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子在上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白糖奶兔
陆雅怡听曲儿听的有些闷了,就随意出来走了走,没想到就遇见了梅花掩映处的赵彻,她面上带了笑:“晋王殿下,”她心中是按捺不住的欣喜。
赵彻挑了眉:“陆大姑娘,”他一贯记不得京城中的这些小娘子,不过她的祖父是陆修文,他还是记得清楚的。
陆雅怡抿着嘴笑,发上簪着的珠花微微晃动:“我今日同庆云来这里喝茶,没想到这样巧,竟然遇见了您,”她心里满是小女儿的情思,他果然记得她,记得这样清楚,他是不是对她还是有些不一样的,她的心思婉转。
赵彻一贯最不耐烦同这些小姑娘说话,他一向觉得她们说话假的很,有什么话都要绕一百个弯儿再说,她就不一样,面上直接就表现出来,虽然是抗拒他的意思……鲜活的很,不像这些套了面具的小姐。
陆雅怡刚要说话,赵彻就开口了:“陆大姑娘,我还有事就先走了,”说罢转身就走了。
陆雅怡呆在原地,他怎么一句话也不肯跟她多说,不是的,他对她还是不一样的,她安慰自己,可她忽然想起畅音园那一幕,他同谢婉宁两个人说了好一会儿话,她几乎认不出那样的他……她捏紧了手里的帕子。
待谢婉宁听完女先儿说书后,谢婉容也从偏院儿回来了,两个人乘了谢府的马车往回走。
马车走的不是很平稳,一晃一晃的,一贯端谨的谢婉容脸上的羞意一直没褪下去,她想起方才他对她说,以后再不会这样了,会好好保护她。
想着想着她就抿唇笑了起来,谢婉宁见了很是惊讶,没想到谢婉容也有这样的一面:“大姐姐,是不是未来大姐夫哄了你开心呀。”
谢婉容一下子就捏住了谢婉宁的脸颊:“不兴胡说,什么大姐夫,”面上的羞意越来越浓。
谢婉容眨了眨眼:“好,我不说,”眼里却满是促狭的意味。
这样可真好啊,她想起那时人人避谢府,唯恐避之不及,谢婉容在靖宁侯府的日子自然不好过,上面的侯夫人和老太君都对她很是不满意,吴清却始终陪在谢婉容身边,说不管谢府如何,谢婉容都是他的妻,最终还是没拧过吴清,谢婉容也彻底站稳了脚。
谢婉宁很是感慨,这是怎样的感情呢,大姐夫面对着那样大的压力都没有放弃,她从来没有遇见过,她不懂。
谢婉容“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宁宁你想什么呢,想你将来会嫁给怎样的夫君,”调戏的意味。
谢婉宁愣了下,她的未来夫君,她还从来没有想过这回事,如果可以,她想就这样陪在杜氏身边,再也不成亲了。
除夕一大早,谢府从上到下都忙起来了,在门旁放了桃符板,室内挂上了福神的画像,谢府从里到外都挑了大红灯笼,很是热闹。
到了晚间,谢婉宁就在谢昌政夫妇的套间里守岁,案几上放了红漆刻纹的托盘,里面是圆眼、柿饼、栗子、熟枣组成的“百事大吉盒儿”,一旁也是满满的吃食。
谢婉宁却有些困倦,头一歪一歪地点着,杜氏看了就忍不住笑:“你和嘉言先回屋歇着吧,等会儿子可别在这儿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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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婉宁这才醒过来,实在是困得厉害,因此也就没有推辞,和谢嘉言分别回了各自的屋子。
苑香居的丫鬟也都有些困倦了,谢婉宁换了中衣躺在罗汉床上,因着喜庆,床上也悬挂了金银八宝,沿儿上还坠着络子,是五的丝线,她睁眼看着,忽然就不困了。
地龙烧的很热,她把手从绣着璎珞纹的锦被里伸出来,竟然又是一年了,她重生了这么久了。
床榻不远处挂了一个八角风灯,坠着穗子,映在谢婉宁脸上,暖红色的光,她想起前世,谢府被陆修文构陷失势,这次她改变了一些事情,谢府如今才得以安全,可是陆修文到后来还是会寻空子来构陷谢府的,下一次就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谢婉宁不知道该怎么办,谢德政和谢昌政不是管事的,与他们说自然无用,可是同谢亭章说他定然是不会相信的,谁会信她是重活了一次的呢。
她忽然想起来陆起淮,他会信吗,如今他根基未稳,还不能和陆修文抵抗,她一想就觉得头疼,她该怎么办。
外头忽然响起爆竹声,噼里啪啦的好一会儿才停,谢婉宁闭了眼。
年后这几天很是热闹,又是祭祖又是拜年,现在好不容易得了闲儿,谢德政和谢昌政出府和同僚喝酒去了,谢婉容和谢婉柔则出府玩儿去了,谢婉宁却懒怠动弹,独自一人待在苑香居里。
外面起了一阵风,茜草进来在火盆旁暖了暖手,谢婉宁靠在迎枕上看话本子。
茜草凑过来坐在大炕上:“姑娘,你又从哪儿寻来的话本子。”
谢婉宁放下话本子,掐了掐茜草的脸:“多亏了哥哥,前些日子出门给我买的。”
茜草叹了口气:“姑娘你怎么不出去同她们玩儿,府里人都走光了,今儿还好有个外客来拜见咱们老太爷,要不更冷清了,听说是个什么大官,姓陆的,看着却不像老爷,年轻的很。”
谢婉宁听见茜草的话楞了一下,姓陆的,难道是先生来了,她提起裙子就下了炕,一路往谢亭章的书房走。
茜草呆了一会儿,然后追了过去。
等到了书房外,谢婉宁又停下来了,她还是在外头等一会儿吧,贸然进去总归不大好。
正巧此时书房的门开了,陆起淮从里面走出来一眼就看见了谢婉宁,她的小脸埋在玫瑰红四蒂如意纹刻丝斗篷雪白滚毛边儿的连帽里:“你怎么过来了。”
谢亭章就从后头出来,一张脸上满是笑意:“起淮,正好你去辅导下我家丫头的成绩,”陆起淮如今虽还年轻,但前途却不可限量,他又是谢婉宁的老师,多接触也不是坏事。
谢婉宁走近:“先生,正好我有篇文章很是不解,您随我过去看看,”她想了想又道:“小厨房里有好些厨子,做的糕点都很好吃,等会儿你可以尝尝,外头可吃不到,”这可是祖父许了的。
陆起淮看了看谢亭章,然后点点头。
苑香居的小丫鬟一得了信儿就从小厨房里取来糕点,炕上的案几都几乎摆满了。
谢婉宁请陆起淮坐在大炕上,一旁有小丫鬟接过了斗篷。
陆起淮看了看满桌的糕点,看样子她喜欢这些小吃食:“不是说有篇文章不解吗,拿来我看看。”
谢婉宁有些不好意思,拿过了一块玫瑰糕:“先生,你尝尝这个,很好吃的,”她自然是没有那劳什子不解的文章。
陆起淮一看便知道了,还是接过了玫瑰糕,他微微皱了眉,他一贯不喜欢这些甜的糕点,但既然是她给的,他还是吃下了。
谢婉宁满是期待地看着陆起淮。
黑白分明的眸子像是浸在春水里,眼尾微微上挑,桃花瓣一样迤逦,像海棠花一样娇艳。
陆起淮的心口一跳,他几乎不敢直视那眼睛,半晌才回道:“很好吃,”实在太甜了些,他还是吃完了。
谢婉宁果然很开心:“我就知道你也爱吃这些,”说着还要再给他拿糕点的样子。
陆起淮连忙寻点儿别的事转过话头,他看见了一旁放着的话本子:“你闲来无事便是看这个,”他看着她。
谢婉宁有些不好意思,茜草怎么没把它下去,因此只能口不对心:“只是今日随意看了点儿而已,”脸颊却染上了红晕。
陆起淮几乎不用看就知道她在想什么,把话本子递给了她:“嗯,知道了。”
谢婉宁把话本子放到身后,又拿了块糖酥酪:“先生,你再尝尝这个,”实在是太尴尬了,竟然叫他瞧见了她看的话本子。
眼前是纤细白皙的手指,一看就很甜的糕点。
陆起淮有些无奈,最后还是接过来了……
第57章
陆起淮好容易咽下了糕点,他看着她的眼睛:“你寻我来做什么。”
谢婉宁盯着托盘上的刻纹,她想起守岁那晚她想的事,该不该告诉他呢,他会信吗。
陆起淮自然就发现她的不对劲儿:“怎么了,”难道身边有什么麻烦事吗。
谢婉宁把话又咽回了肚子里,现在还是太早:“没事儿,先生,你等等,我有新年礼物要送给你,”像是忽然想起什么的样子。
陆起淮就看见她匆匆忙忙的背影,屋里现在只剩了他一个人,他看了下满案几的糕点,忽然勾唇笑了下,一向冷寂的脸上绽出暖意,眉目生动。
待谢婉宁回来的时候,陆起淮又恢复了往日冷清的模样。
谢婉宁将手里的布袋递给陆起淮:“先生,我看你平日总是看书,用这布袋装书和匣子都可以,”她说着说着声音就低了起来,末了还加了一句:“就是有点儿丑,”她的绣艺一向不,这还是前不久冰嬉节的时候绣的。
眼前的布袋用了藏青色的杭绸,颜色厚重,中间是一大簇盛开的忍冬花,边缘刻了忍冬花纹,虽然针脚有些歪曲,看着却很是致。
陆起淮不自觉就看向了谢婉宁,她此刻低着头,只能瞧见乌沉沉的发,他此刻说不出什么感觉,她知道他喜欢忍冬花纹……
“我很喜欢,你绣的很好,”他的声音低沉。
谢婉宁听了很开心,然后眉眼弯弯地笑起来。
湿漉漉的眼眸,此刻带了笑说不出的娇憨,陆起淮这次没忍住直接摸了摸她毛绒绒的发。
谢婉宁楞了一下,他竟然摸了她的头发……
陆起淮若无其事的放下了手:“我记得你还有个哥哥,他现在可任了职没有,”他记得谢嘉言在冰嬉节上得了头名。
谢婉宁提起哥哥就很开心:“哥哥他武功很好,不过现在还没任职,想来得开了年再说,”说到这里她笑了下:“我娘如今急的满嘴起泡,说是给他相看未来嫂子。”
她这才想起来,陆起淮过了年也二十四岁了,着实不小了,怎么还没成婚,也不知道将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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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妻子会是什么样儿的。
陆起淮就就看见墨玉一样的眼睛转了转:“想什么呢。”
谢婉宁有些好奇:“也不知道将来你的妻子会是什么样的,”得是哪家的姑娘才能配得上他呢。
……
陆府,陆起淮难得的喝了酒,一旁的火炉发出“噼啪”的声音,小厮候在一旁摸不到头脑,自家大人一向自律,甚少喝酒,怎么如今大过年的喝起酒来了。
青瓷酒碗里水纹波动,陆起淮没有说话,他的眉眼冷彻,他想起她下午说的话,他的妻子会是什么样儿的,呵。
他想起她说那话时的眼神,好奇的,一点儿别的情绪都没有,她从来就不喜欢他……
窗户没有关严,从窗缝儿里吹进一股凉风,小厮蹑手蹑脚地关紧了窗户。
陆起淮却完全没有感觉到,他生性冷彻,从幼时的记忆到现在,除了娘亲以外,他好像从未注意过任何一个人,现在又多了一个她,他喜欢她喜欢的发狂,可她一点儿都不知道。
如果按照他以往的性子,他想他会把她关起来,只有他们两个人在一起,再不叫她见除他以外的人。
他最后还是忍住了,他怕吓到她,他怕她知道他真正的样子,冷血,偏执,一直以来他在她面前都掩饰的很好,几乎都骗过了他自己,其实他根本不是她面前的样子。
陆起淮闭了闭眼,他不自觉地握紧了酒碗,他怕他控制不住。
到了晚间,山栀如同往常一样给谢婉宁绞头发。
谢婉宁想起白天陆起淮走的时候,他的表情明明没有什么变化,可她就是觉得哪里不对劲儿,灯罩里漏出的光很柔和,她却有些不安,到底是哪里出问题了。
翌日,谢婉宁又去了杜氏的套间,这些日子她可算是清闲坏了,她一进套间就笑起来:“娘,若不然晚上咱们吃锅子吧,这样冷的天气,吃锅子最是合适了,”她昨晚想了半夜,也没想明白到底是怎么了,也就放下了这事儿。
杜氏掐了掐谢婉宁的脸蛋:“就想着吃,半个月你就胖起来了,”她细细地打量着谢婉宁。
谢婉宁这些日子确实吃的有些多,脸蛋肉眼可见的鼓起来了,将原本的媚意冲淡几分,变的很是娇憨,杜氏看了心都要化了。
谢婉宁愣了一下:“山栀,你快拿镜子来,”说着她仔细地照镜子,这才发现脸上确实多了许多肉,她又低头摸了摸自己的手腕,竟然胖了这么多……
谢婉宁一下子就靠在迎枕上,她怎么短短几天就胖了这么些,她忍不住就叹了一口气,难道他昨日怪怪地是因着她长胖了吗。
杜氏看了好笑:“你这个年纪多吃点正好,还能再长长个子。”
谢婉宁看了杜氏脸上的笑有些不好意思,还吃什么锅子:“娘,你这些日子可寻摸好了未来嫂子的人选了吗。”
杜氏自然就想起谢嘉言来了:“唉,也急不得,还是要慢慢挑选,”说到这里她像是想起什么的样子:“婉宁,正巧明日你舅夫一家子就到到京了,估摸着会在咱们府上住上一段时间,你也给你表姐准备准备礼物。”
谢婉宁听了这话一下就坐直了身子:“舅父舅母连带表哥表哥都来吗,”她很是惊讶。
杜氏回道:“是娘忘记同你说了,你舅父前些日子就写了信来说上面提了他到京城做官,一早就托付了你爹爹在京城安置宅子,按日子算明日就该到了,会在咱们府上住上一段时间,等你大哥哥成亲完再去新置的宅子。”
谢婉宁愣在原地,怎么又有事情同前世不一样了,杜府到底和谢府有姻亲关系,因此在谢府倒台后多多少少受了牵连,自然没能被提到京城做官。
怕是她的重生改变的……谢婉宁想到这里又开心起来,这么说来,二表哥和表姐都会来了,又能同他们一起玩了。
前世她最爱去杭州府的舅父家,舅父舅母都很疼爱她,她又同表哥表姐玩的好,几乎算是除了谢府以外最亲近的人了。
杜氏一看谢婉宁的神情就知道她乐坏了:“等慎哥儿来以后,你可不兴同他胡闹,”杜氏想起以前这两个孩子凑在一起的场面……
谢婉宁有些不好意思,她不是小孩子了,自然不会再闹了:“娘,你放心,我一定乖乖的。”
第二日中午,杜崇安就领着杜府一家子来谢府了。
谢昌政和谢嘉言一早儿就在院门口候着了,杜氏多年不见兄嫂,也很是想念,就领着谢婉宁在影壁前候着,待马车一到立刻就迎了上去。
杜崇安人生的高大,虽则年纪大了也很是儒雅,和谢昌政一见面就不知道哪里来的话说个不停。
接着就有一个妇人和小娘子从马车上下来,那妇人穿了件石青色刻金瓜蝶纹襟子,酱色综裙,只在头上戴了两朵珊瑚珠花,身子微丰,一张脸圆润白皙,看着就很有福气,她的眼睛此刻却含了泪:“芷娘。”
杜氏的泪也落下下来:“嫂子,”两个人竟是哭起来了。
谢婉宁知道,舅母嫁过去的早,那时杜氏年纪还不大,过了几年才出阁,因此两个人关系很好。
陈氏看了看眼前的杜氏,虽然眼里含了泪,但面色很好,看着就过的很好:“过得好就成,”她这小姑子可是娇养长大的,她此刻见了也放心了。
杜氏哽咽,陈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快别哭了,孩子们看了该笑话咱们了。”
杜氏也破涕为笑:“明珠都长的这般大了,”她拉过陈氏旁边小娘子的手。
谢婉宁一早就注意到表姐了,她和表姐的关系一向很好,两个人早就眉来眼去了,她今日穿了件大红遍地洒金的襟子,樱色的挑线裙子,头上只簪了几朵珠花,面容艳丽,很是漂亮。
杜明珠就笑了一下:“姑母哪里的话,您可还同以前一样漂亮。”
杜氏很是感慨:“明珠的嘴儿就是甜,一晃儿明珠都比咱们高了。”
陈氏也看了看谢婉宁:“谁说不是呢,她们姐妹都长大了,婉宁,怎么去年你没来杭州府,你哥哥姐姐可都等了你好久。”
谢婉宁撒娇:“往年总是去舅母家叨扰。”
杜氏见状就问了句:“慎哥儿呢,没同你们一起来吗,怎么不见他人影儿。”
陈氏听了气就不打一处来:“快别问了,谁知道他又去哪里玩儿去了,我和你哥哥算是管不住他了,”眉毛都皱了起来。
谢婉宁恍然,她这个表哥性子很怪,一般人都摸不清楚他的套路,行事怪异的很,原本她还好奇他去做什么了,看来又去捣鼓些稀奇古怪的去了。
陈氏说着就看了一旁高大的谢嘉言:“还是咱们言哥儿好,不叫人担心,”她说着看了看一旁的杜明珠:“你这孩子,还不同你哥哥妹妹见礼。”
杜明珠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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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下,眉眼浓丽:“婉宁妹妹。”
她之后转过头,手不自觉地抚了襟子的衣角:“表哥。”
第58章
杜府新置的宅子就在另一条街,同谢府离的不远,但刚刚置的房子难还需要打理下,里面的家具物事儿还没置办,杜府一家人还要在谢府住上一段时间。
谢府面积很大,在东南角拨了一个院子,杜家一家人住下正好。
杜崇安一来到京城就没忙的没歇下来过,一直在外头赴宴,回到府里头又有谢昌政兄弟陪着,按陈氏说啊,这酒怕是喝不完了。
一大早儿陈氏就领着杜明珠来了杜氏的套间,谢婉宁也在这儿候着。
陈氏和杜氏两个关系很好,可以说是亲姐妹一般,因此两个人一见了面话儿就说个不停,谢婉宁和杜明珠则在临窗大炕上坐着。
杜氏说着话儿忍不住就夸了下杜明珠:“咱们明珠就是懂事,昨儿见完礼府上的人可都夸个不停。”
昨儿杜府众人也依礼同谢府人见了面,杜明珠很会为人处事,人又生的漂亮,谢府上上下下的礼物都备齐了,见了的人都夸一句“表小姐好”。
谢婉宁偷偷拿起一块糕点,她这个表姐人实在很好,两个人算是一块玩到大的,为人处事面面俱到,谢婉宁就很是喜欢杜明珠。
杜氏看了就叹了一口气:“你看明珠都像个大姑娘了,我们家宁宁还像个孩子,”说着就瞥向了谢婉宁:“宁宁,你不想瘦了。”
谢婉宁这块糕点就悬在了半空,杜明珠抿唇笑了下:“表妹,吃一块糕点也无妨的,你这样也好看。”
杜明珠昨儿一见谢婉宁几乎吃了一惊,她没想到短短一年间谢婉宁就从一个女娃变成了如今曲线尽展的少女,那般容色几乎摄人心魄,就是她一向引以为傲的美貌在谢婉宁面前也不够瞧的,如今谢婉宁虽胖了些,却显得更加娇媚。
她忍不住掐了掐谢婉宁的脸颊:“凭咱们宁宁的容貌,就是再胖些,求娶的人也会踏平门槛儿的,”她这表妹实在是可爱的很。
谢婉宁放下糕点挠了杜明珠的腰:“表姐,连你也取笑我,”两个人闹作一团。
杜氏和陈氏见两个花儿一样的小姑娘,直可以说是赏心悦目。
杜氏就想起了杜忱:“忱哥儿的书信可到了,”她后半句话噎在肚子里,慎哥儿去哪了,怎么还没回来。
陈氏的脸一下子就落下来了,满是担忧:“芷娘,如今也就明珠能叫我放心。”
谢婉宁和杜明珠也不敢再闹,就都安静下来了。
陈氏叹了一口气:“我这两个儿子一个个的都不省心,忱哥儿的信是按时来了,也不知道下次还能不能准时到,”她的眼里泛起泪花。
说到杜慎,陈氏几乎咬牙切齿了:“谁知道他又去哪里了,整日里忙着他那些神神叨叨的东西,就是你哥哥也关不住他,就待在外面算了。”
谢婉宁知道陈氏说的是气话,陈氏和杜崇安育有二子一女,长子杜忱也就是大表哥,他书读的很好,但早些年就出海去经商了,这些年一直没回来过,只有几封信证明他还活着。
现下大家都以为出海是最危险的事,几乎可以说是九死一生,杜崇安和陈氏自然担心的要命,谢婉宁想起了前世,她这个大表哥很有经商的头脑,在海上积累了大量的财富,具体多少她不知道,她想起赵彻提起杜忱时都很慎重,想来是真的赚了很多钱。
至于杜慎,舅父舅母则是头疼居多,他不爱读书,整日里忙些稀奇古怪的东西,最荒诞的是竟还去庙上待过一阵子,竟是跟着僧人念起经来,陈氏那时几乎要吓得晕过去,生怕他一个想不开就出家,好生劝着给弄回来了,但是自此以后再也不敢硬逼迫他了,若是真的出家可怎么办。
谢婉宁想到杜慎,他虽行事荒诞不羁,可最后在某个方面很是出色,后来更是入朝为官,平步青云。
陈氏就看了看杜明珠:“总归还算是有个乖的,若不然我得呕死,”停了会儿又说道:“芷娘,这京城的小娘子你也帮我相看相看,慎哥儿还是该早些成亲,希望能拴住他。”
杜氏也叹了口气:“嘉言也是时候寻个媳妇了,合该是咱们欠了他们的。”
原本低着头的杜明珠忽然眨了眼。
……
前几日杜氏就张罗着要谢婉宁带着杜明珠出去在京城里玩玩儿,也好见识见识。
正巧遇上了上元节,这可是个大节日,几乎全京城有头有脸的都要去观灯,到时候几乎满街的花灯,家家户户都出来赏灯,热闹的不行。
这日一到晚间,谢府众人就都往街里走要赏灯,自然也带上了杜明珠,路上挤挤挨挨的,几乎都是人。
谢府自然一早就有对策,事先就在水里都备好了画舫,京城里有头脸的人家几乎都有画舫,可以乘船在水中游览,欣赏两岸的花灯,既清净又有趣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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