此,大人在这样的环境下成长,不苟言笑或者说冷漠无言似乎并不奇怪。




我见犹怜 106.狗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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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慎经过院外小径时随意一瞥,瞧见阿宓把脑袋倚在窗边, 无力地拨弄快把枝叶伸进屋内的花丛, 乌发梳得松松垮垮, 大半散了下来铺在脸侧, 莹白的小脸还没巴掌大,仅那朵花就遮了个七八。
秦书注意到他视线, 张口道:“大夫没能治好洛姑娘嗓子, 想来正不开心着。”
“嗯?”沈慎微偏过头, “治不好?”
“也不能这么说。”秦书仍觉得有些无法相信, “大夫道是郁结于心,哪一日洛姑娘想开了,便好了。”
一个十三岁的小姑娘, 哪来那么重的心事呢?虽说这个年纪有些姑娘已经在备嫁了,可秦书看着阿宓,总觉得她还是个需要人保护的孩子。
沈慎对这件事并不十分关心,知道结果后与秦书有着同样的疑惑, 但很快就被压了下去,他还要布置接下来回京对留侯的交待。
留侯下令很少更改, 他说要郝金银的人头和家产,沈慎就必须要给他带去。如今郝金银已与他达成盟约, 答应成为商行背后老板, 再不会现于人前。伪造一个郝金银的人头并不难, 难的是如何让留侯相信游城发生的一切。
留侯谨慎,事后他一定会再派人来调查,到时沈慎如何到的游城,再如何杀的郝金银,这个过程必须要能查个清楚明白。
忙于此事之下,沈慎对其他细枝末节不免有所忽略,以致被另一波人发现了行踪。
“世子,王三今日在街市看见了沈慎的人,他曾与那人交过手,不会认错。”中年管事神色肃然,站在他面前的青年长袍玉带,束发冠珍珠嵌就,姿仪甚美,举手皆风流。
正是当初在洛府作客的那位公子。
“京城都在探他行踪,没想到沈慎竟来了游城。”青年冷笑,眼中含着杀意,“都说沈都督是留侯的一把好刀,不知他到这游城又是为留侯办的何事,又有多少冤魂丧命其手?”
管事回:“暂时倒没听说哪处有命案,不过既然正巧撞见,世子,机不可失,如今我们先发现了他,不如……”
他目露凶光,大有要先下手为强的想法。
作为显王府的一员,他们和留侯是天然的对立面,如果能暗中折了留侯的这把刀,势必会让他大伤元气。想到这儿,他有些迫不及待地望去。
世子沉吟,“沈慎手下之人勇猛,硬拼不妥。”
半晌露出一笑,“不如以我的名义,请他赴宴。”
明晃晃的鸿门宴,但对方绝不敢拒绝。
显王是已逝先皇唯一留存的兄弟,如今显王年事已高,且只有一个嫡子,连庶子也无,可以料见世子李琰的地位。何况如今少帝荒唐,又有奸佞横行,许多人隐约都心思浮动,把目光瞄向了显王世子。
这种事虽然没有明说过,李琰自己心中也是明白的,这正是他在京中地位不同的原因之二。
“这样岂非让世子处于危险之地?”
李琰摇首,“我不在,沈慎不会出面。”
定下主意,他们发了请帖,今夜戌时在游城东面浮生楼请沈慎赴宴,所携从者不得过二。
请帖先到了秦书手中,他眉头紧皱,怪自己大意竟被李琰发现了都督行踪。早先他们发现显王府踪迹,特意绕行就是为了避免多生祸端。
其实他们出京以来,行事打扮一般都会低调,遇见阿宓那次是刚办了某事,情况特殊才穿上了官服。自那几日后,他们在游城再也没有显露过丝毫,这样依然被发现,只能说是天意使然。
京中想要沈慎沈都督命的人太多,显王府绝对排得上前三。如今远在游城,李琰能调动的人也不多,但他占了身份优势,且当地官府绝对会听从他的差遣。
“都督,不如让我代您去。”
“然后亲自把把柄送上?”沈慎淡淡看他一眼,秦书立刻噤声。
沈府以前在京城世家里排得上号,可早已没落,如今若不是都督自身才智过人、又是为留侯办事,哪有几人会把他放在眼里。
显而易见,都督没有拒绝李琰的权利。
“那都督要带哪二人?”秦书道,“周大忠心力猛,周二谨慎又会识毒,不如就带他们兄弟。”
秦书不是不想跟去,可他知道都督绝对会留下自己,如果有万一,剩下的事都要靠他来周旋处置。
沈慎下沉的嘴角微微上翘,“既是赴宴,焉能无侍婢。”
…………
阿宓被按在妆台时还有点儿懵,呆呆地看婢子前后忙乱,又是为自己比新衣,又是试发髻。好在这次并不夸张,衣裳虽漂亮,可样式用料只能说寻常,胭脂水粉等也没上,说是她年纪尚小还用不着这些。
婢子没有把头发编得太复杂,阿宓的头发太柔软,就把大半都分成两股散在了身侧,显得烂漫又纯稚。
秦书交待,“今夜陪大人去赴宴,洛姑娘只需帮大人斟酒递菜,其余不用管。”
他拿出一根细小的银针示意阿宓藏在袖中,认真道:“每道吃食递给大人之前,都要先用银针暗中试过才行,洛姑娘知道如何做吗?”
担心阿宓不知道这是什么用处,秦书特意示范了番,回头就望见阿宓微白的脸色,当她被吓到了,不由叹声,“洛姑娘也不用害怕,只是谨慎起见而已,大人也一定会护你。”
岂料阿宓只是纯粹地讨厌银针,以前她在别庄和公子一同用膳的时候,那些人就要先用银针把菜试个遍。
公子身份尊贵,一桌膳食不知多少,等他们试遍菜都凉了大半。公子好似习惯了这些并不在意,阿宓却没了胃口,她被允能用的吃食本就不多,如此一来更是不想吃,对此公子还总是笑言阿宓挑食。
交待完毕,阿宓被领到了沈慎身前。
他衣着焕然一新,烟青色直襟长袍,腰配流苏美玉,长发被高高束起,脸型棱角分明,宛如只是气势稍盛的贵公子。双眼微耷着看不清眼色,显得整个人愈发漠然。
阿宓往他身前一站,宛如青松旁摇曳的柔嫩小花,绵绵无力,一点也不像能服侍人的侍婢,说不定反倒需他伺候。
沈慎对这样的效果好像并不意外,略略扫过就迈上了马车。阿宓在周二扶持下一同上去,路途中这两人都是闭目养神不想多说的模样,她便也识趣地没有发出任何声响。
蹄声微扬,停在了浮生楼前,管事正在大门处候驾,见了沈慎先一笑,“世子令我等在此恭候都督。”
说罢视线往沈慎身边一扫,对周二并不陌生,不过在瞥见阿宓时恰到好处地低头,掩住了心底讶异。
公子特意寻了几日的人,居然在沈慎身边。
阿宓谨记秦书吩咐,没有东张西望,也就没有瞧见管事这张于她来说会十分熟悉的脸。
也是因此,在踏上三楼雅间看见李琰的那一刻,阿宓的慌张几乎在场所有人都能察觉。
对上那张温润如玉的面容,阿宓脚往后滞了一步,几乎瞬间想逃。
世家建成需百年以上,高门倾覆只在眨眼之间。沈慎祖父当时刚及冠不久,兀然遭此重击几乎精神不振,家族容光犹在眼前,才到自己手上就连连黯淡,如果这样他死了都无言见先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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