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恶婆婆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暮序
方氏不着痕迹地睨了沈昕颜一眼,垂眸默言不再语。
说话尽往人家心窝子里戳,这二弟妹……
第10章
成功地戳了杨氏心窝子一下,沈昕颜含笑端过身边的茶盏小小地啜了一口,便见大长公主满脸笑容地由一名年轻的紫衣姑娘搀扶着从立地屏风后走了出来。
她瞥了那姑娘一眼,认出正是方氏的嫡妹,平良侯的幼女方碧蓉。瞧着大长公主的态度,不出所料地如上一世那般待这方碧蓉疼宠有加。
说起来这方碧蓉虽是侯府嫡女,可她的命却不甚好,与长姐方氏相差了十来岁,照理应该是千娇百宠地长大才是,哪想到十数年前平良侯触怒今上,被今上流放在外作了地方官,好好的侯爷就这般灰溜溜地放逐出京城,连带着平良侯府也成了京中笑话。
这方碧蓉年纪小小便也跟着父母离了京,时至如今十六岁了才被平良侯夫妇送回京中交托嫡长女方氏,为的不过是借着英国公府的势给幼女寻一门好亲事。
相较于幼妹,方氏倒还好些,平良侯府落败时她早已经嫁入了英国公府,并且在国公府的地位也已稳稳当当。英国公夫人大长公主是个厚道人,加之与方氏生母乃私交甚好的闺中姐妹,并不因为她娘家之事而怠慢于她,反而更加怜惜信任有加。
待妯娌三人一一向大长公主行过礼问过安后,杨氏的神色早已瞧不出半分异样,笑着上前拉着方碧蓉的手道:“好俊俏的姑娘!早就听闻府里来了个神仙似的姑娘,倒一直不曾见过,如今一瞧,这般品与大嫂真真不愧是嫡亲姐妹,莫怪母亲这般疼爱。”
沈昕颜有些想笑。杨氏这张嘴,当真让人自叹不如,句句话都埋着深意,若不是对她有那么一点儿了解的,还真被她这副言辞恳切的模样给忽悠了过去。
听听,‘来了个神仙似的姑娘’,可身为主人家的她却偏偏‘一直不曾见过’,这不是暗指这方家姑娘不懂礼数么?
还有这句‘品貌与大嫂真真不愧是嫡亲姐妹’,这话中隐含的嘲讽,估计只要晓得她对方氏是什么态度的都能听得出来了。
可偏偏,人家这番话每一个字听来都是夸赞的,让人挑不出半点错处。
方氏自然也听出了她言下之意,心中微恼,但也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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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些什么,唯有只当不知道。
大长公主微微抬眸往杨氏那边扫了一眼,瞅着她那亲切热情的笑脸,不知怎么的突然觉得有点头疼。
方碧蓉不是傻子,自然也能感觉得到杨氏并不像她表现的那般热情,不禁有些委屈。只是想到自己寄人篱下的身份,唯有将这丝委屈咽了回去,在方氏的指点下一一向沈昕颜和杨氏行了礼。
沈昕颜随手将手腕里的碧玉镯脱下来当见面礼,杨氏则从发髻上拔了根金簪送给她,一样都是中规中矩,既不过于热络,也不算是失礼。
可对于方碧蓉来说,这些见面礼却是相当的薄了。尤其对比不久前大长公主和方氏送给她的那些珠玉首饰。
“多谢夫人!”心里虽然不甚高兴,但好歹也是侯府嫡女出身,她还是相当得体地谢过了两人。
“改明儿再让你见见那些个泥猴子。”大长公主笑着轻拍拍方碧蓉的手背,慈爱地道。
“姨母过谦了,我曾听母亲提过,说英国公府的嫡长孙是个最聪慧出色不过的,最肖国公爷,没曾想今日竟不得见。”方碧蓉的声音轻轻柔柔的,极易让人生出好感。
听她提及最出色的孙儿,大长公主哈哈一笑:“霖哥儿人小鬼大,最爱装大人,孙儿几个,确是他略微让人放心些。”
方碧蓉陪着笑脸,可眼中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忧虑,下意识地瞥了笑容有瞬间僵硬的方氏一眼。
看来确如母亲所说,那霖哥儿在国公爷和大长公主心目中的地位,比她的嫡亲外甥骐哥儿要高。
“母亲可不能偏心啊!霖哥儿是个懂事孩子,可咱们钊哥儿、越哥儿心里都牢牢记得要孝顺祖母,昨日越哥儿还特意把他最爱吃的芙蓉糕留下,说是要留给祖母吃呢!”杨氏笑嘻嘻地接话。
钊哥儿、越哥儿是她所出的两个儿子。
“都是懂事孩子,都是懂事孩子!只你可不许再纵着越哥儿吃甜了,小心又像上回那般闹牙疼。”大长公主笑容愈发的灿烂,想到越哥儿曾经因为牙疼闹得食不下咽寝不安,不放心地叮嘱道。
“母亲放心,都拘着呢!每日只准吃两块,多了便是再没有了。”杨氏是个惯会顺杆子爬的,当即便又说了好些儿女们的趣事,愈发逗得大长公主开怀。
沈昕颜简直叹为观止。瞧瞧人家,庶子媳妇又如何?照样能把嫡母哄得高高兴兴的,比之上一辈子的自己,简直胜了不知多少倍!
大长公主和杨氏逗趣了片刻,又和方氏、沈昕颜两人闲话了一会儿家常,这才对沈昕颜道:“你这方妹妹多年不曾回京,与京中的亲戚们都疏远了,正好后日康郡王府百花宴,你们妯娌两人便带着她一同前去,也好让小姑娘家开开眼界。”
这妯娌二人指的自然是沈昕颜和杨氏,方氏虽是长子媳妇,可到底是守节之人,并不适宜往那等场合。
沈昕颜有些意外,上一世带方碧蓉去的只有她自己,没想到这一世倒是还拉上了杨氏。只不过对她来说,多一人少一人并没有什么不同,遂点点头道:“母亲说的是,儿媳应下了。”
杨氏眼珠子滴溜溜地转动几下,不过瞬间便明白了大长公主此举含意。
“既如此,大嫂那些压箱子的好东西可都得搬出来,把方妹妹打扮得漂漂亮亮的一同去赴宴。”
“大嫂的东西虽好,却未必适合这年轻姑娘,倒不如请玲珑阁的掌柜带些最新的首饰头面来,让方妹妹自个儿选些喜欢的。如此不是更好?”沈昕颜笑盈盈地建议。
“对对对,还是二嫂想得周全,要我说,霓裳轩的掌柜也请来,也让方妹妹挑几身衣裳。”杨氏脸上一喜,忙不迭地跟着道。
名义上虽说是给方碧蓉挑选衣裳首饰,可傻子都知道断断不可能只给她一人买,基本上见者有份,只有笨蛋才有便宜不占。
杨氏自然不是笨蛋,沈昕颜起了这么一个好头,她也不甘落后,插科打诨地便让大长公主将此事给定了下来。
方氏嘴角微不可见地抽了抽,心知这下怕是要大出血了。哪怕这笔开销是从公中支,可公中的钱不也是她的钱么?
她瞥了瞥脸上始终带着温婉笑意的沈昕颜,不知怎的觉得牙根有点痒痒。
这沈氏最近也不知吃错了什么药,怎的件件事都做得让她有憋屈感呢!
沈昕颜接到她的视线,回眸给了她一个柔和亲切的笑容,愈发憋得她险些一口气提不上来。
“打铁不如趁热,既如此,这会儿便让人分别到玲珑阁和霓裳轩跟掌柜们说,请她们尽快带上自个儿店里最最上等的货来。若晚了被其他府里买走可不好了。”沈昕颜冷不防地又插了一句。
“对对对,二嫂提醒得对,大嫂,此事干脆便由我身边的梅英和兰英去办吧,也得这两丫头整日犯懒!”杨氏一拍大腿,大包大揽起来。
“这事不劳……”方氏正想婉拒,可杨氏根本不等她说,扬声吩咐梅英和兰英速速去请两位掌柜。
看着梅英和兰英一溜烟跑得没了影儿,方氏呕得险些把帕子都绞断了,唯有皮笑肉不笑地道:“如此便劳烦三弟妹了!”
“不劳烦不劳烦,都是一家人嘛!”杨氏得了便宜,笑容灿烂得险些闪瞎方氏的眼。
沈昕颜连忙装作喝茶掩饰嘴角快要遮掩不住的笑意。
果然不愧是无利不起早的魏三夫人啊!
大长公主含笑望着妯娌三人你来我往,并不出声。在她看来,偶尔给府中女眷置些首饰头面之类的,并不值什么。又哪里知道方氏早就视公中的一切为她们长房所有,让她掏出这么一大笔钱,不亚于割肉。
若是专为她妹妹置办倒也没什么,对这个小她十来岁的幼妹,她也是疼爱得很。可还要替另两房……
她深深地吸了口气,努力将心里的不痛快压回去,只到底不爽,略陪着大长公主说了会儿话便起身告辞了。
沈昕颜自然也不久留。
“夫人,您还真的要带那方姑娘去康郡王府啊?”回到屋里,春柳一边替她更衣,一边不解地问。
“自然是真的,都已经答应了母亲,难不成还能有假?”沈昕颜靠在贵妃榻上,无比惬意地道。
春柳想想也是。
“夫人,大公子来了。”外头响起了夏荷欢喜的声音。
沈昕颜连忙坐直身子,少顷,便见魏承霖迈着愈发沉稳的脚步走了进来。
“母亲近日可是撵了父亲屋里几个人?”行过礼后,魏承霖直接便问。
沈昕颜意外,但也不瞒他:“确有此事。难不成那些不长眼的还闹到你那儿了?”
第11章
魏承霖摇摇头:“并不曾,只是孩儿偶然得知此事,思忖着有些不妥,故而才来寻母亲。”
沈昕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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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微颔首,却没有问他有什么不妥。
魏承霖迟疑片刻,终是没忍住嗫嚅:“母亲,孩儿觉得此事你是否应该提前知会父亲,毕竟那些都是侍候父亲之人,若是因此与父亲起了嫌隙,岂不是得不偿失?”
许是觉得身为人子着实不宜对父母之事多言,少年的声音越来越轻,头也渐渐地低了下去。
沈昕颜讶然,作梦也没有想到他会对自己说这么一番话,更加没有料到他竟对自己之事这般关切。不知为何,忽地觉得鼻子有些许酸涩之意,连忙借着啜饮茶水之机掩饰住。
久久得不到母亲的回应,魏承霖心中愈发不安,不禁后悔自己着实不该这般莽撞。
“对、对不住,是孩儿多事了,母亲不必……”
“不,母亲很高兴,我儿这是将母亲放在了心上,才会担心母亲会因此事触怒你父亲。我儿一番孝心,母亲深感欣慰。”沈昕颜打断他的话,含笑道。
向来爱板着一张小脸的少年不由得微微红了脸,有些不好意思地飞快瞅了她一眼,继续低着头小小声道:“您是孩儿的母亲,孩儿自然会将您放在心上。”
沈昕颜并没有错过他这番话,脸上笑意微凝,随即添了几分苦涩。
是么?因为她是他的母亲,所以会被他放在心上。既然如此,上辈子她的下场又是怎么一回事?
她知道自己又钻了牛角尖,可却抑制不住心里头疯狂生长着的想法,脑子里更像是有两个小人儿在大声争执。
“骗人的,他骗人的,这个时候说得好听,待周莞宁出现,你便什么也不是了!”
“胡说,霖哥儿从来不屑撒谎,他既这般说,那便是真真切切在心里就是这般想的!”
“你疯了,上辈子的教训还不够深么?难道今生还想来一回?”
“上辈子是上辈子,今生是今生,不管怎样,他都是你的儿子,你便要好好地尽为人母之责,怎能因为未来可能会发生之事,便全盘否定现在年纪尚幼的他呢!”
“妇人之仁,你这是妇人之仁!”
“我本就是妇人,有妇人之仁又怎么了!”
……
沈昕颜定定神,将争执的小人儿统统锁进脑海深处。抬手想去轻抚抚儿子的脑袋,动作在即将触到他的头发时顿了顿,眸中隐隐有几分挣扎,最后,柔软的手掌还是搭在少年的脑袋上。
“你……你能这般想,母亲很高兴。”
虽然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使得今生这个儿子,与上辈子的他有了些许不一样,但这些不一样她却相当乐意看到。没有人会愿意自己的嫡亲骨肉会与自己离心,她也一样。
她的语气微顿了顿,不知怎的便想到了上一世的某些事,垂着眼帘须臾,望入少年的漆黑的眼眸,无比温柔地、一字一顿地教导。
“只不过,霖哥儿,你要记得,你是堂堂男子汉大丈夫,将来是要干一番事业支撑起英国公府门庭的,你的天地应在外头。而内宅乃女子之战场,常言道‘男主外女主内’便是如此。身为男子,心思力不应投在内宅,更不应该插手妇人之争,你可明白?”
魏承霖眨眨漆黑如墨的眼眸,点点头:“孩儿明白!”
沈昕颜微微一笑,轻抚了抚他柔软的发丝,柔声又道:“自古女子便是男子最温柔坚实的后盾,像你祖母,正因为府里有你祖母这般明能干的主母,你祖父才能安心在外头建功立业。将来霖哥儿的媳妇,容貌尚在其次,只这‘明能干’四个字却是断断不能缺少的!”
而周莞宁与明能干四个字却拉不上半点关系!
她承认,她说出这番话确是另有心思。可那又怎样呢?凭谁也不能说她这番话有错!
小少年更加不好意思了,嘴巴微微噘起,语气竟是带着一丝撒娇的意味:“母亲”
沈昕颜轻笑出声,直笑得魏承霖小脸泛红,连礼也忘记行了,一转身,便溜了出去。
看着儿子难得露出这与年龄相符的一面,沈昕颜再忍不住大笑起来。
笑声中,像是掀起了一阵风,将一直笼罩在她心头上的薄雾吹散了开来。
是啊,她的儿子今年才不过十岁,离他遇到周莞宁还有七年。尽管她这个儿子素有主见,又是个心意坚定的,可那又怎样呢?她是他的母亲,而身为母亲,她有教导儿子的义务。谁又敢肯定在这七年里,他不会将她的教导记在心里呢?
不敢奢望他全部听进心里去,但凡有十之一二亦足矣!
“夫人,那张婆子果然去寻莲香了。”秋棠双眉微蹙着掀帘而入,禀道。
沈昕颜点点头,眼帘微垂:“知道了,让人注意着便是,不必多理会她。”
秋棠眉间忧色渐深:“奴婢不明白,夫人想必也清楚那张婆子去寻莲香所为何事,只为何还要放任?若是世子爷……”
“我都明白,你放心,按我说的去做便是,万事有我呢!”沈昕颜如何不知道她心中所忧,只是不明言,只含含糊糊地吩咐。
秋棠见她坚持,虽有心再劝,但沈昕颜已经别过脸去,摆明一副不愿再听的模样。
她唯有叹了口气,无奈地退了出去。
门帘被放下的声音响过后,沈昕颜心不在焉地揪着帕子,虽是早有心里准备,但也难掩忐忑。
万一那个人让自己失望了呢?她一时心里又有些悔意。
或许不应该这般试探他的,若是夫妻之间因了此事而生分,那还真的得不偿失了。
上辈子她并不怎么干涉魏隽航之事,对他身边侍候之人也是放任着。可这辈子她是打算和他好好相处的,自然要多加关心。
只是她到底对魏隽航所知并不多,故而便打算探探对方的底线,日后也好斟酌着把握分寸行事。
故而这回,在她的默许下,王嬷嬷一口气便发作了魏隽航处的几名下人,其中便有那莲香的亲弟弟。
那莲香之母张婆子对这唯一的儿子疼入骨子里,儿子出了事,自然会求到女儿处让她找世子爷求情。
若是魏隽航最终给了莲香这份体面,那她便要重新再寻找她与他之间最适合的相处距离了。
***
“……娘,柱子他被人逮了个正着,差事被也是无可奈何之事。再者,那王嬷嬷可是世子夫人身边之人,柱子被差事也是经了世子夫人同意的,如今你叫我想办法,我又能想什么办法?”莲香苦着脸,无奈地道。
张婆子恼得直接在她手臂上掐了一把:“死丫头,这事你都办不了,要你有什么用!那王嬷嬷是世子夫人身边之人,你还是世子爷的人呢!你就不会去求求世子爷,求他饶了你弟这回。”
莲香脸上的表情更加苦涩了:“娘你在胡说些什么!世子爷与世子夫人是夫妻,世子夫人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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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令,世子爷怎会为了一个下人而驳了夫人的颜面,这岂不是有损夫妻情份么?!”
“世子爷与夫人自然有夫妻情份,可你好歹也在世子爷身边侍候了这般久,难道就没有半点情份?再说,柱子他不过是一时贪玩,加上年纪又小,耳根子又软,这才被那些没安好心的撺掇着赌了两把。谁又承想那王嬷嬷偏巧就那会儿带人去巡院呢!”
莲香低着头也不知在想些什么,仿佛没有听到她的话一般,恼得张婆子又是一巴掌拍在她的后肩上:“我在跟你说话呢!你听到没有!”
莲香被她打得一个趄趔,堪堪稳住了身子,又是恼怒又是委屈地瞪着她:“柱子他都二十了,你倒还好说他年纪小?寻常人家男子似他这般的早就成家立业了。”
“反了你,还敢顶嘴了?!”
“你打,你若再打,别想我向世子爷求情!”莲香一挺胸膛,不退反进,梗着脖子道。
张婆子先是大怒,继而一喜,笑呵呵地拍拍她衣裳上的皱褶:“不打不打,那柱子之事便全靠你了。”
莲香抿了抿双唇:“我尽力而为,成与不成却不是我所能决定的。”
“瞧你说的这话,你好歹在世子爷身边侍候了这般久,难不成他连这点体面都不给你。”张婆子满不在乎,只一见女儿脸色一沉,忙改口道,“行行行,只要你尽力便好,成与不成那都是主子的事,与你不相干!”
这晚,魏隽航从外头归来,先是到正屋陪着妻儿用过晚膳,然后才回到自己的锦绣居。
锦绣居虽非福宁院正院,占地也不是最广的,但景致比大长公主所居的宁安院也差不了太多。不大的三间房,东次间是寝间,西次间便是魏隽航的书房。
沐浴过后,魏隽航如同往常那般捧着百宝盒认认真真地把里面的财物数了好几遍,继而发出一声长长的叹息,第无数次觉得自己的家底着实太薄了,以至于想给妻女置办些好东西都无能为力。
“世子爷!”他无奈地好百宝盒,刚一转身,便见莲香不知什么时候走了进来,直直地跪在他的面前。
第12章
“有话直说便是,这跪来跪去的做什么!”魏隽航皱眉。
莲香哪敢起来,朝着他连连叩了几个头,这才哽声道:“奴婢请世子爷开恩,饶恕奴婢弟弟柱子这一回,莫要把他撵出府去!”
魏隽航呆了呆:“柱子是谁?谁要把他……他犯了什么错被撵了出去?”
本想问‘谁要把他撵出去’,话到嘴边忽地想起最近好像是自家夫人在整顿内院,兜了个弯就变成了‘他犯了什么错被撵出去’。
不同的两句话,所蕴含的意思可是截然不同的。后一种问法更是直喇喇地表明了自家夫人做事之公正,撵你出去必是你犯了错!
莲香不是傻子,魏隽航那半句话虽没有说齐全,但她也听得明白,心里顿时一沉,猛地觉得自己来求这遭情真真是失策了。
世子当真会看在她的份上而驳了世子夫人的决定,饶恕了她的弟弟么?
“你这是做什么?问话怎的不回?那柱子犯了什么错被撵出去?”久久等不到她的回答,魏世子不满了,脸色当即一沉。
莲香打了个寒颤,将头垂得更低。这一刻,她只恨不得从来就没来这一回,可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她便是再想挽回只怕也不能了。
“前日柱子被外院几个不成器的小子死活拉着要去吃酒,柱子推卸不掉,便喝了两杯。本想着回去当差,没承想那几人偏不放,硬是拉着他要来掷一把骰子。柱子脱不得身,想着应付几下便走人,可万万没想到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王嬷嬷便带着人来巡院了……”
说到后面,她的声音越来越小,头也越来越低。
虽说她语焉不详,更是有意弱化自已弟弟之错,但魏隽航不是笨蛋,自然听得出她这番话有所偏颇,浓眉一皱:“所以,你弟弟便是因为当差期间吃酒赌钱被王嬷嬷带人抓了现形,这才被了差事撵了出去的?”
莲香脸色一白,难堪地垂着脑袋,心里更是乱糟糟的,有些语无伦次了:“柱、柱子他、他做事向来勤恳,从、从未行、行差踏错。奴、奴婢从不曾求过世子爷,求世子爷看、看在奴婢一向忠心侍候的份上,便、便饶过他这一回吧!”
说完,又是‘咚咚咚’地叩起头来。
只是,若是她抬头看看跟前之人,便会发现对方脸色不悦之色更浓了。
“休要多言,犯了错便要受罚,这本来就是天经地义之事。若无他事要禀便下去吧!”魏隽航朝她一甩衣袖,不愿再听她多说。
“是……”莲香虽然有些不甘心,但好歹还记得自己的身份,不敢再作纠缠,话锋一转便说起了其他事。
“前些日冬梅、腊月、小翠几个被调走之后,新来的几个丫头虽是老实,但做事终究不及那三人利索,以致最近人手有些紧巴。奴婢想着,一时半会便是□□新人,只怕新人也未必能马上上手,能否暂且把冬梅几个调回来,待新来的丫头们……”
“此事你回世子夫人便是,由夫人作主。”魏隽航不耐烦听这些琐碎事,直接便将她的话给堵了回去。
莲香心都凉了。
冬梅腊月侍候的时间比她还要长些,最终也还是落得这么个下场,她当初又怎会觉得自己是不一样的呢?
世子夫人不出手则已,一出手便这般雷厉风行。那几人往日对世子爷的那点儿心思只怕早就落到了世子夫人眼里,只待合适的时机便要出手料理她们了。
沈昕颜其实也一直在等候着魏隽航的态度,身边侍候之人突然换成了生面孔,他不可能不知道,但却一直没有说什么,让沈昕颜有些抓不准他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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