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的狂欢

他力爬了出来，用一只手将自己的脑袋扶正，露出一个中毒的微笑：“丁丁真棒。”
他俩相爱相杀，剩下的群众表示非常没劲了。
“有点想吃冰淇淋。”层层树叶和腐泥下的明月说。
“啊，最好是手工的。”他身旁的里昂说了再次进场的第一句话。
雨林的场景尽数退散，他们几个穿着浑身是血的衣服躺在了浅粉色的冷饮店里，循环播放着周杰伦的《告白气球》。
“谁赢了？”暖暖姐问。
服务员打开电视，僵尸的世界全屏显示在银幕上，僵尸王夫妇的厮杀还没有结束，只偶尔能在电视上看到两个残影。
“哇，是一部非常好看的电视剧呢！”年轻的美女服务员惊呼。
“陆潜，这人是不是你。”里昂有气无力道。
“不然嘞，现在这个世界里只有咱们几个，你觉得是谁和你说话？”我递给他一杯牛奶混柠檬茶，问：“为什么这个东西不能叫奶茶？”
“因为，里面没有珍珠，”他喝了一口，问，“能突破世界的界限吗？让他们俩来这个冷饮店展示僵尸技能。”
“只要有人提出来，就可以。”
我将远神和门神从电视里拉过来，两个人的中毒紫都快速地褪去了，像走错场的演员。
“啊，我可能有点吹大了。”我说：“我的脑子不愿意打破一些基本的规则。”
“没关系，”远神将手握成拳，“我更喜欢近身战。”
“投降，僵尸王中王大人万岁万岁万万岁。”门神双手高举，不小心打掉了明月一口没吃的冰淇淋。
明月瞬间眼泪就流了出来：“不想玩了，我想回家。但是潜潜你不要踢我，等里昂想起无痛退出的方法，你来告诉我，我自己慢慢爬出去。”
“我试试吧，要是不小心把你踢出来，你也不要怪我。”
我睁开眼睛，还好，明月坐在沙发上，并没有醒来。我轻轻把他的屏蔽器关好，他几秒后睁开了眼睛，飞快抄起旁边的板子。
【潜潜你的脑袋非常迷人！你们都离开以后，那个冷饮店还给我单独播放了梯田，还有ktv！】
嗯，是我特意留给你的。
“是很好玩，”暖暖姐道，“下次我想当僵尸王。另外，第一次你们登录游戏的时候，看起来像是都睡了，也或者是昏过去了。我推你们你们都没有醒。”暖暖姐道。
“脑电波图像显示，刚才的时候大部分人都极度兴奋，”陶恒欢大夫已经把一地的打印纸都整理好了，“陆潜没什么变化，除了体表温度有点高。应该是玩的蛮开心的。”
“也就是说，玩这个游戏需要全神投入，没有办法一边玩游戏，一边走在路上。”里昂说。
“也有好处，睡觉的时候顺便就玩了，不占用白天的时间。”我说。
“想没想好游戏的名字？”远神问。
“lastcarnival。最后的狂欢，翻译过来。现在看起来好像有点中二，但是等我们找到陈琦，把queer完成，人类将在很长一段时间里再也无法像现在这样毫无负担的生活，等我也不再用脑子运营这个游戏，他们无法同时有这种多重世界体验，等过了很久平淡生活再回头看的时候，大家就会知道这真的真的就是最后的狂欢。以后你体验的都不是狂欢，只是简简单单地欢乐而已。”
“还挺狂。随便叫什么吧，就算叫‘这游戏一点都不好玩’，这么好玩的游戏，也会有非常多的人来玩。”尧哥道。
“细节还是要改进，你需要填充更多的世界细节、规则还要准备一些悖论的处理方法。而且如果两个人同时向你发出相悖的请求，你要如何回应？如果刚才僵尸王拒绝让你从电视里拉出来呢？”
“一般情况下，我不会让两个世界这么轻易地接触。如果是同个世界发生的事情，我大概会给他们发送一条信息‘请你俩商量一下’。”
“是我想多了，你不是机器，不需要准备这些bug处理方式。”
【这些细节都可以慢慢修改，怎么舒适退出比较值得讨论。】
“明月，你坐飞机的时候恐高吗？”我问。
【我没有恐高，从那么高的地方掉下来，风声像很多很多同时和我说话的人，我没有板子回答他们。】
哦，原来是社交恐惧的变形。
这一屋子的怪咖……
“我们要在世界范围内运营吗？”门神问。
“有这个打算，这是我们比固有社区更有优势的一点。但是如果不借助现有互联网的话，我们需要自己发射卫星。”里昂道。
“卫星我只有现在我们正用的这颗，带宽始终是个问题。如果想再发卫星的话，新加坡那边我现在还能联系上，你预计发几颗能满足这个游戏的运营？”
“虽然用卫星玩游戏显着我们非常土豪，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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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还是一点点来吧，如果有可能还是应该租几组光缆。”
“还在互联网里的话，你就有暴露危险，你作为一个服务器，体积庞大，不是普通的黑客，很难隐身。”里昂皱眉道。
“要不，我们去我爸他们留的矿藏库去看看？”科里斯小心地问。
“严寒山区，干什么都要看老天爷是否赏脸。看那个样子很可能要下雪了。”远神道。
作者有话要说：
给我自己鼓鼓掌，我总算写到了这。这部分写完，还有最后一部分。
第87章爸爸
这天气和副本boss显示武力值一样，那天晚上开始，连下了几天大雪，彻底封山了，连我和里昂闲聊去的林子都进不去。雪停了以后，远神他们就天天开着铲车推路，刚推了一半，又被一场雪盖上个七七八八。
山风猎猎，隔着窗户都能感受到严寒，我们几个在远神的训练室里，听他布置行动。
“按照陆息然留下的线索，那个矿藏库就在铂金矿区往西北几公里的地方。”远神点了点地图上的一个红色小旗，又道：“黑勇上次勘测的时候，矿区内还有活动痕迹，这几天大雪，那边倒是没什么动静，看不到露灰土的地方。”
“陆潜说那边活动的是安德烈将军的旧部，但我还没有证实这一点，风险性还是有的。”
“我爸的部下我认识的不多，认识我确实很多，我儿时的□□，赎都赎不过来。”科里斯说：“不如让我先露个面，看他们能不能认识我。”
“这种做法并不会降低风险性。还是想等五月份，土地解冻，我和黑勇先去提前打探一下，可惜我们等不到那个时候。”远神说。
我点了点头：“是，我还想着那之前游戏用户超过一亿五千万。”
“你有这个发展规划的话，我生物金属所需的铂金缺口就非常大了，”里昂掐指算了起来，“我得生产出那么多游戏装置，还得把这些东西送出去……”
“这雪光推也推不完，都是山区路，第一天推完，第二天就刮平，更别说再下几次大雪。”黑勇哥说。
“那我们也不要想怎么办了。一会就出发，你在前面用铲车开路，他们跟在我后面开车，小心一点，到了矿山那再做打算。”远神拍板道。
我们跟在黑勇哥身后慢慢上路了。他们清理过的路段还挺好走的，之后路越来越窄，有的地方铲车勉强能通过，速度就慢了下来。远神把车停在一边，等着黑勇哥清路，他从车里翻出点饼干和水分给我们，随后问我：“你要扩展那么多游戏用户，是为了尽快找陈琦吗？”
“你怎么知道！”我差点让饼干噎上天。
“你那时候说只想做个避难所，和来的人聊聊天。我就想，你想和他们聊什么呢？应该就是想问他们认不认得陈琦吧。”
“我是有这个打算，他就算被保护得再严密，也需要和人接触，陈予白那么忙，不可能对他全天候无微不至的关怀着，他总要吃饭吧，那样就有厨师，人也是会生病的，他还要接触大夫，就算关起来，他也许也是要做实验的。不是说通过六个人世界上任意两个人就能联系起来吗？只要用户基础够大，我总有一些些机会接触到他。”
“这个思路还是不错的。等你的游戏走上正轨，我和秦琼就要经常出门了。你按照你的方法来寻找他，而我们用我们方式去找，一起努力，很快就能见面。”
“你不是来年春天还要建训练场吗？怎么这么快就说到要走了……”科里斯愣了一下。
“外面的事情很多啊，游戏运营也需要一个公司的外壳。放心吧，蓝暖和华子都不走，他们留在这里陪着你们，而我也会经常回来。”
“哦。”科里斯点点头。
远神冲我笑了一下，我也回他一个微笑。
我知道，他不会经常回来了。
“我们就住在不莱梅里昂的家里，”他又补充道，“你们如果非常挂念我们，也可以来找我们。”
哦，又是这种骗小孩儿的话。我都是一个快18近阳痿的聪慧少年了，还用这些话来骗我。
黑勇哥在前头用红旗示意我们上前，远神发动了汽车，跟了上去。过了那段窄路，是一片少树的缓坡，地图显示快要到铂矿了。黑勇哥开着铲车一路向下，我们到坡顶的时候，举着望远镜的科里斯叫了停。
“再过一个坡，后面有个守山屋，烟囱有烟！”
我们都拿出望远镜盯住了那个石屋。确实是有人居住的样子，大门前的积雪清扫过，有几个零星的脚印，房前的积雪下隐约能看到一辆皮卡车的形状。
“停一下，等里面出来人再说。”
一个多小时以后，石屋的门开了，里面走出一个拎着□□，穿着军大衣的高大男人，他带着一顶军帽，整张脸都隐在阴影里，只露出一把乱乱的淡色胡子。
“爸！爸爸，爸爸！那是我的爸爸！”我听到了科里斯久久没说过的俄语。
他推开车门跑了下去，又被里昂一把抓了回来：“你跑什么？有开车快吗？”
门口那个高大的人越来越近，他远远地看到了我们的车，扭身持枪站在那里。车一停，科里斯马上冲过去扑到他怀里，他被推得后退了一步。站稳后，他摘掉了帽子，紧紧地回抱住了他。
安德烈将军和我上次见到他的差别很大，整齐的军装和整洁的外表通通不见了，但是属于军人特有的坚厚脊梁还在。
真好，我们中的一个小蝌蚪终于找到爸爸了，就算这什么宝藏都没了，看见他也就足够了。
“进去说。”安德烈将军对我们大家点点头。
屋子外面看起来很破旧，里面布置的却是很不错，有点像个山村别墅。房子举架很高，燃烧的壁炉上方挂着两副驯鹿角，对面是一幅俄国地图，客厅里只有一个单人沙发，压在一条狼皮上。
“地毯上随便坐吧，我的朋友也都是那样的。没想到你们在这个时候回来，这几天雪比啤酒沫还厚，我的那些兵都被耽搁在了铝矿那边，这只有我自己。”他说着靠着沙发坐在狼皮上。
“陈琦的爸爸说你被抓起来了。”科里斯看了看他，又一次紧紧地搂住他的脖子。
“哦哦，儿子，安德烈家的孩子不可以哭成这样！”安德烈叔叔轻轻拍了拍他后背，随后对我说：“陆潜吗？你和小时候没什么变化，眼睛像你爸爸。”
“叔叔您也是一点变化都没有，还是非常英俊。这是里昂，”我把里昂提到身边来，“是我爸提到的另一个孩子。”
“叔叔好。”里昂鞠躬道。
“他旁边的那位混血帅哥是秦琼。”
“安德烈将军您好，我母亲和你有过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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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之缘。”门神伸出手。
“我不是将军了，现在就是个看山的，”安德烈叔叔艰难地握了握，“我说她最近怎么又出来主事了，原来你在这里。你旁边的和我一样也是位军人吗？”
“原来是的，现在是陆潜他们的保镖。我叫丁自远，这是我的战友黑勇，久仰您的威名，幸会。”远神道。
安德烈叔叔继续安抚肩膀上的科里斯，一面皱起眉头来：“那之后都发生了什么？你们这些人又是怎么碰到一起的？”
科里斯抹了抹眼泪，又将这个故事跟他讲了一遍。我们如何被同一个boss坑成狗而不自知，远神如何在复仇的路上发现了我们，暂时放弃复仇，和我们在不莱梅汇合，然后我们又是如何从策勒得知事情的部分真相，之后来到这里寻找他和我爸留下的东西，准备反击。
我发现每次讲这个故事，故事都会变得更长一些，换个人来讲，又会有新的感受。在我眼中，这是我和陈琦如何分离又团圆的爱情故事，在远神看来，这是个复仇的故事，而在科里斯的眼中，这个故事没有那么多情感负累，陈予白是一个全然的坏人，而我们是为了打倒他而集合的小伙伴们，是一个励志的青春热血故事。
“虽然陈予白这个人很坏。但是我的这些朋友都太棒了。每一个都特别棒，陆潜，陆潜是我见过最乐观、最坚强、最聪明的人，他就是我们团队的核心，没有他，我们根本不知道接下来要做什么；里昂，里昂不怎么爱说话，但是和他在一起，他会默默地照顾你，你什么都不用管；丁队、秦琼和黑勇哥他们都特别厉害，和他在一起，你永远都是安全的。我还有一个偶像，华哥，几天也不说一句话，人特别酷，这次没跟我们一起来，他的枪打起来，世界上最棒！我每次听秦琼讲起非洲和独眼杰克那战的时候，我都特别激动。”
“哦，看来你这段时间过得很。”
“嗯，”他猛点头，“爸爸，你还没回答，你不是被软禁了吗？”
“在人类刚灭亡的时候，我联系过一次息然，他和我说不用担心，好好养孩子就可以。然后，我又接到了息然给我寄出的信，让我在总统面前力撑人造人计划。和电话比起来，信更容易伪造，而且息然是不会对我提出这种要求的，他一直都希望我能远离是非，所以我从军部辞职了。我试图联系过息然，但那个时候他已经完全联系不上，我知道他说的那件事情可能要发生了。盖亚学院的地址是严格保密的，每个国家知道的人也就一两个，我没有什么办法，只有来这个地方等你们来找。”
“你……你也听说盖亚学院被炸了的事情吧？”科里斯问。
“是的，我还以为我永远都见不到你了。”安德烈叔叔点点头，说：“我想过给你报仇，但是不知道该找谁报仇。我知道了盖亚学院的地址，但整个盖亚学院都消失了，当初的政府委派人员和学院的院长都尸骨无存，那颗核弹的直接负责人和发射员也自杀在操作台上。整个世界都开始相互猜疑，要知道那60个人，大多数都是当地实权家族选拔出的优秀人才，在这个时候都死光了，自然不会善罢甘休。而政府和政府之间也一直在争吵，涉及到盖亚学院的政经高层几乎全部接受繁琐的调查，等大家暂时休战的时候信用体制和金融系统都几乎崩塌了。”
“一个月以内就发生了这么多事情。好几千年，我们建设了好几千年，一个月以内就几乎全部崩塌。每个英都很灰心，特别是参与建设国家多年的各个领导者，政府内部也在反思到底是不是任何制度都是错误的。我辞职之后也回去和军部的上级见过一次，除了喝酒和无数个“为什么”，也没什么可说，那之后我带着为数不多的兵来到了这里，等着看你们或者息然是否会来这里找到我。”
“如果找不到怎么办呢？”
“‘最喜欢市场发生骚乱的是扒手’，如果等不到你们，将来局面稳定下来，谁得到了好处，我就去杀了谁。”安德烈将军笑着拍了拍科里斯的头：“现在你们回来了，扒手也找到了，将来你们自己动手。”
“你们是来看宝藏的吧？”他牢牢抓住科里斯的手腕，兴奋道：“陆息然和那位里昂的父亲给你们留了很多我不懂的东西，而我也给你们留了很多很多，绝对能用得上的东西。”
“现在封山了，有什么办法能到那里吗？”远神问。
“铲车能开到矿产边上，剩下的路现在只能步行。不过几公里而已，很快的，每人一把铲子，徒步行军。”
“可能会有野兽。”远神道。
“放心吧，这附近的野兽看到我和我的兵，跑得都和兔子一样快。只要不捅到熊窝，都是安全的。”
“安德烈将军，要不然让陆潜他们留在这里，等路通了我开车接他们过去。”远神坚持道。
“我就知道，从盖亚学院到不莱梅又到西伯利亚，亚欧大陆转了大半圈，他们还是这副没受过苦的样子，一定是你对他们太宠爱了。”安德烈叔叔皱眉道：“男人就是靠着过人的体力才有了今天，科学都要排在后面。对待孩子，和士兵一样，不能娇惯！”
“铲子在哪里？快！再晚一点就抢不到了！”我拉着科里斯和里昂给俩军人鞠了个躬，帽子都没带就从屋里跑了出去。
第88章宝藏
寒风让我秒怂，但是给远神争口气的意念支撑着我握住冰凉的军铲。里昂拎着铲子冲我苦笑一下，我冲他点点头。是的，本以为我们俩聊天那次绝对是最后一次试图依靠肉体抵抗西伯利亚的寒风，没想到刚过了几天，我们俩就又站在了腰那么高的雪地里面，试图铲出一条能走人的路来。
远神他们也跟着出了门，他把我落下的帽子扣在我头上，非常暖心地对我说：“一会儿跟在我后面，量力而行，别感冒。”
靠着早上尧哥的爱心餐，我们成功地推进了三公里，快到目的地的时候，有点挖不动了。
“我和我爸的甜蜜期，”科里斯边铲边喘着气道，“永远，只有半个小时。生离死别也没延长这段时间。这跟腿一样深的雪！”
我默默地看了看没过我腰的积雪，艰难地向他相反方向移动了一下。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好像好久没长个了，难道脑子扩容，把个儿压矮了？
我挥舞着铲子铲了几下，落下去的时候听得“嗒”一声，我抬头一看，我和安德烈叔叔的铲子撞在了一块。我急忙把铲子拎起来，却看到我的铲子从中间裂开了，半片都掉了下去，而安德烈叔叔挂霜的胡子上下抖了抖。
这是个什么概率？军铲就这个质量吗？说真的，如果安德烈将军出一个游戏世界，我极有可能会因为不符合他对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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性的设定，而变成个女情感节目主持人。
“安德烈叔叔，把你的铲子给我用吧！”我极力挽回着。
“拿着。”高大的男人把铲子塞给我，用很慢速的英语对我说：“我和你爸爸在美国打工的时候，他闯了祸，也会像你这样眨眼睛，然后大部分时候都能得到原谅。”
“他在家里也会那样对我妈妈。”我把铲子支起来，问：“我一直没明白，也想问问你们。你当年为什么要将科里斯送到盖亚学院去呢？”
“那时候他入选60人名单是非常荣耀的事情，等于代表俄国将来取得人造人计划的参与资格，我身为军人没理由阻止。但是，因为你父亲，我总觉得这件事有古怪，所以我没有要求他必须去，是他看到名册后，自己开着飞机走的，说去追求人生的真爱。后来我在上面也看到了你的名字，也就放心让他去了。”
“纪存在，现在是纪存在了，我的人生挚爱。”刚蹭过来的科里斯猛搓着自己的雷锋帽，又走远了。
哥，你这个“现在”，透露了多少八卦你知道么？
“这个小子，真爱可是随便更换的吗？”他用我那把破铲子冲着他扔过去，随后问我：“纪存在？是那个纪鹏的女儿吗？也被迫和你们分离的那位？”
“是的，她为了给我们争取我们逃离时间，被抓住了。”在科里斯的故事里，他刻意把纪存在背叛我们的部分省略掉了，我这样为他圆谎的时候，却生出了一种“原来如此”的心情。
“陈琦是那年跟你一起上山的小孩吧？你们要打败的目标是陈琦的父亲？”
看来科里斯那个青春热血故事并没有让他全部买账，我还得和他说一下我这边的版本。
“是的，我的父亲和母亲应该也在陈予白的手里。”
“我们真的应该经常联系的，”安德烈叔叔懊恼地说，“我对他回到中国的生活一无所知。有没有可能，他带着你母亲藏在别的什么地方？”
远神已经重新排查过了一次。他和我妈妈都不在家里，出行记录显示他去了美国，然后消失的无影无踪。我甚至自己揣测了一下他出行的原因。他以为我和陈琦去了美国，之后发现陈予白不对劲，所以去美国找我吗？还是说他一直没有发现陈予白不对劲，直到被他骗到美国去？他明明在之前为我们布置了那么多，为什么到了关键时刻，他反倒成了最毫无准备的人了呢？
我久未回答，安德烈叔叔拍了拍我的肩膀说：“他可能是太相信朋友了，当年我们只是在一个餐厅打工，他就愿意冒着风险送我回俄国去。”他直起腰望着我，带着怀念的语气说：“他说我是个好人，不应该被当成间谍委屈地活着。他是个比我更好的人。”
“好人在这个世界上生活要多付出更多的东西，坏人可以用别人的身体来垫起自己，好人只能砍自己的胳膊腿腿。”我想了想，还是说了这句非常任性的话。
“不不，孩子，你还小，”他笑着说，“坏人用的都是尸体，最后只有他一个人，跌落的时候，没人会帮他。而举起好人的是活生生的人，无论跌倒多少次，都会有人帮你。”
“以后你就懂了，现在先干活吧。”
在我这种高效工作人员的带领下，下午一点，我们终于到达了传说中的宝藏所在地。我们又清理了一阵子积雪，露出一扇略显低矮的门，门上画着一条手持棒棒糖的喷火巨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