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宫凤华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寻找失落的爱情
谢明曦扯了扯嘴角,扯起讥讽的弧度:“我有些话,要告诉宁夏王。你为什么这般紧张众目睽睽之下,还担心我一个弱女子会对宁夏王不利不成”
呸!你算什么弱女子!
李湘如忍住啐一口的冲动,想到眼前的谢明曦如今的身份,想到日后自己还要仰仗祈求谢明曦,不得不忍了这口闷气。默默让了开来。
宁夏王每日都被灌软禁散,手脚无力,又被粗厚结实的铁链捆缚住双手双脚。便如一头猛兽被拔去了利齿,看着吓人,实则毫无威胁。
谢明曦在三米之外站定,淡淡道:“宁夏王,你被关进天牢后,陆迟曾写过一封书信给皇上。”
陆迟两字一入耳,一直冷漠如冰的宁夏王,终于变了脸色,冲口而出道:“他在信里写了什么有没有提起我”
李湘如:“……”
此时的宁夏王,真情流露,双目中闪着不容错辨的焦灼热切。和之前对着李湘如母子的冷漠形成了强烈之极的对比。
李湘如就是再迟钝,也惊觉出了异样。深藏在心底的猜疑迅疾闪过心头,难道殿下对陆迟……
不!绝不可能!
李湘如在心底拼命告诉自己,不能胡思乱想,不可怀疑夫婿。
宁夏王至始至终也没看她,更未出言解释。拖着沉重的铁索往前挪动两步,急切地追问:“陆迟在信中到底写了什么”
李湘如心里的最后防线,终于溃败,俏脸惨白如纸。
谢明曦淡淡瞥了面色惨然的李湘如一眼,然后看向宁夏王,不疾不徐地说道:“陆迟确实提起了你。”
没等宁夏王释然高兴,又给了宁夏王重重一击:“陆迟说,人在做天在看。你有今时今日,皆是咎由自取。他只遗憾自己身在蜀地,不便来京。不能亲眼看到你被行刑!”
这一席话,如数柄利刃深深刺中宁夏王的胸口。
宁夏王如遭雷击,面色泛白,目中溢满了痛苦。
谢明曦看在眼中,心底那口积郁了数年的闷气,终于抒出胸膛。转身离去。
牢房里陷入了一片死寂。
过了片刻,李湘如终于挣扎着挤出几个字:“殿下,你为何这般在意陆迟”
宁夏王心痛如绞,冷笑着回应:“你不是知道了吗何必再追根问底”说完,便闭上双目,再不看李湘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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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sp;……
李湘如浑浑噩噩,在原地站了许久。
她的世界,在这一刻,彻底崩溃,陷入一片无边的黑暗。
她睁着眼,却什么也看不清。她似一只扑火的飞蛾,为了一点点光明飞进了火焰中。被烈焰焚烧殆尽……
直至耳边响起御林侍卫统领的声音:“时间已至,请诸位藩王妃离去。”
李湘如木然地点点头,最后看了自己这一生最爱的男子一眼。然后转身离去。霆哥儿一直在哭,跑了几步便摔了一跤,口中不停地喊着“母妃”。
可往日疼爱他的母妃,似未听见一般,根本没回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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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九十八章 难缠
要事当然有。
之前的两三个月,龙椅空悬,国无君主。诸多国朝大事,皆由内阁商议定夺。不过,少了天子圣裁,总有些名不正言不顺。
今日大朝会,内阁诸阁老们,率先启奏。
盛鸿也不敢再分神,敛神倾听。
他曾听政过两年,也曾在工部当差做事。对朝务不算陌生。只是,当日他一直存着混日子的心思,并未投注太多心力。现在忽地坐上龙椅,要做圣听决裁之人,心里也没什么底气。
不过,他有个最大的优点。不懂不会装懂,不知该如何定夺的,便暂时按下,留待散朝后和阁老们商议再做定夺。
身为首辅的陆阁老,一直未曾出言,默默地注视着龙椅上的年轻天子的一言一行。半日下来,心里不由得暗暗点头。
做天子,首先得稳。稳坐龙椅,才能稳住人心。
建安帝当年继位后,行事太过急切,处处揽权,打压藩王,对群臣也无亲近礼让之心,处处提防戒备,多心又多疑。更令人头痛的是,建安帝能耐不大,却刚愎自用,听不进众臣劝诫。
陆阁老谏言无果后,便不肯再多舌多言了。
盛鸿比起当日的建安帝,要强得多了。不说别的,只这一个稳字,便已胜过建安帝。
临近午时,陆阁老才张口启奏。
陆阁老一张口,就是最要紧的处置藩王之事。
“……人证物证确凿,先帝死于三位藩王殿下合谋。之前皇上未登基,臣等亦不敢枉言。今日,老臣奏请皇上,下旨严惩藩王!”
众臣一起张口附议:“请皇上下旨!”
处置藩王,唯有天子!
可惜,盛鸿这位天子,和众人想象中的勇于担当众人不太相同。也丝毫没有借机大逞天子之威的意思,张口叹道:“兄弟如手足。手足犯错,朕亦痛心不已。委实不忍下旨处置几位兄长。”
众臣一听这话音,心中各自揣摩。
藩王谋反,刺杀天子。只这一条,便是十恶不赦的重罪,绝无活路。现在端看新帝是否有借机清理藩王余党之意了。
李阁老心中惦记着宁夏王妃,上前一步说道:“皇上仁厚,又重手足之情,臣等铭感五内。只是,处置藩王之事,实在不宜拖延。老臣恳请皇上,早日下旨!”
又是“仁厚”,又是“重手足之情”,话中隐含之意,不言自明。
天子已经自承仁厚了,又这么看重手足之情,总不至于对藩王们赶尽杀绝斩草除根了吧!
紧接着,赵长卿的同族堂叔赵大人,也义正言辞地说了类似的请求。
可惜尹大将军还在府中养病,不然,今日在朝堂上便能添一笔助力。毕竟,赵家李家都不缺女儿,闽王妃尹潇潇可是尹大将军的独生爱女。
盛鸿心中早有计较,此时却未松口,只道:“散朝后,朕便去椒房殿,和母后商议此事。”
藩王们犯下重罪,天子不愿亲自下旨惩处,由俞太后下旨,倒也不算不合适。
只是,俞太后岂会甘愿担上杀害庶子的恶名
……
俞太后当然不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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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sp;新登基的建业帝散朝后进了椒房殿,刚一张口,俞太后便明明白白地拒绝:“朝堂之事,哀家不便插手过问,一切由皇上做主吧!”
盛鸿接过话茬:“朝政之事,儿臣不敢令母后忧心。诸藩王之事,不仅是国事,亦是家事。”
“母后是儿臣们的嫡母,庶子们犯错,嫡母下令严惩,天经地义,任谁也说不出个不字。”
俞太后愣是不松口:“哀家老了,操心不了这些。”
盛鸿立刻自责地说道:“都是儿臣粗心疏忽。母后年龄渐长,体力大不如往日。病了一场后,精力更为不济。宫中诸事繁琐,母后将一应琐事都交给明曦,安心静养便
第七百九十九章 毒酒
谢明曦在盛鸿耳边低语数句。
盛鸿略略点头,故意以崇拜又敬畏的语气说道:“皇后娘娘足智多谋英明果决,朕远远不及!”
谢明曦瞥了盛鸿一眼,似笑非笑地说道:“皇上直接说我阴险狡诈善于算计便是,不必说好听话拍本宫的马屁。”
夫妻两人低声调笑几句。
想到接下来要做的事,盛鸿心情复杂而微妙,心情也未轻松到哪儿去。
只是,正如俞太后所言,在其位谋其政。他既担下了天子重任,有些事想避也避不开。
“明曦,”盛鸿忽地压低声音:“我瞒天过海,费尽苦心,不知日后二哥五哥是否领情。二嫂五嫂会感激,还是会恨我们”
谢明曦轻声道:“你我问心无愧,便足矣!”
盛鸿点点头,深深呼出一口气。
……
半个时辰后,盛鸿亲自去了天牢。
藩王妃们要持太后凤旨,才能进天牢。盛鸿身为天子,想进天牢随时可进,无人敢拦。
数十个亲卫簇拥着盛鸿进了天牢。周全手中捧了一个托盘,托盘上放着一个精巧的酒壶,另有三个酒杯。
众人一看便知这酒壶里装的是什么。
盛鸿在天牢数米之外停下。
被关在不同牢房里的三位藩王,在见到盛鸿的刹那,反应也各自不同。
宁夏王死死地盯着盛鸿身上的龙袍。
鲁王神色颓然麻木。
闽王却扬声喊了起来:“七弟,你总算来了。我已经等你多日了!”待看清周全手中捧着酒壶后,闽王竟笑了起来:“七弟果然仁厚。竟肯令几位兄长留个全尸。”
可不是么
行刺天子可是千刀万剐的重罪。让他们喝一杯毒酒上路,委实是便宜他们了。
闽王以为自己笑得潇洒恣意,实则凄厉又悲凉。等死的滋味实在是难熬,巴不得早死早投胎。可死到临头了,才知道死亡这两个字是何等沉重。
盛鸿将心头翻涌的复杂情绪按捺下去,先走到闽王的牢房前,命人开了锁,将闽王身上的铁链全部除去。
然后,盛鸿亲自斟了一杯酒,送到闽王的手中:“五哥,对不起。我不想致你们于死地。奈何你们犯的是十恶不赦的重罪。母后亦不肯下旨赦免你们。我唯一能做的,便是令你们少遭些罪。”
这些话,既是说给藩王们听,也是说给天牢里的侍卫们听的。
宫中历来是消息传递最快的地方。
盛鸿在此时提起俞太后,众人不免会想,原来给藩王赐毒酒是俞太后的主意……这便是谢明曦所用的计策,言语暗示也好,转嫁栽赃也罢,总之,俞太后休想置身事外。
这个恶名,俞太后想不担也不行。
闽王有些颤抖的接了毒酒,目中闪过一丝水光,低声恳求:“七弟,我死了之后,求你饶过潇潇和霖哥儿。”
盛鸿深深地看了闽王一眼:“好,我答应你。”
闽王闭上眼,将那一丝水光逼退,仰头饮下毒酒。
毒酒的毒性颇为猛烈,只几个呼吸,闽王便已脸
孔发青,全身僵硬地倒了下去。
……
鲁王临死前的恳求,和闽王相差无几:“七弟,我求你,饶过长卿,容我、一双儿女、张大成人。日后,将他们、发配至边关、塞外,只要容他们活着便好。”
盛鸿点点头。
鲁王含笑奔赴黄泉。
到最后,终于轮到宁夏王了。
所有的毒酒,都是盛鸿亲自斟上。这最后一杯,也未例外。
因此,也无人窥见盛鸿手中的细微动作。在摸到酒壶后,右手不着痕迹地在壶盖上动了一动。
第八百章 母女(一)
俞太后面色阴沉,一言未发。
昌平公主一看便知有异,不怎么确定地又问了一遍:“母后,藩王们喝的毒酒,是不是母后……”
俞太后瞪了过去。
昌平公主所有剩余的话都被瞪了回去。
“这一双阴险狡诈的混账!”俞太后咬牙怒道:“行事实在太混账太无耻了!竟然将这口黑锅硬是扣到了哀家头上!”
背黑锅也就罢了,最可气的是无从辩驳。
要知道,新帝并未直言,只是含糊暗示几句而已。至于传出宫外,文武百官会怎么看怎么想,也怪不到新帝身上嘛!
俞太后生平还未吃过这等闷亏,越想越是恼火,冷笑着说道:“他这是以为自己翅膀硬了,借着此事和哀家较劲。”
“谢氏的皇后册封礼尚未举行,哀家倒要看看,皇上能忍多少时日才来低头!”
俞太后以这一招对付当年的建安帝,效果极佳。现在焉有不用之理
昌平公主自然坚定不移地站在俞太后这一边:“母后说的是。后宫之事,皆由母后决断。谢氏想做中宫皇后,且有的等。”
俞太后心头闷气稍稍散去,目光掠过昌平公主的脸孔,忽地说道:“昌平,你和顾清都不小了。瑾儿也快到了出嫁之龄。”
“不孝有三,无后为大。顾清到底是顾家的嫡长子,一直没有子嗣,委实是一桩憾事。回去之后,你挑一个年轻貌美的身边人,伺候顾清枕席。为顾清生个儿子。”
昌平公主:“……”
昌平公主万万没料到,有朝一日竟会从俞太后的口中听到这等话。一时间,满面震惊,呆呆地看着俞太后。
她忽然发现,她已经很久没仔细看过俞太后了。
那张熟悉的坚定温和又睿智的脸孔,到底从何时开始渐渐改变,变作了眼前这副精明锐利又深沉不可测的模样
俞太后神色如常,仿佛刚才所说的不过是微不足道的小事:“你身为嫡母,大可以将庶子养在膝下。顾家上下,定会因此对你感恩戴德。顾清也会因愧疚对你更好。”
“哀家也不瞒你。哀家在朝中收拢的官员并不多。文官武将们,皆效忠天子。哀家身为太后,想插手朝堂之事,多有不便。除了俞家,哀家还需要顾家人的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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