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素入凡记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木天道境
灵素点头作罢,只那心却是痒痒得不成不成的,恨不得立时去灶间寻些菜肉出来切丝剁泥,试个遍才爽快。只也心里想想罢了。心里惋惜这人身要睡觉实在是耽误功夫得很。
心里想着嘴上不由得叹了出来,方伯丰听了笑道:“若都照你说的,晚上也不睡觉,黑灯瞎火的能干什么?还得点灯熬油,这油和蜡可就得更贵了。”
说起油和蜡,灵素想起群仙岭里头的乌桕树来了,笑道:“你不说我还真差点忘了呢!山里有乌桕树,结了好多种子。上回我想的,看看那种子还没裂开,就再等等。这几日怕是差不多了!”
方伯丰道:“那些县志可真没白念,你如今对那里头的物产是门儿清了。”
灵素道:“那还得多亏你认字又肯给我念才成啊。”
方伯丰忽然笑道:“那你要不要谢谢我?”
灵素点头:“嗯,是该谢谢你。可要怎么谢你好呢?”
方伯丰道:“也简单,只把你方才打坐记书的样子教教我就成了。”
灵素笑道:“这有什么的!寻常听东西都是打脑子过,那个一晃就过去了,有时候听东西更是连脑子都不过,只从耳朵一只进一只出!”
方伯丰点头:“你说的不错,读书也是如此。有时候都看完半页了,才发觉前头看了什么都全无印象,再回头去看。倒像方才那个看书的不是自己似的……”
灵素点头:“就是了,所以我方才的法子就是用心去听。”伸手比划一下方伯丰胸口,“这里,这里有股子气似的,这儿稳住了,听到的东西好像都打耳朵那里往这儿聚,这就都容易记住了!”
方伯丰这回连脸红都没顾上,只剩个着急:“这、这没什么气啊!难道要先练内功?!”
灵素跟着着急:“也不是那个气……就是、就是那种……气……唉哟,不都知道的嘛,就是那个嘛!”
方伯丰闭嘴,无奈看着她。
灵素赶紧想法子,一拍手道:“就是你很高兴的时候,那种,你想想,你想一件特别高兴的事儿……嗯,快点,想一件高兴的事儿!”
方伯丰眨眨眼睛,闭上了,一会儿面上露出笑来。
灵素一把抚到他胸口,急着道:“这里这里,是不是?就这里,有种东西那样儿,是不是?”
方伯丰点头:“嗯,就是高兴劲儿呗……”
灵素松了口气道:“就是了,就是用这种地方,这种感觉去听的。就容易记住了。”
方伯丰好似有些知道了,又好似更没有头脑了,只他看灵素也说不明白,且这东西那东西的连个名儿都没有,不比人家练功,好说一句气沉丹田甚么的。便只好点头道:“好,你也别着急,我大概知道点味道了,还得自己琢磨琢磨。”
灵素这才笑了:“对,对,这人身事儿多,是得用用才能惯呢。”
方伯丰唯苦笑而已。
天时不早,两人赶紧洗漱了歇下。方伯丰试着像灵素说的,那么练了会儿,还没品出味儿来,就睡着了。
灵素闭着眼睛却怎么也睡不着,满脑子都是方才各样刀法,她有心往灶间去,只怕吵醒了方伯丰,还得招他一通说。唉,想干什么干不来,做人可真难呐。
她这么瞎感慨着,也是心动神应,不知怎么的就把放灵境里的一把切刀给弄到芋魁堆边上了。她心里一动,那刀刷刷刷几下,把那芋魁的皮儿给削了……唉哟我的天!还能这么玩儿呢!她乐得差点没蹦起来,赶紧用被子捂着嘴,抖着肩膀欢喜了一阵子,大喘口气,朝着天哈哈哈哈无声笑着。方伯丰若这会儿醒来,非得吓出个好歹来不可。
等乐够了,她躺好闭上眼睛,神识在灵境里操控起来。那刀真是用得如有神助,什么切片切丝都是手到擒来,这么会儿功夫,接下来半个月都不用切芋头了……
这还不够,又割下一块野猪肉来,双刀齐开,给剁成肉泥了,等着明天蒸肉饼吃。还剔了一扇排骨出来,剔得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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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挺干净。
刀耍够了,她又琢磨着调料的事儿了,只可惜家里也没什么料,有的还都是她山上乱薅来的,等明天方伯丰把调料那块好好念念,怎么自己听着里头还好些药材呢?真是一作两便的好事!
晚上刚学的这点东西,都让她玩出花来了。在半空里挥着刀,没啥可干了,不得已,只好放下。
这下该睡了吧?不成,忒高兴,还是睡不着。
她又想起自己那针线活儿来了,恰好纳的鞋底正在里头放着呢,她就这么在灵境里纳起鞋底来了。寻常在外头干这个活儿时,她就比常人手快下针又准,这到了灵境里用上神识,更得了,这速度都够看花眼的。那针从那么厚的鞋底穿过去,不用锥子,也不用使力气,都是神识一牵一引的事儿,真是省力啊。
好在这穿针引钱的活儿没什么趣儿,容易厌烦,且她到底溜溜一天,也实在累了。过了一会儿,她眉眼发沉,就睡过去了。
第二天醒来,倒比寻常时候更神些,掠过灵境,里头两双鞋底都纳完了,还有那碗等着调味上桌的肉饼和一堆芋头块儿、芋头丝儿、芋头片儿……灵素恨不得朝天大喊几声儿!
有了这般新玩法,岂有轻易放过的道理?可如今这衣裳都做完了,就剩做鞋子了。剁肉泥也不消那许多,可找个什么事儿来做做好呢……衣裳多做两件倒没事儿,只是还得买布呢,那布可也不便宜……
哎?对了!我可以织布啊!可是……没有线……可以纺线!可是没有棉花……
她躺那儿胡思乱想,方伯丰也醒了,不知道是做了什么梦,还跟灵素说一句:“我觉着你说的法子挺有用的,没准练练还真成!”
灵素点头:“肯定能行啊,我就这么干的。”
俩人说着话都起床拾好了,吃过一碗肉汤面,灵素看方伯丰还不出门,便问他:“怎么今日不用上工?”
方伯丰道:“官长说今日可以晚一些,这两日尽量歇歇,年前还有一阵子要忙,那恐怕得忙得连饭都顾不上吃了。”
灵素跟着着急:“那怎么能成?!不是说那时候最冷的?那么冷的话,还吃不上饭……”自己打个哆嗦,太可怕了!
方伯丰笑:“不过是那么个说法,哪里能真不吃饭呢。不过我看着悬,那官行做活的地方都是大高屋子,恐怕点上炭盆也暖和不了。倒是有老先生喝酒取暖的,我们可不敢,喝上两口,醉了,更麻烦!”
灵素想起来:“昨儿老爷子给我的书里头,可有说酿酒的?”
方伯丰摇头:“没有。”
灵素叹气:“怎么没有呢,我还挺想学这个的。”
方伯丰缓了一会儿,看看家里也没甚事要自己帮手的,便索性又往河运调度那里去了。灵素自己呆了会子,打定主意先去三乐坊的书行里找找。她先往和乐坊的官行里去,里头几个读书人打扮的正在翻看,见进来一个小媳妇,都是一愣。
灵素打量一个看着像伙计的,过去问道:“麻烦您问一声儿,这里可有讲酿酒的书?”
伙计扫她一眼:“都在外头摆着呢,自己找去。”
灵素为难道:“啊?可我不识字儿啊。”
伙计一瞪眼睛:“你来寻开心的吧?!不识字儿买什么书?好了好了,别在这里闹着玩儿了,这书都金贵着呢,外头问那酿酒的买点子曲,该怎么用人家会同你说的,这样的事儿用不着看书!去吧去吧!”
三言两语把灵素给轰出来了,灵素见这里没有,便又往长乐坊去。
长乐坊的书行是个三层的楼,底下还有说书先生在说书,零星几个茶座,小贩拎着篮子在里头叫卖豆酥糖、玫瑰酱饼儿和大馅儿。同方才那头官行全是两个样子!灵素本还有些犹豫的心思,这下彻底放下来了。
进了里头,四下打量的时候,一小伙计跑过来笑着问道:“客官,是要听书啊还是喝茶?今儿我们这里讲‘三妖传’,打得可是,您要现在坐下,还能得个好位子!”
灵素看着有人坐在那里喝茶吃麻酥糖和芡实糕,好容易才转过性来道:“我、我想买酿酒的书……还有制酱、做豉、各样调料的书……可、可有这样的书?”
小伙计皱起眉头:“这书估计有也不会在楼下,楼下都是话本同笑话儿书。您请上边走,我带您问一问去!”
灵素赶紧跟着走,嘴里还道:“有劳了。”
小伙计笑着回一句儿:“您客气了!”
到了二楼,上头靠墙都是书架,考外头的是一张张书桌,上头平放着若干书。这楼梯上去的楼梯口有一处门栏,只从这里方能进去楼里看书。这门栏边上有一个长柜台,里头俩人一坐一站。
小伙计引了灵素进了门栏,到那柜台边上问道:“先生,这位客人想问一问有没有讲酿酒、制酱、做豆豉和各色调料的书。我就带上来问问。”
那个坐着的看灵素一眼,点头道:“有《民生百要》、《小户作坊》、《工济物用》几本,都是朝廷刊发的民生窍要,日常居家过日子用得着的小手艺。还有几本《厨宝》、《厨秘》之类,都是坊刻的,没几本,都在三楼。看要什么样儿的吧。”
那小伙计赶紧回头跟灵素道:“客官,您要的书咱们这儿都有。有些朝廷刊印的就有,朝廷的这些书都是为了咱们老百姓过日子能用上些手艺,这书价儿就平一些。另有一些坊刻的,都是有人从民间集起来的厨艺上的话儿,那就贵了。这咱们这儿若是到了三楼,那一本书没五六两银子都下不来,好些都得十几两一本呐!”
灵素忙问:“那,那请问这朝廷刊印的讲这些的拢共有几本?大概需多少银子?”
那边站着的人听说这话,早往柜台外头去了,一会儿回过来,手里拿了四五本书,往柜台上一放,对灵素道:“官刻的便宜,这几本一共一两三钱银子。”
灵素心说这还便宜啊,又不当吃不当穿的。可她心里又实在想学这些能耐法子,只好咬牙点头道:“好吧,劳驾您结账。”
那人倒没料到这小媳妇竟真的肯花一两多银子买这几本书,一时有些惊讶。小伙计乐坏了,赶紧道:“您稍等,我给您拿张纸包一下!”
一阵风儿似的去了,转眼回来,手里拿了张毛边黄纸,把几本书包好,递给灵素,灵素取出一两银子并三百钱来汇了账,才拿书下楼。那小伙计一直把她送到门口,嘴里还连着道:“您要喜欢什么样儿的书,您只管告诉我,便是咱么这里一时一刻没有,哪回来了,我就给您送信儿去!”
灵素递给他两个青钱道:“谢谢你啦,我等这些都看完了,看还想要知道什么,再来你们这里找。”
小伙计接过赏钱谢了一回,又答应着:“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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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见灵素走远了,这才回头往里头继续招呼人去。
第45章借毛御寒
灵素从书行出来,回头看看那高楼,想想最上头十两银子一本的书,撇嘴:“难道不用人念就能听着声儿?这么贵!”想想手里这几本书,也不少钱,这买布做靴子是为了别被冻着,这买书又有何用?!想想还真是心疼地直抽抽。
这一心疼,她也没心思逛街看热闹了,这会儿再教她掏两个钱买块豆酥糖,难也会让她又想起刚花出去的这一笔,不是找不痛快?所以便弃了大街,只往冷僻的后街胡同里钻。
七拐八拐往天水桥走,经过一条小巷子时,见着俩妇人正在路当间滚个席子,一前一后,还都使劲踩那卷席子。灵素心里一动:“这是抓着贼了?”
赶紧用神识探去,想看看那贼这会儿什么脸色。却没见着人,席子里头裹着一块大布……
正想走过去,那俩妇人停了下来,把席子解开了,里头是一块白色略带点乳黄的大布。屋里又出来几个女人,手里拿着五颜六色毛茸茸的东西,开始往那布上放。然后有人拎了热水出来往上头浇。
说也奇怪,这一浇,方才蓬蓬的毛茸茸的隆起,都直接贴底了,一群人又七手八脚把那大布卷起来开始又滚又踹的。
灵素看得入迷,都忘了迈步。边上过来一妇人,也伸着脖子一块儿看,一边看一边道:“这花毡子好看是好看,劲不是?我还是乐意织毯子,就一人的事儿,省得同人合伙,谁使劲谁不使劲的,到时候反闹不开心。”
灵素回头一看,一个大眼睛小脸的小妇人站在她边上,身上穿着个灰塌塌的围裙,一手捏着一团绒毛,一手拿着个纺锤,一扯一转,一扯一转得正在纺线。灵素她没见过这个,之前在村里时一门心思要学做饭,倒见过人纺线,可人家用的是纺车。今儿可算开眼了。
那妇人哪里知道眼前这个是这般没见识的?!还同她说那花毡的事儿呢。
灵素听了几耳朵,捡要紧的问道:“您这纺线的也是棉花?”
那妇人奇怪得看灵素一眼:“什么棉花,这是羊毛啊!”
灵素“啊”了一声,神识不由自主往灵境里捡来的那堆羊毛上掠去。嘴里还问:“这、这棉花……呃不,这羊毛也能纺线啊?……”
那妇人更奇怪了,看看灵素道:“多新鲜呐!羊毛不能纺线,那毯子咋织出来的?!你哪儿来的啊,连这个都不知道!”
灵素忙笑道:“我、我老家西北边的,那里什么都没有,我好多事儿都不知道。”
那妇人皱纹:“不对啊,我听说西北边就是牛马羊最多呢,怎么你连纺线都不知道?”
灵素干笑:“哈,哈,我家还要往西还要往北,是个极冷极冷的山里头,哪里有羊,我都不知道有这东西!”
那妇人听说如此,面带同情道:“难怪了,啧啧,怪不容易的,逃荒来的吧?山上最不好过了,一不小心就旱,多下点雨就把屋子田地给冲咯!我们这儿也有山里逃难来的人。”
灵素不晓得这话怎么答,便转个头问:“那花毡子……也是羊毛做的?怎么那许多颜色,还挺好看的!”
妇人这会儿不嫌弃她没见识了,讲给她听道:“毡子就是拿羊毛擀出来的嘛!什么花的,哪有羊生成那样的,都成妖了!这都是羊毛拿去染的颜色。要不然灰突突不好看不是。要我说来啊,都是懒的。你说织毛毯多劲啊,这么一梭一线的,那花纹,真是织出来的!这个可不是容易了么,就要点热水,要点蛮劲儿!”
灵素又东拉西扯问了半天,大概知道了这羊毛的用法,那边几个人也把席子又解开了,一张花毡已经成了。白底上头红黄棕黑的花纹,很是好看。灵素看得心痒,上去问道:“这毡子得用多少羊毛啊?”
那人还以为她要打听价钱,忙道:“这是大毡子,用足了三十多斤底料的,上头的花料都不算了。”
灵素点点头:“这可够沉的。”
那妇人道:“你住在哪里?若是县里的,咱们给你送去也成。”
灵素一愣,晓得人家误会了,忙道:“我先打听打听,等天凉了再看。”
那人不由得失望,还道:“这还不算冷?闲钱经不住急事,如今买,这一大张,才合不到三贯钱,若真等冷了,这价钱可不够。”
灵素看那毡子足有六尺多长见方,看着很是着实,想想这才合不到三两银子,自己手里这几本书还得一两三,心又抽抽了。赶紧道:“唉,刚买了几本书,不凑手呢。”
里头有个妇人想是家里也有人在念书的,附和道:“这东西最贵了,不当吃不当喝的还!”
灵素跟着点头:“谁说不是呢!”
闲话已毕,到了家里,哪里还坐得住?!给方伯丰热上饭,裹上斗篷就往山上去了。
做什么去的?自然是寻羊毛了!还有那山上的桕树籽儿也可了。
到了山上,先去看桕树,此时桕叶如火,风过零落满地。山间人迹全无,那深红橙黄的叶儿落在地上铺成满地华章。枝头挑着的果子,如今也多裂开了,露出里头三头聚首的白色籽实来。那上头一层白的便是桕蜡,可以化了融做桕烛,比油灯可亮堂多了。
灵素一棵棵树过去,将所有籽实皆入境中,才又想起来还有那么些蜡花呢!这阵子还真是忙得颠倒,只顾往处搜罗,倒来不及打理。
等把几处她自己记着的桕树籽都了,才开始找起那几群尖脸弯角羊的踪迹来。她看那些占了老地盘的山羊,毛都糙糙的,恨不得自己就已经长成毡子了,实在不似早先那群尖脸绵羊般蓬蓬的一看就堆了好些毛。
幸好她神识过人,那些羊一路过去,也总要留些痕迹。她寻着跟着,忽然又突发奇想:“这山上的羊粪鸟粪也是极好的肥料啊,我要是能些进去,不也便当?!”
她如今是知道种地需要肥力了,只可惜除了河底泥林间土,旁的她还真没什么拿得出手的。夜香?就凭她同方伯丰两个,再怎么使劲儿吃,能攒下多少来!
这么胡思乱想着,脚下不停,又走一阵,就看着那群羊了。原来它们也往下去了,到了一处两山相连的山脊下头。此处恰似一个马鞍形,那整片草坡自东到西,中间还几道小小溪水,端得水草丰美的所在。
灵素心里暗赞一声:“好会找地方儿!”
此时天尚未到正午,这群羊就在东南边的草坡上三三两两或站或卧,好不惬意。身上明显有些堆块,却是没来得及脱下来的旧毛。
灵素嘿嘿一笑,手里多了把长齿梳子,就往最边上一只落单的大羊身上摸去。还没梳两下,那羊惊慌失措地站起来跑了。灵素裹着斗篷在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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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着发愣:这是怎么了?不疼吧?
那羊心里还咆哮呢:“这是见了鬼了!啥玩儿在薅老子羊毛?!”可左看右看又没东西,真是忒吓人咧!
灵素又试了几回,都是如此,倒闹得羊群羊心惶惶,只当见鬼了。
垂头丧气了东西,这可怎么办呢?现了身摁住一只梳?那到容易,只怕惊着了它们,往后更不好接近了。
想来想去,决定用神识试试。走到边上,散下神识去,发觉这羊底下新生出来的那层,一根根都跟被烫过似的,都带着无数曲曲,看着就暖和。只这些都长在上头呢,若要生薅下来,不得疼啊。而且把这些拿走了,人正主靠什么过冬?!
还有另一层已经从皮上分出来了,被新毛顶了出来,浮在上头,也老厚一层,只不怎么匀净。废话,容易掉的早让蹭完了不是!
灵素用神识将那羊身上的旧毛都裹住,一动心念,就进了灵境。那羊只觉得身上一轻,左看右看又没有什么东西,身上也没觉得异样,便照旧趴那儿不动。
灵素一试得手,便依次行事起来。把之前那山谷里呆着的几群羊都挨个“梳”了个遍。这些羊如今并未迁往同一处,倒是每一群所在地方,都有些旁的羊群在,便也遭了“池鱼之殃”。
这一整日,便都耽误在了这个事儿上。等把最后一群的最后一只梳完,灵素回神识,朝远处看看,自言自语嘀咕着:“要不要再去找找看有没有别的羊群了?”
看看灵境里堆成山的羊毛,到底作罢了:“等明年天暖和了,我还来给你们梳旧毛,你们可别乱找地方蹭去了!”也不管有没有羊听她的,便顾自往回走。
为了追那两群羊,这会儿又到了一处平常没来过的地方。走了几步,就见这片山上自下往上好大一块地方全是一种数,里头几乎没什么杂树。上头的大,底下的略小些。只叫她疑心是有人在这里种的树林子!
这块地方似乎比另一头稍暖和些,这些树树叶将将开始变黄,地上已经落了一层果子。那些果子像个尖尖脸的美人头,上头还扣着个帽子。同甜槠也有些像,更像麻栎。
灵素因疑心有人种的树,便不敢露了踪迹,只在树枝间跳着走。走了许久,眼见着未有一点人迹。这才落了下来,刚下地,就听一声“呼哧……”
把灵素吓得一激灵,赶紧回头,却是几头野猪,正在吃地上落的那些果子。
灵素心里想着:“喔唷,你们还吃这些呢?这东西跟芋魁一样好吃?”
自己也捞了个起来,神识一看,没见什么稀奇光点,只淡淡一片白蒙蒙的。便嗑了一个尝,“呸,呸呸!”又苦又涩,扔了手里的半个,没好气地瞪那几头野猪一眼。野猪毫无所觉,还顾着自己低头猛吃。
灵素没好气地又往树枝上去,却发现了一个姆指头大小的茧挂在眼前的一根枝条上,边上两张叶子护着,若不是灵素这一蹦刚好落后头,还真不一定看得见。
灵素把那茧子摘了下来,心里犯嘀咕:“蚕茧?”可蚕茧不是白色的么,而且……眼前这个也不是桑树吧。
第46章不值钱
她之前看那绸缎如此价昂,还特地跟方伯丰打听过的,知道有桑蚕这回事儿。神识往里头一扫,还真有个虫子在里头,跟桑蚕一样啊。难不成是一种口味比较奇怪的蚕宝宝?
她心里疑惑着,将神识放了出去,这不探不知道,一探之下,这林子里竟是密密麻麻的这玩意儿,有些还是空的。地上也落着不少。
她心里琢磨了一下,这空的应该是蛾子飞走了,看来这里头还有虫子的该是那一批的“晚辈”啊。想了想,便开始起茧子来,先把地上破了孔的都给起来。
要树上的时候她有些犹豫了:“这……我都拿走了,你们明年可怎么办呢?嗯……也不知道你们有多少能熬过冬天的……”
想的挺好,一往灵境里放,灵境不活物啊,茧子进去了,蛹落在外头了。这是抢人房子要人命的意思?灵素也挠头了。
最后只好先把茧子都摘下来堆在一块儿,再用大布袋装了一回回往山居的那件偏房里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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