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击的巨人】盲光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苍生多情
母亲被巨人吃掉前,他都还在和母亲争吵。他从来没有忘掉那片血,从他十岁就刻在他的脑子里。每一次战斗,每一次战友被巨人吞食,那些挥洒地血液,都像是那个时候母亲的血!
要把巨人全部都杀光。
要把巨人全部都杀光!
这种信念又一次在他的脑海中回响,他觉得自己在马背上,觉得自己又在战场上,觉得自己在用立体机动疯狂地飞行,觉得浑身的血液都在沸腾。他不知道自己究竟在干什么,只是本能地把自己所有的力气用在撞击的动作上。
温暖的热源包裹着他的武器,随着他的撞击带给他享受与抚慰,这享受与抚慰一点点似乎消磨了他的斗志,又似乎刺激了他的悲伤。
他又想起了母亲被巨人拧下的头颅,想起了巨人的尖牙撕裂母亲肉体时飞溅的血液,想起了依然没有被驱逐完成的巨人们,想起了依然被困在围墙之内的自己。
他感到一股从内而外的绝望,这种绝望刺激地他留下生理的泪水,刺激地他快要窒息,他觉得他快要死了,不知道被愤怒淹没还是被伤感吞噬。他抓住了唯一能抓住的东西,抓死了身下人消瘦的肩膀,可是他觉得还不够,肉体相连的温暖已经不能抚慰他的伤痛,身体里的绝望达到了顶点,拥挤到闸门口,终于在他野兽般压抑地低吼中尽数涌出,融化在那一片醉人的热源里,滚烫的,却又让人安心。
他的眼前继而一片黑暗,再次睁开眼睛,刺入眼里的已经是一片耀眼的阳光。
艾伦坐起身来,思索了昨天夜里感受到的一切,有些害臊地深刻意识到,他确实成年了。尽管充满着一种黑色的绝望,艾伦能感觉到,自己似乎是做了一个春梦,梦里的自己粗暴凶狠。
他觉得这是一个梦,他对昨天和同期生们喝酒之后的事情完全没有印象,今天醒来也依旧躺在地下室的床上,梦里模模糊糊地被侵犯者,应该只是梦里的臆想。
可是这个春梦真实的过分,身体的温度真实可触,快感汹涌强烈,食髓知味。
坐在自己床头回想那个梦的艾伦,越来越觉得,梦里的身体仔细思量,绝对不是女性的,那具身体消瘦有力,腿部修长而结实,应该是男性的身体。从自己最开始到的报复来看,身体的主人应该十分拥有力量,思索一下结合时自己双手的位置,短暂估计一下受害人的身量。艾伦觉得一个无论如何都不可能的对象出现在了自己的脑海中。
那个战场上的神话。
这个对象的模糊确定让艾伦更加确信他昨天夜里的感受绝对是一场春梦,如果这是真实的,他早就不在这里了。
艾伦这样想着,发现自己竟然震惊地手心出了冷汗。
他春梦的对象,竟然是自己一直尊敬的长官。
他竟然对他的监护人,存有如此龌龊的想法?
模糊意识到这个可能性的艾伦感到一种深切的负罪感,这种负罪感来的并不真实,他从来就没有感觉过自己对长官有别的想法,昨天的梦让他觉得莫名其妙。
作为被兵长监视的怪物,同时作为一名迅速成长的优秀士兵,艾伦与对方从来就不缺少肢体接触,每天人格对练的时候接受到的拳打脚踢,战场上近距离作战,无视对方阴冷的脸色坚持替对方唤腿上的伤药。
艾伦从来没有产生过不自在的感觉,并不觉得自己对兵长的身体产生过什么不该有的想法。
只要一个人是军人,他就不可能避在战争中受伤。艾伦觉得自从接手了监护人这个位置,利威尔兵长每次负伤的原因,或多或少都会和自己有关。
这样的艾伦总是主动承担包扎伤口的事情。
兵长的皮肤白皙,触碰上去甚至有一些与人类最强丝毫不符合的细腻感。他看到过红肿的小腿,一片红肿在余下的洁白上形成微妙的视觉,他也见过在左肩上的那处咬伤,伤疤在消瘦的肩膀上显得有些可怖,视线一偏还可以看得到形状很好的锁骨。近距离格斗时,他也看到过对方细白的腕子。但是艾伦没有产生过欲望。
军营里最不缺少的就是男人,艾伦知道有些军人会和战友互相抚慰,发泄欲望。他到还不至于觉得非常荒唐,却还是没有办法放到自己身上联想,心头的违和和抵触从来都没有消除。
他应该是喜欢女孩子的。艾伦一直这么确信着,却在这时候有了那么一丝微不可查的动摇。
晨勃是男人会发生的事情,艾伦一边觉得自己头脑发热,一边穿好军装走出房间,他想到自己在搜寻的人影和接下来想试探的事情,心里对自己产生了一丝鄙视。
比较幸运的是他见到了站在走廊另一头的人,两个人之间的距离不近,但是也非常安全,并且便于观察。
艾伦眯起他绿色的眼睛警惕又小心地观察自己直属上司的样子。
他的上司身量称得上是娇小,长相年轻。虽然长相并不致,也不出众,一双死鱼眼,和经常板起来的面孔,薄薄的浅色嘴唇显得有些刻薄,下巴的线条比较锋利,可是也许是因为相处久了的缘故,又或者是他自身雨后刀锋一样迷人的气质,总体上还是十分耐看的。军装包裹下的身材也比较完美,腰很细,腿瘦而结实。从袖口露出一节腕子,皮肤与其他士兵相比明显偏白。手型很好看,修长白净,掌心和手指肚又茧子,双手有力。
艾伦惊奇地发现,如果在特殊爱好者的眼里,他监护人的条件甚至可以称得上是优秀。这种看起来弱小实际上十分有力的反差,骄傲又带着那么几分痞气的性格,应该会很能引起征服的欲望。
遗憾的是,艾伦不觉得自己有这份欲望。他甚至用臆想的手段把自己长官的身体从观察到揣摩了一遍,他的那把枪没有变化。
艾伦舒了一口气,就像是卸下了不得了的重担,绿眼睛似乎一下子亮堂起来,在长官发现自己并不礼貌的注视之前向反方向走开。
只要他愿意,他可以让自己相信很多事,忘记很多事。
比如他忘记了自己吃掉了父亲很多年一样。
他也忘记了梦中食髓知味的迷恋和身体接触的实感,忘了他的监护人刚刚明显右脚着力,昭示着左腿又一次被弄伤的站姿。
他最后忘记了他做过那样一场梦。
“碰”的一声,一个人的身体猛地砸到角落里,带翻了垃圾桶,秽物洒到了他的身上。一个高个子的男人从逆光中走过来,男人带着高顶圆边黑帽,皮夹克,长筒靴。男人走到垃圾桶旁边,掏出一把匕首,帽檐的阴影下看不清他的面孔,可以看见他唇角勾起的一丝冷笑。男人俯下身子,揪住垃圾堆中狼狈的人的头发,把他的上半身拽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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右手把匕首抵在那脆弱的脖颈上。锋利的刀片与苍白的皮肤紧贴,稍稍活动就会有血珠冒出来。
这是后来割喉者凯尼唯一一次不想下手。
被他揪着头发的人脸上带着脏水,双唇因为头顶的疼痛而微张,灰蓝色的眼睛闪着凶恶的光,就像一头野兽,不服输地盯着凯尼。
“别动矮子,我把你养大可不是想就这么杀了你。”凯尼死死地压制住了那孩子的全身,打量着那孩子桀骜的表情,眼睛里没有丝毫温度。“就像你今天还是会救那些没有能力自保的小孩,矮子,你还是带着天真的善良。”他紧了紧手中匕首的力道,颈间流出一丝血诛,“如果这么多年的拳头和你手中的鲜血依然不能让你放弃那点可笑的恻隐之心,你是没办法在地下街活下去的。”
凯尼松开手,被他抓着的身子突然失力,狼狈地跌了回去,凯尼没有给那孩子一丝一毫的目光,他站起身来,把手中的匕首丢在地上。
匕首反射出的光,射进那孩子无悲无喜的瞳仁里。
“矮子,老子我只能跟你到这儿,你如果想活就自己想办法上去。”凯尼轻笑,迈开步子向前走去,走了一两步又回过身来,扬了扬下巴,看向被扔在孩子手边的匕首。“别给我忘了它。”
利威尔醒来的时候额角发痛,一晚上的梦境摧残了他本就不如从前的神。他今天又醒的不早,阳光已经照进了屋子,刺激着他的眼角。
他又梦到了凯尼,梦里的凯尼丢下了还是孩子的他,并且嘲笑他对小孩子的不忍心。
利威尔把手伸开,又用几根手指轻轻地摸索摩挲掌心。他的手常年握刀,已经有了一层厚茧。这样的手象征着力量还有杀戮。他从黑暗横行的地下街,巨人徘徊的墙外活了下来,站在一堆高高的尸山上,成了一座活着的墓碑。
利威尔松开手,想把他伸出被子去拿放在床头的衣服,手指无意间触碰了什么,让他有些怔忪地停下了动作。
他的手指停在了腰侧,此时的阳光打在他的被子上,整间屋子体贴地遮盖了被子下的秘密。利威尔心情有些微妙,手掌却不自觉地移动,附在了腹部的皮肤上。他的体温偏低,掌心下的皮肤却十分温暖。三个月的时间还不至于让身体显出弧度,却已经使手掌下本来结实的皮肤变得十分柔软。只有他知道,他已经不能再向以前一样把腰带扎得那么紧了。即使还没有显出弧度,可是勒紧腰带时依然会有酸涩的感觉,提醒着他这具身体悄然发生的变化。在嗜睡与恶心的伴随下慢慢到来的酸胀感,昭示着这具身体正在孕育一个生命。
这具身体全是硬邦邦的线条,存在的意义便是作为一把利刃去把生命斩杀。那些死在屠刀下的巨人,也全都曾经是人类。
韩吉提醒过他,男人的身体比女人的紧致结实,也并没有提供孕育环境的准备,随着时间的推移胎宫和胎儿都会很快变大,这可能会给他带来逐渐增加的酸胀和压迫感。
本不应该由这种身体进行的事情,正在有条不紊的进行下去。用来杀戮生命的机器,竟然也可能成为承载生命的摇篮。
他有些出神的想着,是不是因为他没有丢掉的对小孩子的恻隐之心,又或者是他杀了太多生灵的报应,他最终被一个意外的孩子绊住了前行的脚步。
利威尔扯过衣服披在自己身上,系好衬衫的扣子,今天格外刺眼的阳光刺激地他有些轻微的晕眩。在伸向军装外套的时候,他的手停住了。
比起疾病,利威尔一直更能忍受战场上严重残忍却又直接的伤痛,这些伤痛只要有意志作为支撑,就不会影响判断与力量。慢性伤痛如那条有旧伤的腿,在阴雨天气仍会作痛,细细绵绵的疼痛一阵阵传来,不能消除又必须忍受,十分磨人。但是疾病和以上两者都不同,疾病从内部摧毁一个人,疾病剥夺人的力量,影响人的神,伴随而来的昏沉状态会使战士无法做出最有力的判断,无法挥出刀刃原来的力量,疾病是看不见的敌人,他想摧毁你的时候你无从反抗。
作为军人的利威尔十分讨厌疾病,他几乎从不生病。在军队里唯一的一次高烧让他一下子干了退烧药,看到他这么乱来的艾伦都快吓哭了。
现在的情况和那些都不一样。
孕育生命是女人的天职,如果放到男性的身体里,似乎只能认为是一场漫长的疾病。
这个疾病的病原在他的身体里顽强地扎根,不容反抗地影响着他的身体状态。不正常的孕育让他的身体的每一寸都在全力对那个胚胎发出排斥,而那胚胎让人无奈的掌控力又在加剧剥夺他的体力与力。双重作用加剧了这具身体的辛苦。
利威尔以为这件事情不会成为他的困扰,可是他愈发控制不了自己的身体,他不能再保持规律的睡眠,不能抵挡呕吐反应。这场疾病突如其来,又带着一种让人绝望的缓慢一点点侵蚀他,最终可能把他侵蚀的面目全非。
作为一名军人,他不得不意识到,他已经不适合战场了。如果他的存在已经不能成为航标而会变成拖累,那么放手只能是唯一的选择。
利威尔把军装外套展开,穿在身上。
自由之翼静静地在阳光下伸展。就像快要展翅翱翔。
他做好了心理准备调试腰带,在感觉到酸疼的时候轻轻松了一点扣环。
这双自由之翼,很快,就要不属于他了。
利威尔走到窗前,向下面看过去。训练场上的新兵们正在晨训,104期的班长们正在监督新兵训练。战后的阳光洒在这些士兵身上,和平的微风拂过这些年轻人。
104期士兵们即使板起脸严肃地盯着新兵训练,可是那板着的面孔也不能掩盖住心中的喜悦,他们的双眼,终于不再是盛满绝望与沧桑,而是被涤荡过的骄傲。现在加入调查兵团的新兵们,终于可以心无旁骛的投入训练。
总体看上去就是平常的训练,可是却又有什么不一样。
在前辈们鲜血的铺就下,在屠刀挥舞的抗争后,绝望的阴霾和家畜的恐惧退出了这片城墙。阳光的照耀已经变成了享受而不是奢求,微风温柔地抚慰着劫后余生的人类。他们在训练,他们冲到墙外,不再是为了迎接不可避的死亡,不再是在漫长的看不到光亮的黑夜里挣扎,而是去进行伟大的开拓,去亲吻墙外的山川河流,在英雄们铸成的丰碑上再续传奇。
他们的胸前,身后,臂膀,都栖息着双双自由之翼,这即将成为他们的未来,他们的自豪。
利威尔轻轻抚摸自己衣服袖子上的自由之翼,已经不太记得他最后到底是为了什么背负着这双羽翼走下来的,大概就是死亡吧,他想,大概就是为了让亲历的死亡不失去意义,大概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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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这个军职对部下最后的责任。
埃尔温轻轻敲开了他的房间门,和他说着有关退役的事情。“为了安抚从战场荣归的战士,女王决定给他们修建别墅豪宅或者城堡。利威尔,你有没有想要的?”埃尔温说着这些的时候声音温和,面上带着微妙的笑意,询问的语气出奇的礼貌,却又看不出丝毫的认真。
利威尔回头看着他,“住那么大的房子打扫起来就不嫌麻烦么,果然还是小鬼的奖励方式。”他说话的语气看似不耐烦,可是面上确是一种近乎温柔的平静。
“埃尔温,我不要什么豪宅,”他清冷的声音此刻含上了一丝暖意,窗前的阳光细致的描摹他脸颊的轮廓,那瞳仁里染上了细碎的光泽,镌刻着一直沉睡,此刻却饱含着怀念觉醒的一丝执着。“我要的东西,就和我当初从地下街出来时一样。”
鸟儿展开双翅从窗前飞过,落下一根洁白的羽毛,轻轻落在了窗台上的一片暖阳之中。
“只是地面上的居住权。”
埃尔温看着窗边的人,恍恍惚惚中觉得自己好像又看到了很早就死去的,一直在这小子身边的金发男人和红毛丫头。他们向自己挥了挥手,接着又消失不见。不,他们渐渐地都融合进了利威尔那双漂亮的双眼里。
“埃尔温,不介意帮我在你的酒馆附近买一所房子吧。”
埃尔温笑了笑,“当然,不过你军奉不低,不至于连房子都买不起吧。”
“……啊,你说这个啊,”利威尔拾起那片羽毛,垂下眼睑,看着羽毛上面安睡的阳光,“西斯托利亚不是号召,给地下街的孩子建福利院么。”
士兵飞快地从草地上跑过,脸上带着飞扬的笑意,双眼里却含着泪水,这个士兵和每一个停下的士兵飞快地说一句相同的话,接着就继续跑去,那些听过他路过的士兵几乎全都回过头看着他跑开的方向,有的笑着流出泪来,有的飞快地抹了抹眼睛。
士兵飞快地跑到团长办公室,敲了门却发现没人应,他焦急地看向路过的韩吉。
“分队长!团长去哪里了!”
“嗯?不在这儿的话就在利威尔那吧。”
“谢谢分队长!”
韩吉回过头望着那位迅速跑开的士兵,惊讶于士兵眼里灼热的光芒。
士兵的身体跑得筋疲力尽,可是他却觉得自己还可以继续,还可以有用不完的力气,他喘着粗气爬上楼梯,一下子推开了门。
“团长!兵长!”他看着屋子里的两位长官,脸上的笑容又扩大了些。“上面说要给死去的士兵修建一座纪念碑!”
他的两位长官被屋内的阳光包裹,眼神微微惊异,却安静地看着他。
士兵一直含着的泪水终于流了下来,哭得像个孩子,他在哭,却又在笑,看起来是令人心酸又欣慰的狼狈。
“死在墙外的士兵们,终于……可以回家了!”
士兵走了以后,团长转过身来,“我很高兴,在离开军营之前还能接到这样一个命令。”他的表情庄重却又温柔,“我不是个好团长,我把他们都丢在了战场上,现在我们要让他们回家。”他说着,却有了片刻的失神,“可是没有留下名字的士兵怎么回家,如果他们在墙外太久忘了自己的名字,又怎么回来?”
利威尔久久地看着埃尔温的面容,听着他喃喃自语,回目光,看着自己的桌面。“他们回得来。”
他在埃尔温疑惑的目光中打开了自己上锁的抽屉,把整个抽屉盒抽了出来。
盒子里是满满的自由之翼徽章,有的已经残破不全,有的带着干涸的血迹,有的背面写着它的主人生前的名字,有的徽章,他的主人还没有来得及留下名字。
这些自由之翼的徽章沐浴在阳光下,现在这围墙已经不能再阻挡明媚的阳光对墙内的普照。
埃尔温惊愕地看着那一抽屉徽章,又看了看集了这些徽章的人。
“……啊,他们一定回得来。”
调查兵团进行了一项特殊的任务,这项任务并没有去墙外和巨人搏斗一样那么危险,可是他们依然会用献上生命的崇高敬意去完成。
他们不眠不休,打磨出这一面光滑的纪念碑,所有的士兵都挥洒了自己的汗水。接下来的工作新兵大多没办法参与,干部组和老兵留了下来。
“我们剩下的所有人的任务,是要把在战场上牺牲的每一个士兵的名字,刻在这面纪念碑上。”埃尔温下达了命令,其实根本不会有人把这看成是命令,这是使命。
“可是,不是所有的士兵都留下了名字。”让问道,想起了巨人曾经的猩红的呕吐物,混合着无数士兵无法消化的残破肢体。
“他们还留下了这个。”清冷的声音响起,刚才暂时离开的利威尔走了过来,把一个大匣子放在地上,匣子里是满满的自由之翼徽章。
104期士兵呆呆地望着匣子里的自由之翼,和站在匣子旁边的长官。觉得胸口发堵,说不出话来。
韩吉扫了一遍这些士兵,站了出来,她蹲下来抚摸匣子的外壁,面上的表情伤感却又欣慰。“他们会回来的,为了这双翅膀,为了他们献给自由的心脏。”
接下来的工作沉重又严肃,这些士兵们齐整地在纪念碑上刻下自己的记得的战友的名字。
他们本来以为自己已经记住了够多的战友,可是在这个时候发现,他们只是记住了死亡而已。
他们每个人都认真地在纪念碑上刻下名字,在落下最后一个名字的最后一笔之后,依然觉得不够,他们觉得自己总应该还记得什么的,应该还能记得一个人的,如果没有他们的名字,怎么能让他们更好的回家呢。
一个个,104期士兵们刻完了自己的名字回来了。
韩吉走上前去,她刻的名字多了一些,也回来了。
刻完名字的人静静地围在纪念碑的周围。
埃尔温团长走上前去,他刻了很久,最后一个名字是刻的极深的米克.萨克利亚斯。
埃尔温回来了,从最一开始就一直在纪念碑旁看着每一个人刻字的利威尔走都纪念碑前。
他掏出了随身携带的匕首,又取出手帕,十分细心地擦拭了匕首。接着他把匕首握在手里,开始在纪念碑上刻名字。
他似乎做什么都一直是做的最多的。
在战场上,他砍杀过最多的巨人。这一次,他又刻下了最多的名字。他立在碑前的背影挺得笔直,他刻着名字的手一直没有停下,他一直在刻,刻了很久很久。
埃尔温上前拉住他还想刻下去,却已经有些发抖的手,在他的耳边低语几句。
接着他就站在埃尔温的旁边,说出一个个名字,埃尔温把它们刻上去。接着是韩吉,甚至是艾伦,是爱尔敏,是104期的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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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成员,他们都站在他的身边,刻下他说出的一个个名字。
当最后一个人回来的时候,名字还没有刻完。
他又拿出来已经不再锋利的匕首,自己站在纪念碑前刻名字。
他们已经在纪念碑前三天了,他已经不眠不休地看他的士兵刻名字,自己刻名字三天了,没合过一次眼,没有休息。
他因为特殊的原因力并没有以前充沛,可是他却觉得自己毫无困意。胃部或许是因为饥饿开始翻搅,他也没有太大感受。不知什么时候开始下雨,他受过伤的左腿在雨水里吹打,关节处传来细细密密地疼痛,他就用右腿借力站着,如果被胃痛冲击地站不住了,就把手抵在已经全是灰尘和雨水的纪念碑上,继续抬起酸痛的胳膊,抬起颤抖的手。
他想挥刀竟然也是这样一件难受的事情,比他在战场上砍进巨人的脖颈要累得多,这块石壁夺走了他的力量,快要废了他的手臂。
104期的士兵静静地看着他们的长官,这个长官神经质粗暴又有洁癖,对每一个士兵都经常是一副臭脸子。他们没有想到他居然,一直在刻名字。
他们震惊了太久,以至于是爱尔敏这个知道特殊事情的人突然想起来关心长官的状况。
“兵长,您不能再刻了,您需要休息!”
他这么一喊其他人才反应过来,纷纷去劝,他们的长官没有说一句话,只是沉默着不停下手中的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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