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岁融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酱香稻
乱了两三个月,快到过年了,朝廷才有了决断,张县令赈灾不利被革职,新来的马县令压着几十车粮进了城,各家都分到了粮食才安生了,勉强够过年,刘家也敢烧火做饭了。
年过的凄凄惶惶的,也没什么人走亲戚,秋月不放心秋二,刘三去看了一趟,回来道:“二叔和狗娃就是瘦了点,无事”。
还没出正月,粮食又告了急,马县令愁的满地转圈,对林县丞说道:“这还没出正月,离开春还有俩个多月,还有粮种,我已经向朝廷上了几次折子了,也不知道这粮食什么时候能拨下来”。
林县丞道:“以往这种时候都是号召大户人家捐粮,咱西关遭灾最严重,大户大部分被抢,这事只怕是难呢”。
这边县令愁的吃不下饭,那边燕背山上的土匪活泛了。
孙大庆眉飞色舞的说道:“老大,杨大户家巴上了张县令,做关外的生意,肥的流油呢,他老娘一个人要十来个人伺候,专门从南边请来的厨子,吃饭用的金筷子,洗脸都是用的银盆子,还有那刘庄的刘三家,他家以前可是咱县上的大户,虽说是被他爹败了家,这才几年就翻了身,村人都说他家有老祖宗留下的钱财,被那刘婆子藏了起来,刚刚修了一座青砖大院,凭他刘三个小屁孩能挣下,村人说是他家的银钱多了去了,咱下山就干这两家,够咱们弟兄吃几年”。
这孙大庆拐秋月不成反被刘三打个半死,不敢进西关城,杨大户从不是个宽容的,开了孙大庆不算还满处的相告,说谁雇佣孙大庆就是跟他过不去,孙大庆辗转几个县城都没人敢雇佣,渐渐沦为乞丐,活不下去狠狠心到这燕背山落草为寇,有机会报仇,不报白不报,添油加醋的胡说一通。
牛老大有些动心,动用线人去打探,好死不死偏碰见杨大户拾行装准备去府城,杨大户也是见过些世面的,年前那形式让他看出不对了,早早将自家值钱东西挖洞埋起来,年前就十几波人上他家打饥荒,他是怕了,他的依仗张县令被罢了官,早想着偷跑,又怕路上不太平,这刚太平了准备举家搬去府城,东西拾了十几车。
探子又往刘庄去,远远的瞅见刘家的青砖大院,回去禀告如实。
自去年八月以来,过往的客商少了,路钱越越少,自己养着二百多号兄弟,总不能让饿着肚子,一锤定音决定干一票。
这天夜晚,二百多个土匪下山,一路杀到西关,西关城外两百多人的守军根本抵挡不住,何况早都被过往客商喂的肥满肚肠,西关遭灾他们照样的没饿着,一个个蔫了吧唧的守城,都是假把式,此处边境又素来安宁,额克哈儿忙着内乱,朝廷也难□□,叫土匪杀了个屁滚尿流。
土匪一路进城杀了杨大户十几口,孙大庆带着一队人往刘庄而来,黑二瞅见风向不对,跑到刘庄去报信,刘三瞅着这一屋子的老弱,幸亏自己早有准备,人全都下到储藏室里,黑二把门板盖住,铺上厚厚的土踩实,窑里的柜子挪好,沿着通道一路跑到娘娘山躲了起来。
孙大庆带人把刘家门砸了,见屋里没人,一阵乒乒乓乓的打砸,西屋的柜子被推倒,孙大庆看见个通道,带人去追,追到娘娘山也不见人,附近找了几圈没有人影,暗骂一句“狡兔三窟”。
孙大庆气不过,带着人回到县上一把火烧了刘记和大车店,嘴里骂道:“我让你得意,我一把火烧了看你还怎么得意”。
这晚的西关地狱一样,哭声、喊声震天,到处火光,人们刚遭灾还没缓过神,又被土匪抢了,有几家的姑娘也被抢了。
土匪在西关作恶,被赶回来的马县令驱赶走,刘家众人在储藏室里窝了一夜,第二天清晨黑二将人放了出来,劫后余生的众人唏嘘不已。
刘三把众人留在家里,和黑二去县上看看,吩咐秋月闭紧门户,有什么事赶紧躲进储藏室。
刘三走后众人烧火做饭,小钱玉受了惊吓,窝在赵姨娘怀里不说话,刘婆子坐在一旁唉声叹气。
马县令留了林县丞在西关处理后事,自己去求援兵,林县丞担心土匪杀个回马枪,将原先的守门士兵聚集在一起,又许了几十个村夫一人一斗粮食,让帮着守门。
杨大户家被灭门,县上的房屋十之七八被烧损,县衙门哭声震天,来告状的人一波接一波,不是谁家遭抢,就是谁家的房屋被烧,林县丞焦头烂额,组织人员清理现场。
刘三和黑二直奔刘记而去,见到的场景是屋子的房顶早烧没了,留下的墙壁被烟熏的乌黑,店里的锅灶被砸烂,桌椅全都付之一炬,独独留下个院子里的大磨盘。
刘三坐在磨盘上再也不想起来,黑二道:“兄弟莫要伤心,这些都是身外之物,没了咱再挣,莫要难受坏了身体,你在这儿做一会儿,我去大车店看看”。
边上的田家也遭到波及,好的是损失不大,简单修一修还行,刘三心情沉重,一边几人站在一起说话“那土匪可真够狠的,杨家被灭了门,他家做丫鬟的好几个被糟蹋了,你没去杨家看看,那叫一个惨呢……”。
“可不是咋地,他家的姑娘就也被人糟蹋了,想不开一头撞死在门上,那尸身连个全乎衣裳也没,真是惨呢……”。
“也不知是不是他家得罪了什么人,有人看见是以前通盛酒楼的那个贼眉鼠脸的伙计孙大庆带的头,那人前段时间好像说是偷了酒楼的东西,被杨大户抓住,杨大户满处的相告,谁用这家伙就是跟他过不去,你看这人呢做事还是得留一线,可别把事情做绝了,孙大庆肯定是来报仇的”。
“那杨大户也太张狂了,他家那姑娘十里八乡的议亲议了个遍,都不愿意,他家下人说是要留着姑娘攀高枝,得,这高枝没攀上倒落得这样的下场,说不定咱镇上的人就是跟他遭殃呢,城东头老张家姑娘被土匪给带走了,还有那城西头的老元家姑娘……”
那人抬头看看昔日刘记挂牌子的地方,唏嘘道:“这刘记也是跟着遭殃,我最好刘记的这口了,也不知道啥时候能再开张”。
“你还想着喝羊汤呢,这时候能有口吃的就不错了,你没听说去年闹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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荒,那康家坪老徐家的羊被村人煮的吃了,羊皮都不放过,那没挨上的恨不得把羊毛吃了,县丞大人招壮丁守城门呢,每人一斗粮食,你们去不去”,几人应和着“去、去、去”。
黑二不一会儿回来对刘三说:“大车店也被烧了,官兵赶来急时,把火灭了,可也得大笔的银子修缮,唉……”。
秋月他们在家等了一天不见刘三他们,有些着急,钱玉蔫蔫的坐在炕上,赵姨娘觉的不对劲,上前一抹,发烧了。
第36章温暖一家
秋月端来温水给钱玉擦身,钱玉的身子火烧似的。
赵姨娘急的满脸泪水。
刘婆子道:“只怕这孩子是被吓着了,人荒马乱的去哪里找大夫啊!”。
赵姨娘起身就要去找大夫,秋月拉住。
钱玉一直不好转,一愣神的功夫赵姨娘冲出了门。
秋月撒腿撵也没撵上,不放心家中的老老少少只得回转。
秋月焦急的在大门口转圈,听见有脚步声,探头一看是刘三和黑二两个,听说赵姨娘去找大夫了,黑二掉头就追,刘三赶紧跟上。
老的少的在家焦急的等,秋月找来酒给钱玉擦手心脚心。
刘婆子端了一碗水,拿了三根筷子,用被子蒙住钱玉头脚。
筷子沾水隔着被子从头点到脚,口里念念有词:“各天神佛休怪,吾家小娃不懂事,求各天神佛休戒怪,早早还来此娃心神来”,念叨完将碗放在地上,三根筷子扎在水里,立住了。
筷子立在水里半晌倒了,刘婆子道:“好了,好了,走了,走了……”
再摸钱玉的头,果然比刚才降下去些。
不知道是刘婆子立柱的功劳,还是秋月用酒擦手心脚心的功劳。
刘三没撵上黑二,自个在县上找了个大夫。
大夫死活不肯出诊,问了症状抓了几副药让刘三带回去先吃吃看,刘三无法,只得先回刘庄。
回了家没见姨娘和黑二,叫秋月熬了药先给钱玉吃。
赵枝儿从刘家出来,一个人在县上找大夫,入眼的是满目荒凉,大夫家在哪根本找不见,连连向人询问,七指八指的越走越荒凉,不知不觉的就来到了钱府门前。
不防斜里冲出两个人将她嘴捂了绑了关在钱家柴房里。
一个女声说道:“嘿嘿,能看见她是咱们运气,你说咱们明天把她带到府城交给少奶奶,少奶奶能给咱们多少赏钱?怎么也得十两银子吧”
另一个男声道:“十两银子算啥,咱抓了她,再把她儿子找见交给少奶奶,解决了少奶奶的心头大患,怎么还不得五十两银子”。
“我就没见过这么蠢的人,少奶奶是少爷正儿八经的在府城娶的官家小姐,早早的把老爷太太接去享福,这位呢,还守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做她的少奶奶,竟是不闻不问,少爷让她做妾,她还不愿意,要死要活的”
“要说吧,她也够可怜的,谁让她娘家败了呢,这赵家以前在咱县里数的着的,你看看这姑娘教的,一个一个跟傻子似的,刘庄的那位不是也被人骗的倾家荡产嘛,你说,少爷知道咱做的这事,会不会罚咱们?”
“不会,少爷早被少奶奶哄的迷了心窍,少爷这几年生意做的红火,还不全因了老丈人,听说是和宫里的人有关系,少爷要真的在乎这娘俩,能将她儿子交给少奶奶,也亏得这女人乖觉,把陪嫁交出来把儿子弄走,要不恐怕早遭了少奶奶毒手,就这少奶奶还和少爷生气呢,几天都不理少爷,少爷把这女人的陪嫁交给少奶奶,少奶奶才饶了他,咱俩这趟差事也是赚到了,今早杨管事派咱俩来西关清点东西,我还满心的不乐意呢,西关刚遭了匪,谁知道安不安生,谁想好运在这儿等着呢”。
“也不知道那小的在哪?这个怕是没小的值钱……”
话还没说完,从门上冲进来个黑脸大汉,一两下就把俩人放倒。
黑二把柴房门踹开,见赵枝儿满脸泪水的坐在地上,上前给赵枝儿松了绑。
赵枝儿惊魂未定抱住黑二哭道:“这可怎么办,我把陪嫁都全给她了,她还是不放过我和玉儿,我们娘俩可怎么活啊……”
黑二的脸黑里透着红,粗砺的大手轻拍赵枝儿,嘴里哄道:“不怕,不怕,这不还有我……”又觉得自己说这话不合适,喃喃半天。
赵枝儿没觉察到异样,她心里慌的厉害,这刚在刘家安定下来,那女人又想怎么样,她和玉儿怎么办。
赵枝儿哭了半天缓过劲,想起玉儿还发烧,起身往刘家跑去。
黑二朝两个手下吩咐道:“把这俩人嘴打烂,送到衙门,就说这俩人通匪”,说完就去撵赵枝儿。
钱玉喝了药,退了烧,刘三舒了口气,赵枝儿满脸泪痕的进了门,在儿子身上、头上摸摸,不烧了才放心,一个人守着儿子发呆。
刘三纳闷,把黑二叫到隔壁问怎么回事。
黑二把他在钱家找到赵枝儿,那俩下人要对赵枝儿不利的事情说了,还说道:“赵……你姨娘吓坏了,怕钱富贵府城那婆娘对玉儿不利,你得好好宽慰宽慰”。
不几日家里的人都知道刘记和大车店被烧的事情。
刘婆子哭道:“老天爷还让不让人活了……”
秋月心疼的半晌说不出话。
刘三这几天都守在家里没出去,夜里一人坐在院子里发呆,秋月挪过去,在怀里掏出二十两银子递给刘三:“三哥,这是我卖桃干剩的钱,本来我可以剩更多的,这不我又买了七八亩地扩充桃园嘛”。
刘三知道秋月卖桃干的事,只当是小丫头闹着玩,没想到还挣到了钱,还买了七八亩地,瞪大眼睛看着秋月,半晌回不过神。
秋月又道:“三哥,年前引娣来咱家那次对不起啊!我不该朝你发脾气,你小小年纪已经把事情安排的很好了,哪能每个人都顾上,我们几个能好好的活着,全是你的功劳”。
刘三听了这话呵呵直乐,道:“听了月儿说的这些话,浑身都舒坦,也是,只要一家人好好的在一起,那些可不是身外之物嘛,烧了咱再挣,有本事他再来烧”。
赵姨娘拿出三十两银子对刘三说:“三儿,我也不会说话,这三十两是你给我的分红,我没什么花销,全都攒着,我也想了,与其担心这担心那,还不如多挣些钱供玉儿上学,逼急了我就带玉儿上京告御状去,我就不信没了王法,由着那女人害人”。
田秀才拿出五十两银子对刘三说:“这些银子你拿着,先把铺子修整起来再说,听说我那学生林县丞这些天在县上管事,你有啥事去找他,就说你是我外孙女婿”。
刘婆子拿出个旧首饰匣子对刘三说道:“三儿,你瞧,咱家还有存货呢,你婆着呢,哪能真让你爹败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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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放开手去干”。
刘三也不说什么,低头把钱都接了。
第37章灾后重建
西关城很快恢复了正常,马县令带着朝廷派来驻军就驻扎在西关外,百姓们才放心的修缮各家的房屋,马县令是个有能耐的,又弄来几十车粮。
县上村里一片忙碌景象,秋月、赵枝儿、刘婆子来帮忙,家家户户都有损伤,人手少忙不过来。
马县令动用特权从邻县受灾轻的地方弄来青砖,号召官兵帮助人们修缮,刘三先把田家修好,走了林县丞的关系,把刘记铺子修了二层,待修缮好重新做了刘记的牌子挂上。
秋二抽空来了一趟,留下五两银子,秋月不要,秋二道:“咱家就我和狗娃两个,没什么用钱的地方,你先用着,不够二叔再想办法”。
铺子开了张生意不好,刘三忙的不见人,秋月急的直冒汗,打上了城外守军的主意,秋月数着过往人数,心里有个大概,五百多人不是小数目,总得吃喝,本地遭了灾,不要说白面,恐怕杂面都不够,刘记的羊汤是做不成了,附近的几个县连根羊毛都不见,恢复元气需要些日子。
来刘记吃饭的守军不多,听口音大多是本地人“本来在邻县守的好好的,偏被派到这鸟不拉屎的地方,伙食连点油腥儿都不见,见天儿的菜干杂面粥,稀的都能照出人影来,就那伙食,不等土匪来兄弟们早都一个一个的饿趴下了。”
“那有啥办法呢?咱们大人又不是没有找过那马县令,你猜那马县令咋说呢?”
“咋说?”
“说是他们县年前刚遭了灾,还要顾着那些百姓,实在是拿不出多余的粮食。”
秋月瞅着这俩守军,虽说日子清苦,脸上却并不显瘦,不像是吃苦的人,只怕是家里宽裕,能出来开开小灶,俩人点了羊杂汤,可惜方圆几里的羊都被人吃光了,刘记备了也卖不出去,俩人失望的点了两碗面,狼吞虎咽的吃了,是刘婆子用榆树皮面加的杂面压的,菜是用刘三弄回来的黄豆发的豆芽菜。
朝廷发的救济粮只能保证饿不死,何况以后还是要还的,巧妇难为无米之炊,马县令再有能耐也不得不愁,粮种是大事,本地冬小麦是来不及种了,唯有考虑秋了。
秋月在家琢磨几日,想起自己以前看过的一篇关于灾荒的文章,红薯高产耐旱,自己来了后并未见过红薯,向刘三提起,刘三道:“好像听南边来的客商说过一种吃的和你说的这个挺像,叫什么来着……叫番薯”
秋月只是个提议,没想到还真有,催着刘三赶忙去县衙献策去。
刘三也不居功说给了林县丞,马县令派人去南边探查,还真有,一斤杂粮六文,还是他托了关系,番薯一文钱能买六七斤,还是这时候能种的,若运回来,粮种和粮食的问题也解决了,马县令命人加紧购回,直到二月底几十车的红薯和几个会种番薯的老农进了城,人们这才不饿肚子,马县令被一众乡民带了高帽子喜滋滋的,连带林县丞也得了赞赏,对刘三更高看几分。
秋月用刘三带回来的红薯做了粉条出来,调上酸醋油辣子做酸辣粉,拌上烫熟的豆芽菜,价钱不高还美味,城外的守军都爱这一口,刘记的生意又好起来。
刘三陪着秋月去桃园看了一圈,小黑见两人来了,直摇尾巴,秋月百感交集的搂着它掉眼泪。
老李头道:“年前灾荒,桃家园几个要把它杀了吃肉,它撒腿就跑,那几个撵不上就算了,谁知这灾刚过去,又跑了回来,这狗有灵性”。
秋月在桃园里转了一圈,老李头羞愧的道:“桃树都没事,就是这鸡,全被村人抢的吃了,可惜那些鸡都快下蛋了,新桃园那边有几堵墙让人扒开了,被我堵上了,就是损了几棵桃树”。
秋月道:“人没事就是万幸了,鸡没了咱再买”。
到了老李头家里,老李头取出两个袋子道:“这是小东家让集的桃胶,去年这些东西可帮了大忙了,小东家来让存些粮食,我去县上买粮,那粮价长了几倍,我想着家里还有些存粮就没舍得买,谁知闹了灾荒,家里的粮没吃几天,还是老婆子记得小东家说这东西能吃,我们两口子就是吃这东西熬过了冬”。
秋月捧着金黄琥珀色的桃胶道:“也是我没考虑周全,该让二叔给你们送几袋粮的”。
老李婆道:“这哪能怨小东家啊,还不都是这死老头贪财,差点要了我们老命,去年那阵仗,你说存着那钱有啥用”。
秋月和刘三走的时候带走了桃胶,还带走了李强,大车店拾好了,准备营业。
三月里人们早早的把地种上了,地边的野菜出来不少,马县令觉的担子轻了些,决定腾出手来拾山上的土匪,问题又来了,城外的驻军只有五六百人,也不熟悉地形,燕背山上十几窝子土匪少说也有二三千人,若是土匪之间相互呼应,输面大赢面小,以寡敌众不可取,西关的惨象历历在目,若是放过这些土匪,对百姓,对自己总是心有不甘。
刘三和黑二在花满楼外守了几天,才抓住贼头贼脑的蒋大旺。
黑二笑道:“兄弟,我说什么了,这小子憋不了几天,这才几天就冒了头”。
蒋大旺嬉笑道:“这不是黑爷嘛,兄弟什么事没做好,惹黑爷生气啦?您老尽管打、尽管骂,可别因了小的气坏了身子”。
黑二可不吃他这套,直接问道:“你小子少给我打马虎眼,说吧,替哪个照亮子着呢”。
“黑爷也太抬举小的了,小的哪敢做那掉脑袋的事”。
“还知道掉脑袋,看来还没被朱震天的银子喂晕呢,我眼下有个戴罪立功的机会,你可愿意做?”
蒋大旺一听朱震天的名字,只怕是人家已经把他的底给摸透了,要不也不能在这儿等着他。
黑二又道:“你娘和你儿子已经被我接去我家了,好吃好喝的伺候着呢,我也不跟你弯弯绕了,只要你诚心替我们办事,我们会在县令大人那帮你脱罪,你娘你儿子也能过几天好日子”。
蒋大旺心里咯噔一下,这咋还和县令扯上关系了呢,儿子和老娘是被人家给套住了,自己这次想不反水都难了。
刘三经林县丞的引荐见到了马县令,行了礼说道:“小的刘君堂见过马大人”。
马县令开门见山道:“你来见本官所为何事?”
“不瞒大人,小的和那土匪孙大庆有些夙愿,此次孙大庆带了几十号人到刘庄,为的就是寻仇,亏得我家人机敏,躲了起来,那孙大庆不见人,带人返到县上把我刘记和大车店一把火烧了,幸得大人急时赶到,否则我一家老少性命堪忧,那厮一日不死,我便如鲠在喉,我今天来就是为的献策”。
“哦,本官且先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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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说”。
“城外驻军只有五六百人”
马县令惊诧的打断道:“慢着,你是如何得知有五六百人的,难道你有内应?”
“大人说笑了,小的是开饭铺做生意的,五六百人每天吃多少还是有数的”。
马县令朝林县丞笑了笑道:“这小子是个聪明的”,抬手示意刘三接着说。
刘三继续说道:“燕背山上土匪有两三千之众,若是互相串通起来,咱们只怕是寡不敌众,只能智取”。
说到了马县令的心坎上“你倒是说说,如何智取?”
“唯今之计我们只有使得离间计,方能各个击破”
“你倒是说说,如何离间?”
刘三从堂下唤来蒋大旺。
蒋大旺跪倒说:“小的是本县人,因受了朱震天的利诱,为他在本县做眼线,小的愿意改邪归正,戴罪立功”。
刘三说道:“小的愿意随蒋大旺进山,为大人做内应,以便于大人行事”。
刘三从衙门出来时,黑二已经等了两个多时辰,刘三把他要去燕背山做内应的事说了。
黑二激动的道:“你怎么可以不跟我商量商量就擅自做主呢?就是做内应,也该是我去”。
“大哥早在县上混了个熟脸,要是被人认出来,别说做内应了,恐怕会坏事”。
“三儿,你可得想好了,要是那蒋大旺反水或是被朱震天、孙大庆给认出来,你的命怕是保不住”。
“大哥,我既然敢做,也是有几分把握的,孙大庆着实可恶,不把他给办了,咱俩家再出个什么事可咋办,这次是侥幸,那下次呢”
“这不是城外有了守军吗?”
“大哥,你见过哪儿准备剿匪的守军只有五六百,我都打听过了,眼下朝廷根本腾不出手,马县令还算是个好官,咱得抓住机会,除了孙大庆,你我两家的生意才能长久”
“大哥我也说不过你,你要去便去吧,不过大哥得提醒你,万事要以自己性命为重,万不可意气用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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