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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的狂欢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冒雪行疆
为了防止我再乱想,我还是从学院里出来了。回到岸边,河边的人还没散,帮不上实质忙的群众们仍在眉头紧锁地聊着。对于这场已经持续了一天的肉搏战,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想法吧。就像绝大多数人站在这里,但仍有一些人毫不在乎地在狂欢的游戏世界里穿梭着,更有些人开心地笑着。笑声哭声还有在河岸边这些交谈声,都是狂欢里,也是这世界上不可缺少的一部分。马上要到维护的时间了,站在河边的人,开始不断地向柳树上扔许愿牌,然后陆续离开,还有人围着柳树摆放了各色菊花,它们层层叠叠地挤在一起,像今天逝去的那些亡灵。
逝者安息,生者坚强。
不要再有战争了。
我将恨埋在这里。
398341,耶路撒冷一天死去的人口,已经不是残忍和冷酷能够形容的不应该。
我越过游戏世界,飘到了雪山顶上,打算挨着古希腊斗兽场遗址再造一个耶路撒冷争夺战的地图,图像就是今天直播画面里耶路撒冷的情况,金顶圣殿作为背景,街道上的人仍然狂奔着,城外的人仍然砍成一团。
【如果神给我们带来了这么多痛苦,那么是时候离开她了。】
【这将是我,为神所做的最后一件事。】
【奉献!奉献!如果这是神的愿望。】
【除了战斗,一无所有。】
【直至一人生存。】
刻下这条规则的时候,我突然发现如果说狂欢的世界是无数个大家的梦,那么这个梦将会是最残忍的一个。
等过了使用的那一天,还会有人来这个世界里重温那场噩梦吗?
感觉还是会,那样世界才是真实的,不是吗。
我把整体的游戏框架搭建好,又在橄榄山设立了凌空的观众席,然后自己站在了不知道是谁的墓碑旁。现在是耶路撒冷黄昏时刻,最后的温暖涂在那片灰色的遗址上,更显出它坚硬的一面来。
此刻无风,等最终大战结束的时候,应该是要有风的,湿润的那种,吹过灰色的建筑,吹到每个人心里,告诉他们活着才是最重要的。
我睁开眼睛,里昂和科里斯他们都没在我身边。陶医生把我扶起来,递给我一碗粥,对我道:“你的朋友约书亚和他们联系过了。他们现在都在忙,喊你吃完过去。”
“好的谢谢。”我随便喝了几口,放在床头。
“你不要太勉强自己,”陶医生轻轻摸了摸我头发,“你们这些孩子都是。”
“放心,我们会的。”我从床上跳了起来去找里昂他们。
西伯利亚四月的风还是透心凉的,我紧跑几步,跑到里昂的楼里。他正在气急败坏地打电话:“库存都拉过去!通通拉过去!维护人员也跟着过去!以色列的店都要行动起来!都这个时候了,还想着预定的人吗?信用重要还是人命重要?”
我正不知道如何是好,明月轻轻碰了碰我,板子举过头顶。
【你告诉他,明天就能有三亿的货派到各个地方。】
“里昂!明天就能补货!”我比出一个“ok”的手势,晃了晃。
“先调过去,明天就给你们补上!”里昂转头看见我,叉腰如社会大妈道:“你要是早能想到这个办法,是不是就不用这么急!”
哥,你怎么不要求我提前预测他们21号耶路撒冷决战呢?世纪白眼送给你!
“科里斯呢?”
“联系租卫星。如果你把整场肉搏战都挪到狂欢上的话,一定会有更多人涌入狂欢的世界,那点卫星带宽很快就不够用了。”
“辛苦辛苦。”我假意拱拱手。
“唉,”里昂深叹一口气,“我倒是觉得你会更辛苦。”
“还好吧。最多是多三亿的人,我现在还能应付。”
里昂怜悯地看着我,这个“你什么都不懂”的眼神我好久没见过了。我心里一阵发毛,弱弱地问:“顾队长有什么不对吗?”
“你对我和明月的量产能力太没有观念了,没维护前,我已经送出去一批芯片,大概有两亿,”他伸出俩手指头,“刚明月说还能铺三亿,”他又伸出三个手指头凑了一个巴掌,关切道,“三加二这类数学题你应该还可以吧?”
三加二我当然可以,但我不知道三加二再加二,七亿人同时在我脑子里蹦迪我脑子行不行啊!
明月板子举得低了不少,正好挡住他整张脸。
【对不起!一不小心生产多了。o()o】
不想听对不起,在这群强有力的伙伴面前,我有点心疼我自己。
“四三馆的另一批队已经到达了路撒冷并且和约书亚汇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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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昂抓过一直不断闪屏的pad看了看,继续对我说:“他们在下午的时候已经和另外几个ngo把去往旧城的路都封死了,对狂热分子分批植入芯片,安置在新城里;然后旧城外围那些人刚休息,趁着掩埋和搬运伤员的空档,他们也在分批分次地为外围的砍刀队植入芯片;旧城里的那些人在席地彻夜祈祷,约书亚和狂欢中东组里的一批人混进去了,他们目前还是很安全。”
我弱弱地举起手:“打扰一下,你们用的联系设备是传说中非常先进的手机吗?我可以拥有一个吗?”
里昂咧嘴乐了一下,从柜子里掏出一个手机递给我:“我用门神的卫星搭的保密频道,你一直躺着,所以忘了给你。”
手机页面简洁的很,除了电话功能,只有一个类似微信的应用软件,我点进去,里面的联系人居然有六七十个那么多,我熟悉的人都有,还有“四三馆”开头的一群我只听过名字没见过人的联系人。比较活跃的是几个群,其中一个叫“吃饭睡觉打boss”的正闪个不停。
【欢迎陆大眼,大家鼓鼓掌。】狮子王。应该是里昂无误了。
【大家好,我是陆潜。(*^^*)】
【哇,久闻大名,狂欢很好玩。】长腿四哥。哦,可能是远神的徒弟。
“陆潜,我们这边已经准备的差不多了,目前屏蔽器都给他们带好了,反屏蔽装置也架设完成,你把你的详细计划再说一遍。”暖暖姐那边背景非常嘈杂,一定非常忙吧。
【耶路撒冷2014年4月21日零点一过,我就会开启耶路撒冷争夺战的副本。你们在零点零两分的时候打开反屏蔽装置,我会将之后两分钟接入狂欢游戏中的人都拖入那个副本里,尽量减少卷入其他人口。进入副本后,可选观众席和战士席,所有进入战区的人只能使用刀、剑以及弓箭,没有防护用具,无论进入多少人只有一个人能够生还。】
“挺好,总比他们把自己真的砍死了好的多。”寒风中,听到暖暖姐长叹一声。
【陆潜,如果他们醒来以后,还是要砍死对方怎么办?】丁自远。
【那再拖回来一次,总不能看着他们这么死掉。】
打完这句话,我接到一封私聊,来自长腿四哥顶撞我师父,你胆子很大呀!
【你能想开就好,到时候再联系。】丁自远。
不等我回答,又是长腿四哥的私信什么?我师父居然如此顺着你!
【好的,大家再见我去上游戏啦!】
我翻出和长腿四哥的聊天界面,写你可真逗,有时间游戏里见。
“祝你好运。”华子哥发来剪短的语音,背景和暖暖姐那边一样。
【同祝。】
第97章大梦
在我和陶医生已经把龟壳什么的连好,等着重新运营游戏的时候,科里斯急匆匆地走了进来,梳着完美道士头的小伙子穿着整套的西装,帅得跟俄国黑帮老大一样。
“紧张吗?”他问我。
“很紧张,证明游戏是否能影响现实的机会到了。”他脸色特别难看,像紧绷的弦,我马上又说:“不过再紧张也不会有回忆不起算法那天更紧张了。”
他笑着松了领带,蹲了下来:“和那天一样,我一直陪着你。”
“哎,穿着西装说出这种话,可信度都上升了不少。”我感叹着点头:“忙完的时候,狂欢里见。”
闪身上线,柳树旁还堆着那些菊花,可是河边的人却三三两两,每个上线的人都到了我送的礼物预告在线几小时,会到什么什么,在线几小时,会到什么什么。这些办法都是跟腾讯游戏学来的,要版权,呵呵没有。
距离副本开启,还有五个小时,和回忆算法的那次还有点不一样,那次我是猝不及防地跌进往事,这次我有了这么长的准备时间。这种漫长的等待感,让我有点想尿尿。可我上游戏之前都尿过了,切不能小小年纪尿频尿不尽。
我偷偷地看了看白楼二楼,顾大队长没在。我迅速地向我和陈琦的寝室扑过去。我轻轻地拉开好几年没人躺的床铺,露出一条地道,顺着地道,我一直飘下去。灯很快亮了起来,柔柔的黄色灯光照在地中央的米色工作台上,也照在工作台后面顶棚的格子柜上。
工作台上摆着一条黄花梨的树根,我操起刀,仔细地选着下刀的地方。
我还担着守墓人头衔的时候,哈希雅教我做根雕,我那时候并不喜欢,觉得特别慢还没什么用。现在也开始慢慢喜欢上了,和练书法差不多,都是平心静气的好方法。
可以雕一个什么呢?一个人在松树下抚琴?好像挺好的。松树的枝干是弯曲的我的树都直不起来的向人那边倾斜;琴当然是扬琴最好,搁在一张长条木桌上;人当然是陈琦。他现在头发有多长了?个子是不是更高?还是那么瘦吗?最近掌握了什么新技能吗?
我快速地将松树和琴都刻好,专心地刻着我的爱人。他还有一点婴儿肥吧?毕竟还没有到最后抽条的时候,下巴已经非常尖了,可能会长平一点吧。依然没有刘海吧?头发一指那么高,薄薄的一层。眉眼不会有什么变化,眉毛还是顺着眉骨干净地舒展着,眼睛狭长,眼尾那里向上,笑起来的时候格外灿烂,忧愁的时候更添阴郁。鼻子变化应该是最大的吧?会变得更挺吗?鼻子中间的那个突起,会更加明显吧。嘴唇不会再有变化了,就是陈予白那样的嘴唇,薄的,抿起来像一条线,说一不二的感觉。耳朵也不会变了吧,耳骨坚硬,耳垂近似于无,害羞的时候整个红起来,又会马上褪掉。穿什么样子的衣服呢?宽袖汉服他不会喜欢吧,窄袖戎装好不好?好像刚从战场上回来的样子。
我轻轻吹了吹木雕上的灰,陈琦就坐在那里抚琴了。他是一个打仗许久刚刚归来的将军,松树的树冠挡住风雨和阳光,他可以安安静静地渡过一个美好的下午。
我静静地看着他。
和他在一起的时候,几乎一秒不停的抬杠说相声,从来没有这种机会好好地欣赏他。他可真美啊!比我脑海中任意一幅图画都要美。老天爷一定是看不下去他这样任我□□,才将我们两个分开的吧。
好奇,我没能想起算法来,非常对不起,这一次祝福我能多救下来几条人命吧!
我将木雕进柜子里,把床铺好,又飘回客厅去。不知不觉,就要到时间了,根雕果然是非常能打发时间的东西,如果不是特别赶,我应该现在就去八楼和“哈希雅”谈谈。
距离开场还有一分多钟,场地里还没有人,观众席已经坐了不少,有人拿着爆米花一类的东西希望他一会儿别吐出来。我飘到科里斯身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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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还是穿着刚见面的那身西服,套在一只一米九的兔子身上,也非常威武雄壮。看来西装是男人的武器这句话果然没有错。
我抡起兔子爪拍了拍他小臂,示意我来了。
“加油,潜潜。”他说。
午夜的耶路撒冷月色更明,冰冷的反射光撒下来,连金顶清真寺都露出不近人情的一面。观众落座,斗士入场,梦境开始了。
【如果神给我们带来了这么多痛苦,那么是时候离开她了。】
【这将是我,为神所做的最后一件事。】
【奉献!奉献!如果这是神的愿望。】
【除了战斗,一无所有。】
【直至一人生存。】
观众席增加了不少人,城外、街道上的人也陆陆续续地出现了。他们仿佛刚醒来一样,从地上爬起来,不知所措。城外有人挥舞着砍出第一刀,金属切进肉体的声音仿佛惊醒了所有人,暂停被解除了,砍人的继续砍人,向着自己心中圣地奔跑的人继续奔跑。有几个弓箭手站在城墙上,对着城外的人无差别地放着羽箭,有一个举着重刀的人正被钉在肩关节上,刀落下直接切掉了对手的耳朵,但他也就此送了性命。
随着时间的推移,进入圣地的机会越来越小。每个城门都有无数人固守着,由开始的全部开放,到只开放三个城门,最后除了距离圣殿山最远的新门,全部堵死了。原本围绕着圣城的人群,都转向新门涌去。有的团体来不及将“纯洁之物”送入城门,直接在城外完成了献祭。血染红了溪水,人铺满了大地。
一面城墙,两个世界。
城里的排位还没有结束,所有人都沉默着跪着向前拥挤,圣墓教堂、哭墙,金顶清真寺,每个地方都有数不清的信仰者,他们沉默着祷告、膝行,头低下去的时候,每个人都是一样的虔诚。不断地有圣职人员捧着净水出来,人们陆续进行着清洁仪式,洗净裸露肌肤上的尘埃,等待着黎明的来临。
城外的战斗也接近尾声,他们起刀斧,面对着城墙坐好,仿佛身边的尸体不存在一样。有人远远地给城墙上的弓箭手比了结束的手势,有几个人陆续跳了下来。还有几个毫不犹豫地转身面对城里,放出了冷箭。
“啊!”利箭射中一个信徒的后心,我身旁的观众发出了一声惊呼。
原本平静的局面又一次沸腾起来。利箭不断地高速飞过天空然后插在一个又一个人身上。
“有箭!有箭!”一个□□抱住自己的同伴,血红着眼睛嘶喊:“是该死的犹太人!”
“阿拉伯人侮辱了圣地和我们的信仰!”同样被射中的犹太人高喊:“战斗!直到最后一人!”
一切从这一刻起变了样。圣墓教堂那边也有人中箭,他们强忍着怒火向圣殿山这边赶来,而清真寺距离哭墙太近了,不同信仰的人早已举起了武器,又展开了新的厮杀。这时候是谁先射杀的谁已经无法分清,大家似乎都在想,不如都死光了以后再来找引起战争的那个人。有人试图呼吁大家冷静,刚举起手,就被砍翻在地,因为不会有人发现你的手上并没有刀
城外的人抛出绳子将罪魁祸首从城墙上拽下来,然后将绳套绕在他脖子上,然后紧。
“进入旧城的人,不得猎杀!”举着屠刀的男人目裂眦:“神的规矩,你不懂吗?”
“杀几条狗而已,要什么规矩。”那人笑说:“他们早就该死,都死光了就没有战争了。”他笑的声音越来越大:“谁都该死,人都该死。”
“绞死。”举着屠刀的男人走开了。
他走回自己的团队中去,也将其他团队的人集合起来,他平静道:“城里的人已经不纯洁,不配成为神的皮囊,全心为主的人,还要从我们中选出来。”
“兄弟们、敌人们,再见。”
原本驻守在城外的人堵死了所有的城门,带着未消散的血光涌进城去,真正的屠杀展开了。
城里的人几乎毫无还手之力,昏暗和混乱之中人们只有不停地挥刀砍向彼此,来寻求片刻的自我保护。
“你们将我送进内城来,为什么又要杀掉我?”一个认出屠刀男的年轻人哀求出声。
“你的眼泪,玷污了神。”举着屠刀的男人将他的右手斩了下来。
和城外互有往来的战争比,城里的场景明显更让人揪心。观众席上不断地传来惊呼和哀嚎,有几个人昏厥过去,从狂欢的世界里消失了。但是来到狂欢世界,来到这个副本里的人越来越多,将近五亿人都站在着一个小小的一个副本里,不断地发送着信息,让我明显感觉到头前所未有的疼。
“潜潜,你还好吗?西墙在摇晃。”科里斯问。
“没问题,可以坚持。”我咬了咬牙。
天色擦白,屠刀男团队取得了最后的胜利,他的手下去圣墓教堂那边又搜罗了一次,带回了几个躲在教堂里的人。现在城里的活人都在圣殿山附近了。
“洁净,献祭,等主降临。”屠刀男说。
太阳从东面缓缓升起,屠刀男们将所有团队外的人通通处死,然后仅剩的十几个人跪成一列,开始祷告。
“先杀人然后又祷告,神分裂吧?”
“先是说自己的经义都是对的,然后又从里面挑符合自己利益的话来贯彻,谁会觉得这样是真的神圣!”
“脑子坏了吧?主什么时候让滥杀无辜了?”
“本来就是,耶稣也并没有要求人自杀献祭,自杀是不能上天堂的!”
“疯子!都是疯子!我们为什么要在这看一群疯子表演?”
观众席上的愤慨之声越来越大,却没有人有离开的意思,仍不断地有人涌进狂欢的世界里。他们都清楚这不是疯子的表演,而是在远方土地上正发生着的事实,只是换了场地而已。
“……愿真主降临,以我们为最忠实的奴仆。”屠刀男完成了祷告。
太阳已经缓慢升起,露出红彤彤的脸。
“开始吧。”
每隔五分钟,曾经的杀人者就又一个开始自杀,最后只剩下了屠刀男和一个矮个子的同伴。
“你先来,我在最后面。”屠刀男对仅剩的一个同伴说。
“你知道,在古兰经里是不允许自杀的。”
“你不是我的同伴,我们不会这样称呼真经。”屠刀男有攥紧了手里的刀。
“我不是,我是一个犹太人。”另外的人摇摇头,“但这并没有阻碍我和你们一直战斗到现在。”
“犹太人用楚楚可怜的嘴脸骗取了我们的一切。不要再说了,掏出你的刀来吧。”屠刀男道。
“我不想和你一决生死,我们都有权利活下去。”包着褐色头巾的少年辩解着。
“已经死了太多人,我们两个没有权利活下去。等神降临之后会




最后的狂欢 分卷阅读156
宽恕我们的罪,复活我们所有人,到那时我们重新来过。”
刀裹着绝望和无奈向少年砍了下来。他屈膝抵挡了一下,仍被推出了几步远。
“你还小,”屠刀男说,“等复活以后我来教你格斗术。”
那少年扭头向金顶清真寺里跑去,原来神圣的斜坡上布满了尸体,他越过那些尸体,站稳脚跟,又一次举起了刀:“我们有权利活下去,就像孩子要睁开眼睛,大地从冬天苏醒。”
屠刀男也举起刀,笑着对他说:“来吧。”
他向下奔跑着,借着冲力直直地将刀插在了屠刀男的心口,屠刀男的刀划过他的右眼,落在了体侧。
“等醒来,我想和你见面。”少年说。
屠刀男露出了一个释怀的笑容,闭上了双眼。
少年终于摇摇晃晃地走过了金顶清真寺,此时此刻,整个耶路撒冷,除了他已经没有一个活人了。他朝着封闭已久的金门走去,沾染血迹的衣襟随风晃动着。
“我知道你们都听得到。”他力地睁开了那只流血的眼睛,继续说:“可能只有这种状态下我们才能做一个倾听者。”
“这里有哭墙,这里还有金顶清真寺,这里还有耶稣复活石。这里是我的家,也曾是别人的家,在很久很久以前,是我们和你们祖先的家,更久以前是无限小,又无限大的可能,我们将那种可能称为无所不能,也称为神。”
“神无所不能,所以我们渴望神的指导、亲临甚至奴役,神不能亲至的时候,神谕和先知就成为我们的指引。但从我们用人的语言来表达神谕的那一刻起,就不再有真正的神谕了,有的只是别人曲解神意后对我们的奴役。”
“人对人的奴役,不是神的旨意,只是历史,而我们传颂历史更不是为了让人将它当成剧本进行重演,而是让人记住已知,发现未知,探索属于人类的其他可能。刚刚发生的,也是历史,是已知。而我们从这一刻开始改变,也来得及。”
“我们应该自己思考,像曾经与神签约一样,我们也需要一个约定。不是由政府代签,是我们每一个活在这片土地上的人,一起的约定,从那个约定以后,再也没有战争,有的只是人和人的问题,而问题不需要神来解决。”
“就像现在,人都死光了,又有什么意义?”
他走到了金门的边缘,轻轻地抚摸着那扇封死了许久的门:“经文里说会有救世主从这扇门里走进来。而最终的结局是没有人从这扇门里进来,而是我们应该这扇门里走出去。”
少年推开了封尘已久的大门,走出这座城去。他摘掉了裹住头发和眼睛的围巾,露出一头褐色的卷发来。他面对着橄榄山站立着,正在我们的对面,他面前是荒土和零零散散的坟墓,以及远处绵延不尽的墓碑,而我们看到的是晨曦中满身伤痕却依然微笑的斗士。
“真的是约书亚。”科里斯说。
“当然是他,咱们同学都是好样的。”我使劲揉了揉并不会流泪的兔子眼睛。
第98章初醒
十二点一过,我马上从床上弹起来,扯掉龟壳线,飞奔着扑倒电视上去。
还是有效果的,那些从梦境中醒来的人,皱着眉彼此看了看,在狂欢组织的安抚下,陆陆续续地从耶路撒冷的街道上撤出来,像是一群梦游醒来找家的人一样。城外的救助站和医护车都清晰可见,暴力份子都由武装力量缴械,向外疏散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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