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素入凡记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木天道境
等这里好容易把面上聚集较多的光点完了,那边官田又用上渣水了,说是按着规矩要做官田里的增产记录。灵素都快哭了,这可有什么好试的,这不是什么好东西啊!她可是见过方那尸身的,加上听方伯丰说还有对骨头和脑髓上的妨碍,这俩地方要等出事儿了,那还来得及?!
可她这道理说不出口去,她瞧得见是用的神识,凡人哪里能看见?偏他们又是最相信眼见为实的。只好等人家转身去了,她这里再凝渣炼毒。
忙活了半天才想起来,那渣水稻她还没见过呢,也不晓得到底好不好,若是真有不好的地方,又有多大的毒性。
整好苗十八弄了些渣水稻来要给外头寄去,她就趁便过去瞧了瞧。一瞧,好,这渣水稻里不仅有紫色的光点,连旁的杂色的也有。虽比鲜石里的稀疏许多些,可鲜石粉一人一回吃多少,这稻米一回吃多少?鲜石粉明明白白放那里,人吃不吃由着自己,这渣水稻看起来同寻常稻米无二,就是有人想要避也不一定避得开啊。
好在后来州府给了个批复,没有再往大了闹了。灵素当时真怕各处都灌起渣水来,她忙活还罢了,若太散了她如今的能耐也凝不出来,那些东西往水里土里一沉,到时候就更不知道要祸害什么人了。
那些光点同寻常草木瓜果里有的杂光还不太一样。那些东西从人身里过一回,能出去。最多拉一回或者害个什么病吃了药发汗利尿地就没事了。
这些东西进了人身上,往什么地方一待,不动了。可又能对那一道人身上的光流有大妨碍,那妨碍偏又不是急发的,等个五年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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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乃至二三十年才晓得焦骨枯髓的厉害。谁又能想到是这些东西的缘故?!
可她没料到,还有那么一路只要有银钱可赚什么都不管的,更何况这东西到底好不好也没个说法。他们担心到时候这渣水果然能大大地肥田,等官府的公告一出来,自己这里还不定轮不轮得上了呢。便赶紧同岳二攀交情,先弄出些来往自家地里用去。
只要这增产的效果是真的,退一万步说,哪怕真的人吃不得呢?也不担心脱不出手去,照样白赚两三成银钱。世上有什么买卖是稳赚两三成的?这样机会自己不把握,那不是傻?!
尤其等官府把那些渣水给监管起来之后,坊间忽然更多了流言,道是那渣水果然是肥田的神水。如今官府已经晓得好处,正把在手里不叫别人用呢。到时候除了官田里,另外谁家能轮上,就得看能耐同人脉了。
这样没影的话,却因人看到渣水进出果然有衙役在看管,并且确有官田在用渣水浇灌,立时引了许多人相信。凭是一再告诉他们是为了确认其效验和合不合人吃用才在官田试种的,也是信一半不信一半的多。更有聪明人,先往岳二那里套关系去,指望能趸上一些,以防到时候试出来果然是好的,自己又轮不上。
灵素一边要顾着自己的日子,另一边还要管各处渣水的凝练回,且有些已经渗到底下的水里了,她能将神识提到极处才能凝出些许。心里又急,事儿又多,神识又常用到净空,真是体会到辛苦二字了。
这日方伯丰半夜惊醒,发觉灵素没躺下,在床上靠坐着。
忙从榻上起来,将小立屏后头的蜡烛点着了,过去问道:“怎么了?娃儿又拉了?”
灵素摇摇头,方伯丰就着隐约烛光,见灵素神情十分委顿,心里发慌,忙问道:“做噩梦了?怎么面色这般不好?”
灵素往前蹭蹭躲他怀里,有气无力地瓮声道:“那些渣水渗得到处都是,我怕是……怕是管不过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看评论发现很多误会,刚在这一章里面加了两句话。
灵素只守着那块渣水田提炼毒素,可岳二知道这东西不会毒死禾苗,就直接拿去浇田了,那种稻子的渣水没经过凝炼的,所以种出来的稻谷也含了毒素。
至于说让灵素别管,吃死几个人就好了。这东西反应没那么快,过个七八、十来年从各种身体病痛上反应出来,就不是死一个两个了。所以才难。因为人没办法把那么长远的反应同真正的原因对上。
第229章糊涂一过
方伯丰没想到她是为了这件事,先问道:“你去看过了?,你能怎么管!”
灵素点点头:“那岳家的地里已经浇了许久了,那渣水不止渗到地里,连、估计连底下的水里都有了。我想那地底下的水四处流的,不晓得流到什么地方去了。如今可好,官田也用上了,还有些人手更快,官府都没说准定好用,他们就先抢着问岳二买了浇自家地里了……只那渣水黑脏臭的样子,他们怎么就那么放心呢……”
方伯丰也跟着皱眉,心里一阵阵的无奈。叹道:“这个也怨不得他们。要说脏臭,粪肥也没见得好闻。咱们是听师父说过那鲜石粉的大害处,你又能约略猜到一些,才知道这东西不好。可他们并不知情。想必岳二说的增产也不是假话,自然都抢着去了。”
灵素自然也想过这个了,可她如今的能耐,确实没有办法证明给人看,说这东西真的有毒。是以只好默默跟在后头拾烂摊子,人家倒出去,她就凝炼掉。她也想过,要不索性把岳二那作坊给变没了,或者干脆他们出来多少渣水直接都给灵境里去。可想想自己之前做的“好事”,看看岳二作坊里搬抬工作的人,还有那些等着采买的行商,她不确定,自己所见所认的“好”,是不是真的就是人要的“好”。她想着尽量把实情都摊到人眼前,然后叫他们自己选去,可偏偏自己知道的实情,又没法叫他们看见。真是走投无路了。
方伯丰讲给她道:“可你又能做什么呢,最多趁着没人的时候把些渣石捡了……再说就算你捡了,也照样得早地方堆它们。你说渣水渗到地里水里了,若是真的散到大地方去,反倒没事了。你想,这东西确实对人不好,不过也得攒到一定的数目才会显现出害处来。渣水混到很多水里,稀了,人能吃到用到的反少了。若是得过个百八十年才会有害,反正人也多半活不到那个岁数,便也无妨了。”
灵素听了觉着也有道理,却又有忧心道:“只怕那些东西进了草里水里,鱼啊鸡鸭吃了草,又都攒多了,最后人吃这些东西,就攒得更多了。不晓得哪个运气不好,就遭了害了……”
方伯丰苦笑道:“那也没有法子。你看着世上这么多能吃的东西,难道是一开始就知道好吃能吃的?只怕也是试出来的。若是一吃就肚痛的,还晓得好坏,若是要吃上个一年半载才会有坏处的,谁能猜得出来是这东西害的?何况这鲜石粉又是从前没有的东西,这没见过的,更不晓得好坏了。”
灵素有些犹豫了,她琢磨着是不是要去瞧一瞧鲜石粉究竟是什么东西炼的,怎么炼的。既然鲜石粉有于人有害的光点,是不是那些材料里就有?既如此,那些材料又是哪里来的……可这是人家的买卖,自己这么干是不是又坏了人的什么规则。毕竟人可是连脖子底下的事儿都不能说的,自己神识一散,谁家在做些别说脖子底下了就是脚底下的事儿都躲不过自己去了。人准定不愿意这样的。这到底怎么做才对?
方伯丰还在那里开解她:“人活着,其实就是稀里糊涂一辈子。到底眼前做的哪件事算好哪件事算不好,想不到那么长远。动手时能看看昨天前天的事情,再替明天后天想想的,那就是少见的能干人了。到这吃喝上自然也一样。吃下去滋味挺好,今天明天没事,今年明年没事,叫他怎么去信十年八年后会死在这上头?何况咱们如今也证明不了这个给他们瞧。
“想想上回那几个在场子上唱双簧作警示的,结果如何?人的命,一半天定一半凭自己,谁管得了那许多?!咱们能耐有限,就可着自己的能耐尽力而为,就无愧于心了。毕竟咱们都是人,又不是神仙……”
他这语重心长的,他媳妇肚里面默默流泪。我是神仙啊,可我是个顶不中用的神仙……
第二天还得接着“做人”呢,谈心也不能耽误了睡觉,小岭儿梦里一翻身,把脚压湖儿肚子上了。灵素赶紧给拨下来,又把她放回到该睡的地方,想想方伯丰也是山上地里地不得闲,便对方伯丰道:“睡吧,我也就一时想拧了。”
方伯丰笑笑,两人便仍睡下了。
灵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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躺那里想了会儿,决定还是去瞧瞧岳二那个鲜石到底拿什么炼的。若是材料里头就有那么些光点,就得打这里追了。毕竟护阵寻常顶多捡捡湖底的破烂,特地把溶到水里的东西炼出来还是头一回见。
赶着趁空去了,叫她吃惊的是那些进炉子的材料本身并没有什么特异的光点,这些东西都是在炼炉里炼的时候生出来的。这叫她想起了上头炼器炼丹的事情,几样平常材料混一块儿配上法诀,出来就是灵丹灵器。
只是这凡间的炼炉里出来的东西,凡人自己却并没有那么明白其中利害。
他们只能用当时已有的方法做个模糊的判断,至于这东西会不会在三五年之中毁了自己的身体,或者散到水里土中在未来二三十年里持续毒害自己,他们无从得知。
怎么办呢?
把相关的东西都毁掉倒是一个一了百了的法子。可是只要人还在,这东西还有人愿意吃,还能卖钱,就没法子禁绝。一定还会有人换个地方继续做的。要不……连人也一块儿毁了?可岳二这方子还是他爹从旁人手里买来的,到底有多少人晓得这个东西?又有多少于人有害的东西在什么人心里手里?自己都要毁了去以求太平?为了人毁掉人,真的是一条行得通的路?……
人做事常一事一论,一样事情在旁人身上是一个做法,轮到他自己身上又不一样了。可神仙不是,神仙做事得寻法则,按着既定的法则来行事,若是再遇例外,那就得修改根上的法则了。放到这事儿上,是不是一旦一个人所做所为会对别的人造成损伤时,这个人就该被销毁?真可以这样?
灵素忽然有些理解岩煜前辈的话了,也有些理解为什么大前辈只说可以入凡修炼,却没有说要在凡间替天行道。
这个道,到底是谁的道。
鲜石粉于人性命有碍,但是凡人活在这世上,难道就是求了一个长寿?他们在明知道什么东西会危害自己性命的时候是不是都真的避之唯恐不及?灵素不由得想到了“千岁阳春”。若人本就不是只求个长寿来的,那自己替他们做什么决定,又依据什么做这个决定。
人的事还是交给人去做吧,灵素把几样炼鲜石的原料弄了些出来一起交给了苗十八。自己仍就竭尽所能地把渗于水中和土里的光点凝炼集起来,放到空间里。她也不晓得为什么要这么做,不过这是护阵的做法,护阵才是他们这下进凡门下来的修者要尽全力保全的东西。既然如此,自己跟着护阵做肯定没错了。
就在她心下略松,觉着事情告一段落的时候,躺在她灵境里的入凡令忽然有动静了。
灵素吓了一跳,这是要提前让自己回去?那自家俩娃儿咋办!方伯丰刚死了个爹倒没什么要紧,要是没见了老婆这日子得多可怜!
人堆里也不敢动作,把两个睡着的娃儿交给刘玉兰,让她帮忙看一下,她自己回了家里,才披了斗篷踏着神行靴到了岩煜前辈的洞府。如今德源县人口越发稠密,想要寻个没人的地方穿斗篷都难。
把入凡令拿出来,上头光华闪过,自己神识里就生成了一张极清楚的地图。说是地图,不如说是一界之缩影。这东西她一看挺眼熟,之前从群仙岭里翻出来的几个玉简里,说到各处护阵,也都有图,只是没这个这般细。这眼见着就是如今所在的凡界的界影。
如今上头有几处正生出阵阵波动,灵素神识一扫,却是三处护阵所在。原来是这几处的护阵需要修缮了,这回她当班,自然得她去干了。
事情挺着急,二百年内定得补完,要不然恐怕有界域塌陷之危。
灵素心里松了口气,幸好自己得了哥哥给的两件法宝,要不然以自己的神识之能,又不能一越万里,也不能坐忘出神,这几个地方靠走着去,还干不干点别的了。
时限有些急,二百年,不过对于如今已经渐渐习惯了凡间春夏纪年的灵素来说,真是好长一段时候了。
只是其中一处的护阵叫她愣了一下,沁州。迟疑着转过来细瞧,发现还真是在神隐庙附近,只不过那个护阵没在地上水里,而在半空。可当日自己在那里呆过一阵子,怎么没有觉察到有护阵的波动?
再看时才明白过来,想是这护阵已经受了些损害,自己神识能耐又实在有限,那波动又弱又不连续,难怪没有察觉了。这地方离得近,也不用等二百年了,什么时候方伯丰在家,叫他看一下娃儿,自己去一趟瞧瞧也罢。另外两处,一处在灵都,另一处在莽北,那就得等时机了,眼前恐怕难得空的。
她的神识能耐,这会儿还没有办法通过界影直达影本处,自然也无法察觉那几处护阵损伤的因由和如今弱化的速度。只在心里记了一笔,便仍忙着田里和铺子的事情去了。
如今天已入秋多时,自家地里的东西能的也都了。她灵境里堆着许多甜杆,都没空做酒去。
湖儿和岭儿都能说简单的话了,尤其是岭儿。在吃饭的时候,给她夹菜,她会伸手一指别的碗,说“又!”这是要吃肉的意思,口齿还没那么灵便。灵素怕她吃不了,给她用筷子夹下一块来放碗里,她看看自己碗里又看看桌上,就会朝着她师公或者舅舅软着声儿道:“大……”九成九都能叫她得逞了。
湖儿就乖多了,吃饭喜欢自己动手。能拿勺舀的就用勺,不行就用手。你要是拦着他他还不乐意,也不要人帮。最叫方伯丰觉着稀奇的是,他还喜欢看方伯丰写字。每每这当爹的在家看书一边记点什么东西,他能在边上一坐坐挺长时间。
方伯丰瞧他喜欢这个,有时候就顺口教他几个字。也不当真的,不过闹着玩儿。
却没想到有一回一本山岭物产放在桌上,他翻开其中一页,指着一个字道:“牛。”方伯丰伸脖子一瞧,还真是个“牛”字。
方伯丰跟得了什么奇珍异宝似的赶紧叫灵素过来,又一页页翻着叫他看,结果湖儿已经能认出十几个字来了。方伯丰喜不自禁,八月节去鲁夫子那里送节礼的时候还说给夫子和夫人听了。鲁夫子一听乐了:“等满六岁,我来给他开蒙。”
夫子夫人看看鲁夫子,没说话。等方伯丰他们一走,夫子夫人就道:“先前还说我都没给孙子孙女做衣裳,偏给小湖儿小岭儿做了。你呢?你给哪个孙子孙女还是外孙子外孙女开过蒙?”
鲁夫子吹一下胡子:“谁要是十六个月能认字,我就揽这事儿,有吗?”
反正都觉着自己挺在理,旁人还能说什么。
可鲁夫子这主意还打错了。几个长辈的一会面,岭儿那是不用说,朝着苗十八扎着手就过去了,往苗十八脖子上一窝,那个乖,那个糯,还会叫“阿公”。叫一句苗十八答应一句,喊了几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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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她就该说了:“甜糕糕……”
反正如今这师公的手艺是全用在软糕小饼上了,而之前以一声“叫”赶超了所有人的舅舅,却因为常日里总还有许多事情要做,没师公这般得空,眼看着已经地位不保了。
而湖儿也不知道什么道理,就是跟燕先生亲。每回遇着都跟见着老熟人似的,满面堆笑地打招呼。如今能走路了,摇摇晃晃站那儿还能作揖,团着两只小肉手,还有模有样的。惹得燕先生总叹:“莫不是前世有什么缘分?!”也是喜不自胜。
灵素是高兴自家娃儿有长辈帮着管教的,毕竟要都叫她来,她还许多事儿想不明白呢。
有时候她也琢磨,你说这人吧,眼睛能看见的事儿就那么些。好多事情眼前看着是好的,转几个弯之后说不定就同初衷相悖了,可人瞧不到那么远。都不用说别的,就说德源县如今这客商云集的阵势。有几个人看出这好处来了?
齐翠儿一心想赚钱,可这样时候她就守着之前的活计做。明明绍娘子都说给她了这东西利息已然不行了,她还是觉着眼前做惯的这个保险踏实。结果才几个月,就做不下去了,说没什么利息,一块儿做的人又老是起矛盾。又想回来绍娘子这里一块儿织新鲜料子。可这里织机都上满了,哪里给她寻空去?唉!
这日方伯丰在家看着娃儿们,她得空去山里一趟。正细查种天女散花稻的那块田,忽然灵境里的入凡令又有动静了。
“又有损毁的?!”赶紧寻地方细看去,结果需要修缮的护阵数目倒是没有增加,可是那期限忽然缩短了二十年,一百八十年之内得修好。这是什么道理?!
第230章护阵疑云
灵素这会儿觉着自己是不是入世太深了,才会过得越来越像凡人。凡人是不知来不知去,不知从前亦难知往后的。自己如今也一个调子了。那护阵倒底为什么坏的,要怎么修复,为什么这修缮期限会日渐紧急……她也全无头绪。而偏偏这个,才是她下凡一回真正非管不可的事情。
如今方伯丰几乎天天在家,反正灵素现在是“真人”过日子了。只看她一会儿一盆衣裳一会儿一篮子菜地前后忙活,倒也不怕方伯丰在家有什么不好施展的。
别的几处太远一时还去不得,沁州却无论如何得过去瞧瞧了。
转天灵素就同方伯丰商量,叫他看一天娃,她想往山里瞧瞧去。寻常她若去自家山上,或者田里地里做活儿,都是带着湖儿和岭儿的。醒着的话就叫他们在一边的空地上玩,随他们摸爬滚打去。若睡着了,也有个带顶的薄毡小房子,带着底的,一展开就是个棚子。铺条褥子,两个娃儿睡里头还挺宽敞。
俩娃儿还没有断奶,只是光靠奶早就吃不饱了。现在一天照着五顿吃,三顿饭,两顿奶。身子都挺壮实,只一周多的时候发了一回疹子,谷大夫来瞧了,只说许多娃儿都有这一遭的,过两天就下去了,没什么大事。灵素也一直用神识看他们身上的光流,好似略有蓬勃之意,但并无其他异状,才能稍稍放心。只是自己对这人身病痛的事情也越发上心了。
自己是死不了,可养的两个娃儿和嫁的相公,以及一心疼爱自己的长辈和亲友却都是实打实的凡人。想想他们这忙忙碌碌的一辈子,还要分出这许多神来照顾关爱自己这“假人”,自己岂能毫无回报?
方伯丰晓得她带娃从来不离身的,这回说叫自己带一天,想是要去深山里。他也跟着去过几趟的,晓得她的能耐,略叮嘱两句也罢了。
灵素早起给娃儿喂了奶,又做好了娃儿们吃的稠粥和软饭,另外一锅酱烧羊蹄放在碗橱里,方伯丰中午热一热就能吃了。这些都准备好,又指给方伯丰看娃儿们能换洗的衣裳裤子和大的尿布,以防方伯丰摸不准他们的脉,不晓得他们什么时候要拉。
真是吃喝拉撒都安排到了,才揣着三分担心出了门。
荡着囫囵舟到了偏僻少人行处,神识扫过确定四下无人,才裹了斗篷起小船往沁州去。
到了神隐庙,从前旧的那个府衙来人早给拆了,还闹了一通什么妖言惑众的罪过,结果因扒坟的时候真的扒出了神银和乔氏当年的文书,只好把看押待审的又都放了出来。事情传开,信众们更加积极捐钱,又重新盖了这处新的神庙。比原先的还高两层,更加气派了。
如今越发成了远近闻名的灵地,许多人从外地赶来请神许愿,隔一阵子还会请了神侍来给信众特地做法祈福,那就更热闹了。略打听了两句,晓得不久前刚刚京里来人连做了两场大会,这会儿刚消停两天。
灵素对这神庙没什么兴趣,她关心的是上头的那个护阵。
沁州的这个护阵在半空中,在所有护阵中算小的。灵素这回着意用神识相探,发觉其几处阵能都衰微异常,不知是何缘故。又深探去,发觉这护阵也有一个攒物的空间,倒是比遇仙湖底下那个强多了,没那么推来让去的矫情。自己神识一抹,便能直入其中探看。
一看之下心里一惊,这里头许多烟墨样尘土,满满铺了一层,还有些热烫欲化的石头。想是这地方不甚稳当,下头大概有地朱火,才有此护阵。这些烧融了的石头和烟尘,应是地火上炎时候,护阵有所觉而入空间的。可再细看时,这最上头的一层尘土同底下的又有些不一样。
灵素忍不住用神识细看,一探之下,那灰蓝色烟尘里竟也满布的杂色光点,叫她不由得想起了鲜石粉同渣水。
心里一动,再凝神细查那护阵,果然感知到它正从所覆区域内凝炼这些东西进空间,因此域中这样烟尘细布水土半空中,护阵持续发力,使得几处著点越渐衰弱,想来之前的修复期限忽然缩短,大约同这事情也有干系。
除此之外,护阵阵心能量也为什么东西所伤,如今丁点不见罪魁祸首痕迹,只有创伤仍在,灵素细查了半日,也没能瞧出究竟是何东西伤了护阵。
如今已经可以确定,这护阵能量因凝练域中毒物而遭损,自界外引能化用的阵心又不知被何物伤及,才会落到这般田地。为今之计,一要修整因能量衰微而伤及的阵纹,二要助此阵扩展炼毒的能力,最要紧的却是阵心的事情。若是阵心坏了,不能自界外引能,就算阵纹再如何妙完好,也是个纸糊的灯笼没有蜡,亮不了。
可这阵心到底怎么坏的?灵素有些挠头了。
习惯使然,一边在这里琢磨“神仙”该做的事儿,另一边还是改不了捡东西的癖好。心里还在琢磨,神识已经往那堆得乱七八糟的杂乱空间里胡乱翻捡起来。果然让她寻着一些金银铜铁之属,只是同遇仙湖底的空间比起来可就差远了,看来这护阵同人一样,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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