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世尘缘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弄堂旋律
刚刚被灌下药的老者醒了过来,虚弱开口,“恒儿……不要管爹,好好……活着……”
许天恒终于快崩溃了,呼出一声声嘶力竭的喊叫,“爹……”
哭不出。明明有漫无边际的绝望浸润肺腑,却仍旧哭不出。他许天恒,从上战场至今,被刀砍过,被剑刺过,中过毒,被暗器伤过,甚至若干年前被伤的体无完肤生命奄奄一息之时,都从未曾如此番绝望过。不不,一定还有办法,一定。
只待冷静下来,再次开口,“说……你的……条件!”
金发碧眼的人再次大笑,“许将军果然明智,其实本王的要求很简单……”随后走到其身边,在其耳边声如细丝,“本王只是……很早就想知道……你的这具身体的滋味究竟如何,哈哈……”随后结开了束缚他的锁链,任凭其像一只折了羽翼的鸟,坠落倒地。
那一刻,他终于认命般的闭上了双眼。等待那双无情的手,撕碎他身上最后仅剩的尊严。皮肉翻卷涌出的鲜血,已经和着衣衫凝固,而此刻,即便衣衫碎裂,伤口再次撕开,那种疼痛这个人似乎也浑然不知。诡异的鲜血染红了地面,皮肤暴露在空气中的那一刻,似乎连恐惧都不剩下。不着寸缕的肌肤此刻能感受到的,只有一个字,冷。彻骨的冷。耳边似乎有呼啸的风吹过,眼前只剩下一片黑暗,像是无底的深渊,让自己深深沦陷,沦陷。
能感受到一双无情粗糙的手游走在自己身上,向身下探去,那是一种什么样的屈辱?不知,也不想知道。良久,久到感觉不到任何东西,久到听不到任何声音,是睡着了还是昏迷了?不知道,也许,这样也好吧。
黑暗中,他仿佛看到了方海尘的脸,仿佛感到有一个温暖的胸膛抱着自己。
海尘,是你吗?
你还是来了。
真好,终于等到你。
只是,不想让你看见现在的我,我一定很狼狈吧?
不要看着我。
乱世尘缘 分卷阅读58
不要看着我。
海尘……
海尘……
……
那日后,听闻火云阁有神秘人闯入,恰逢云阁主回到阁内,来人在地牢中重伤了云阁主和看守的人,救走了许天恒和叶无双。
云阁主此后在阁内闭关修养,任何人不得打扰。
……
再次醒来的时候,是在一辆颠簸的马车上。山风温驯,带来悠远的清香,却似乎带走了前尘往事。
这是……哪里?
许天恒睁开双眸,映入眼帘的是一个清秀俊美的侧面,眼前的男子朱唇轻抿似笑非笑,形态优美无可挑剔。而在他的身旁则是一个文质彬彬的男子,只不过那人身上似乎受了伤,露在空气中的手腕隐约可见暗红色的伤口,似乎是鞭打所致。此刻的许天恒,更是有无数个问题想要问,自己是谁?他们是谁?到底,发生了什么?
不自在的动了动身子,竟然发现浑身疼痛不已,仿佛千万利剑划过,最主要的是,双臂为何没有知觉?
“我……”
那俊俏的男子见到自己出声,立刻询问道,“公子?你终于醒了?可有哪里不舒服?”
许天恒仔细打量着眼前的一切,一辆不算很华丽的马车,受了伤的男子眉头紧锁,似乎是在思考什么事情。在听到自己发出的声音后,一样用一种关切的目光看向自己。
眼前的两人为何如此看着自己,难道,他们和自己很熟?
而许天恒随后的一句话,更是让眼前的两人震惊不已。
“你们……是谁?”
“公子?”
“将军?”
两个人几乎是一同喊出。
许公子他,失忆了?
那俊俏的男子急切开口道,“公子,我是云轻,这位是叶无双叶丞相啊,公子你难道不记得了?”
一旁叫叶无双的男子同样震惊道,“将军……你……”许天恒看着他们担忧的面容,十分不解,看来,自己似乎与眼前的这两个人很熟。
将军?自己竟然是个将军?
那这一身的伤又是为何?
云轻看着眼前这张迷茫的面孔,心如刀割,许公子他怎么能……
一个人的头部没有受到任何撞击,那么到底是要经历多大的痛苦与哀伤,才会选择忘记?或者说,是因为想要逃避什么,所以才会忘记?
“公子,云轻是你的……”是你的什么呢?呵呵,好像什么都不曾是。许天恒的曾经有他方海尘,而自己,不过是一个与方海尘长相相似的过路人,甚至可能是……仇人。
一旁的叶无双接口道,“知己。”最后抬眼看了一眼云轻,继续道,“将军,云轻公子是您在轩云国最好的朋友,亦是至交。而我,是您从被您灭亡的波尔国手中救下的丞相。您视我为……军师。正是因为波尔国的灭亡您有最大的功劳,所以轩宗帝封您为,定国大将军。”
云轻的眼波似乎黯淡了许多。的确,他和许公子之间,最多,只能是朋友,或许将来的某一天,连朋友都做不成了呢?
许天恒看着云轻的面容,为何如此熟悉,却又十分陌生?自己似乎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里面,有一个让自己十分思念,十分眷恋的人,那个人似乎离自己很近,但好像又很远。他看不清那个人的面容,仿佛那张脸只是一个轮廓,却能让自己沦陷,深深沦陷。那个人,让自己爱慕,又让自己心痛。而眼前的这个云轻,好像给自己的,隐约就是这种感觉。
这个人,真的只是自己的朋友吗?
……
在马车里经历这一场突变的三个人,丝毫没有注意到,马车行进的方向已经没有了路。骏马一声嘶鸣,车夫将马车停了下来。
云轻感受到了外面的动静,一种不好的预感立刻浮上心头。遂对车厢里的另外两人道,“公子,叶丞相,你们在此稍等片刻,我出去看一下。”
而马车外,一个亭亭玉立的身影正望着他们的方向,唇边透着盈盈浅笑。
果然,云阁主和这许天恒的关系定不一般,不然为何会如此大心思送他们离开。
那女子看着从马车上下来的云轻,此刻那抹白净的身影的眼神似乎很迷茫,顷刻间又充满了惊慌,急忙回头却又愣在原地,没有焦距的眼眸似乎看不见眼前的马车。
女子喃喃自语道,“中了我的失魂阵,看到的一切都不会是真的。云阁主,看来你在轩云国的这些年,经历了一些不为人知的故事啊。
只是,他许天恒,是我的,你救不走他,呵呵。”
第46章第四十六章 暗有玄虚
夜色如水。
深秋的月亮透着十二分的寒意。
一个黑色的身影穿梭在召野国的皇宫内,偶尔窜到浓密的树林,偶尔躲到凌乱的石堆,只是为躲开皇宫内巡逻的各处御林军。
忽然,黑色的身影趁所有人不注意,悄然进了皇宫书房内。
偌大的书房里,想要找到自己想要的资料,是多么不容易。
漫无目的查找翻阅之时,一本泛黄的书吸引了他的目光。
因为书上印着几个字,政史录。
政史录,应该就是召野国历代君主或者宫闱之中重要人的信息,以及历代朝堂的重大事件记录。
赫连质心早在多年前隐退于江湖,却又在近几年出现在召野国内并且为尉迟召文效力,他的信息会不会也在这上面?
隐隐觉得,这上面,一定有自己想要的信息。
翻开仔细读阅。
召野国国主时至今日一共有四任,第二任皇帝尉迟无一创立了立足于朝廷的杀手组织,火云阁。
火云阁?竟然在那个时候就创立了,第一任阁主叫……方寒墨?
看着这三个字,不知为何会有种格外熟悉的感觉。方寒墨通五行八卦周易之术,又有一对双生子女儿生得貌美如花,方家为了扩大势力,将小女儿方雨心嫁于太子为侧妃,太子尉迟天宏登基之后将方雨心封为心贵妃,方家势力也因此大涨,若有功高震主之势。
势不过半年,尉迟天宏立了另一位娘娘为后,心贵妃备受冷落,也因此方家势力被削弱很多。
看到这里,忽然出现了一页空白的纸,翻开到后面,记录的却是,心贵妃和御前侍卫云毅白苟且私通,后来东窗事发,尉迟天宏处死了心贵妃和云毅白,又不知从哪得到的消息,听闻其二人还诞下一子养于宫中,帝知晓后大怒,太尉慕容宇文恰好在此时拿出了方寒墨意图谋反的证据,因此彻底革了方家的职,本想将方家尽数打入死牢,却发现方寒墨的大女儿不知所踪。只得下令全国缉拿方雨心产下的野种和方寒墨的大女儿,却直至退位也不得果,遂只好作罢,史书记载,或许世上并无此人。
方寒墨。
方雨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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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两个人的名字为何会如此的充满熟悉之感?
再往后看去,书上记载,若干年后,尉迟天宏为了制约火云阁的权利,避重蹈父皇的后辙,将火云阁逐出朝廷,立足于江湖,却令其暗中依旧为朝廷做事,并且将火云阁的阁主扩至三人,有一人乃朝廷之人,目的是能令火云阁动向毫无保留的掌握在朝廷手中。三位阁主分别是,赫连质心的父亲,赫连惊涛。太尉慕容宇文之子,慕容正然。最后一位,书上却并无记载,只知道,生得貌美如花,不知是男是女,甚至不知那个人究竟应该是一个年迈的老者还是一个风度翩翩的年轻人。
而火云阁方位的记载,却用了一句很深奥的暗语。天地之育,隐于心脉,天为父,地为母,山河为脉,心脉乃国之灵魂。
细细想来,天与地相对而立,国之心脉于山河之间,西部地区虽然山林耸立,但河绕山林的地方只有一个,便是鹿公山脉。
轻轻合上书册,心中隐隐有种很不好的预感。
……
另一边的云轻,在破除失魂阵的阵眼之后,便看见一个身影慌张的呆立于马车旁,神情十分戒备。此人正是叶无双。
当幻象消失后,叶无双也看到了眼前的云轻,两人像是忽然想起什么似的,一同奔向马车撩开帘幔,却发现马车内空无一人。
该死。
这个阵明显是冲着许天恒来的。
云轻眉宇微蹙,再不见往日的风情与孱弱,取而代之的是眼神中透露的狠戾和沉思,此刻散发出一种冰冷的气魄,令空气都不禁寒了几分。
是谁?慕容悦吗?
夜。
云轻和叶无双来到了城中的客栈,云轻为叶无双打点好一切,只待天一亮,叶无双便可离开。
随后便要转身离去,却听闻身后忽然有人唤道,“云……”那一刻叶无双有些犹豫,看着眼前这个丝毫没有平日里的娇柔的男子,竟不知到底该称呼他为云轻公子还是云阁主。
的确,叶无双知道那日救走他和许天恒的人,就是眼前这个看似弱不禁风的男子,他叫云轻,亦是火云阁的三大阁主之一。可是,他是敌人吗?那为何还要如此尽心思的救了自己和将军?
在眼前这个男子看着将军的眼神中,他能读到许多复杂的感情,有自责,有不舍,有心疼,却唯独没有算计。他和将军,或许是朋友,不是敌人。
云轻回头,露出一抹和煦温暖的微笑,道,“叶公子叫我云轻就好。”
那一抹笑容,纯真无害,优雅万分,给这张俊俏的脸,又增添了些许动人。
叶无双愣愣的看着眼前的人,咳了一声道,“云轻公子,将军他,一定会没事吧?”言辞间,透露着无尽的关心和担忧。
云轻看着眼前这个年纪不大,却有着深度成熟气息的智者,坚定的说道,“我一定不会让将军有事的,放心吧。”
随后离去。
……
当许天恒睁开双眸的时候,眼前的景象,不禁更让自己疑惑三分。他记得,明明自己是在马车里,行进在树林中。还记得,身旁有两个看上去与自己很熟的人。而眼前的一切,雕花木床,青色的床幔,干净的屋子,檀木方桌,青花瓷杯,以及盖在身上的薄薄的蝉丝绒被,怎么都说明,他现在是在不知是谁的房间里。
活动了一下身子,发现双臂仍然无法动弹。
他的手臂,是废了吗?
良久,门被推开,一个肤若凝脂,墨发飘逸的水色长裙女子款款走了进来。
她的手上端了一碗药,看见床上的人已经醒来,不禁面露喜色,急忙上前,一手持药,一手扶住眼前的人,道,“你终于醒了,先把药喝了吧。”
许天恒警惕又疑惑的看着她,那言辞中的喜悦不像是伪装,这份关心或许有点热情,却看不出丝毫假意。
“你是……”
那女子闻声一愣,眼眸里闪过一丝狡黠,做出十分委屈的样子道,“相公,我是你的结发妻子悦儿啊,半个月前你还和我说等着天下平定,你便要带我解甲归田,不理世事纷争,怎么一个早朝的功夫,竟,竟被轩宗帝……如今却,怎能,怎能将我忘了呢?”语气里充满震惊,担忧,悲痛,甚至眨了一眨那双水润的双眸,垂下眼眸哭泣出来,怎么看也真的像是一片深情被负的粉碎的样子。
结发之妻?堂堂轩云国大将军的妻子为什么会委身于召野国?
看着那汪委屈的秋水,许天恒的心不疼了一下,露出了一个恬淡的笑容,慌忙劝到,“对不起,我……似乎不记得许多事情。那……夫人,我们现在是在哪?”
不知为何,眼前的女子,没有给他丝毫熟悉的感觉,也没有亲近的感觉,相反,倒是感觉如此疏远,甚至是敌对。
而那一声夫人叫出,竟会让自己如此陌生,仿佛,这两个字从来没有出现在自己的生命里。
女子温柔一笑,说不出的风情万种,“罢了,相公,此番好不容易才脱离虎口,这里是召野国境内,那轩宗帝因怕你功高震主,竟然要将许家赶尽杀绝,如今将军的父亲和母亲已经被轩宗帝囚禁,而将军你更是几乎要丧命于路上,悦儿……悦儿险些就见不到你了……呜呜……”
两行清泪从眼角滑过,顺势倒在眼前这个男子的怀中,化泪成雨。
许天恒闻着这女子身上的香粉气息,没来由的觉得十分心安,这味道,竟会让自己有凝神静心的作用,甚至一种疲倦感袭来,有些昏昏欲睡。
轩宗帝竟然囚禁了父母,难道,这一身的伤,这废掉的双臂,还有路上三个人的逃亡,都是因为轩宗帝那个狗皇帝吗?
不不,如果是逃亡,为何会逃到召野国?自己据说是个定国大将军,这样的身份,召野国的皇帝会容忍自己?
正在思考的人疲倦感越发浓重,头脑也越发昏沉,最后终于沉下眼眸,睡了过去。
身旁的女子抬起眼眸,听着眼前这个俊俏的人变得绵长的呼吸,知道他已经昏睡了。
唇边勾起一丝冷艳的笑意,随后消失不见。
第47章第四十七章香暖云屏
夜色即将退去。
深秋的下弦月白茫茫的发寒。月华洒下,远远看去回廊上的石壁像一汪清泉。
一缕月光投进窗子,映在床上的人的脸上,徒增几许神秘。
梦境浮现。
那是一片翠绿的树林,仿佛是初春季节,空气很暖,微风拂过,枝桠间的桐花碎成花瓣,点点飘落,宛若仙境般美好。
他看到一个墨红色长袍的人,手持一支玉笛,背对着自己正在演奏。这清瘦寂寥的身影让人看着心疼,一缕墨发伴着衣角随风飘起,灵动优雅的竟让人分不清是男是女。
那一瞬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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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悲凉的情绪从心底慢慢扩散开来,眼角不知为何会流出一滴泪水。脑海中一个声音浮现,“我们之间,一切都只是玩笑罢了。”
玩笑罢了。
玩笑?
为什么这两个字会忽然让一切变得苍白无力。
到底是什么?
心底的痛越发明显,如此真实的感觉,竟然让自己分不清究竟是梦境还是现实。
几步上前,想看清眼前的这个人究竟是谁。是谁?是那个称呼他为相公的悦儿吗?
走近,眼前的人忽然回头,四目相对,许天恒更是诧异。
眼前的这个人是……云轻?那日在马车里醒来看见的第一个人?
可是仔细看去,此人像极了云轻,又有几分不像云轻。眼前的这个人没有云轻的柔,却多了几分云轻都不及的美。
他试着唤出云轻二字,却发现无论如何都没办法发出声音。眼前的男子见此,温柔的笑了,一方眉眼更是美的不可方物。那笑容温柔恬淡,那张脸似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
男子抬起了手臂,宽大的袖袍滑退,露出了白皙的手腕,竟仿佛纯净到透明。那修长的手附上许天恒的脸庞,张开口似乎要说些什么。
他听不见眼前的人说的是什么,却能读懂,那张开的口型说的是,“我想,回家。”
那一刻,似乎有什么东西碎了。
一颗心吗?
不知道。
是痛吗?
或许连痛字都形容不了。
就在那只手即将碰到自己的时刻,眼前的男子忽然不见了,如破碎的星辰般,消失不见。
空气中,只剩下如萤火虫般虚弱的点点微光。
终于,许天恒惊呼出口,“不要!”
惊醒。
额间是密密麻麻的汗珠。
这个梦,为何如此真实。为何如此让自己心痛。此刻,那种难过,像是蓄满了水的海绵,一碰就会溢出来。
为什么?
梦里的男子,是云轻吗?自己和云轻,真的只是朋友吗?
那种痛,像是爱与恨的交织。像是……面对一个喜欢了很久的人,却无法得到的绝望。
自己原来难道是……断袖……
……
天边已经泛起了鱼肚白,听闻到室内的惊呼声,慕容悦推门而入。将手中的清粥放到桌子上后,看向床上躺着的英俊男子,莞尔一笑道,“相公,怎么,做恶梦了?”
床上的人轻轻闭上眼眸,忽略掉眼角溢出的一滴液体,道,“无碍。”又像是想起什么般,问道,“夫人为何起这么早?”他们不是夫妻吗?昨晚难道不是应该睡在一起吗?为何悦儿会这么早的从外面回来?
慕容悦将粥递到许天恒面前,扶起他,道,“起这么早自然是给相公寻点吃的。”随后拿起粥,用勺子挖出一小口,轻轻吹凉了后,再缓缓喂给许天恒,那动作,尽显温柔,竟然真的就像是一个贤惠的妻子在照顾自己生病的丈夫。
许天恒蹙起眉,将碗中的粥一点点喝掉。问道,“我的手臂是怎么被废的?”
而那女子在听到这句话后,身体不由一颤,眼底流出了几许不明的情绪,似狠戾,似心疼,“相公的手臂恐怕是……是被轩宗帝废掉了。不过相公放心,悦儿即便找遍天下的名医,也定要将相公的手臂治好。”
这般认真的语气,竟让许天恒心生感动。
不管她是谁,但这份担忧与关切,却假不了,也许他们之间也有过一段刻骨铭心的故事,只是,他忘了。
如此说来,倒还真是亏欠了眼前的这个女子很多。
如果那个梦是真的,那么他真的喜欢过眼前的这个女子吗?既然喜欢,为何会如此陌生……
咽下最后一口粥,许天恒望着眼前这个女子,眼露温柔,口中道,“悦儿……”
听到这个称呼,眼前的女子不禁一怔,抬起眼眸看着身前的人。
“你今天,很美……”随后面露微笑,眼神里的温柔无尽,更是有数不清的感谢与动容,只是,无论怎样,都是少了一份爱慕。
慕容悦自然没有注意到这些,似乎只沉溺于刚刚许天恒的那句话中,随后露出了一个甜美的笑容,快速闪身至床边,在身旁的人脸上落下蜻蜓点水般的一吻,在其耳边道,“相公,等我回来。”
而后笑着离开。身后的许天恒,竟然在那一枚吻下,红了脸颊。
……
回到了火云阁的慕容悦,正碰上赫连阁主在训斥赫连凌轩,千不该万不该,他不该在毒死了许天恒的父亲之后,又让许天恒跑了。
侧目看去,高台之上多了一个白衣翩跹长衫玉立的人。
慕容悦嘴角浮起一丝浅笑,没有理会眼前的事情,径直向后堂走去。却不料刚走到屏风的拐角处,刚刚那个纤白的身影便出现在眼前,语气带着几丝不悦,“你去哪了?”
那女子轻笑了一声,目不转睛的看着眼前的男子,答非所问,“云阁主可是很少在火云阁露面,为何这一回来,火云阁就丢了两个重要的犯人?要知道……许天恒若真的逃回了轩云国,长荷公主的处境,可就危险了。”
白衣公子愣住,掠走许天恒的人,果然是她。可是,她说的没错,尉迟长荷,救命恩人……
只一瞬间的愣神,随后那双清澈的眸子里,顷刻间布满狠戾,迅速闪身到眼前的女子面前,白皙修长的手像一只利爪直锁女子咽喉,语气阴郁道,“我最讨厌有人威胁我,许天恒到底在哪?”
慕容悦因为呼吸困难而涨红了脸,“我……也只是……想救他……”
云轻缓缓松开了钳制她的手,面色依旧没有任何缓和。
慕容悦因为呼吸突然变得顺畅而咳了几声,“云阁主,何必动怒,杀了我,对火云阁,对你,对召野都没有好处。我也是想救许天恒,依阿史那染烈的脾气,许天恒在他手里活不了多久。如今,许天恒失忆,双臂又被废,而此时,若要离间他和轩云国,不正是最好的时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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