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宫凤华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寻找失落的爱情
说完,语气放缓:“明娘,你不用怕,我自会护着你。”
谢明曦当然不会将谢钧的话放在心上。
谢钧这个挡箭牌,最多挡一挡永宁郡主。到了老谋深算心机深沉的淮南王面前,可就不够了。
一旦事关前程,她这个“聪慧孝顺”的女儿,定会被抛在一旁。
“多谢父亲。”谢明曦秉持能忽悠几分便忽悠几分的原则,目中露出孺慕依赖:“我知道,父亲一定会护得我安然无恙,所以,我半点都不怕。”
谢钧:“……”
老子有点怕怎么办
……
谢明曦随着谢钧离开。
丁姨娘迅速擦了眼泪,满面卑微讨好:“元亭,你脸都快肿了。我替你敷药可好”唯恐谢元亭拒绝,立刻又道:“你明日还得去书院,脸上万万不能留下半点印记。”
这倒也是。
谢元亭没吭声,默许了丁姨娘亲近。
丁姨娘喜不自胜。忙命人拿伤药来。
谢元亭一出生就被抱走,之后一直养在永宁郡主身边。她每个月只能见上两回。心情极好时,谢元亭才会理她。否则,很少拿正眼看她。
像此时这般亲近,更是前所未有。
丁姨娘一边细心地为谢元亭脸上敷药,一边欢喜感动地红了眼眶。
若能每日都在儿子身边,该有多好!
谢元亭面色阴晴不定,不知在想些什么。冷不丁地冒了一句:“三妹考中头名,日后进了莲池书院,必会大放光芒。”
不像他,费尽力气才考进新儒学院,课业一直不算出众。
谢明曦这份读书的天资,实在令人嫉恨。
丁姨娘一听便知谢元亭小心眼发作,立刻道:“她读书再好,日后也得嫁人生子。我能依靠的,唯有你罢了。”
又柔声道:“元亭,在娘心里,你才是最要紧的。”
谢元亭今日连着吃挂落,心情颇为消沉低落。被丁姨娘这般捧着,心情略略舒畅了些,瞥了一脸慈爱的丁姨娘一眼:“你是妾室,岂能随意自称为娘!让别人听见了,我的脸往哪儿放”
丁姨娘也不恼,立刻依着他的心意改口:“是是是,都是我思虑不周,你别生气。”
然后,又亲自端来茶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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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七章 锋芒(一)
淮南王五十有余,却不见老态,保养极佳,看着便如四旬的中年人。一双不算大的眼睛,锐利有神,令人不敢与其平视。
一旁的淮南王世子气势便差了许多,站在淮南王身边丝毫不起眼。
因长子平庸,淮南王对他颇有些不满。好在嫡出的长孙盛渲自小聪慧过人,颇得淮南王欢心。长房的地位才安稳。
谢明曦前世和淮南王没打过太多交道,却深知淮南王颇有城府,极不好惹。
这位名义上的外祖父,今日召他们父女前来,来意显然不善。
不过,谢明曦丝毫无惧。
天塌下来,先由个高的顶着——先由着谢钧挡一挡。挡不住了她再出马!
淮南王淡淡地瞥了卑躬屈膝的女婿一眼:“适才本王和幕僚议事,劳你久等了。”
谢钧听得脊骨直发凉,挤出笑容道:“小婿今日告了假,左右闲着无事,多等片刻也无妨。”
“怪不得今日会对永宁动手。”淮南王讥讽地扯起嘴角,声音里俱是冷意:“原来是闲着无事!”
谢钧心中一震,膝盖一软,跪了下来:“请岳父息怒!容我解释!”
瞧这下跪的利索劲!
显然平日没少跪过!
怪不得淮南王父子从不将谢钧放在眼底。便是谢明曦在一旁看着,也觉得亲爹窝囊不中用。
淮南王府再势大,再仰仗岳父提携,也不能全无风骨!难怪永宁郡主看不上谢钧。也只有目光浅薄见识不多的丁姨娘将谢钧当成宝了。
淮南王世子不善地瞪了过来,冷笑连连:“好!你现在便解释!我倒要听听,到底是为了何事,你要对永宁动手!若解释得令我不满意,今日你休想完完整整地出这道门!”
淮南王世子读书平平,却自小习武,身手还算不错。“收拾”谢钧绰绰有余。
谢钧一听这话音,从头凉至脚后跟,心里暗暗叫苦不迭。
完了!
今日肯定要被狠揍一顿了!
都是为谢明曦所累……
谢钧下意识地看了身侧的谢明曦一眼。
谢明曦心中哂然。
身为父亲的谢钧,简直毫无担当!来之前说得有模有样,一见情势不对,便往后缩。这等场合,竟想将她这个女儿推出来……
罢了!
亲爹指望不上,她亲自出马吧!
……
谢明曦上前两步,冲淮南王父子福了一福:“明娘见过外祖父,见过大舅舅。”
淮南王父子:“……”
这等剑拔弩张寻衅揍人的时候,谢明曦来凑什么热闹
便是事情因她而起,堂堂淮南王父子,也不好对一个十岁的小丫头动手!
淮南王世子看着便宜外甥女,抽了抽嘴角,不得不暂忍怒气:“你暂且退至一旁。待我问完你父亲,再来问你。”
谢明曦却道:“此事因我而起。大舅舅想问,也该问我才是。何必为难我父亲!”
淮南王世子被噎了一回,心中颇有些恼意。
淮南王目光一闪,掠过谢明曦秀美从容的脸孔,心中涌起一丝异样。
这个毫无血缘关系的外孙女,他从未留心在意过。却未想到,今年莲池书院的新生考试,她不声不响地考中头名,入了俞皇后的眼。
天资过人聪颖不凡,本已难得。
这份从容不迫的气度,更令人刮目相看。
谢钧这个没用的软蛋,竟生出这般优秀出色的女儿!
“好,你来说。”淮南王冷不丁张了口。
淮南王父子的注意力一转移,压在谢钧身上犹如实质的威胁顿时散去大半。谢钧暗暗松口气,悄然用袖子擦拭额头汗珠。
耳边响起谢明曦悦耳柔和的声音:“多谢外祖父,请容我将事情原委道来。当日母亲以大哥前程相逼,迫我应下为二姐替考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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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八章 锋芒(二)
这个谢明曦!
到底是有心还是无意
若无意,也就罢了。若是有心这么说,足可见心智之敏锐!不容小觑!便连聪慧的永宁也在她手中吃了大亏……
短短片刻,淮南王心中闪过一连串的念头。
淮南王世子连揍三拳,专打谢钧的脸。谢钧那张俊美过人的脸孔被揍得鲜血淋漓,狼狈不堪。
“住手!”淮南王终于张口阻止。
淮南王世子总算稍稍出了心头恶气,又用力踹了谢钧一脚,这才心满意足地停手。
谢明曦吃力地扶起谢钧,一脸义愤填膺的愤慨:“父亲今日受此羞辱,必不能甘休。世子就等着去御前分解!”
淮南王世子嚣张地冷哼一声:“去便去!我还怕了谢钧不成!”
蠢货!
人家挖了坑,等着你往里跳!
淮南王有些恼怒地瞥了淮南王世子一眼,淡淡说道:“你这个做兄长的,因亲妹挨打,这才寻妹夫的不是。区区家事,闹到皇上面前,成何体统!”
呵!果然是只老谋深算的老狐狸!
轻飘飘的几句话,就将此事定位成了家事。兄长为妹妹出头天经地义。谢钧这顿打算是白挨了。
谢明曦也未失望。
堂堂淮南王,岂是这么好对付的
“外祖父说的是,这确是家事。”谢明曦从善如流地改了口:“外孙女受了委屈,恳请外祖父为我做主。”
一口一个外孙女,说得异常顺溜。
扯着大旗做虎皮,打蛇随棍上,这等功夫,足以和混迹朝堂数十年的官场老油子媲美。
这个谢明曦,来日绝非池中物!
淮南王深深地看了谢明曦一眼:“你考中莲池书院头名,日后是皇后娘娘的高徒,再无人敢随意相欺。此事你占尽好处,何来委屈”
……
老狐狸不好糊弄啊!
谢明曦抬头平视,目光清亮:“署名变更,绝非人力可为。想来是上苍有眼,不忍见我被欺辱埋没。”
“母亲因此事记恨于心,日后必会百般刁难。母亲有身份之便,为难我一个庶女易如反掌。”
“敢问外祖父一声,我做错了什么为何平白无故要替别人去考莲池书院为何我考中头名,倒成了罪过为何我要提心吊胆地等着母亲发落父亲稍稍回护于我,却接连挨打。这又是何故”
“说到底,无非是王府势大,谢家势弱。所以,今日我和父亲站在此处,如鱼肉般任人宰割欺凌。”
“人在做,天在看。二十年河东,二十年河西。焉知我日后没有一飞冲天之日到了那一日,母亲和二姐要如何自处淮南王府又将落入何等境地”
语气渐渐傲然,露出令人心惊的锐气!
谢钧听得心惊,顾不得眼角肿痛,连连冲谢明曦使眼色。
快些住口!
若真惹怒淮南王,今儿个父女两个都吃不了兜着走!
淮南王世子的脸阴沉得快结冰了,咬牙切齿地怒道:“小小年纪!竟敢这般大言不惭!呸!”
淮南王目光深幽锐利,如刀锋一般,刮在谢明曦细嫩白皙的脸庞上。
谢明曦若无其事,继续大言不惭:“古人云。莫欺少年穷!此话用在我身上,也是一样。我今年不过十岁,考中莲池书院头名,如探囊取物。他日成就,绝不止于此。”
“外祖父掌管宗室,混迹朝堂,可曾见过我这等优秀出众的少女”
“换了我是外祖父,必要好生栽培。便是不欲出力,也绝不会随便使绊子,结下仇怨。今日留一线,日后好相见。这么简单的道理,想来外祖父比我更清楚。”
谢钧:“……”
淮南王世子:“……”
谢钧听呆了,淮南王世子也被震住了!
这等厚颜无耻自吹自擂的本事,到底是天赋异
第五十九章 锋芒(三)
谢钧被这一连串的变故震住了。
脑中一半是面,一半是水,稍微动一动,便成了浆糊。
谢明曦句句挑衅,大逆不道,难缠的岳父竟未生怒,反而满目赞许。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淮南王世子连谢钧也不如,脑中一团浆糊不说,还灌满怒气:“父王,这个谢明曦,牙尖嘴利。仗着一张利舌,定给妹妹添堵。还是将她扔进池塘里吧!”
淮南王忍无可忍,瞪了世子一眼:“闭嘴!”
动辄杀人,能不能用点脑子
如果杀人便能解决问题,他早就下令动手了,还用等到现在
莲池书院新生头名!
分量之重,不言而喻。
这十余年来,每一年莲池书院的首名,要么嫁入皇家做了儿媳,要么便嫁入勋贵或顶尖文官府中。用前程似锦来形容,绝不为过。
俞皇后对门生高徒十分回护。今日谢明曦死在淮南王府,明日他这个淮南王便会被俞皇后问责,进而触怒天子。
拔出萝卜带出泥,永宁以嫡母身份逼迫谢明曦替考之事,也会被传遍京城。
此时杀了谢明曦,半分好处都没有,反倒会惹来一身麻烦。这等亏本的事,如何能做竟连这点都看不明白,真是个蠢货!
淮南王世子畏父如虎,被淮南王一瞪,立刻便怂了,老老实实地住了嘴。
谢钧一时也没弄明白怎么回事。不过,淮南王并无杀人灭口之意,已经很明显。
谢钧忍着全身疼痛,挣扎着爬了起来,冲淮南王拱手:“岳父心胸宽广,令人佩服。小婿多谢岳父!回去之后,小婿一定好生管教明娘,绝不让她再闯祸!”
淮南王目光一扫,淡淡说道:“你生了个好女儿。”
……到底是真心夸赞,还是一语双光的暗讽
谢钧心里不停揣摩,唯唯诺诺地应道:“岳父说的是。”
……
淮南王看着一脸窝囊的女婿,心里也有些发堵。
当年相中谢钧,一半是因为永宁郡主央求,另一半是因为谢钧才貌双全。身为手握重权的亲王,嫁女儿无需看门第。招一个寒门出身的郡马,也有向天子诚服示弱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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