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魔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我是墨水
只是每走几步,都会回头,依依不舍地看宁凡一眼。
待走远了,竟是又转身跑了回来,一本正经地对宁凡道,“叔叔给蝶儿堆雪人,等蝶儿长大,一定要嫁给叔叔,让叔叔天天给我堆雪人!”
说完,在赵三等人错愕的神情中,蹦蹦跳跳地朝书院跑去。
“嫁给我,就你么...丁点大的娃娃...”
宁凡微微一笑,不以为意,转过头,继续看一树红梅。
这是他与赵蝶儿的第二次见面,却绝对不是最后一次。
汴梁的雪仍未停,汴河渐渐结冰,再无画舫雪中行舟。
赵蝶儿央着赵三,找到了宁凡的家,竟就在云中书院一墙之隔。
于是赵蝶儿隔三差五就会跑来找宁凡玩耍,央着宁凡给她堆雪人。
为什么要找宁凡
一是因为宁凡待小孩温柔,很少呵斥。二是因为宁凡偶尔会给她一些稀奇古怪的糖丸吃,很甜很好吃,且吃完后身体就会暖洋洋的。不怕雪寒。
三么,因为赵蝶儿觉得宁凡很闲...她身边的仆婢护卫。每一个都有一大堆事情要做。
汴梁城的百姓,除了那些老人、小孩。每个人都有无数活要干。
唯独宁凡很闲...整日无所事事,出门踏雪,赏梅,饮酒...
“叔叔,为什么大家都有活儿干,你却这么闲。娘说了,这种行为叫好吃懒做,女孩子长大后,不可以嫁给好吃懒做的男人...蝶儿忽然有点不想嫁给你了...”
“...那你为何又跑到我家...”宁凡无语道。
“因为你堆的雪人好看呀。等雪停了。没有雪堆雪人了,蝶儿就不来找你了,蝶儿要去找小武哥哥学武!嘻嘻,蝶儿长大以后,要出家做蛮僧,普度众生!”
“...好志向,我还是第一次听说有小姑娘想长大当尼姑的...”宁凡满头黑线。
这雪一直下到正月结束才停,雪化之后,赵蝶儿果然没有来纠缠宁凡了。
宁凡对她的意义。也许真的只是堆雪人而已。
倒是赵蝶儿的父亲赵伯阳,来宁家的次数越来越频繁,每一次来都要与宁凡把酒论道,大快平生。
宁凡修道至今。道悟何其之深,即便未修儒经,所言所语也足够赵伯阳引为经典了。
赵伯阳的心中。早将宁凡当做知己,已不仅仅是当做恩人。
见宁凡似乎颇为照顾自家女儿。一次醉酒之后,赵伯阳还曾半开玩笑地对宁凡道。
“宁贤弟,你我皆非俗人,你若真看上蝶儿,为兄愿意做主,将蝶儿许配给你。蝶儿如今还小,可先立婚约,待她及笄之后,再寻媒行聘,如何为兄知你已有妻室,蝶儿过来多半也只是妾,但以贤弟品性,想来也不会亏待蝶儿。”
这醉话,宁凡自然不可能应承,他才不会对一个三岁大的奶娃娃动心。
赵伯阳仍有邀请宁凡加入云中书院的打算,只是每一次提出邀请,宁凡仍旧是委婉拒绝。
他越来越融入凡人的身份,享受着汴梁城难得的平静。
战火的数量一点点增加着,战阴阳的修炼一点点进行着,七彩箭灵一点点炼化着。
每一日,都有柳妍替他温酒,都有仙萝莉寻他‘练手’。
雪化了,仙萝莉又爱到汴梁瞎跑了,这是她来汴梁的第三年,已经打遍汴梁无敌手。
如今汴梁之中,谁不知仙萝莉的大名。据说此女吞噬过某种仙草,可永保女童模样,长不大。
据说此女武功出神入化,一人击败了三百名汴梁官兵,敢与她打架的汴梁武人,已经没有几个。
宁凡又不许她出城猎杀蛮兽,于是无聊的仙萝莉,只能每日寻宁凡打架。
她自然不能动用神通,宁凡也没有使用神通。
旁人打不过仙萝莉,宁凡自然不可能打不过,却也不会欺负仙萝莉,只是陪练。
渐渐地,汴梁城开始传开,城南宁生本身也是一名隐居江湖的绝代高手,倒也没有引起太多惊讶。
在世人眼中,宁凡是仙萝莉‘父亲’,拥有绝世武功很奇怪么...
第四年,汴梁没有下雪,寒梅没有开放。
第五年,汴梁没有下雪。
第六年,汴梁再次下雪,宁凡再一次踏雪赏梅,再一次在这汴河河畔,邂逅了赵蝶儿。
如今的赵蝶儿,已经六岁,比起当年,个头高了不少,也懂事了许多,文静许多。
再次与宁凡相逢,她一眼便认出了宁凡,仍是央着宁凡帮她堆雪人,只是比之当年腼腆了许多,也不再说什么‘嫁给宁凡’的胡话了。
她好歹是一代大儒赵伯阳的女儿,家教甚严,已经懂得嫁人的意思。
宁凡来到汴梁,也已六年,他刻意改变自己的模样,没有如仙萝莉一般容颜不老。
刚到汴梁时,他看起来像是二十来岁的青年,如今模样成熟了许多。
“叔叔,可以帮蝶儿堆个雪人么”
“可以。”
“叔叔,蝶儿想要一朵梅花。”
“好,我帮你摘。”
比起当年,赵蝶儿无疑礼貌了许
第869章 黑蛮
在汴梁,大家闺秀一般十三四岁便会议亲,十五岁及笄便可出嫁,十岁的少女,已经不小。
赵蝶儿已经十岁,十岁的少女,身体还未长开,却已初展丽质。
今日的赵蝶儿,穿着一身绸缎小袄,娇小的身体裹在毛茸茸的狐裘下,小脸明净。
今年汴梁无雪,宁凡还是第一次在无雪之时,遇见赵蝶儿。
十年过去,宁凡容貌已如三十岁的男子,目光更加深沉,在看到赵蝶儿的瞬间,目光却是一柔,微笑道,
“哦这不是蝶儿么”
“蝶儿见过宁世叔,宁世叔又去汴河赏景了么可惜今年汴梁没有下雪,梅花也没开。无梅相伴,想来世叔的酒,喝得会有些寂寞呢...”
赵蝶儿羞涩一笑,低下头,如瀑的青丝垂下,声音软糯般甜美。
十岁的赵蝶儿更加知礼,如今的她,已经不会缠着宁凡堆雪人了。
十岁的赵蝶儿,已有了些许少女心思...宁凡容貌本就俊朗,更因多年修道,身上有一股出尘气质。
纵然刻意令容貌老去一些,仍是让初懂情事的赵蝶儿有了些许面红心跳的感觉...
在赵蝶儿身后,还跟着两名赵府婢女,皆是十岁的年纪,容貌也算娇俏。
长年在赵府服侍,二婢也算见过不少汴梁俊杰,容貌、才学出众的,她们也见过一些,但似宁凡这般气质出尘的。罕有...
故而不止赵蝶儿红了脸,就连两名婢女也是红了脸。不时还会偷看宁凡几眼...
“是啊,今年汴梁无雪。梅花未开,这酒,还真是喝得寂寞...伯阳兄的病,好些了么”
宁凡话锋一转,询问道。
他来到汴梁十年,也与赵伯阳相识了十年,算是老友了。
尽一个月,赵伯阳没有来云中书院授课,据说是旧疾复发。相当严重...
“爹爹的腿疾每年都会发作,只是今年严重些,已经无法下床,须有人至床前服侍,名医请了一些,却也不见好转,就连蛮痴大师赐下的蛮药,也没有什么效果...”
赵蝶儿一想到爹爹病痛的样子,鼻头一酸。眼眶立刻红了。
“腿疾是么...不要哭,你随我来。”
宁凡抚了抚赵蝶儿的青丝,而后推门回府,无意识的动作。弄得赵蝶儿忘了哭泣,面容大羞。
她已经十岁了,已经是大姑娘了。已经有不少汴梁士族求亲了...但宁凡仍将她当做小孩子,随意抚摸她的头...
很无礼的举动呢。但,赵蝶儿似乎并不排斥这种感觉...
将二婢留在屋外。赵蝶儿独自进入宁府庭院,汴梁的梅花全部未开,庭院中却有一株梅树,红梅盛放...
“诶世叔家的梅树好奇怪,竟与汴梁城的不同...”赵蝶儿讶异道。
“自然是不同的,它不是普通梅树...”
宁凡微笑着,从梅树上摘下两朵梅花,其中一朵灵气较弱的,戴在了赵蝶儿的鬓发上,另一朵,变戏法般放入一个锦盒,交给赵蝶儿。
“盒中梅花,拿去给你爹服下,腿疾自会痊愈...此事不要在汴梁声张,也不要告诉你爹爹,梅花是我送的。”
赵蝶儿小脑瓜已经懵了,根本没有听清宁凡说的是什么,只是本能地接过了玉盒,鸵鸟般垂下了小脑瓜。
心中所想的,只有一件事,那便是她竟然被宁叔叔调戏了!
在汴梁,男女授受不亲,宁凡却抚摸了她的头发,并给她戴了花...
她的脸好似烧着了一半,滚烫滚烫的,耳边只有扑通扑通的心跳声...
“懂得怕羞了么,蝶儿真是长大了啊,倒是叔叔举止轻浮了...”
宁凡失笑摇头,他骨龄早已千年,赵蝶儿在他面前,永远都是一个小孩,他之前没有想到男女大防这一层,此刻倒是知道要注意了。
又将之前的话重说了一遍,细细叮嘱赵蝶儿之后,宁凡才让赵蝶儿离去。
直到走出宁府大门,赵蝶儿还是小脸羞红的状态,好不容易才静下了心,看着手中锦盒,神情满是不可思议。
“叔叔为何给我一朵梅花还说这梅花能治爹爹的腿疾...蝶儿读过不少医术,可从未听说过梅花能医腿疾...”
明明不相信梅花能治腿疾,赵蝶儿还是抱着试试看的打算,带着梅花回到家中,将梅花交给爹爹服下。
说来也神奇,赵伯阳的腿疾明明无药可医,但服下那梅花后,腿疾竟是一天天好转。
赵伯阳百般追问那梅花从何而来,赵蝶儿记得宁凡的嘱咐,没有乱说,但此事还是在汴梁城传开了。
无人知,究竟是什么样的梅花,竟能治好赵大儒的陈年腿疾。
知道真相的,只有赵蝶儿,十岁这一年,她第一次见识到宁凡的不可思议。
当她再次来到宁家,准备感谢宁凡赠梅恩情时,却发现宁凡并不在家,只有‘妻女’在家...
向柳妍‘叔母’与仙萝莉‘姐姐’打听之后,赵蝶儿才知,此刻的宁凡,正在汴河河畔作画。
“宁世叔在汴河作画”赵蝶儿感到十分意外,在她的印象中,宁凡貌似只会喝酒赏梅。
当她来到汴河河畔,寻到宁凡时,果然看到宁凡正在一块半人高的平整青石旁,看着一副古画。
十年化凡,只为求真,宁凡终于开始悟真。道真,无法口口相传,宁凡将道真的领悟,融入丹青之中,绘成画卷,以此悟真。
宁凡正在看的古画。是他在陆族九部之时,从罗云封妖陆道尘手中获得的一幅画。
画中内容。是古天庭妖帅陆吾驾车出征的一幕场景。
此画由古天庭的某个画仙所画,可化虚为真。只需催动法力,便能令画中人物幻化而出。
这画中,融入了那名画仙的道真感悟...
宁凡看了古画良久,才将之收起,取出纸墨笔砚,放于青石上,开始作画。
他知道赵蝶儿已经来了,就站在身旁,但此刻他一心作画。并未理会,赵蝶儿也并未打扰。
宁凡的画功只能算是普通,技艺上远远没有臻至最高境界,但他的画,蕴含着深远意境,近乎于道。水墨画,最重要的便是意境。
他画的,是汴梁城的山水,一草一木。早在这十年中融入他的心中。
但他画出了汴梁城长街店铺,就画不出那种喧嚣。
他画出了汴河河水,却无法令河水流动。
他画出了两岸秃梅,却无法令梅树上的梅花绽放...
“还不够么...”
宁凡微微叹息。放下湖笔,望江沉默。
他对这幅画仍不满意,不满的原因。是因为未能做到融真入画。
赵蝶儿美目异彩连连,惊讶地看着宁凡的画作。
她自然不懂得什么道真不道真。在她看来,宁凡的山水画造诣无疑已达到极高境界。一草一木,皆有其意...
她不明白,宁凡明明画出了一副绝世好画,为何要叹息...
“叔叔,你对这幅画不满意么”赵蝶儿没有称呼宁凡世叔,她的口气,似乎又回到幼时那般亲近。
“你又看出来了”宁凡微笑道。
“嘻嘻,叔叔眉头都快要拧到一起了,蝶儿能看不出来么。”
赵蝶儿甜甜一笑,忽然生出了一个念头,小脸一红,垂着头,对宁凡央求道,
“叔叔可以教蝶儿作画么,蝶儿想学...”
“你的志向,不是要当一个蛮僧么,怎么不去学蛮经,反倒跑来与我学画画。不想当蛮僧了”宁凡失笑道。
“不,蝶儿的志向,仍是做一个蛮僧,且蝶儿已经答应了蛮痴师傅...”
赵蝶儿话说一半,幽幽一叹,没有继续说下去。
宁凡也不追问,只是饶有兴致地看着赵蝶儿,解下腰间酒葫芦,咕咚咕咚饮了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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