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宫凤华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寻找失落的爱情
一定是伪造的!
只是,现在他该如何为盛渲辩解
四皇子心绪紊乱,一时想不出什么好办法。只得故意拖延看信的时间,脑海中一边不停地飞转。
建文帝的声音轻飘飘地响起:“来人,去召盛渲前来对质。”
四皇子心头巨震,却无任何理由制止。
建文帝目光掠过面色难看的四皇子,又落在三皇子脸上:“那个叫丁闯的,现下伤势如何可否一并抬进宫来”
三皇子立刻拱手回禀:“回父皇的话。丁闯受伤颇重,儿臣昨夜已命太医为他救治。儿臣上朝之前,他还未醒,现在情形如何,儿臣委实不清楚。儿臣这就打发人回府看上一看,只要他有口气尚能出声,便命人将他抬进宫来。”
区区一个少年死活,建文帝压根没放在心上,略一点头。然后,又吩咐一声:“二皇子,你去一趟兵部大牢,将丁主事一并带来。”
少言寡语的二皇子,办事颇为沉稳,应声而退。
……
最先应召而来的,是盛渲。
盛渲官职低微,无上朝资格。淮南王世子也以伺疾为由,留在淮南王府。也因此,今日朝中风云变幻,淮南王府上下竟无人知晓。
宫中内侍前去传口谕时,盛渲已觉不妙。
正值午时,建文帝应该在用午膳才对。为何片刻等不得,便召他进宫
弓弩之事,已经全部推到丁主事身上,和他并无关联才对……不行,他一定要和祖父商议一番再进宫。
盛渲使了个眼色,身侧的内侍便凑上前,塞了一个荷包给宫中内侍。
“请公公稍候片刻,”盛渲和颜悦色地说道:“我去更衣,再进宫面圣。”
那宫中内侍不肯收荷包,面无表情地说道:“皇上有口谕,请盛公子立刻随杂家进宫,不得有片刻耽
第五百八十五章 对峙(二)
三皇子府离皇宫颇近。
很快,头部受了重伤的丁公子被抬进了移清殿。
这个丁公子,年仅十五,看着颇有些稚气。一张还算俊俏的脸孔白生生的,没半点血色。额上不知伤得多重,被厚实的纱布层层包裹住,勉强露出一双眼。
看来既可怜又狼狈。
丁闯挣扎着想起身,略一动,便头晕目眩,重重摔了回去。
建文帝眉头皱了一皱,淡淡道:“你受了重伤,无力行礼,便躺着说话。朕恕你无罪!”
丁闯苍白着脸,断断续续地谢恩:“谢、谢过皇上恩典。”
建文帝冷然问道:“朕问你,这封信上所写之事,是否属实”
丁闯惨然一笑:“回皇上的话,这封信,是家父在两个月前亲手所书。家父似知晓会有此劫难,写这封信,只为了保全我们母子性命。”
“信被封好交至我手中,家父叮嘱,不到生死关头,绝不能让任何人知晓有这封信,就连母亲也不知晓。我也从未看过这封信。”
“家父被关在兵部整整一个月,生死不知。我屡次三番去兵部大牢探望,都被拦了回来。想使银子疏通,也没人敢收。”
“我以为,这便是家父说的生死关头了。我自知身份卑贱,没有觐见皇上的资格。听闻三皇子殿下宅心仁厚,便鼓起勇气去了三皇子府。”
“万幸殿下真得肯见我。我以死相谏,只求殿下将家父这封信呈至御前。还家父一个清白。我就是死了,也值得了。”
丁闯身体虚弱之极,说完这一长篇的话,已经面色惨白,有进气快没出气了。
建文帝眉头皱得更紧。
卢公公见状,立刻去叫了太医来。
跪在地上的盛渲,面色也愈发难看。
这个丁闯,口口声声宣称自己从未看过信中内容,又说什么要还丁主事清白……事实其实也是如此。那一晚,他暗中命人引开看守库房的丁主事等人,自己私自潜入库房挪走三架弓弩。
但凡做过的事,总免不了有些心虚。辩白起来,也少了那么几分底气。
更何况,建文帝压根没有听他辩白的意思。
太医很快来了,匆匆诊脉后,塞了两粒参丸进丁闯口中。然后拱手禀报:“启禀皇上,这位公子额头经过猛烈撞击,怕是脑中受了影响。这般头晕疼痛,不知要延续多少时日。微臣也没什么好法子。还是静养为要!”
这么抬来抬去的折腾,哪里禁得住。
只是,这最后一句话,太医是万万不敢说出口的。
建文帝神色沉凝,未置一言。太医也不敢再多嘴,很快退了出去。
……
没过片刻,太医又被召来了。
这次抬进宫来的人更惨。
全身上下没一块完整的皮肉,到处是用刑过后留下的伤痕,有几处伤口还一直在滴血。看着既可怜又可怖。
二皇子先迈步而入,随后,几个侍卫以木板将体无完肤奄奄一息的丁主事抬进了移清殿。父子两个正好并排躺在一起。
丁闯惨然喊了一声“父亲”,便潸然泪下。
丁主事一息尚存,被这般折腾着抬进宫,几乎也快断了气。嘴唇动了动,勉强挤出几个字:“微、微臣见、见过皇上。”
丁主事只有从六品官职,连上大朝会的资格都没有。这是他第一次进移清殿,也是第一次面圣。
丁闯挣扎着侧身,一边哭一边说道:“父亲,儿子已听了你的吩咐,将你给我的密信呈给了三皇子殿下……父亲,皇上圣明,定不会让你白白受冤!”
“你快将事情的真相禀明皇上!万万不可被人胁迫,顶替了不该有的恶名!”
父子两个的目光,在空中短暂地交汇片刻。
第五百八十六章 认罪(一)
椒房殿。
御膳房有十数位御厨,每日各自做几道拿手菜肴,送进椒房殿。哪一道菜肴得了俞皇后青睐,便有厚赏,也是御厨们的体面。
今日诸皇子妃皆留在椒房殿用膳,俞皇后特意吩咐多备些菜肴。御厨们少不得拿出看家本事,煎炒烹炸,清蒸红烧糖醋,菜肴之精美,堪称一流。
只是,人人心思沉重,根本没心思品尝美味佳肴。尤其是李湘如和萧语晗,几乎食难下咽。
一个惦记着四皇子的安危,一个想着昨晚忽然出现在府中的丁姓少年,一会儿想着朝堂动静,一会儿忧虑天子之怒。
便是赵长卿和尹潇潇,心情也没轻松到哪儿去。
牵一发动一身。皇子们都被召进了移清殿,不到最后,谁也不清楚倒霉的会是谁。
唯有谢明曦,神色从容,胃口颇佳。她不时主动起身,为俞皇后布菜:“这道清蒸鳜鱼,肥美鲜嫩,十分可口。母后不妨尝一尝。”
俞皇后尝了一口,笑着赞许:“味道确实极佳。”
众皇子妃:“……”
谁都不服,就服七皇子妃!
这可是新婚夫婿遇刺当日都不慌不忙坐上花轿去皇子府拜堂的人!
现在移清殿里不知是何情形,她半点不惊惶忐忑,还有闲心品尝佳肴美味,顺便拍拍婆婆马屁。
服了!不得不服!
俞皇后显然颇为欣赏谢明曦这等镇定自若的风度,目光掠过众儿媳的脸,淡淡笑道:“你们也无需太过忧心。皇上最疼惜儿子,便是有人犯错,也不会重罚。只管安心用膳。”
李湘如:“……”
听了这话,她更没用膳的心情了。
芷兰悄步进来,低声禀报:“启禀皇后娘娘,卢公公刚才打发人来送口信。淮南王府的盛公子已被召进移清殿。另外,兵部的丁主事父子,也俱被抬进了移清殿。太医也被召了进去。”
芷兰音量不高,不过,已足以让该听见的人都听见了。
俞皇后淡淡嗯了一声。
萧语晗心跳加剧,下意识地抬头看向李湘如。
李湘如的嘴角抿得极紧,迅速垂眸,避开了萧语晗的目光。
移清殿之争,和七皇子遇刺密切相关,也是三皇子和四皇子之争。
说到底,是东宫之争!
真相是什么其实没多少关心在意。众人关心的,无非是在此事中,谁触怒天颜,谁得了圣心,离储君之位更进一步罢了。
她和萧语晗,也注定了站在对立面。往日的同窗好友情分,在此时已淡薄得近乎虚无。
谢明曦目光掠过李湘如的脸,嘴角扯出一抹讥讽的弧度。
四皇子胆敢做出刺杀盛鸿的举动,就要为此事付出代价!
除掉盛渲,只是第一步!
……
“丁主事,四皇子是否曾以金银或前程官位收买过你”
移清殿里,盛鸿半蹲在丁主事面前,缓缓问道。
盛鸿容貌俊美绮丽,无人能及。和满身血污凄惨无比的丁主事形成了强烈的对比。
丁主事吃力地点了点头。
“丁主事,两个月前,你本应该在库房值守。却被同僚王主事喊去喝了一夜花酒。这事是否属实”
丁主事再次点头。
“这位王主事,平日和盛渲过往甚密,是也不是”
“隔日凌晨,你回了库房时,惊觉少了三架弓弩。另外三个守着库房的人,曾在半夜时被人引着去掷骰子,那个人姓周,同样和盛渲关系颇佳。这些可都是事实”
丁主事用尽力气,沙哑着嗓子应了一声是。然后,泪如雨下,满面悔恨。
站在一旁的四皇子,再没了平日的冷峻镇定,双目中喷出愤怒的火焰。奈何,建文帝已经首肯,便是再怒再气,他也不敢张口。
一直跪着的盛渲,更是哑巴吃黄连,有苦难言。
 
第五百八十七章 认罪(二)
用完膳后,俞皇后领着众儿媳又回了正殿,继续闲话兼等消息。
“回门那一日,我先回了莲池书院,探望师父。”
谢明曦笑着提起了顾山长:“师父特意叮嘱我,刚嫁入天家第一年,不可随意回书院。免得母后不喜,也免得惹人闲话。”
俞皇后随口笑道:“娴之也太过小心了。她一个人住在书院里,不免孤单冷清。你闲着有空,便多回去看一看她。若她问起,你便说是我的主意。”
谢明曦抿唇一笑:“如此,我便厚颜领受母后的厚意了。”
婆媳两个,有说有笑,一派和睦融洽。
萧语晗尹潇潇李湘如:“……”
大家都忧心如焚,亏得谢明曦还笑得出来。还厚颜张口,让俞皇后主动允了她随意去莲池书院!!!
赵长卿到底年长沉稳些,夺储之事和二皇子也没多大关系,心态很快恢复如常。也陪着俞皇后闲话起来。
等了许久,卢公公又打发人送了口信来。
“启禀皇后娘娘,”芷兰轻声禀报:“盛渲盛公子已认罪,皇上大发雷霆,命御林侍卫杖责盛公子。又命人立刻召淮南王父子和河间王进宫!”
……
盛渲认罪了!
短短五个字,如春雷乍响!
众人心神俱震,霍然站起身来。
李湘如再也维持不住镇定的面色,脸孔刷地白了,声音骤然拔高,尖锐而刺耳:“你说什么盛渲认了什么罪”
萧语晗反应正好相反,堵在胸口的那口气,不知不觉就舒了出来。原本紧绷着的脸庞,也舒展了几分。
不管盛渲认了什么罪,总之,倒霉的是四皇子。三皇子在这场较劲争锋中,显然占了上风。
赵长卿眉头微动,尹潇潇也暗暗松口气。
谢明曦依然神色从容,先瞥了惊惶失态的李湘如一眼,然后淡淡道:“四皇嫂先别着急。先问清楚事情的缘由。”
倒霉的人不是你丈夫,你当然不急!
李湘如顾不得脸面仪态了,怒目相视。
可惜,目光再凶狠再冷厉,也无损谢明曦一丝一毫。
相反,谢明曦一张口,便将李湘如气了个半死:“盛渲既是认了罪,可见刺杀之事和四皇兄无关。四皇兄撇清了所有嫌疑,四皇嫂应该为四皇兄高兴才对。为何这般惊怒”
谁不知道盛渲是四皇子的左膀右臂!
盛渲认罪,必受重罚。等于斩了四皇子的一臂!也会令四皇子彻底陷入无可辩驳的被动境地!她如何能不急不怒
李湘如咬咬牙,将喉头那口鲜血用力咽下,挤出几个字:“七弟妹言之有理。是我一时情急失仪了。”
萧语晗看在眼里,也有几分不忍。本想张口打圆场,话到了嘴边,又默默忍了回去。
李湘如最是心高气傲,这种时候出言安慰,比恶言讥讽更令她难以忍受。
再者,三皇子和四皇子对立之势已成。她们两人也渐行渐远,只能勉强维持表面的妯娌“情意”罢了。再说什么,也只落得虚情假意四个字。
俞皇后眸光一闪,淡淡问道:“芷兰,盛渲到底认下了什么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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