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昊的平民生活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巫羽
虞苏为制作短袍,忙碌一夜。
第二日清早,虞母看儿子出来梳洗,在院中晾头发,那头发长及腰。虞母说:“头发得削短了,哪家的男孩成年后,还留这么长的发。”
长发及腰就算了,从身后看,身材还相当曼妙,好在这孩子温雅,但并不女气。北区那谁谁的儿子,就老做女孩子装束,被人笑话。
虞苏抚摸头发,觉得也确实太长了,到肩膀比较合适。
把头发弄短很简单,有些人家要用蚌刀割,用石片割,虞苏家不用,姒昊有把锋利的青铜刀。
白色的棠梨花在枝头盛开,枝头之下,是一位席地而坐的少年,还有一位站在他身后的年轻男子。男子拿一把青铜刀,帮少年削头发,边削边心疼,把头发摸了又摸。
虞母见两人在树下,一个坐地端正,一个忙着手中活,态度认真,她就没过来关心了。不想,等虞母煮好锅羹,再出院子,发现儿子那头发是削短了些,可总有什么不对。
她走过去一看,啧啧,这跟被狗啃的也没差多少,她怎么就信了姒昊的理发手艺呢。
“我来吧,阿蒿你去吃羹。”虞母支走姒昊,执着青铜刀,在儿子身后忙碌。
虞母拉起长发,一刀下去,削掉一片,虞苏吃疼,告饶:“阿母,好疼呀。”虞母拍他头说:“阿蒿帮你削就不疼了。”
虞苏乖乖坐着,不敢多嘴,明明确实姒昊帮他削发的动作温柔多了。
姒昊捧着一碗鱼羹,到院中来看虞母帮虞苏削发,她动作神速,没多久,虞苏那一头坐时垂地的发不见了,变成一头齐肩清爽的发。
那个温婉柔美的少年,一下子消失,站在姒昊跟前的,是一位俊美,高挑的青年,他的眉眼还是那么熟悉,可亲,只是感觉有些不同,嗯,他长大了。
削短头发后的虞苏,将半头的发结髻,但他还是在耳边编起一绺发,用一条藏蓝色的发带系绑,依稀有他往时的模样。
虞苏打理头发,姒昊在旁看得目不转睛,他知道,这人将为他所有,他很动容。
被看得不好意思,虞苏回屋,关房门,磨磨蹭蹭把短袍换上。姒昊人在门外等待,看他很期待,在火塘忙碌的虞母突发奇想,他会不会等这一天很久了?
终于,虞苏的房门缓缓打开,他走了出来。他紫袍白裳,发髻上缀着小小的白色贝饰,耳边藏蓝色的带脚错落垂下。他的腰间用一条灰色的布带缠系,挂着一个白色的小香包。
姒昊看得目不转睛,虞苏对他莞尔一笑,姒昊觉得心中有团热气在腾升。他手抬起,探入衣襟,摸出一条带,那是条五色带。他执着带,将它递给虞苏,他说:“你换上它试试。”有一刹那,虞苏觉得姒昊似乎有些不好意思,不过肯定是自己看错。虞苏接过腰带,红着脸,去解身上的灰布带,他激动而紧张,手指颤抖。姒昊过去帮他,一下子就解开了,并且将五色的带,帮虞苏绑上。
虞母在旁看两个孩子亲密无间的样子,心里早猜测到他们的关系,所以她并没有很意外。她捡起柴草往火塘里添加,自顾忙活。
腰带非同它物,是最亲昵的定情物,却不知道姒昊这五的腰带,打哪来,也许是去大紫屯易货换来。
明日要去社木参加成年礼,但今日,虞苏就得盛装前去宫城,由虞父带他过去。
每年,成年的虞氏男子,都会受到虞君的宴请,这是一种比较古老的部族习俗。
作者有话要说:导演:恭喜昊总,冬天种下一只鱼酥,春天就获了一个妻子。
第61章知晓
每个虞氏男子,成年时,都能出入宫城一遭,接受虞君的宴请。这是一场每年都会举行的宴席,有一个固定的场所,在南宫门侧的大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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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苏由虞父带他入宫城,其他刚成年的年轻人也是,身边会有一位长辈陪伴。这些长辈们,在宫城大道上相遇,相互问候,结伴而行。往往长辈有着亲好的关系,晚辈间也会成为好友。
虞苏的父亲虞茅认识的人众多,几乎整个虞氏部族的长辈,他都能喊出名字。从宫城大道,走到南宫门,对虞苏而言很漫长一路不时停下跟人打招呼。同龄的虞氏男子,虞苏认识不少,不过没有深交。他们逢过面,知道这么个人,相互寒暄下而已。
虞父陪同虞苏落座,他们坐在宴席前头,和群贵族们在一起。今天这么个日子,每个后生都盛装打扮,从仪貌来说,虞苏可不比这些贵族子弟差,坐在一起也显得很出众。
他温雅俊秀,彬彬有礼。不说儿子,就是虞父也仪貌堂堂。虞茅一家,长得都好看,无论男女。
受邀请的众人入席而坐,翘首以待宴会的主人虞君出现。住在宫城里的虞君,可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见到,他神秘而威严。
堂上的灯火通明,酒菜摆上案,几位贵客坐在上头,空置出中间的两个席位,那是虞君和嗣子之位。
等待中的人们言语声嘈嘈,有些人更是大声喧哗,把这里当成社中。虞父和虞苏都很镇静,安然坐在席位上等候。虞苏见虞臣父子不时在堂上和堂下穿行,看起来好忙,他们是这场宴席的司仪。
未几,奴仆们出现,穿行席间,将酒菜上呈木案。人群的交谈声越发喧闹,兴致勃勃。
突然,堂鼓响起,第一杵,人声渐小,第二杵,人声细弱,第三杵已经静寂无声。堂下的人们大多伸长脖子张望,他们知道虞君和嗣子就要出现了。
小时候虞苏见过虞君,年代久远,记不清他模样。
虞君步上堂,虞苏窥见他的仪貌,他年纪看起来比父亲要老一些,他也许四十来岁,也许快五十岁了,养尊处优,不好辨认年龄。虞君威严,不怒而威,他一走出来,堂下人人噤声。他穿着朱衣玄裳,戴高冠,衣物华美,彰显身份。嗣子虞戍北同样装束,只不过腰间的佩玉和佩剑没有父亲的美。
虞君和嗣子入座,示意开宴。
严肃的氛围立即被打破,人们又攀谈起来,兴奋欢悦。宫城里的美酒美食,今日得享用,来日,可未必有了。
虞苏尝过酒的味道,他不觉得酒好喝,见众人举杯欢贺,一饮而尽,他只呷一口。案上的食物丰盛,令人食指大动,身边之人,纷纷大快朵颐,虞苏不慌不忙进食,细嚼慢咽。
宴席刚开始,坐在前席的宾客起身,依次向任君行礼,介绍刚成年的晚辈。虞君记不住这么多人,不过习俗如此,他会象征性地点下头。
轮到虞父和虞苏,虞父领儿离席,走到堂前,向虞君介绍。虞君问他:“这是最小的儿子?”
虞父说:“是的,最小的就是他。”
“你唤什么名字?”虞君的目光移到虞苏身上,他发现这个孩子长得特别漂亮。
“回君主,我唤虞苏。”虞苏上前一步,从容介绍自己。
“都这么大了。”虞君看来记得小时候的虞苏,有个微弱的印象,仅此而已。
虞父带虞苏下堂,转身离去时,虞苏见到虞戍北在对他颔首,显得很亲切。冬日答应过虞戍北要到宫城里听差,虞苏想他可能也还记得。
虞苏觉得自己被人记住,都是父兄的功劳,他微不足道。
父子两人返回席位,继续就餐,心平气和。
宴席散去,人群鱼贯离开大屋。虞父和虞苏起身,准备离开,不想虞父被友人喊走,虞苏刚打算独自离去,觉察有人在拉他衣服,回头一看是虞允。
虞允把虞苏拉到一旁说:“戍北公子邀请你我,到他宅中一聚。”
这自然是一项殊荣,虞苏心里吃惊,他和父亲通报一声,跟着虞允一起离开。
两出大屋,往宫城中心前去,半道遇到一支执火的队伍,虞戍北在里边。虞戍北待虞苏亲和,唤他:“小苏,不用拘谨,过来。”
他身旁已有三四位年轻男子,看装束都是贵族子弟,他们年级比虞苏大。虞苏不认识他们,猜测是居住在宫城里的大贵族。虞戍北把虞苏唤到身边,亲自跟他的友人介绍:“他是虞茅之子虞苏。”
众人看得出他器重虞苏,对虞苏客客气气。
夜幕下的巍峨宫殿,影影憧憧,更增添几分神秘,庄穆。年少的虞苏紧随虞戍北,进入他居住的东殿。
这是栋华美宽敞的建筑,朱梁画壁,器具新奇,目不暇接。虞苏没有东瞧西,他很慎重,向身边的虞允学习,把这些当成习以为常。
来到东殿,虞戍北仍是设宴喝酒,不同的是,这次在高楼之上,并且酒器美,珍馐列陈。
虞戍北嫌弃侍女在旁,不能好好畅谈,把侍女们撤走。众人要喝酒得自己倒,酒在相互间传递,酒杯交错,更显亲近。
宾客们几乎不怎么动食物,酒也喝得少,他们热衷交谈。他们的谈论内容丰富,从穹人和任方的战事,到寻丘的守备。虞苏觉得很有意思,听得入神。
“小苏,你怎么不喝酒?”虞戍北执杯向虞苏示意,他留意到虞苏滴酒不沾。
“怕醉酒失态。”虞苏腼腆,但如实回答。
“哈哈,不必担心,公子不会怪罪。”坐在虞戍北身旁的男子哈哈大笑,他是事臣之子,唤依齐辰。年纪看起来和虞戍北相仿,浓眉大眼,是个性情豪迈之人。
“开怀喝,你要喝醉了,有人送你回去,不用担心。”虞戍北笑语。
虞苏知道自己酒量不行,先前在成年宴上已喝下一杯,此时盛情难却,又喝下一杯酒,希望酒的后劲不大。虞戍北看虞苏饮酒的动作很风雅,他有点好奇,都是从哪里学来这些礼仪。
半杯酒下腹后,虞苏感到有三分醉意,他尽力保持清醒,倾听席上的交谈。不知不觉,他等待目光在虞戍北的酒杯上停留,他蓦然觑见漆杯底部有一个纹饰。
一见到这个纹饰,虞苏的酒意顿时消散无踪,惊诧,疑惑。
虞戍北放下酒杯,发现虞苏直勾勾盯着他的杯子,他觉得有点意思。手中杯是席上最致的物品,也是他珍爱之物,虞苏从它身上看到了什么?
“小苏,你觉得酒杯有什么不同?”
突然听到虞戍北的提问,虞苏脱口而出:“它底部有一个纹饰。”
“哦,你认识这个纹饰?”虞戍北感到意外。
虞苏摇头,回道:“我……我觉得它很特别,像花蒂。”
“小苏的眼光不错,它可是帝族的族徽。”依齐辰跟着虞戍北唤小苏,唤得还很自然。虞苏是他的小辈,模样又乖巧,在依齐辰看来,很讨人喜欢。
“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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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帝族之物?”虞允很吃惊,他知道帝族使用的漆器,是天底下最美之物。
“是的,它落到我手中,想来经过许多曲折。”洛姒帝族的物品,相当珍贵,它流落于民间,并最终经由商人的携带,抵达虞城,落到虞戍北手中。
帝族的族徽!
虞苏听得心中大惊,他没流露出来,他在竭力克制,唯有他放在木案下的双手微微颤抖。
“只……只有帝族才能用吗?”虞苏询问,带着些微颤音。
“那当然,这是帝邦王族之物。”另有位宾客回道。帝邦王族,人们习惯称为帝族,因为他们的族徽是帝(蒂)。洛姒族不全是帝邦王族。
“哎呀,现在哪还有什么帝族,早就死光了。”依齐辰无所谓地摆摆手。
那当然,这是帝邦王族之物……
虞苏的手指掐在手心,他不只是因为震惊,他感到更多的是恐惧。他感到害怕,害怕姒昊是洛姒族中的帝族,那样晋夷更是不会放过他。
想起他对项饰一直讳莫如深,原来有这样的缘故。
这般想来,他熟悉的姒昊,到底是谁?
依齐辰对洛姒帝族的悲惨命运,进行一番讲述,其他人也参与讨论,有的认为帝族已经死绝,有的人认为总还有一两只漏网之鱼。
虞苏一字也没听进去,他的脑中一片空白。
离开东殿,出宫城,返回家。这一路,虞苏茫然不知道他是怎么走来。
家中,母亲已睡下,父亲和姒昊显然在等他回来,两人坐在火塘边闲谈。姒昊最先瞧出虞苏不对劲,上前扶他,问他:“是不是不舒服?”
虞苏摇了摇头。
“在戍北公子那儿酒喝多了?”虞父问。
虞苏还是摇头,他没什么心情谈东殿的宴会,怕父亲和姒昊担心,他说:“我有些倦,想先去睡下。”
“去睡吧。”虞父本还想问他在东殿的事,见儿子疲惫才作罢。
虞苏回房,姒昊跟随进去。
在虞父看不到的角落,姒昊摸虞苏的手脸,都很冰凉,他穿的衣物不少,不该是这样。他以为虞苏是喝酒难受,心疼问:“你喝了多少?”
从虞苏进屋,见到自己没有丝毫笑意,并且神色反倒郁结,姒昊相信必是出了什么事。
“阿昊,我没喝多少,你不要担心。”虞苏对上姒昊关切的眼神,他知道他在乎他,一直都知道。
虞父还在堂上,未回房去睡,姒昊不敢造次,他低语:“你先去躺下,晚些时候我再来看你。”
“嗯。”虞苏应道。
回草泥台上躺卧,虞苏拉来被子将自己裹住,合目闭眼。
姒昊离开房间,将房门轻轻关上。
姒昊走后,虞苏又睁开眼睛,房中昏暗,没有灯光,他眼前还是黑漆漆一片。相当应景,此时虞苏的心情,便是如坠入一处深渊,黑暗而恐惧。
他不想去理清,害怕去面对。
如果真是如自己所想,他亦不怪姒昊,他只是担心他,担心他日后该怎么办。这样平静、幸福的生活,是否有天会被中断。
追杀他的晋夷弓手,庇护他的任地牧正,暗中照顾他长大的任邑亲人。一件帝族族徽的玉佩,两处险些夺他性命的箭伤,十七岁的年龄,他的身份呼之欲出。
姒昊平日里,并非没有异常之处,只是虞苏没往这方面想。
冬日里,在东社,秉叟见到姒昊很惊愕,秉叟是否瞧出了什么?就是从这次起,姒昊不大到虞城来,即使来,也是匆匆又回去。
还有,姒昊对职务,地理知之甚多,非常博闻。早该想到,抚养他的舅父,肯定不简单。
可是,可是,也许只是自己多疑。有帝族族徽的人应该不少吧,一代代的帝邦王族,他们都携带有族徽的物品。也许姒昊确实是洛姒族中的帝族,但也仅此,他不是传说中的,那位……帝子。
他不是的,我们还要在秋时获,在姚屯过日子。一年又一年,安安静静,无人打扰。
虞苏想得头疼,疲惫不堪,他皱着眉头睡去。这一夜的睡梦中,只怕都是噩梦。
夜深,虞父人已熟睡,姒昊轻轻推开虞苏房门,进来探看虞苏。他走到虞苏身旁,在昏暗中,抚摸虞苏的脸庞,他的动作温柔。他怕虞苏喝酒伤身,见他睡着了才放心。
姒昊不舍离去,坐在草泥台上,不时帮他拉拉被子。他摸摸他的脸庞,他削短的发,他的新发带。
虞苏在梦中不安地呓语,姒昊轻拍他的背,像虞苏曾经对他那般安抚。虞苏从梦中惊醒,翻身坐起,姒昊揽抱他,温语:“梦见了什么?”虞苏扑向姒昊,紧紧把他抱住,泫然欲泣,哽咽:“我们不要它了,把它丢掉。”
这样意义不明的话,听得姒昊心中一凛,沉声问:“把什么丢掉?”
虞苏不再言语,用力拥抱姒昊,像似怕他离去般。
“只是一个梦,别怕。”姒昊搂抱虞苏,心里心疼。不知晓是什么样的梦,让他如此恐慌。
“别怕……”
虞苏在姒昊温柔的安抚声中,逐渐平静下来。他抱住姒昊的手臂没有松开,至始至终,都抱得很紧。
他梦见和姒昊分离,梦见他和其他人成亲,梦见他为晋夷的弓手射杀,梦见自己抚尸恸哭。
阿昊,我好怕失去你。
作者有话要说:鱼酥(摘花瓣):他是帝子,他不是帝子,他是帝子,他不是帝子……
昊总(拿走花,亲吻虞苏):他啥也不是,只是你老攻。
第62章紫藤林
素色的细布衫子熨帖在身,显示秀颀的身材,腰身之下,是件长长的白裳,裳体在腰间自然下垂,描述出腰臀,还有修长的双腿。
一双灵巧的手,将下裳的带子拉紧,系绑,不长的带脚垂在腰侧。裳带的系法牢固,但不复杂,脱裳时,只需扯住一条带脚往外拉,整个带结就会松散。
姒昊在旁看虞苏结带,他自然不只看着腰间,他的目光毫无遮掩,在虞苏全身游走。他的目光带着欣赏、喜爱,还有沉迷。
被所爱之人这般注视着,若是平日,虞苏会害羞,今日,他不做遮掩,自若如常。他长大了,他也清楚自己和姒昊,会有最亲昵的关系。
灰紫色的交领短袍穿上,虞苏拉拢衣襟,系绑衣带。姒昊过来,帮虞苏拉平袖子,整理衣褶,他的手在虞苏身上移动,自然而然。
姒昊在“服侍”虞苏穿衣,不只为他整理衣袍,还为他绑系腰带。
五的腰带,带身很长,能在虞苏的细腰上绕两圈。姒昊一手执一头,手臂围着虞苏腰肢,略显笨拙地帮虞苏缠绕腰带,系绑。
绑腰带这种事,别看他手拙,人可是相当投入,做得细致,明显是种享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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腰带绑好后,姒昊退身观览,不松不紧,带衬灰紫短袍,分外的亮丽,煞是好看。虞苏抚摸带身,瞥了姒昊一眼,眼中含情。
姒昊神情专注,没有留意虞苏的眼神,他提起香包,弯身将它挂在虞苏腰间。虞苏看他蹲身低头的样子,心里动容,他伸手触摸姒昊的头发,姒昊抬头上视,见到虞苏柔情万千,剔透明亮的眸子。他眸子里,映着自己的身影。
“阿昊,好了。”虞苏言语温柔。
姒昊起身,抚摸虞苏及肩的发,低语:“头发还没梳理。”
“我我自己来。”虞苏低头,拿走姒昊搭在他肩上的手。他怕自己一时冲动,忍不住去亲他,就在隔墙之外,母亲在火塘边,随时可能推门进来。
姒昊退开站一旁,看虞苏拿来竹梳子梳发,编发,他系上一条藏蓝色的发带,并在发上饰一串白色的小巧贝壳。他的手真巧,花的时间,不过须臾。
拾梳子,坠饰,虞苏留意凝视他的炙热目光,他羞赧一笑,问姒昊:“昨天不是看过了。”
姒昊立即贴靠过来,大手握住虞苏细腰,在虞苏耳边用低哑地声音言语。虞苏把头压得更低,他没言语,但握了下对方的手。
房门打开,虞苏先出来,接着是姒昊。
在火塘边忙活的虞母,见他们出来,说道:“苏儿,刚才阿圆过来,我说你还在换衣服,她人去小夕家。”
虞圆今年成年了,她出生于冬末,模样看着还很孩子气。一早蹦蹦哒哒跑来虞苏家,听虞母他在换衣服,虞圆便就跑去找风夕了。
“我去找她们。”虞苏往屋外走。自从风川成亲,虞允去宫城任职,他和虞圆和风夕都有点疏远。他们是自幼的玩伴,有过很多快乐的记忆,虞苏很珍惜和她们的友情。
今日是个特殊的日子,成年的男女们都会去社里喝一碗成年酒,虞圆这是来邀他一起去。
在院中,虞苏跟姒昊说:“阿昊,我跟她们过去,你……”
虞苏自然希望姒昊参加他的成年礼,但心里又有顾忌,他其实也不知道自己在担虑什么。若说虞城不安全,可姒昊往来许多次,邻里都认识他,人们早相信他是姚屯人。
“我午时会过去。”姒昊知道这日社中会有祭祀社神的活动,过程挺漫长,午时才饮成年酒。在这么一个特殊的春日里,他在社中待半日,会让人以为他想在虞城求偶。他不想引人注意。
“好。”虞苏很高兴,露出灿烂笑容。
姒昊避在户外和虞苏有亲昵的举止,被人瞧见容易有闲语,只能忍住去摸虞苏脸庞的念头。他的虞苏很美,尤其是盛装打扮的今日,这份美如此的耀眼,姒昊相信别人也看得出来。不知道在他成年之时,会有多少人打他主意呢?
嗯,这个成年礼,姒昊当然得去看着点。
白色的棠梨花下,蓝色的发带飘动,灰紫的短袍,在明晃晃的阳光下显得清亮。那位刚满十六的少年,欢喜地出门去。
他走到院门外,突然回头,对院中的所爱挥动手臂,他的笑容如春风。
姒昊颔首浅笑,示意少年不要流连。
少年离开,姒昊悠然抱胸,靠在棠梨树上。他听着一只肥鸟在枝头上啾唧啾唧,它叫声雀跃,清脆悦耳,真是美好的一天。
风夕和虞圆两个女孩子在院中穿花冠,她们来春日的野花,蓝的,黄的,白的,娇美鲜艳,还有绿色的藤条,红色的叶子,穿针引线,将它们编成花冠。
虞圆见虞苏远远走来,连忙挥动手中的一只花冠,欢喜叫着:“阿苏,这个花冠给你。”
虞苏微笑,来到她眼前,她看得目瞪口呆,惊呼:“阿苏,你头发怎么短啦,哇,不过这样也好好看!”
从虞苏进院中来,风夕就在端详他,她也惊讶虞苏的变化,不过她没流露出来。她目光落在虞苏的紫袍上,还有他腰间的五腰带,而后才是他的脸庞。
长发的虞苏很秀气,有些过于柔美,剪短头发的他,眉宇间有些许男子的英气。在北区,像虞苏这么漂亮的男孩子不多,所以北区的女孩们常常会留意到他,只是虞苏对女孩似乎不感兴趣,一直没有相恋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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