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素入凡记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木天道境
衙门里的人今年全得出动,从前遇仙会不过本县一地人的热闹,外来的有限;今年来了太多知名神侍、大神侍,随着来了不晓得多少信众,更得管了。连在读的廪生和状元坊里的老生们都没放过,一个个都领了活儿去。
毛哥那里也出了件事儿,却是力气坊的汪头儿找上门来了。说是这阵子河里船只实在太多,闹得一团糟,想起从前他在的时候各样调度,比旁人都强,是以来请他帮把手。
如今这作坊里没多少事情要做,毛哥也得闲,便答应了下来。
这里良子就说他:“我就看不惯你这老好人的样儿!从前受他们的坑还不够?这回的事情满可以回绝的,你又怕什么!还真给应承下来了!”
毛哥笑笑:“上回就没有撕破脸,这回我反要拿乔?且如今我也是一腔子力气没处使,那活儿我干惯的,他们现在要请我帮忙,说实话我心里还挺高兴……”
良子乐了:“得,天生挨坑的命儿!”
这里毛哥又把作坊里的事情处置了,如今要不了那么些人了,自然得回掉几个。
良子村里那对父子算了这阵子的工钱,又另外得了一个红包,平平安安出了村,到了渡头要坐船时候,那当爹的忽然一个大耳刮子抽到了儿子脸上,一时把那当儿子的给打蒙了:“爹!你、你中邪了!”
他爹瞪红了眼珠子骂道:“这地方的活计,管吃管住,赚的还多,若不是有良子那小子的面子在,哪里轮得到我们?你倒好,嘴上没个关门的,几句话就叫人把要紧事情哄了出去。这回人家要不了这么些人了,辞哪个?头一个就是我们爷俩,都不用说!”
那小子不服:“这话我可不认!当日我也跟毛大哥认过错了,毛大哥说了这事儿不怪我的。要是真要赶我们,干嘛等到这时候?那时候就该赶我们走了不是?!”
当爹的大骂:“放屁!人家当时没赶我们是人家厚道。可一旦要不了那么些人了,头一个就得叫我们走。你自己想想,若是没有这档子事儿,现在会这么叫我们走?我们还连句二话都没法儿说?这里头怎么回事儿,大家心知肚明!你个狗娘养害祖宗的王八羔子!瞧着我就来气!”
儿子一边躲他爹的老拳,一边回嘴:“我是王八羔子,那您是个啥!”……
这里良子同毛哥也在说这个:“幸亏那小子当日不地道,要不然我这会儿还得另外给他们找活计去了,毕竟当日是我给带来的……”
毛哥拍拍他肩膀没说话。余下几个里头,有本村的之前来帮忙拌料的,干完这一年不想干了,想另外学门手艺去,毛哥也另外给封了个红包。
那小子没要,笑道:“我还得谢谢两位大哥,要不然我也没这个去学手艺的决心。我爹给我寻了个木匠坊当学徒,我打算往后就白天做工,晚上去读官学。”
毛哥把红包塞给他了,又道:“心里记着现在这股子心气儿,可得坚持下去才好。”
小子这才了,又谢过他们两个。
到了冬至前后,毛哥就真的去力气坊帮忙排船位调船去了。
今年来的信众太多,这从前都是货船争位,今年这客船占了得一半。且好多船瞧着还挺有来头,不好惹的,站出来同人打商量的人口气也一个个说一不二的样儿,叫货船上的人白得些气闷。
毛哥做熟了的,且性子好,又会说话,一口官话也说得明白,自他开始帮手,这边码头上情形就好了许多。
结果到了冬至前这一天,他正同汪头儿两个说今日的安排,忽然边上过来一个司衙的人,笑着道:“嘿,是你啊。听说这里有个能调度的,我还当是谁呢,去年湖边的航道还是你想的法子!来来来,今年更麻烦了,你也跟着来帮忙吧。”
又回头看汪头儿:“借你们人使使成吧?接下来这三天你们可都不让卸货的。”
汪头儿赶紧道:“不敢不敢,这位可不是我们的人,原是我们请了来帮忙调度船位的。”
那司衙的人就笑了:“那就更好了!走,走,趁着还没堵结实,咱们先想想法子去。”
毛哥也认出来了这位就是去年听了他的主意,在水路上拉绳索、做标记的官爷,见人家还记得自己,又这么说话,自然也不好推拒,嘴里谦让着,脚上就迈步跟着走了。
大连店和饭庄子这回要施放的东西都一早就运过去了,正日子七娘会回来坐镇,没灵素什么事儿了。
刘玉兰的娃儿也六七个月大了,因之前灵素要撤股她答应了不叫她心的,这回食街的事情就也没烦她,只同两位大师傅商议着安排。哪知道张罗到一半,却说今年没有遇仙会食街了,知道是祈福会在打岔,就索性歇了心。
到了日子,她带着家人也跟着去凑热闹,结果一看那里照样许多做买卖的,就问起来:“不是没有食街了么?怎么又有了?!”
就有铺子掌柜的告诉她:“食街是咱们自己往里头搭钱做善事的,今年没有了,今年来的都是正经做买卖来的。”
另一个道:“从前都是咱们自己县里人你帮我我帮你的白热闹热闹,这回多少远地方做了大船来的,咱们干吗白贴补他们?这一年里又没得他们照顾过生意,明年更不晓得人去了哪里。这仙食街还是算了吧!”
刘玉兰听了点头笑:“我说呢!”
祁骁远要忙衙门的事儿,她本来想约灵素一块儿来的,结果早上坐了车过去,她们家却关着门,想是一早就出来了。“大概是着紧寻吃的来了。”她想起灵素几回说给她去年食街的热闹,便笑起来。
灵素这会儿哪里还有空想吃的呢!
湖儿同岭儿跟着燕先生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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们一起在燕府里头看热闹,她就自己一个往湖边人堆里挤进挤出地瞎忙活。
看着几个方向上,各成派别似的人堆,她心里就又恼又急。别看这一堆同一堆之间的衣裳打扮不同,祈福仪式也大相径庭,那发出来的心念却是如出一辙,都是护阵不喜欢的东西。
倒是苦了边上的零散百姓们,之前就一群“正式”的信众,跟着做也罢了。这回来了七八群,彼此又都不一样,跟哪个学合适?赶紧打听打听,到底哪一伙是最正宗的。
可一问之下,又家家神异,哪家都是大神侍的近侍高阶信众,哪家都有许多神迹现世,哪家里头都有响当当的一方豪富贵族,这可真是……太难为人了!
正这时候,忽听得远远有人喊道:“不求观的观主神仙来了!!”
一时人群都骚动起来,明明都不晓得这句话真假,更不认得那观主的模样,也不晓得人到底在何方,就忽然往哪一处群涌过去。一旦有人动起来,立马就有人跟着,这一片动起来了,剩下的都认定那是观主来的方向了。
为了能更接近这位现世神仙一点,都一个劲儿地挤起来。仙术全无的真神仙无力反抗,只好跟着人潮顺流而下,神识四下探看,哪里有什么观主?!可不管她看到什么、想到什么,这脚步也停不了。要是一停下来,恐怕就要被莫名涌动的百姓踩在脚下了。
团团挤着真神仙的人看着前头人的后脑勺直问:“瞧见了么?瞧见观主神仙了么?在哪儿?!”
这不求观的观主上回来显过一次灵,那阵势就挺大挺神异,这回自然也不会逊色。
一个极高的浮座从远处缓缓漂来,上头还起了一个高台,台上端坐着峨冠博带的不求观观主。
周围霎时都安静了下来,只那几群正式信众里还有两三个未管他人施为,只顾着自己继续祈福仪式的。
这里浮座行到湖中央,便停了下来。那观主立起了身子,浮座上站着的二三十号人就忽然奏起乐来,听着十分古朴威严。
紧接着这位观主在高台上的案前拈了什么东西,指着天不知道念些什么,忽然横了手往湖心一点,高喝了一声。
霎时从浮座底下出来了许多小船,上头环立着人,这些人手里都持着钓竿一样的物事。
随着观主动作,浮台上唱念声渐大,九条小船分立在湖上,呈九宫格形。观主又一声高吟,这些持杆人纷纷把手上长杆甩了出去。只这一下,就能瞧出来这手上都是有功夫的。
那杆子上连着根极长的钓线,线上拴着各样法器。只看在天光下晶莹璀璨各样光芒,也知道都是金银打底镶珠嵌宝的金贵东西。
随着各人抖腕子甩杆,九九八十一件珍罕玩意就齐齐落入了水中。
浮台上乐声一停,观主声音越发高亢,忽然一,那些持杆人也跟着杆甩线,却都是轻飘飘的,头里悬着的那些东西都没了!
众人正在纳罕愣神,却听得司仪高声道:“飨神礼毕!求神祈福!”
观主就在高台上一坐,那九条船上的人和高台上其他人等也都就地一坐,嘴里开始念念有词。连着周围的几群正经信众也得了号令一般开始齐声念起什么来。
这下可愁坏了那些不怎么正宗的信众,倒是跟着一块儿或跪或坐了,可念什么呢?!
只好就把自己平日拜神求神的话随便说说吧。
无非是求神仙保佑家宅平安的,或者家里谁谁能早日康复的、出门做买卖顺利的、早生贵子的、求高中的、求发财的……从古到今,人的衣饰言语不知道变了多少,这些东西却倒都稳当得很。
灵素神识牵着阵法,眼看着它在那里抖啊抖的,也没什么法子可想。
这一场叩拜完毕,人得空说话了,才说起方才的飨神礼来,一个个都一脸吃惊:“眼见着是拴着绳儿扔下去的,没两句话上来就空了!这是神仙受了礼的意思了?!”
又有人道:“天!原来是这样!怪不得从前在湖边求神总是不灵验呢,那都是没上祭品的缘故啊!”
那个道:“你看人家用什么东西祭神了么?你也比着来,你家里能拿出一样?”
先前说话的就摇头:“人家那是不求观的神仙观主,咱们怎么能同神仙比,太也不敬了!这就好比龚家老太爷做寿,人齐家送什么,你也比着送什么去?这看的是个人的心意,自然是依着各自的情形来了!”
都没到下晌,就开始有人往湖里扔东西了,什么吉利花样的金银锞子、铜钱青钱、糖仙人面仙人,也有倒酒倒饭菜的。
灵素看着自己的那水底空间里越堆越多的乱七八糟玩意儿,心里那个恨呐,这真是从古到今发得最憋屈、最懊恼不过的财了。
第406章觅仙路
这会儿灵素有些后悔当日自己神识随便用的时候没有多做些搅风搅雨的事情了。现在才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眼看着那些东西被湖底的空间了进去,明知道又是同从前“投石问路”的金箭一般的别有用心之举,可自己那点神识,却没有办法轻易把它们再调出来。只能眼睁睁看着后来越来越多的人跟着“祭神”。
且她神识所探,那浮台底下另藏了人的,那些下钩子的一甩出去,他们就跟着潜过去了,真是眼睁睁瞧着各样法器在眼前消失的。这下可比上次的“金箭”更无可置疑了。
心神不宁地回到燕府,燕先生正带着湖儿岭儿在自家高台上坐着。跟前也放着香案,点着香烛。
灵素心里一震,不知道他们打算干吗。
走近了看时,也没见他们念什么,也没跪,燕先生同另外两个同门还有岭儿湖儿都在蒲团上坐着,莫大夫在一旁的躺椅上歇着。
灵素不敢搅扰,先跟莫大夫问了好,就在一旁坐了,也不出声。
莫大夫却不讲究这些,还冲她笑道:“瞧见没?祸害你们家娃儿呢!”
又说起来,原来是燕先生经了这回一病和后面那套人身经络的东西,忽然悟通了他们门派传下来的一个神护之法。教了孩子们和几个同门师兄弟,在这儿试呢。
“从来只听说人求神仙的,好了,这回能耐了,人还想回护神仙了。这是多瞧不起神仙才干得出来的事儿……”
灵素却差点滴下泪来,神仙憋屈的时候也多,有人能护持一把真是太好了。
她这神识就没离过底下的护阵,这会儿渐渐觉出来两向不一样的动静,果然有一顺一逆的。只不过顺的这边力量十分微小,同逆损的那块比起来实在难以匹敌,是以方才心乱时候并不曾察觉。
“唉!这又有什么用!”灵素心里一下子凉到底了。
本来遇仙会都是三天的,大家早上来傍晚走,有的就来一天两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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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也都由自己。可这回闹了个祈福会在那里,事儿就麻烦了。他们不仅没有到了下晌就散的意思,反而更加大了阵仗,要抢子时的天地转变之机另做子夜会。
许多跟着来瞧热闹的百姓就为难了。本来遇仙会是高兴的事儿,大家热热闹闹的吃着喝着,你帮帮我我帮帮你的,挺乐呵。没想到这回真来了神仙观主了,真“遇仙”了,却净是为难人的事儿!
瞧那些正经的信众又是拜又是跪的,他们只好跟着,毕竟礼多人不怪,想必神仙也如此。加上毕竟人家才是整日琢磨怎么做神仙才会喜欢的高阶近侍,自己跟着做总没错的。
结果好,来了几群不一样做派的,这到底跟着哪家学,又是一件为难事儿。
好容易不求观的神仙观主出来了,跟着这个学总没错了。可现在人家要做子夜祈福会,那自己是跟是不跟?
这可不是端阳那会儿,熬一宿也凑合,这是冬至啊,别过完这一夜真送去见神仙了可就完了!
他们正犹豫,忽然有几个穿着规整衣裳的人跑来劝他们一起祈福,又道:“冬至夜是最长夜,也是恶力最凶时候,难得今年观主在此,能带人一同祈福,共承神泽,千载难逢的仙缘,莫要错失。”
许多人听了这话都有些心动起来,毕竟不求观的观主,寻常人想要见一面也难啊,何况在冬至夜这样的时候能跟着他一块儿祈福,确实也担得起这一句“千载难逢”了。
有的人就商议开了,“这准定不能回去了啊!你想啊,这神仙若是比作皇帝,那这神侍们好比就是朝廷里的大官,那这神仙观主绝对就是离皇帝最近的大宰相!咱们有什么求神仙的事儿,能经了大宰相带了话去,不比我们自己在家念叨个万儿八千遍的强?!”
也有爱惜肉身的:“,我看还是算了吧,冷的天,真在这儿吹一宿冷风,啧,不成不成,准定得冻坏了。”
另一个就道:“这神侍们都下来劝过了,咱们不听劝还硬要回去,这……这个恐怕不太好吧……”
边上几个都附和:“就是啊,怕有神罚呢!”
各人各样的心思,最后走的走,留的留,各有各的道理。
他们这么闹腾,衙门里的是别想歇了,灵素也带着湖儿同岭儿借住在了燕府。
吃完了晚饭,燕先生同湖儿他们说方才神护之法的事情,灵素也没着耳朵听,毕竟虽有效果可也实在太小了,打听了也没什么用。
索性指了个事儿也跟着外头人群往湖边去了,众人只道她爱看热闹,也并不理论。
灵素趁着夜色掩了行迹,披了斗篷偷偷去探看那些不求观的人到底想要干什么。
这会儿之前县舅爷宴过客的园子里灯火通明,一个高阁里插香似的站着十几个大神侍,主位上坐着不求观观主和那位引领德源县潮流的县舅爷。
“所以是木石不,金银之物却是的?”观主缓缓问道。
边上两个人点点头,其中一个道:“只是我们在水底待不了多少时候,很快就会浮上来。”
“不溺之水,嗬,还真是如出一辙。”不求观底下的湖水本来也有此一说,据说若非罪大恶极者是不会在那里溺水的,不过如今都只剩个传说了,早没了那样的神迹。
有一个大神侍皱着眉头道:“今次子夜会,只怕人数不太够。这么去说了,还是不听劝,简直愚不可及!要不是此间特殊,就他们这些没丁点慧根悟性的泥石之人,有什么资格来参会祈福?!居然还劳动人去劝他们!居然还不听劝!世人之愚,难怪时有神怒显世啊!”
另一个也点头道:“罢了罢了,本是一群白长了眼睛的瞎子而已,不用打算在账上!”
有两个瞧着很是稳重的大神侍,这时候眼睛发亮,问观主道:“我们已经寻到了这么多神迹,也都认真拢教众祈福忏悔,只是每回愿力够数之后,神迹便了去……却不知还要多少个,才能、才能得到真的神谕啊……”
观主淡淡笑道:“这筛选信众之路,乃至求告忏悔之法,本都是神传;便是寻找神迹之法亦得自神示……这些都是我们这一路共同经验而来,并无虚假。可见这一路走来,本都在神之指导之下,至于何时神灵会再次开示于我等,想必也是自然而然之事……”
方才说话的大神侍赶紧行礼道:“观主所言甚是,是我等太过着急,有些心乱了。”
观主摇摇头道:“正是因为信之虔诚,才会如此,这一份心焦,正是心诚哩!”
几个人听了都笑起来,有一个道:“我是不着急的,不说别的,只说我们得的那份神迹图,一处处找下来,可有分毫错处?许多地方根本连当地人自己都不清楚神迹所在,若非神灵,谁能有这样一份图?既有神灵,若非我等确有仙缘,又如何偏是我们得着了这图?就如同观主所说,这都是神明之意,我们已经是神选之人了!”
众人听了都微微点头,相视淡笑,那一番淡泊自然,不愧是神选之人。
真神仙在外头趴着,听明白了他们这整通的话,合着人家早就有备而来了。只是那什么神谕、神迹之类的又是些什么东西?他们又不会神识,就算真有前辈们留下的玉简,他们也瞧不出个所以然来啊。
自己在群仙岭里头搜寻时,确实找到过几处前辈、大前辈的遗迹,里头有些玉简石简之类,可没见着什么凡人的典籍图纸……哎,不对……她忽然想起了曾经娶妻生子的岩煜前辈,他的洞府里确实有些凡人可用的纸张。
可是根据岩煜前辈所言,加上自己去洞府时所见,那里并没有凡人进出的痕迹。难道之前几代入凡令的持者里,有许多像岩煜前辈这般出身世家、能偷偷带了法器下凡来的人物?……
心里乱想着,又听底下几个开始说起等这里的“神迹”也“满愿”消除之后,怎么糊弄此间百姓的事情。
一个道:“这还有什么好说的,随便弄点狐狸狸猫,推说是妖不是仙,不就成了?”
另一个道:“从前我们都没有怎么露面,且都是小地方,这么做是又快又容易。现在我们这么大阵势,连观主都来了两回了,再说原是妖?我们其实是来妖魔的?太险了,尤其这边上的人家,许多都是老早就搬来的,又有来头,这个说法恐怕……”
头一个道:“不求观都做成了,这里反倒为难上了?这里的人再如何厉害,能同灵都的比?同不求观的比?”
那个道:“观里那些许多小神迹,真正知道的人也不多,我们又做得隐秘,像底下的湖那边,到底什么时候开始变寻常了都说不明白。灵都的人虽多,观里却是咱们自己的地盘。同这里如何比得?”
就有人出主意:“不如就跟不求观似的,只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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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许可百姓祈福了,神明见到了广大信众的虔诚用心,不需再示神迹警醒世人,反要散福入信众人家……”
“也不成,那话在不求观成,是因为不求观从前是不许‘求’的,这里可没有这样规矩,没听年年有什么遇仙会么?!”
最后商议来商议去,就想到从前这里出过的“黑云压顶”之事了。
“不错不错,只要寻出个大人物、大世家的大错处来,只说神明震怒,不再守护此处,不就成了?”
虽只是一条粗略之计,想起来倒是不错的法子,一群人便沿着这路子细推起来。都是底下带着多少神侍、近侍,统领着多少信众的人物,对百姓人心的撩拨引动太过在行,方向一定,没一盏茶就把事情说明白了。
倒是县舅爷中间提了两回:“现在衙门里坐镇的是我姐夫,可别连累到他。”
有几个大神侍听了这话就有些不以为然,还是观主开口道:“现在的这位大人是谢家的嫡枝,若是果然沾惹了,只怕人家也要翻翻我们这边的事情,到时候多生龃龉,反不利正事。毕竟我们的目的在‘仙’可不在‘凡’,被搅进尘事过深可不利我等修行……”
众人听了是“谢家”的,立马纷纷点起头来,觉着还是不要搅扰一地民生太过的好,毕竟大家都是修行之人,行善积德才是他们该做的事儿不是!
第407章不如凡人
向来无往不利的大神侍们这回却吃瘪了。
虽走脱了一些,好歹还留了不少百姓,加上归附旗下的信众,当夜子时,遇仙湖畔灯火通明、香雾缭绕,大有毕其功于一役之势。
这寒风最公平的,吹着百姓信众,自然也吹着神侍们。虽则他们穿得厚,可他们还站得高呀,高处风紧,尤其一堆人盯着,还不能随便乱动,那苦头也只自己知道了。
可为了能赶紧把这一处愿力填满,特选了冬至子夜这个时候,还连不是自己这头的几个支派信众都引了来,就是为了能早些“满愿”,得到新的神谕,好指引自己在有生之年修炼有成、成仙成灵。
灵素一早知道了他们的打算,只可惜如今的这点功夫也就能听个壁脚的,连灵识通梦都行不得,只好心里忧急而已。
到了子夜时候,娃儿们已经睡着了,她不敢离得太远,便去燕府近湖处探看湖下大阵。却是苦,这时候就算她看出阵法受创来,又能有什么本事相帮?不过白睁眼看着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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