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山祖师爷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一纸情书
“我也说不清楚。”宋展飞眼巴巴望着坐在后排小憩的陆寒霜,“我见了他就像见着祖宗,浑身汗毛都服服帖帖,总有一种鞍前马后讨好他的欲望,只是总想不起他是谁。”
许微泼凉水道,“呵呵,你见了那些要你为徒的假道士就这德行,可别是坑过你的江湖骗子。”
“滚边去,坑过我的你不都拾回去了,我记不得你还能没印象?”
宋展飞觉得陆寒霜似曾相识,陆寒霜当然也认出硕果仅存的准徒弟,脸比线上稍微逊色,真实嗓音与线上有些微音差。陆寒霜还不打算相认。
飞行途中,观望许久的宋展飞过去探过几次话,都没套出有用的信息,悻悻而归。
行至中午,飞机在西疆落地,出了金河机场,远离空调制造的冷气,燥热气浪扑面,这还只是三月中旬。
一队车停在机场外,崔陈刚上了打头的几辆,陆寒霜跟着保镖走向其中一辆。前面的胖子不知跟保镖领队说了什么,陆寒霜上车前被叫住,领队冲保镖们喊道,“咱们有一辆车空调坏了,年纪小的都坐那辆。”
陆寒霜瞥了眼不远处得意咧嘴的胖子,走向末尾那辆车。车队启程,赶往白杨小镇与滞留的《异人》节目组汇合。
远离城市繁华,车越行越偏僻,道路两旁黄沙漫漫,风一吹起,如黄纱舞动。
午后,阳光毒辣,穿过窗玻璃照到皮肤,像要烧出个洞。车内没有制冷,铁皮门板晒得发烫,厢内闷热像个蒸炉,打开窗灌进车的都是热风。
司机卷着袖子擦脖子,汗水哗哗淌湿衣料,粘紧皮肤,腻得人坐不住。
瞥眼倒车镜,后排三位保镖早摘掉墨镜脱了西装外套,胸口越敞越大,咕咚咕咚猛灌着水。司机目光放回身侧,副驾驶席上,直面阳光的青年口罩帽子一个未摘,躺在椅背上许久未动,像是睡着了感觉不到热刚才有人想帮他摘掉帽子,手还没摸上,青年便坐起身转头看去,显然只是闭目养神。
司机瞄着青年脖子手背裸露的皮肤,干净清爽,别说是汗,连点热红的迹象都没有。
如果有人能碰到青年皮肤,必然会发现他的体温一直保持微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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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断缩小范围,像盘旋的蛇尾一样圈圈深入腹地,虽然时力,更保险周全。
时间如流沙,到了下午渐渐深入,周围没有军人没有建筑物,只有一片片枯燥单调的沙坡,满眼荒芜。
烈日渐落,视野变得昏暗,远处连绵起伏的沙坡被霞光染色,一片殷红,像沙子里渗出了血,令人心头压抑。
“天一黑,这地方怎么怪渗人的?”载着选手的司机出声,从后视镜瞧见几位选手相继出现身体不适,一个对气场特别敏感的女士一捂嘴,猛敲车门,司机慌忙停车,女选手立刻推开车门冲下车大吐特吐,像快呕出心肺。
崔陈刚见有人“晕车”,赶忙叫停车队,“坐了大半天,都让下来走走,吃点东西扎营休息。”
节目组工作人员去开火做晚饭,崔陈刚打开一包开袋即食的旅行食品,请几位选手过去先垫垫肚子。
宋展飞趁他开设备弄地图投影,拿了一包牛肉干,溜出去找扎帐篷的保镖,寻到正固定铁支架的陆寒霜,见他两只手都占着,撕开包装袋挤出一块牛肉,殷勤凑到青年嘴边。
陆寒霜偏开头,态度冷淡,“我不吃。”
“你先吃点,吃饱喝足才有力气干活。”
陆寒霜再次摇头,身一转去了另一边固定支架。
宋展飞还要凑上去,身后传来一声冷嘲热讽,“哟,别人不领情你还上赶着讨嫌,不丢人啊?”
宋展飞转头见是胖子,目光滑过胖子鼓鼓囊囊的衣兜,露出一角包装袋,呲牙一笑,“总比你这个被虐狂好,人都不待见你,还上门求虐?”
“谁说是给他的!我自己嘴馋怕饿不成?”胖子一捂口袋,气急败坏离开。
宋展飞转身又去纠缠陆寒霜,直到许微过来寻人,才终于把这块狗皮膏药从陆寒霜身边扒下来。
胖子回来,几人正谈到尖刀,崔陈刚没直接点明军方事务,只说,“前面有一个石林,今早刚有一些人失踪了,你们能不能帮忙找找原因?”
之前谈的条件没有这个,齐星博沉眉思索,导演组成员与选手们不懂汉语,互相望望,没作声。
向导面露犹豫,“从十几年前这一带突然出现了许多类似的石林,很邪门的,能不进去还是别”
“该去一趟。”路易斯打断向导的话,作为唯一的高材生,用蹩脚的中文道,“有人失踪,出于人道主义,我们不能坐视不管,虽然不一定能提供帮助,总要尽力而为。”
路易斯会说话,人缘好,给其他选手翻译几句,相继又有几位附和同意。这时,编剧来喊几人去吃饭。
锅子少做得饭量有限,照旧是崔陈刚等人与导演选手们先吃,第二锅给做饭的节目组工作人员与司机吃,身体倍棒能抗饿的保镖们搭完帐篷,坐在不远处等第三锅。
一个保镖从下风口挪走,闻太多饭菜香味勾得腹内馋虫大动,不停咽口水。
旁边保镖刚笑完他,转头瞥见崔陈刚拿出冷藏水果给几个选手加餐,也忍不住羡慕嫉妒,“这都是些什么人?长得弱不经风,雇主怎么还让他们跟着闯沙漠,生怕热着饿着,无微不至像在供祖宗?”
“唷,这醋味大的,还学会用成语了?”
“滚。”两人打闹一阵,另一个保镖才解释道,“你没听他们谈话,也该听过这一阵网上传得沸沸扬扬的首个全息综艺企划。这些人就是从一些神神叨叨的节目里请来的一批玄术高手,本事高着呢。”
“高什么高,你亲眼见过?”
“这倒没,不过网上传得神秘极了,随便一搜都有一堆,最有名的那个路易斯还是个高等人才,犯罪心理学研究生。”
保镖听着,余光见一个胖子端着个碗,悄悄递给不合群的保镖新人。
保镖新人爱搭不理,胖子落寞离开,保镖赶忙起身凑过去,喊道,“别走啊,他不吃我吃!”
这一喊把周围目光都招来,胖子脸一红,“嚷嚷什么,真没礼貌,我倒了也不给你吃。”胖子一摔碗,转身跑了。
“……到底谁没礼貌啊。”保镖怕扎伤人,捡起碎片装进袋子,可惜浪的食物。
天色渐晚,温度急速下降,保镖们吃完饭,排了守夜顺序,五人一间进帐篷,钻入睡袋。
夜色华美,星空璀璨,似钻石点缀在天鹅绒上,陆寒霜抬头望天,一轮明月缓缓升空,又到月圆日。
他没进帐篷,寻了一处沙坡背面,屈膝坐下,转动腕部的佛珠。
满月悬于头顶,阴气大盛,浑身怨气像进了水的油锅,剧烈沸腾,冰冻蚀骨、烈焰焚心的痛楚再次袭来……
这里阴气远胜外界,即使有佛珠庇护,依然稍有不敌。陆寒霜汗如雨下,加快速度转动佛珠,丝丝肉眼不可见的金芒从木刻经文上缕缕飞来,包裹全身,减少些许痛苦。
路易斯起夜小解,避开巡逻保镖,往沙坡背面走。
离得进了,夜风传来细微呜咽,他探身一看,差点没吓一跳,骨碌冒出一堆母语。
“你怎么了?”路易斯换成中文,蹲下身想扶起脸色惨白的陆寒霜。
陆寒霜的意识被本能压制,身体还有余力。路易斯才碰到青年的背,便被一股巨大无形的反射力量震向沙坡,撞倒半个坡头。
轰响与沙体簌簌滑落声惊动不远处的保镖,隔着沙坡大声询问,“怎么了?”
路易斯晃晃灰蒙蒙的脸,咳出满嘴沙子,晕晕乎乎还没弄清发生了什么?抬头撞进陆寒霜睁开的眸中,似望进一片冰天雪地,无尽的寒意,让人自脚底泛出一股瑟瑟发抖的冷,连心跳都冻住,接近窒息。
圆月微斜。
保镖赶过来挖出还陷在沙子里愣神的路易斯,“发生什么了?”
路易斯张了张口,失了声。
“他刚醒脑袋不清醒,一不小心踩到我身上,我推了他一下,力气太大把人撞到沙坡上了。”
路易斯闻言猛然抬眼,望见刚才还难受得好似快死掉的青年已经拍着沙子起身,若无其事撒着谎。月华洒落,映着青年微白的脸,再没有丝毫脆弱。
“不是……”路易斯想反驳,能言善辩的嘴里突然不知道该怎么说,说青年根本没推他,是青年的身体突然冒出一股怪力自动弹开他太荒谬,连他都有些不敢相信刚才是不是还没睡醒?
保镖们想起青年在机场单手拎起胖子,信了他的说辞,望着路易斯下面可疑的湿痕,讶异道,“针尖大的胆子,撞一下居然还能吓尿?”
另一个保镖劝青年道,“下次小心点,这帮子普通人的身体素质比起咱们差远了,可别一不小心把人家弄坏了,回头还找你要医药。”
路易斯听出奚落,没法解释到底是被吓出来的尿,还是被撞击震出来的,尴尬挥开他们,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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匆跑走。
这一晚上,路易斯总梦见黑暗中青年那双分外明亮的眼睛,迸发出刺骨情绪,负面浓厚的怨与恨,吓得他惊醒数回,噩梦连连。
这是路易斯通灵体质,遇上陆寒霜发病沾染了怨念,俗称撞邪。
翌日,路易斯神不济、神思恍惚,引来周围人关切,他摇了摇头,黑着眼圈跟随车队赶往石林探查。
进石林前向导情绪有些激烈,并不愿意涉足石林,崔陈刚把雇佣金额翻了几倍,终于安抚下人。
说是石林,并非是天然形成的巨石,而是成片石柱,或竖立、或歪斜、或断成两截,因风化严重噬出嶙峋怪状。
风一吹,金沙下隐约露出底下石板铺就的各种纹路。
车子穿梭于断柱间,拂沙的风渐渐消失,四下寂静,仿佛一切都停止了,唯剩履带吞吐沙砾声。
行了许久,日头从东到西,金沙都染成血沙,车子还没出石林。
崔陈刚打开导航上的卫星地图投影,“怪了,石林有这么大吗?怎么还没转出去?”
一个小跟班被血沙映得心底渗得慌,搓搓胳膊道,“这附近石林很多,是不是开到别的石林里了。”
向导皱眉,“每个石林破损度不一样,不可能是其他石林。”
回头见选手们又一个个跑下车去吐,崔陈刚示意停车休息,做饭的做饭,搭帐篷的搭帐篷。
一个选手拿着一个磁场探测仪过来,见路易斯出神盯着一处,目光跟去,远处一个戴兜帽的保镖正蹲下身。
“你看他干什么?”
路易斯回过头,“你不觉得这个人很……”
“很奇怪?但跟我们有关系吗?”
“不是怪,是狠……”少见的心狠手辣之辈。路易斯接过仪器查看数据,剩下的话被他咽进肚里。
陆寒霜拂开沙子,仔细端详石板上的符文,像从洪荒符文演变而来,形貌相仿,能分析出些微含义。
保镖领队走过来,踢踢被陆寒霜扔在脚边没管的帐篷材料。
“快点干活!当你是那些节目选手啊,多看几眼还能研究出什么?”领队颇不是滋味说,“咱们就是来干苦力的,别偷懒了。”
陆寒霜拍掉掌心的沙子,起身搭建帐篷。
目光滑过不远处,有选手总结结果,“……这里磁场不稳定,不论是人还是车子都容易迷路。”陆寒霜心里又补充了几句答案。崔陈刚热情把面包分到几位选手掌中,边吃边谈。陆寒霜身旁保镖羡慕望着,与旁边同事酸了几句。
陆寒霜表情泛泛,没有丝毫不平衡,移开目光,认真理平帐篷上的每一块褶皱,链接支架,撑开、固定,扣紧支架顶端,再细心检查一遍有没有疏漏,他向来做什么事都尽善尽美。
第23章一朵白莲
崔陈刚开地图投影与人讨论一会儿,注意到少了个人,“宋展飞呢?不会又给那个保镖送食物去了?”
“他去小解了。”许微四下环视,看不出是躲去哪里解决生理需求,没在意。
等几人说完了,还不见宋展飞回来,许微查看下表,起身去找人,又过半个小时,许微一脸严肃回来,“宋展飞可能失踪了。”
“电话呢?他身上没带电话?”崔陈刚沉下脸。
“带是带了。不过你难道还没发现,这里完全没信号了!”
崔陈刚抬起电话手表,电量还剩好几格,信号栏不知何时已经空了。他立刻吩咐所有人不要乱跑,组织保镖寻人。
选手们各显神通,查探情况,三三两两聚起来讨论。齐星博嗅到卖点,与编剧讨论片刻,让摄影师们就位,跟拍各位选手,重点关照技术突出,颜值充满商机的路易斯。
俊美青年拧起眉头,右手竖立在鼻梁上、两眼间,食指点额,拇指横在鼻翼,目光穿过这只手望向远方,聚会神端详什么?
逐渐,他脑门泌出层层晶莹汗液,给蜜色肌肤蒙上一层性感的钻石光泽。
汗水滑过颧骨,顺着下巴,滴落喉结……
“咕咚。”一个女摄影师吞了声口水,冲望过来的同事讪讪笑道,“哈……哈……美色迷人。”
路易斯眼中,石林范围的空气里,有什么能量像一张网一样丝丝缕缕分布着,他看不清,只能察觉能量网破败扭曲,网中有一个深洞般的位置,仿佛破洞渔网捞鱼时会放走鱼一样,所有能量流进这里都会彻底消失,或说,湮灭。
搜寻的保镖回来时少了几人,崔陈刚再让保镖去寻人,排着队一个拉着一个,前后照应。天色越来越黑,寻人一无所获,浪电力打着照明设备坚持并不明智,崔陈刚歇了心思,安排大家休息。
胖子凑过来,纳闷抱怨,“先前的不是寻到湖才信号消失、相继失踪吗?”
崔陈刚眼睛一亮,“你是说有湖出现在这附近了?”
胖子茫然,他说什么了吗?
崔陈刚望了眼天色,压下激动,打算明天再出动寻湖寻人。
翌日一早,车子出动,所有人坐在车上虽然没有再失踪,但湖遍寻不着,也没遇到失踪人口,一队车照样困在石林里。选手们手段百出,测了几个方向,均未找到出路,来来回回消耗着柴油。
……
一日,两日,三日过去……
气温一日日升高,越见燥热。食物与饮水一天天减少,崔陈刚不断减少食物配给……
车子犹如困兽,在石林里乱转。一行人望着窗外破败的石林,心情焦躁起来,频繁舔着干燥唇瓣,流露不安。车队停下,崔陈刚让保镖搬出备用柴油,有人惶然低语,“不会真出不去了吧?”
慌张与恐惧开始传染,四下私语不断。
“车快没油了,可别出了石林也出不了沙漠。”
“我可不想困死在这。”
“也不知道那些迷路的人怎么样了?”
“……魔鬼石林,凡是困在这里的人都没出去过……”向导抱头蹲下,喃喃自语,“我就知道不该进来。出不去了,出不去了……”
魔症的样子把周围人吓到,崔陈刚眼神示意保镖把向导带上车,别在这里影响别人的情绪,但恐慌情绪已经被煽动起来,缓缓蔓延……
察看物资的人回来报告,“咱们这么多人,东西不够几天了。”
崔陈刚神色渐忧,石林不通信号,如果再不出去请求直升机救援,大概真得危险了。
思索间,前面一阵引擎发动声,一辆履带车卷起黄沙绝尘而去,崔陈刚怒道,“谁开车走了?”
“许微。”胖子走过来,“他拿了点食物去找宋展飞,我们拦不住……嗯,也没咋拦。宋展飞这都失踪三天了,真出了事不好跟宋老交代,不过我盯着许微拿的物资,只有两人份,没多拿。”
崔陈刚锤了下车盖,“不是物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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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题,是扰乱人心!!!”
旁人的惶恐不已,仿佛是齐星博的天赐良机。
察觉到关于人性的噱头,他催促摄影师赶紧架起设备,打起神拍下接下来的画面,一切细节都不能漏掉。
一个选手神色慌张,问路易斯,“怎么办?”没等到回答,顺着路易斯的目光望去,“怎么这时候了你还光顾着看那个保镖?”
路易斯回目光,四下一望,人心浮动。
保镖们严阵以待,表情十分严肃;节目组工作人员凑堆私语,急促的声音显露焦躁;心智弱的女士已经害怕地流起泪,被男同事抱在怀里安慰。最后望了眼偷跑的履带车离开的方向,路易斯有了决定。
他走到崔陈刚面前,用中文道,“我有办法可以出去。”
崔陈刚大喜,“说!”
周围人的目光汇聚过来,齐星博赶忙让人拍个特写。
路易斯瞥了眼陆寒霜,顿了顿,向崔陈刚道,“我要血祭,需要一个与我相似的人帮我探路。”
崔陈刚望向陆寒霜,“你说他?”
路易斯点头,“他的年龄、身形、发色都和我差不多。”上次在沙坡背面,他发现陆寒霜的一头苍苍白发。
其他选手没听懂中文,并不知道路易斯在一本正经胡扯。
路易斯慎重的表情立刻让崔陈刚信服,招手叫来陆寒霜。路易斯当下抽出军刀,划开掌心,血口泊泊,滴向陆寒霜手掌。
陆寒霜皱眉躲开,血滴撒到外面,渗入沙里。
崔陈刚十分心疼浪的血,焦急喝道,“你乱动什么!”
“你们做什么?”陆寒霜目光滑过路易斯。
俊美青年目光微闪,偏头避开。
“哪那么多问题!说了你又不懂,知道是为了帮咱们出去就行!”崔陈刚催他老实听话。
陆寒霜总算记得这人是雇主,没再躲开。路易斯挤着伤口,随着血液流失,脸色渐白,舍己为人的样子感染旁人。
陆寒霜忍着污秽血液,一滴、一滴、一滴沾湿净白掌心,兜帽遮住的眉宇间,颦起的长眉久久没有松开。
路易斯等血在陆寒霜掌心汇了一小滩,抬手一指,上次察觉到能量网破洞的位置,道,“你小心捧着不要撒了,血干涸前,跑到那个位置,我们就能出去了。”
准确说,是除了青年以外的“我们”。
路易斯思及上次撞见青年狠绝怨恨的“毒辣”眼神,仍有些惊惧后怕。拥有那种眼神的人,心智极为强大可怕,放在平时可能显不出来,面临危机绝境时就成了一颗不定时炸弹,随时可能在背后捅刀。
从学习的犯罪心理判断,路易斯很确定,青年是个能不动声色了结人命的狠角色,还不会有任何心理负担,如吃饭喝水般习以为常。
与其等到水尽粮绝考验人性,还不如人尽其用,利用青年补上能量网的漏洞,并在补全那一瞬间借用他的血与能量网建立联系,寻找突破点离开石林,即能帮他们脱困,又能提前排除危险,两全其美。
路易斯并不算完全猜错,洪荒里成神成圣的没有一个不染血的,想当善人大多死得骨灰渣都不剩了,但道家讲因果,他们会杀人却不会滥杀无辜,残害无关人等的性命。
陆寒霜望向路易斯所指的方向,石柱残阵中的死门,有去无回,“你说的我们,包括我?”
森森冷意灌进耳里,路易斯心头发虚,紧张中滚出一堆母语,“当然!我能通灵,自然比常人看得多,听我的不会有错。”
其他选手见路易斯放了血,神色间流露几抹探究。他们听不懂中文,有人却能听懂路易斯母语,闻言误以为戴帽保镖对他们这行有偏见芥蒂,刚察觉到些微异样还未成型便散去,流露不满。
陆寒霜没听懂外语,望着掌中的血,“你指的方向,如果不是别有居心,大概也是德薄才疏。”
路易斯没听懂后面两个贬义成语,但听语气,陆寒霜似乎对那个方向很有意见,用中文虚张声势喝道,“让你去你就去,不要磨磨蹭蹭浪时间,难不成你一个普通人能比我这个专业人士还懂?!”
旁人正给路易斯包扎。
路易斯激动间挥舞了手,伤口裂开,白色绷带洇出一小片血色,脸色更白一层,说不清是因为痛意还是心虚。
崔陈刚猜不到路易斯心虚,以为是失血过多,皱眉催促陆寒霜,“还不快去,这才几千米,你们这些专业保镖几分钟能一个来回,用得着这么多废话?唧唧歪歪跟个女人一样,一点都不爽快。”
人普遍同情弱者、钦佩强者。两方一个病弱流血,一个身体强健,前者无私奉献,后者偏见质疑。
旁观者瞄着路易斯俊美惨白的面容,目光滑过藏头掩面的陆寒霜,高下立现,心中有了偏向,表情带出情绪,窃窃私语,一个个觉得这年轻保镖不顾大局,释放无言的压力。
“别矫情了,快去吧。”保镖领队听了情况过来,催促杵着不动的陆寒霜,“要是我符合要求,早替你去跑了。”
陆寒霜眸光流转,掠过众人,没作解释。
这里离灵泉出现的地方不远,他确实需要机会离开一趟。背上漆盒,离开前,他回眸扫过路易斯,深深一眼。
问了最后一句,“你真认为指的方向毫无问题,问心无愧?”
路易斯为了安下他的心,信誓旦旦保证,“当然,你安心去吧。”
“你觉得好,便好。”陆寒霜微微牵唇,洪荒祖师的因果,可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
路易斯目送青年转身离开,背影“萧索”,渐行渐远,不知为何突然感到心慌。隔了许久,他突然想到先前一直忽视的一点,这个青年是怎么看出那个方向有问题?紧接着又摇了摇头,应该只是不信任他,保镖职业本能,胡乱怀疑、警惕猜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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