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子在上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白糖奶兔
顾氏有些无奈,自家女儿就是太直了些,什么都不懂,就慢慢解释道:“婉柔,你不知道,你二叔父仕途正顺呢,再加上老太太又格外喜欢婉宁,娘才对婉宁这么好的。”
谢婉柔听了有些不信:“真的吗,娘,”眼睛瞪的有些圆。
顾氏看自家女儿的眼睛红红的,可怜极了,简直心疼死了:“到时候娘再给你置办一个更好的镯子,这个算什么。”
谢婉柔听了顿时就心花怒放,也不哭了,眼睛里满是期待:“娘,这是真的吗,你可别骗我。”
顾氏见女儿破涕为笑,心里也高兴起来,轻轻地摸了摸谢婉柔有些发乱的鬓角,很是疼爱的说道:“那当然了,你可是娘的心肝儿,娘不疼你还能疼谁。”
顾氏三个孩子里最宠谢婉柔,谢嘉泽跟着谢亭章和谢老太太长大,再加上性格过于沉闷,和她的母子关系并不如何亲近,大女儿谢婉容又自小一副端庄沉稳的性子,和谢嘉泽很像,平日里也总是跟谢德政待着,她也是很疼谢婉容的,只不过两个人之间总隔着些什么。
到了谢婉柔,她是顾氏最小的女儿,难就有些溺爱,再加上生她的那一年难产,废了好大的劲儿才生下来,更是溺爱。
谢婉容坐在一旁看顾氏和谢婉柔两个人,没有动弹,她知道顾氏格外偏宠些谢婉柔,自小是溺爱着长大,性子也变得如今这幅样子,她曾经也曾想好好管教管教谢婉柔,不过顾氏每次都心疼的不得了。
谢婉容嘲讽地扯开了嘴角。
谢婉宁打算好好睡一觉,谢婉柔一贯都是如此,她也懒得计较。
第二日一早,谢婉宁正靠在迎枕上眯着,昨晚睡得不大好,身子骨难就有些乏累。
山栀递过来一碗茶,谢婉宁端过芙蓉白玉杯,轻轻喝了一口,山栀在一旁说:“姑娘,前些日子您说的土和种子都弄好了,昨儿晚上花匠就运进来了,现下都已经归整好了,夫人说您今儿早上就可以去花厅看了。”
谢婉宁刚刚喝下一口茶,马上就放了茶杯:“真的,怎么办的这么快。”
谢婉宁一直就很喜欢莳花弄草,上辈子她就一直在研究着种些特别的花儿,这事儿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做的的,单土来说有就很大的讲究,要腐土和草炭,种子啊,伺候的手艺等等都有一定的章程。
上辈子谢婉宁就见着过有人种出了红白斗色的牡丹,谢婉宁看了很是喜欢,还好她在这方面还有些天赋,自己也种出了些,再加上谢老太太也很喜欢赏花,故而这次想起来就跟杜氏说了,杜氏该是了一番力气的,谢婉宁很是感动,娘亲真好。
谢婉宁笑弯了眼睛:“山栀你去找件适合的衣裳过来,我等下就去。”
山栀点了点头:“姑娘,昨儿听夫人说大夫人娘家的表少爷要来,估摸着明儿一早就能到了,说是要来咱们京城读书呢。”
顾氏娘家的表少爷,谢婉宁仔细想了想,好像并没有什么印象,上辈子这时候谢府正是新丧,顾家自然不好来人,应该是这样,谢婉宁随意点点头,这事与她没什么关系。
谢婉宁在花厅忙了一整个上午,谢府里养着一些老花匠,谢婉宁跟他们好好交流了一下,又知道了许多莳花的要点,很是忙碌了一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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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亲自交代花匠,这些花谁也不许动。
谢婉宁回去后用了午膳,累的直打瞌睡,刚刚在罗汉床上眯了一会儿,就被山栀叫起来了,八月份的天儿,日头还有些热,山栀拿了块冷帕子直接放在谢婉宁的脸上:“姑娘,说是长房的表少爷来了,阖府都出去迎接了,您也快些起来,若是晚了可不大好。”
谢婉宁困得直打跌,晕晕乎乎地让山栀帮着换了件水绿色的襟子,又配了件轻薄的纱裙,山栀还给她梳了个垂挂髻,谢婉宁的发丝浓密又软,拧成两股垂在两侧,额头前面还梳了些刘海,谢婉宁还没抽条儿,个子不高,整个人看起来玉雪可爱,将骨子里的美艳压下去了几分。
山栀梳完后很是满意,连连点头赞叹,谢婉宁还是困得很,勉强睁开眼就往瑞和堂去了。
谢婉宁去的路上就看见了许多小厮搬着箱笼往长房那边儿走,动作很快,显然行事有礼有节的,山栀自小就跟在谢婉宁身边长大,是有一些见识的,就说:“姑娘,看样子这表少爷的谱儿还挺大。”
谢婉宁点点头,顾氏的娘家顾家在山东可是出了名儿的诗书世家,常常会出些进士,来人听说又是顾家的嫡孙,必然是一等一的看重。
到了瑞和堂,谢老太太和顾氏,杜氏连带着府里的姑娘们都在,谢嘉泽出二门外迎着去了。
谢婉宁进去后就坐在了谢婉容身后的椅子上,谢婉宁抬眼看,发现顾氏笑的嘴都要合不拢了,就连一天没什么好脸色的谢婉柔的脸上都带着笑,坐了会儿,谢婉宁的困劲儿又上来了,忍不住就在椅子上打起瞌睡。
谢婉宁的头微微歪着,两侧的发丝拂在脸上微微有些痒,正睡梦间就听见外头有人喊表少爷来了,顾氏坐在椅子上眉开眼笑,她早等不及了。
周围有些吵,谢婉宁睁开眼就看见堂屋里边立着个少年,他穿着件石青色素面杭绸直缀,唇红齿白,眼眸狭长,生的好看极了,却不显女气,谢婉宁感叹,这两世为人,她也算是见着过许多俊美男子了,但单以外貌论,这个顾家来的表少爷是她见过最好看的。
谢婉柔就坐在谢婉宁身边,她的眼睛都亮了起来,谢婉宁看的很真切。
顾绍声音清朗,很有朝气:“老夫人好。”
谢老太太也是难得见着如此芝兰玉树的少年,拉了顾绍的手就忍不住说:“你祖母现下可好,身子骨还硬朗嘛,”说罢又加了句,“听老大媳妇儿说你的书读的也很好,”言语间很是赞赏。
顾氏忍不住自豪:“邵哥儿打小就生的好,书也念得好,”顿了顿又说道:“邵哥儿可是去年北直棣的案首,”眼眶里都湿了起来,显然是很激动。
谢嘉泽的脸忍不住就白了几分,他就站在顾绍旁边,顾绍今年刚刚十七岁,十七岁就中了举,而且还是案首,他今年十八岁了还没中举,这差的可有些多,就连一贯周正的相貌在顾绍旁边都不够看。
顾绍笑了笑:“姑母,你这话侄子可就不敢当了,这还只是中了举,再等三年还有春闱,要是侄子没中,那可就丢脸了。”
谢婉宁听了这话有些意外,看来这顾绍是个不一般的,这话听着轻巧儿,实则包含了许多意思,一则是话说的不满,二就是不招人妒恨,这不,谢嘉泽原本白了几分的脸又恢复过来了。
顾氏原本笑着的脸呆了一下:“你这孩子说这些话做什么,”话音一落,顾氏想了想,还真不好如此说,毕竟考取进士的难度更大,若是没中可就不大好了,这话说的不能太满,容易招人耻笑。
顾氏又说:“娘,邵哥儿这回来是来咱们京城读书,拿了爹的名帖太学是一定进的去的,邵哥儿这孩子一定能考个好名次。”
谢老太太当然很乐意,这样的后生谁都乐意多看看:“正好呢,你哥哥书读的不如你好,你可以帮着辅导,就是你三个妹妹你也尽可以帮着,”说着看了谢婉宁三人。
顾绍作揖:“这还要多亏谢老太爷的名帖,若不然晚辈可就读不了书了。”
谢老太太笑的牙不见眼:“你这说的哪里话,就一个名帖而已,哪里值当。”
谢婉宁又看了看顾绍,他这番话说的很好,名帖这东西顾家就能弄到,但来这儿读书用谢亭章的再好不过,既呈了谢府的情儿,又让人挑不出刺来。
第9章
顾氏接着道:“娘,我想让邵哥儿在咱们府里先住一阵子,等过些日子京城里的宅子拾好了再住过去。”
杜氏笑道:“大嫂,你这说的哪里话,你娘家来的亲戚就不是咱们谢府的亲戚了,要我说,就住在府里最好,咱们能照顾着,邵哥儿也能和嘉泽一块进学。”
谢老太太点点头:“老二媳妇这话说的正对,就在咱们府里住着最好了,就添一双筷子的事儿,再说了邵哥儿书读的这么好,出去打灯笼找都找不着呢,就在嘉泽的院子旁边拾出个院子就好了,何必出去,也省得麻烦。”
顾氏也不矜持:“娘您说的自然是极好的,媳妇也不拐弯抹角了,我看就西南角那儿的院子最好了,清幽的很,适合读书。”
谢婉宁看的出来,顾氏是真的疼爱顾绍,很为他着想,毕竟是他嫡亲哥哥的嫡长子,也这么多年没见了。
谢老太太很满意:“邵哥儿,往后你就住咱们府里,要是有什么缺的可得跟你姑母说。”
顾绍点头:“真是多谢老太太了。”
谢老太太又拉过顾绍的手:“这是你几个妹妹,婉容和婉柔你们小时候是见过的,中间的这个也是你妹妹,府里行二,你就叫她二妹妹就成。”
顾绍转过身来和谢婉宁三人一一见礼,谢婉容喊了声“表哥”。
一旁的谢婉柔早就等不及了,声音都要掐出水来:“表哥,咱们也有五六年没见了,你近来可好,”一张脸红红的,眼睛里满是柔情。
谢婉宁打了个寒颤,谢婉柔这幅样子她可真是没见过,难道大伯母想把谢婉柔和顾绍凑一对儿,谢婉宁看了看顾绍又看了看谢婉柔,不对啊,她记得后来谢婉柔嫁了个举子,可没嫁给顾绍。
顾绍笑了笑,声音更加温和:“确实是有一些年头没见了,表妹你也长高了。”
谢婉柔羞涩一笑,还用帕子掩住了嘴,好似变了个人,谢婉宁看的又打了个寒颤。
一时间屋子里就静了下来,谢婉宁有些狐疑,怎么不说话了,直到顾绍开口:“二表妹好”,谢婉宁才反应过来,赶紧回了一句“顾表哥好。”
顾绍一早就看见谢婉宁了,那时候她正在打瞌睡,头微微歪着,一顿一顿的,脸颊上有些肉,现在睁开了眼睛,轻薄刘海下一双桃花眼清澈隽雅,很是可爱,看到她顾绍就想起了家里养的那只小兔子,顾绍忍住了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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捏她的念头。
顾绍一一给谢婉宁三个见了礼,谢婉宁三人得了一样制式的梳篦,巧漂亮,尤其是谢婉柔,眼睛里像是掐了水一样地看顾绍。
谢婉宁看了看顾绍,他好像一副没事人的样子,谢婉宁很是感叹,连谢婉柔都招架得了。
谢亭章和谢昌政回来后又设了宴给顾绍接风洗尘,谢嘉泽陪着顾绍在大厅里面用膳,女眷则在间儿。
直忙到天黑,谢婉宁看得出来,谢亭章和谢昌政都很欣赏顾绍,谢婉宁有些不解,按理来说,顾绍这样一个人物她该当知道啊,这样的一个人物,上辈子怎么可能籍籍无名,到底是怎么回事。
拾停当后,顾绍就住在了谢府里。
顾绍一时间成了谢府上下丫鬟婆子的第一手谈资,到府里哪处都能听见有关于顾绍的传闻,就比如现在。
杜氏唠唠叨叨:“宁宁啊,不是娘说你,你看看婉容,再看看顾公子,人家可是北直棣的案首,我看呐,三年后必保是会中进士的。”
谢婉宁看杜氏说了这许多话忙递过去一碗茶,杜氏见状点点头,颇为欣慰地看着谢婉宁,喝了一口之后又继续开始:“娘也不求你女学成绩多好,娘就希望你别再倒数就成了,还有你哥哥,放着好好的书不读,非要去习什么武,一年也回不了几次家,唉,我怎么生了你们这两个不省心的,”很是抱怨。
谢婉宁刚要开口,杜氏又说话了:“你看看人家邵哥儿,十七岁的北直棣案首,上哪里再去找一个,唉,”语气中是满满的艳羡。
谢婉宁不知道怎么的想起了陆起淮,在心里默默说道,“有啊,人家还是十八岁的探花郎呢。”
谢婉宁看杜氏说的累了,赶紧见缝插针:“娘,前几日的种子和土都运到花厅去了,女儿去看看,也好找点事做。”
杜氏狠狠点了一下谢婉宁的头:“整日里就知道玩儿,唉,去吧去吧,”有些无奈。
谢婉宁不敢迎着风口浪尖说话,只敢在心里默默腹诽,“种花哪里又不正经了。”
花厅就在跨院里,谢府的花厅里养了各式各样的花,其中就有好多盆牡丹,谢婉宁见了眼睛都要放光了。
里面有一些杜氏弄到的已经成熟的花儿,也有种子和一些泥土,谢婉宁想起了那盆红白相斗的牡丹,她很想种一些不一样品系的花儿。
谢婉宁拿了刻刀和选好的木,又削好了接穗的芽寸指长,将茎部两面往下削,一侧稍厚,一侧稍薄,接好后又埋入土里,这一切谢婉宁都亲力亲为,弄得手脸和衣服上都是泥土。
一旁看着的花匠早都啧啧称奇了,大都是一副不敢置信的模样,其中一个上了年纪的老花匠就很是怀疑:“小姐,我们也都是种了许多年花的老人了,倒还没见过您这样的种法,能成活嘛,”言语间很是怀疑的模样。
谢婉宁擦了擦汗,笑着说:“你们听没听说过那种红白相斗的牡丹,我从一本古籍上寻着这个法子的,管不管用还不知道,但总得试试嘛,再譬如那些十八学士之类的,这些都是要尝试的,”这一番话说的很是流畅。
老花匠露出一副原来如此的模样,谢婉宁有些脸红,她现在也算是说谎话都不用打草稿了,明明是前世她问过那位种出红白相斗的牡丹的花匠的种植方法,那时候花匠来晋王府送花,现下硬说是从古籍上看到的,咳咳……
忽然间有一道温朗的声音传来:“二表妹,我对莳花也有些研究,刚你说的红白相斗的牡丹我很感兴趣,你是从哪本古籍上看的。”
谢婉宁抬头,正是顾绍,他长身玉立地站在花匠外围,眉眼间虽淡淡的,却隐隐有一股子妖气,谢婉宁有些腹诽,这人什么时候来的,怎么一点儿声音都没有。
“顾表哥,你怎么来了,这时候你不是在读书吗,”谢婉宁开口。
一旁的花匠们看到顾绍来了都说了声“表少爷好”,然后就退出去了,转眼间花厅就剩下谢婉宁和顾绍。
谢婉宁的腿一直蹲着,有些发麻,她站起来后身子晃了晃:“顾表哥,原来你也对莳花有一些研究,当真是看不出来。”
顾绍递过来一条帕子:“二表妹,你脸上有一些土,”说着指了指他自己右侧的脸颊,然后继续道:“你忘了,我的院子离花厅很近,隔一道角门就是了,刚刚正是读书有些乏了,就想着出来走走,一不小心就到这儿来了,倒是没想到二表妹竟然也在。”
谢婉宁接过帕子,有些不好意思的擦自己的脸颊:“唔,约莫着是刚刚不小心弄到的。”
顾绍笑了一下,狭长的凤眸顿时流光溢:“二表妹刚刚莳花的手艺实是有些不一般,我还没见过,倒是从哪本古籍上看到的,若是二表妹不介意的话,可否借给我看一看。”
谢婉宁拿着帕子的手顿了顿,然后瞪大了一双眼睛:“顾表哥,实不相瞒,根本就没有这本古籍,我是试着种种玩玩儿的,刚刚只是开玩笑罢了,”里面的神情分明是你既然知道了就别再问了。
谢婉宁知道,顾绍这个人很是聪明,若是她撒谎的话他一准儿是能猜到的,倒不如一开始就说了实话。
果然,顾绍点了点头:“哦,原来如此。”
于是,谢婉宁和他讲了一路如何养花……
西南角院儿里,一个小厮看着自家主子端端地坐在太师椅上,神情淡淡的,小厮搔了搔头,少爷怕是又像往常一样在想什么事,于是悄声地立在一旁。
顾绍听了一路谢婉宁的养花之道,发现她确实是有真才实学的,他想起刚刚花厅里蹲着弄土削根的小丫头,脸上沾了泥土,却偏偏显得皮肤白皙,玉雪可爱。
顾绍想起刚刚他拆穿她的谎言时谢婉宁瞪大的桃花眼,像只小狐狸一样,那时候打瞌睡时,偏又像只软萌的小兔子,顾绍唇角勾了起来。
其实顾绍很少笑,平日里都是冷冷的,尤其私下里基本是不笑的,也就这几日来了谢府才笑的多了些,小厮看见顾绍勾起的唇角,又搔了搔头。
第10章
顾绍来了没几天后太学就开学了,几天后女学也开学了。
女学开学,第一件事就是入学考了。
谢府里三个姑娘早早就拾好了,杜氏昨晚足足叮嘱了谢婉宁一整晚,谢婉宁听的耳朵都出茧子了,杜氏才放过她。
谢婉宁在谢府外的马车上等着,过得一会儿谢婉容和谢婉柔也出来了,谢婉柔一副不屑的样子,高高地昂着头,谢婉宁也不理会她,只见过了谢婉容就上了马车。
谢婉容比谢婉宁大了一岁,现在的年级也比谢婉宁高一级,今年是在女学的最后一年,明年六月份女学就毕业了。
谢婉容笑盈盈的:“婉宁,这次入学考准备的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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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学的入学考往往是检查学生们在假期有没有认真学习的,这个成绩是记入每年的课业结考的,还是很重要的。
谢婉宁很没有底气,这个假期她一直忙着谢昌政的事,哪里有时间去学习,估摸着成绩是不会好的。
谢婉容一看谢婉宁微微发红的脸颊,哪里还有不知道的,谢婉宁的经义成绩一向很差,其他的科目也一般,故而成绩不大好,就安慰道:“没事,下次再努力。”
谢婉宁点了点头,谢婉容的成绩一向很好,时常名列前茅,是京城里有名的才女。
一路无话,很快就到了女学。
女学由朝廷举办,就在靠近京郊的地方,离太学就隔着一座桥,就读的女学生们大都在京城生活,故而离的并不远。
谢婉宁下了马车,女学前面已经立着许多马车,大都是学生们家里面的马车,有些拥挤,女学的门牌不高,宅院也是以巧别致为主,并不似太学一般高大宽阔,里面的景色也非常好。
谢婉宁和谢婉容告别,就去了自己所在的班级,她在丙班,女学里面的班级划分很随意,并不是看成绩所分,每个班的结构都很平衡,学生的成绩有好有差。
谢婉宁一进班级就看见大家都在叽叽喳喳地说些什么,谢婉宁扫了扫,看见程昭睁大眼不知道在做什么。
眼前的人穿着莲青色的荷花纹上裳并着纹纱绣裙,外面是同色系的襟子,肤色白皙,眉眼隽雅,一张脸隐隐透出些灵气,生动活泼,正是谢婉宁的手帕交,两个人从小玩到大,关系很好。
谢婉宁有些感慨,两个人也是很久没见了,上辈子她先是在庄子里住了一年,后来又进了王府,很少与程昭见面,依稀是那年许多大臣的夫人进宫,她正巧也被赵彻带进宫里去拜访赵彻的母妃德妃,俩人算是见了一面。
那时候程昭嫁给了承恩伯府的世子,听说俩个人过得很好,夫妻恩爱,那次谢婉宁和程昭只遥遥见了一次,连句话都没说上,不过程昭过得好就好。
谢婉宁走过去:“程昭,你做什么呐。”
程昭一听声音就知道是谢婉宁,很是忧愁的道:“婉宁,经义册子我还没背好呢,唉,这次开学考肯定糟糕了。”
谢婉宁一听头也有些大,同样叹了一口气:“唉,我也是。”
两个人的座位离的很近,谢婉宁就坐在程昭的身后,俩人相互苦笑了一声,然后拿出了经义册子临阵磨枪。
谢婉宁只读了没几句,眼前忽然出现了一片阴影,还有一股浓浓的香味,谢婉宁一闻见浓重的香味鼻子就不舒服,忍不住就皱了眉头。
一道女声传来,带着些微嘲讽:“谢婉宁,不是我说,你这会儿看这个有什么用,成绩那么差,要是我是你,早就羞的不来女学了。”
谢婉宁抬起头,眼前的女孩子穿着一件大红色的襟子,面容秀美,只不过颧骨较高,眼尾上挑,看起来有些刻薄。
陆乐怡扯开嘴角,笑的欢快,颧骨却跟着凸起,更显刻薄:“怎么不说话了,是不是没脸说话了。”
谢婉宁的睫毛颤了颤,她有一瞬间的晃神,倒不是因为陆乐怡,而是因为陆乐怡的姐姐,陆雅怡,也就是未来的晋王妃。
陆雅怡是当朝权势熏天的首辅大人的孙女,在女学里成绩又好,是京城里人人闻之称赞的才女,后来又嫁给晋王赵彻,一家人的权势更是达到了顶峰,在大周朝里可谓是横着走,陆乐怡出身高贵,再加上有这么个姐姐,更是骄矜的不得了。
谢婉宁想起来上辈子她在王府里处处受陆雅怡的欺负,之前更是被她赶去了庄子里一年,后来才回的王府,谢婉宁从不在意赵彻,却也觉得她自己过得太窝囊了些。
谢婉宁刚想回话,忽然瞧见廊梧外一闪而过的影子。
谢婉宁笑了笑,很真诚的样子,眼睛都微微弯起来,她微微探身,靠近陆乐怡的耳朵,声音轻的像是低语一般:“陆姑娘这是说的哪里话,我可没有你这么伶俐的口舌,怕是跟着陆首辅学的吧,可真是家学渊啊。”
陆乐怡一听这话就气急了,撸起袖子就要打谢婉宁,谢婉宁却分毫不动,没有躲避的样子,前面的程昭早就着急了,恨不得冲过来,谢婉宁给了她一个眼神,程昭虽有些怀疑,却还是相信谢婉宁,起来的身子又坐下了。
陆乐怡的手就要落下来了,因为动作大,发髻上的簪花都微微颤动,整个班的女学生们都安静下来。
突然一道严肃的声音传过来:“陆乐怡,你做什么呢,还不快停下来。”
陆乐怡抬起的手顿了顿,维持在刚刚的动作,她犹豫了下,到底没有打下去,但还是愤愤的样子。
谢婉宁刚刚从窗子里就看见了陈夫子在廊梧里往里走,果然。
陈夫子又开口:“陆乐怡,开学第一天你就敢与同学争吵,还有没有点样子,都给我安静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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