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山祖师爷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一纸情书
刚嘴快说完,师侄立刻感到脖子一凉,立马轻拍嘴巴求饶,“好吧好吧,我嘴贱,你的画宝贝,大宝贝,谁都舍不得让碰,当初小师妹偷你画时你都差点翻脸不认人……”
嘟囔几句,见问今懒得理他,上去拉他胳膊,“算我求你了小师叔,咱赶快去大殿看看吧。”
问今任由拉扯,不动如山,直到擦完整副画才高抬尊脚,步出门外,彻底把师侄弄得没脾气了。
一路走向大殿,门派弟子们恭敬问好,问今只点头示意,吝啬言语的模样与陆寒霜当日在岛国遇到的聒噪年轻人截然不同。
殿中,元松代掌门悲愤拍桌,碎了好几张都止不住惊怒。旁边元枝正扶着差点晕厥的妻子安慰。
元松冲进门的问今点头,示意他坐在下首,让底下逃出秘境的女弟子继续说。
问今听了几句,颦起眉,“你是说,逃出来的除了你,还有仙隐宗的人。”
女弟子点头,“我们一见元麓,就慌了手脚往外逃……仙隐宗捏碎弟子牌,说他们师父会有感应……那些仙隐宗弟子没什么见识,从一开始就躲在人群后面不敢冒头,只有逃跑的时候冲在最前面。恰好仙隐宗掌门爱徒心切,及时出现在秘境外,强力破开秘境,接应了仙隐宗的几位弟子,我跑得比旁人稍快,才躲过一劫被陆掌门救下。再等掌门想救其他人,那位有不知用什么方法关闭秘境,我也不知道里面现在什么情况,不过与元麓困在一起,大概凶多吉少,难逃魔掌了。”
不对,这事听着不对。
难道元麓突然清醒违抗他下的命令,困住弟子好除他的进一步迫害?问今眉头微皱,盯着底下女弟子。
女弟子冷汗津津,愣是不敢表露分毫,所幸说的话半真半假,除了看着有些紧张,倒没有什么异常。
“陆寒霜。”问今低念着这个名字,先不说元麓如何,这个突然冒出听上去实力高深的人留着是个麻烦,必须想办法打压、处理了才好。
第44章阴阳杀阵
秘境一事造成圈内地震,事关重大,各家代掌门不敢隐瞒闭关的真人们,传音进去,真人们吐血的吐血,出关的出关,小小道圈一团乱象。
余震一直波及向西,传进佛门。
陆寒霜出了秘境,让弟子们回去养伤,孤身向西行,上闻听山入无名寺,寻痴嗔法师论道。
青檀老树,一方石桌,两人对坐清谈。痴嗔法师不问,陆寒霜也绝口不提来意,两人一个道学渊博,一个体悟高深,相谈甚欢。
待呈上河沙卜尺,开始推演世势。一个算天地大劫,一个知位面融合,诸多想法不谋而合,更是相见恨晚。等两人说下兴头,日暮已西斜,余辉撒落陆寒霜肩头。
对面青年执杯抿茶,苍睫垂落,霞光勾勒下,如寒霜似冰雪的面容仿佛渗出血色,隐现戾气。
法师捡如星河洒落的盘中沙,装起卜尺,叹了口气,“……真没想到,陆掌门会来找我。”
“法师有大智慧,定能猜出我的来意。”
“……秘境一行只有仙隐宗弟子安然无恙,约莫还有什么内情吧?”
“法师算无遗漏。”
陆寒霜放下茶杯,“法师,兰因絮果,事必有因,你可知为何有天地大劫?”
痴嗔法师不解,以他当世第一的修为,也只算出天地苦难,百年浩劫,待想深究不过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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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片血雾迷眼,不详,难测。世间万物都有因果,他一直不解这大难何由?若不是天地间屡增异物,他都会怀疑自己算错了。
“你有话直说。”
陆寒霜简述秘境中发生的种种,包括他从元麓脑中搜魂得到的信息,痴嗔法师眉眼渐沉,想到一处,“……这问今有问题?”
陆寒霜扬唇,这才道出位面融合的概念,并推测位面卧底之事,至于他从洪荒而来的离奇经历却一字不提。
“没想到啊没想到,竟然是这样?”痴嗔法师眉头紧锁,大为震撼。
既震撼于事实惊人,又震撼于陆掌门竟能通透至此。
抬眼望向陆寒霜,触及他年轻的外形,怕他自负实力高深直来直往埋不住事,殷切嘱咐道,“你们刚涉足道圈,根基尚浅,千万不要轻举妄动,得不仅没法取信于人,反而打草惊蛇被人倒打一耙,元真派的那些人哟……”
法师啧啧两声,又道,“‘秋会’在即,各门各家真人们汇聚,论道普法,问今要想把真人们一网打尽,兴许会借着秋会下手。再晚,等真人们恢复元气调理好身体,一人难敌四手,要等真人们再去闭关,再出来时得成金丹,更难对付。依照元麓的前车之鉴,问今这次必然会撇清嫌疑,寻找替罪羊,整个道圈风头最盛最有能力降下各位真人的……”
法师看向陆寒霜,未尽之意已然明显。
“你要小心啊。”
谈到暮色四合,法师挽留陆寒霜过夜,未果,亲自送陆寒霜出门。
穹空万里,青年踏剑离去,白衣猎猎,头顶孤月肩披繁星,渐渐隐没云端。旁边等候已久的了劫从树下走出,即使无意偷听,修士们耳聪目明,两人又没隔音,还是听到不少震撼人心的内情,颇有些不解。
“师父,小徒有些不懂。”
痴嗔招呼小徒弟进去,让他边走边说。
“我不懂,他此来何意?”
陆掌门特意上山拜访掏心挖肺一番,就这样离开了?就是找个倾诉满腹疑虑的垃圾桶,一个道圈人也不该找到佛门跟前。
痴嗔瞥见小弟子睫毛颤了又颤,颇觉有趣,轻笑一声,想及陆寒霜此行异常,笑容微敛。
“如果我没猜错,陆掌门有孤身试险的打算,到时候或许顾及不上几位徒弟,想请我代为照料一二。”
了劫仰头,闭目的狭长眼缝绷直,更是不解。他可一个请求之意的字都没听出,真不是师父自作多情,过度解读?
痴嗔看明白小弟子的意思,气得敲他锃亮的光头。
“不然,他闲得无聊,特意跑来一趟,只跟我谈谈道法拼拼卜算喝喝清茶吗?”
分明是觉得像他这种德高望重的大法师,可能不知不问,但要是听闻了,便不可能袖手旁观坐视不管,这陆掌门啊,看着清风朗月不食烟火的一个人,性子却极为狡猾。
痴嗔法师感叹他一片爱徒之心,摇了摇头道:
“这人只是太过性傲,说不出请求的话,一切都在不言中。”
还不到秋会,道圈便传出风声:为何近百名弟子遇难,偏偏仙隐宗无一弟子受损?
字里行间隐隐指向陆寒霜与元麓有瓜葛,才让仙隐宗幸于难。
有人信有人不信,不过多时,又再次传出巩固论点的证言:一个年过半百入门的糟老头子,怎么能短短时间返老还童,并且修为高深莫测,无人敢与之争锋?可能吗?合理吗?且再看他与人斗法时反控敌手,掏空对方内府灵力,其手段赶尽杀绝,太伤天河,此间种种,必是像元麓一样,练了邪功。
因陆寒霜的功法畏惧他的人越多,愿意去相信流言蜚语的人便会更多,放出流言的人不得不说十分聪明,拿准了人性弱点来编排泼脏水,事半功倍。
时至秋会,陆寒霜带着众弟子前去赴会。
长云山脚下,偶遇一些道门修士,回首望向身后,修士们无不面色惊慌,纷纷调头避开,不敢上前同行。
往前方张望,零星几个攀山的修士更是火烧屁股似,加速前行,生怕落后与仙隐宗撞上。
陆寒霜目光扫过,一个个修士低头的低头,望天的望天,偏开视线的偏开视线,不敢与他对视。
不过片刻,目之所及的修士们便做鸟兽四散状,不见踪影,一眼望去,除了终年不化的雪野,周围竟然再无一个活着喘气的。
宋展飞等人脸色不快,“这帮子颠倒黑白、不辨是非的破道士!!!”
“行了。”萧衍拍拍他的肩膀,“师父都飞远了。”
一行人赶忙手脚并用辛苦爬山。
他们不像师父能御剑飞行,攀登雪峰可是个体力活呢。等陆寒霜身影彻底消失不见,周围渐渐响起窃窃私语,宋展飞回头见一个个修士又冒出头。
修士们瞥了几眼余下的仙隐宗弟子,态度颇为轻视,呼啦啦齐刷刷腾空御法器从几人头顶飞过,脚下带起的雪撒了宋展飞等人一头一脸。
气得宋展飞喷出爷爷的绝技响鼻,“这绝壁故意的吧?!嘿!一帮子欺软怕硬的怂货!不敢在师父面前耍威风,就会在咱们面前找补!等着吧,早晚有一天我要还回去!”
未来的道圈第一霸在此立下宏愿。
陆寒霜被领向安排好的房间,带路人缩肩驼背,埋着头急冲冲往前走,小腿打着颤,一路话不敢多说一句,满额冷汗淌进眼里,蛰得眼睛通红都不敢揉,直到把陆寒霜送到目的地,用细若蚊蝇的声音告辞。
陆寒霜点头。
领路人便如死里逃生般,悄悄喘口气,兔子一样飞快溜走。
陆寒霜推开房门,一室昏暗,四下没有电灯开关,为了应和一些老古董的喜好,桌上放着美的工艺蜡烛,领路人还没点亮屋子就急匆匆离开,是有些怠慢的,不过怕成那样,忘记也情有可原。
这问今已经挖好坑,只等引着他一步一步跳下去。
陆寒霜抬步进屋,弹指点亮一室灯火,昏黄烛光映着半张侧脸,薄唇分割出明暗,既清冷又晦暗。
不过他惯用一力降十会,再深的坑,踏平就是,小小蚁洞还能绊得倒人?
秋会前两日,一日论道讲法,一日开台互辩。
每当这时,开放的散修名额最多。
整个街上,每个展台前立有一个功德箱,于封闭清寒的小家小派,是增绵延家门的手段。往往求道无门的民间人士,便在这时博览各家、拜入山头,常有豪爽的听众听有所得,懂规矩地给功德箱里塞名片,包揽几年的衣物食物,称为赞助。
仙隐宗无需赞助,但主办方还是照规矩分了个展台。
陆寒霜闲来无事,便也应景地随口讲些道法。门内几个弟子团团坐,仰头听得极为认真。
有路过散修看得稀奇,凑过去要听,被旁边带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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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来的道圈朋友拉住,“那可是仙隐宗,你凑什么热闹。”
“仙隐宗怎么了?我在网上看了很多他们的新闻,仰慕已久,正好过去听听……”
“算了吧,你还是听听正经道法,那掌门可是练得邪功,讲得肯定也是一些歪门邪道的,等你听得走火入魔就该哭了。”
流言如虎,传得极为可怖,道圈朋友拉着散修说了几句圈内惨剧,彻底打消了散修的念头。
陆寒霜讲了半天,众弟子听得津津有味,展台前却空荡荡的,无人问津。
一上午时间足够流言传遍整个秋会,过路人无不脚步匆匆,目光异样,不敢停留,连左右展台都拉开许多距离,宁愿跟旁边几家可怜巴巴挤在一块,都不愿与仙隐宗相邻。
宋展飞探头望了一圈,气得不行,嘴里骂个不停,肚子里也跟着叫得欢畅,红着脸止了声。
陆寒霜倒不在意,修士们不敢当面叫嚣,只能默默排挤冷落,殊不知前世祖师爷开坛讲道,三万神魔慕名而来,一坐难寻,站满殿内外,求都求不来,这些修士不识机缘,后悔的也不是他。
陆寒霜垂眸,扫过几个弟子,在宋展飞脸上顿了顿,“你们先用餐,下午继续。”
下午,几个出关的真人们远远观察了一下风尖浪口的仙隐宗。
几个弟子围坐听道,垂帘遮挡陆掌门大半身影,却遮不住身姿风采,盘坐时安之若素,面对台前冷清态度自然,讲道声如激泉灌耳,令人有些醍醐灌顶。
元青真人沉思,“我瞧着不像是练了邪功的,流言这玩意,一向都做不得准。”
“瞧能瞧出个什么?”旁边惯爱与元青拌嘴的女真人道,“元麓的事闹出来前,谁能瞧出他这个备受敬仰的道门第一人能干出那等恶事?”
元青被揭到短处,无意再谈,“且再看看吧。”
第二日论道,佛、道各家各派相继上台发声,争得脸红脖子粗,不论是佛理占上方,还是道理赢得风头,仙隐宗众人都旁观不语,也没人特意挑衅他们。
时间如水,静静流淌,无波无澜。
等到第三日,出关的真人们陆续凑齐,赶到长云山顶,商量铲除元麓的事,邀请陆寒霜一同商谈。
陆寒霜点头让传话人下去,慢条斯理整理衣服,神色如常。萧衍端详着他的侧脸许久,突然站起来,“我跟你去。”
陆寒霜回首,冷淡垂下眼。
萧衍了然,心里十分气闷,却还是坐了回去。
陆寒霜嘱咐了一句,“你照顾好其他弟子不要乱跑,就是帮我了。”
萧衍目视他越发寡淡缺少表情的面容,已然是一副看不出丝毫情绪的面具,置于身侧的手蜷了蜷,待陆寒霜踏出门外,才略显沮丧无力地说了一句,“注意安全。”
陆寒霜点了点头,抬步离开。看来,下次想瞒着萧衍点什么就要注意了,这个孩子极为敏感。
陆寒霜走到指定地点,隔着门听到里面有细碎声音传来,推门进去,却见屋内空无一人。
往前踏一步,果然脚下地板白光大亮,哐当一声屋门紧闭,关得严严实实。
他抬眼扫视一圈梁柱角落,唇稍微扬。
阴阳杀阵。
两日不见问今,原来是等在这呢。道法纵有千般花样万般形式,本质相通,尤其是涉及阴阳根本的。陆寒霜想,这个阵不光他很熟,另一边的真人们约莫也能很快能明白过来。
阴阳两阵,分阴凶阳吉,一方破一方灭。
难的不是破阵,而是要不要破阵。
入阳阵,破阵极为简单,但一旦破阵成功,困于阴阵的人就会全军覆没。当然,哪怕他毫无作为,等阴阵困住的人死光了,照样可以出阵。可那时,一见满地尸体就他一个活人,情形不妙,修士们再稍一深观,便可看出他身上挂着死于阴阵者明晃晃的因果,再泼脏水说人是遭他毒手,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大概元麓便是这样中招的。
空荡荡的室内,仍有细细碎碎的说话声传来,偶尔伴着焦急惊呼,可想阴阵那一边定是凶险万分。
依照问今的盘算,估计九死一生,极难生还。
不得不说,这算盘打得很好,逼得阳阵中人别无选择。
问今既没高估自己,也没低估真人们,他唯一料错的是陆寒霜。
陆寒霜盘腿坐下,轻阖双目,沉声静气,万念归心。
这世上不是所有事都非黑即白,二必选一,堂堂一个洪荒祖师,何必照着规则走。
阴阵。
四面八方剑芒袭来,无孔无入,避无可避。
刚刚强行出关的真人们还没调理好身体,便被引入杀阵,拼死求生,狼狈躲闪,身上的血痕仍在一道道增加。
不光如此,脚下千变万化,每踏一步,规律难寻的风火雨水雷电花样袭来,一个真人吐血大骂,“谁这么心黑,弄出上古遗阵来坑人!我没记错,这个阴阳阵法至今无解?”
“唉,难啊!拼死拼活出去,害死那头的人,咱们要是不作为,死得就是自个,你们谁有办法?”
“道法昌盛时,上古大能都想不出两全之策,更何况咱们这些小人物?史上能活下来的多是阳阵中人,偶有阴阵里的逃出,也是元气大伤,还因为害死阳阵里的人留下心魔,不得善终。”
“仙隐宗啊仙隐宗。”有真人愤恨道,“这个姓陆的掌门果然有问题,拿讨灭元麓当幌子,请咱们入瓮,也不知另一头困住的是哪个可怜人?”
“我刚听到推门声,可见是进来了,要是普通人见屋里没人早就出去了,那边这么久没有动静,肯定是看出门道,想来是个心善的同道,不忍心破阵而出。”
真人们心思百结,感叹阳阵局中人的善良仁义,咒骂仙隐宗掌门阴险狡诈,满腹忧愁道,“咱们到底怎么办啊?谁快点出个主意?”
能有什么主意,真人们心中明白,这是僵局!死局!
无路可走!无路可退!
正当真人们毫无头绪,茫茫空中有道音传来,妙悦耳,悠扬尘上,郎朗奏起……
一个正怒骂陆寒霜卑鄙无耻的真人瞪圆眼睛,嘴都合不拢,“我没听错,这、这、这真是仙隐宗掌门的声音?”
同样去过展台的真人,不敢相信自个的耳朵,“他怎么把自己困住了?”
真人们一时间心思各异,猜测他是故意为了摆脱嫌疑入阳阵?还是设局的人根本不是他,是有人想一箭双雕!真人们摇摆不定的内心,随着声音传来,渐渐定下,涟漪逝,波澜止,心静如水。
原本因提前出关,导致内府震荡紊乱的团团灵力,竟然也被这声音一点点抚平……
一个个竟不再躲避刀光剑影,席地坐下,任刀割任剑捅,血流如注,面不改色,听得入迷,心生向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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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不论脚下触动什么,不论风吹雨打电闪雷鸣火烧,真人们都稳如泰山,纹丝不动,好似感觉不到。
而随着道音渐大,周围的风火雨水雷电刀剑也渐弱渐消……
阳阵。
陆寒霜睁开眼,色素极浅的眸中金光湛湛,眼波流转,目光逼人。
一双眸子,此时仿佛能穿透世间万物,什么东西映入这双冰面般通透的眸子里都无所遁形。
洪荒祖师明悟世间万物之理,他只是跟阵法“讲道理”,更确切说是讲“道”,梳“理”。不论阵法再怎么繁复难解,抽丝剥茧都能寻到控制阵法的力量本源,陆寒霜只要像拆解毛衣一样,把不同形状的阵法重新梳理成一脉长线,所有困局都不破而解。
阴阵。
真人们慢慢察觉到阵内变化,有通奇门阵法的满脸骇然,“我从来没想到,居然还有这种方法!他怎么能想到这种破解方法?更没想到,居然还能行得通?他居然有能力去实现这种方法?”
连连数个“居然”表达尽真人的震惊,心思复杂道,“先前光听任何道法在他面前都难成气候,没想到任何阵法在他面前也不过如此……”
“这世上居然还有这种人?他对‘道’已不单单是领悟与掌控,简直让人叹为观止,假以时日,不可估量啊。”
几个位于圈内金字塔顶端的真人们竟然一时心有戚戚,产生自惭形秽之感。与如此人物生于同一时代,可以说幸运至极,也可说倒霉至极。
幸运在,见证别人的崛起,倒霉在,终其一生都只能望其项背。
待那头道音渐,真人们意犹未尽,四下环视,阴阳屏障散去。
跫音踏踏靠近。
真人们循声望去,就见一个毫发无损的青年居高临下立于前方,垂下一张令人惊叹的脸,唇瓣轻启,颊边一缕苍发被气息吹开。
用方才讲道的声音悠然问道:
“下手的人,你们可有怀疑?”
真人们微愣,表情尴尬,又有点羞愧,互相望望没人出声。
总不能说,先前一直都怀疑陆掌门他吧?
陆寒霜看出他们的心思,眸光流转,仿若冷刃滑过几人的脸,“……我要想害你们,可不会这么委婉留情。”
真人们打了个寒颤,这种你生我死的程度于陆掌门眼中,还算委婉?留情?这该是何等怪物?真人们默默给他贴上不好惹的标签,再不敢胡乱怀疑冒犯。
元青等人从地上爬起来,正准备出去,就见陆寒霜在旁席地坐下,几人一时顿住,傻站着,不知陆掌门何意。
陆寒霜抬眸,“你们既然不知谁下的手,便坐下等着吧。”
说罢,不再多做解释,闭目打坐,恢复刚才耗损的神力。
真人们再次互望,明白他这是打算等作恶的人前来验正果,自投罗网,一个个也坐下运功疗伤。
与此同时。
问今跟元松真人报备完元青等人被陆寒霜邀请,商讨讨伐元麓的事,久去不归,传话人还失踪不见,又不知邀请去哪儿的事。元松果然震怒,许问今带着元真派弟子包围仙隐宗住的院落,逼问仙隐宗的弟子们。
一路上惊动其他门派,出院围观。
仙隐宗居住的院子乱成一团,元真派说陆寒霜请人设局,仙隐宗说明明是元真派来请的人,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
问今站在人群后方,冷眼瞧着,心里已经十拿九稳。
阴阳阵那边,陆寒霜必然要蒙上一头污水。他先把仙隐宗弟子们想办法带走,别说给陆寒霜申冤作证,骗进死阵直接一窝端了,再来个“畏罪潜逃”,就够给他们师父吃一壶的,等到时机成熟,再把传话人带出来,领着各门各派去现场捉人,仙隐宗掌门再厉害也没可能脱罪了!
思索间,元真派弟子耐心耗尽,上了手脚强力镇压仙隐宗弟子,仙隐宗弟子们人少势弱,法力低微,落于下风渐渐不敌。
问今把事情交代给一个师兄,正要退出人群,去找藏起来的传话人,一行老大不小的光头修士冲出来,护在仙隐宗的弟子面前。
问今皱眉,看向缓缓走来的痴嗔法师,“您这是……”
“何必为难这帮弟子,事情到底如何,我们应当亲自去问一问几位真人们。”
痴嗔法师说完,立刻有元青真人的徒弟出声,“法师明鉴!我们倒是想找真人们,关键是不知道真人们在哪儿,传话人也不知是不是跟他们早串通好了,根本寻不见人。现在只能想办法撬开这帮弟子的嘴,才能寻到师父他们,还请法师体谅我们焦急之下行非常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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