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秘密的森林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软软的金毛

    话说到这里,李溪午又笑了起来。

    他盖好钢笔的笔帽,想了想就笑着问低头垂手站在办公桌前的金成夏:“你说,那小丫头是不是算准了我的反应?所以才这么大胆地破坏我的计划?”

    “如果您有意愿的话,在申小姐去找少爷的时候就可以派人阻止,所以眼下发生的事不也是在您的计划中吗?”金成夏愈发低下头地说。

    “看看。”李溪午笑意更浓地用手中的钢笔指指自己的秘书,“连你都在说我以老欺小。看来申氏这代确实出了一个不错的苗子。做儿媳妇的话,好像也不错?我最近的心态好像和孩子他妈一样了。那臭小子都多大,别说结婚了,连个对象都没有,不然现在也不会这么被动。”

    金成夏低掩的中年脸庞上流露出了些无奈又复杂的神色,像在感慨父亲的做法,又像在感慨那位儿子接下去或许可以预见的命运。

    “您真的打算改变想法,在这时候就和少爷摊牌吗?”金成夏迟疑了下,“按照原本的想法,不应该让他和诗京小姐多相处一段时间,或者等到老人家的心意定了,再告知少爷一切吗?”

    “计划是这样没错,但计划不是被人破坏了吗?”

    李溪午放下笔,合上文件夹站起身来,金成夏轻车熟路地率先从边上的衣帽架上取下外套来,帮李溪午穿上。

    “不光是计划外的人不想计划继续进行下去,连计划里唯一的主人公都不太听话。不是说他和诗京完全相处不来吗?既然软办法不行,那就效率点,用硬办法来喽。”

    这时候,有道身影也出现在了办公室的门外。

    站在衣镜前的李溪午和金成夏转头看去,迎上了一双黑邃又仿佛蕴藏火焰的眼睛。

    “出去吧。如果诗京来了,也让她在外面等着。我们父子俩要进行一场久违的谈话了。”

    金成夏看了看冷脸走进来的林深时,又看看姿态依旧随意的李溪午,只是默不作声地低头示意,恭恭敬敬地带上大门退了出去。

    林深时看着办公室的门慢慢关拢,然后就听耳边传来声音:“坐吧,不是要找我算账吗?”

    他转过头来,冷静地说:“坐就不必了。你只需要快点给我想要的答案就行。我很忙。”

    “你爸我就不忙吗?”在沙发上坐下来的李溪午如同寻常的父亲一样,冲儿子没好气地翻翻白眼,“还有,我还以为你来这里是要反抗什么,没想到居然是来要所谓的答案?你有什么不明白的地方?”

    “你为什么冒出这种奇怪的想法我就不问了,毕竟我也能想到一些理由。我来这里只想当面问你一件事。”

    “什么?”

    林深时轻声从嘴里吐出话来:“为什么这么做?明明知道我肯定会反抗,但还是这么做了的理由是什么?”

    “你不是我儿子吗?”

    “所以呢?”

    “所以,王子要和公主在一起,这种事很难理解吗?”李溪午提起茶壶倒了两杯水说。

    “且先不说我和Han Shin的关系,王子必须和公主在一起又是什么狗屁的歪理?”

    结果,李溪午反倒一脸奇怪地抬头看来,而后这名儒雅英俊的中年男人就再次露出微笑地说:“谁告诉你这个了?我的意思是……你有见过几个王子有资格做选择?不是王子必须和公主在一起,而是我必须要你和公主在一起。”




18、男人的肋骨(上)
    聪明人对话无需赘言,何况还是父子之间。

    林深时了解李溪午的性格,正如李溪午了解他这个儿子。

    “所以,安部长被调回韩国,从来不是一个意外。别人都以为那只是综贸内部的小小争斗,其实那是你的示意?”

    李溪午和煦地笑笑说:“如果是我的示意,那巧合的因素会不会太多了点?李煐岷刚好在今年退休、安世权所在的队伍刚好势颓、李专务身边又刚好无人可用,这些在你看来都是巧合吗?”

    “巧合归巧合,巧合不一定就无法被人为地利用。”林深时很冷静地分析说,“如果老安被派去中国不是意外呢?如果他正是因为条件合适,才会被某些人选中呢?”

    “听你这话,好像我是什么别有用心的恶人一样。即便如你所说,我确实这么做了,身为父亲,希望在职场上暗中关照一下儿子,这也是值得谴责的事吗?”

    “你这话是站在父亲的角度来说还是站在上司的角度来说?”

    “有区别吗?”

    “没有。因为无论站在哪个角度,在我看来你都没有做对过。”林深时很不客气地说。

    “在职场上历练几年,你表面上倒是已经磨砺出了棱角,只可惜内心还是一如既往的柔软。”李溪午摇了摇头,口吻依旧柔和。

    “现在你在我眼里确实是越来越像别有用心的恶人了。工作和做人不同……冷酷和理性也不同。”

    李溪午闻言又是微微一笑,说:“我猜你的原话是想说我冷血或者残忍吧?”

    林深时面无表情地说:“你一开始就猜到了我的反应。你知道我面对老安调任韩国的局面,不会甘心放弃多年的努力;你也知道,由于你的缘故,我对诗京不存在太多的戒心。作为父亲,这么算计亲生儿子,我现在就是当面骂你几句应该也不为过吧?”

    “家长不总是希望把最好的东西送给孩子吗?”

    “你是想把最好的东西送给我,还是想把最好的东西送给你自己?”

    林深时突然的一句抢白让办公室里的声音消失不见,沉默的气氛蓦地降临。

    坐在沙发上的李溪午终于稍稍收敛了笑意,皱起眉头地瞧着明显流露出火气的林深时。

    这一刻,在外人眼里,这对父子的眉宇间竟然也总算出现了几分神似。

    或者该说,在不笑的情况下,李溪午才给人一种真实的感觉。

    “到目前为止,你的计划成功了两次。第一次把我骗到韩国来,第二次算是半哄骗半利诱,把我架到了如今的位子上。至于第三次,看样子你是打算跟我摊牌了。”

    在李溪午的视线中,林深时的手悄然抓紧了沙发的靠背,五指陷入。

    他对父亲冷脸说:“既然如此……你现在就对我说说看吧,为什么你的计划要用到我?为什么在你的计划里,实现目的的方式一定要是我和诗京结婚?如果你的说法合情合理,说不准,我会改变主意也不一定。”

    沉默地注视了儿子一会儿,李溪午毫无征兆地轻笑出声来。

    他如同寻常家长般感慨地叹气说:“你小时候可从来不敢这么大胆和无礼地跟我说话。看样子,儿大确实不由爷。”

    “别说什么转移话题的屁话了!”

    林深时强压住内心怒火地深吸一口气,闭上眼调整了几秒后又睁开双眼,沉声说:“爸,你应该知道我的性格。我现在之所以还能站在这里和你说话,只是想要个理由而已……为什么是我?”

    “为什么不能是你?”李溪午也反问儿子。

    “我们就先不说我和诗京到底合不合适的问题。我听说你们还打算把我送上更高的位子?那个什么明年就会成立的互联网公司?你们先是自作主张地丢我到广告公司去,现在又想把我丢到另一个完全陌生的领域?你们凭什么,我又凭什么?”

    李溪午平静地说:“你还记得我以前对你说过的那句话吗?当一个人有用的时候,他身上的优点就会无限放大;当一个人没用的时候,哪怕再小的缺点也很扎眼。”

    “那么请问,在你们眼里,我又哪里有用?”

    “你不是我儿子吗?”李溪午说出了一个似曾相识的回答来。

    只是这一次,他答复的口吻更加斩钉截铁。

    “虽然确实有一些格外的理由,但我认为说出这一点就足够了。因为你是我儿子,所以你有资格和诗京结婚,因为你是我儿子,所以你就算什么都不懂,你也有资格坐到那个位子上!”

    面对林深时意味难言的复杂眼神,李溪午的语气里首次出现了不容抗拒的霸道。他扬起手,重重地指了指不远处他办公桌后那面象征Han Shin集团的标志墙,掷地有声。

    “每个人出生以后都会具备不同的优势和优点,但在这么多优势和优点中,唯有一点从始至终都排在第一位。”

    “才能重要吗?品德重要吗?当然都重要。可是在家世和出身面前,它们一文不值。”

    “你以为诗京真是能力出众才能当上集团的理事吗?当然不是。换一个人来,即便比她再优秀上几倍,也没资格坐上那位子。”

    “所以,因为你是我唯一的儿子,这就是你最大的优点和优势,也是你独有的资格。”

    “我接下来要你做的事,你就是最合适的人选。”

    “我这么向你解释,应该已经足够清楚明白了吧?”

    等到李溪午把话说完,林深时就没由来地叹口气说:“所以,我的预感没错?你之所以暗地里策划那么多事,不是因为出于父亲的疼爱,至少从主要目的上来说不是。在你心里,关于这件事的考虑,从来就没有想到过我和诗京的感受,对吧?”

    李溪午也是看似无可奈何地笑了笑,往后靠在沙发上问:“这种问题真有讨论的意义吗?既然能实现统一的利益,为什么还要理会目的所在?撮合你和诗京也是我的主要目的,不可以吗?”

    “对你来说没有意义,但对我来说有。”林深时看看表上的时间,又说,“既然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你索性就告诉我全部的事情好了……你要和我诗京结婚,目的到底是什么?”

    “你应该知道明年就是决定Han Shin命运的时刻吧?”李溪午直起身来说。

    “嗯,所以呢?”

    “我和你曺阿姨虽说是夫妻,我们俩手上也的确各自掌握了集团的半壁江山,但在老人家的心目中,他对于退休后究竟要把权利交给女婿还是女儿的问题,仍然没个定论。”

    林深时难以理解地问:“哪怕您二位只是表面夫妻,暗地里各自争权,对于究竟是把大权交给亲生女儿还是交给外人这种事,曺会长还需要多想吗?”

    “你这会儿的刻薄倒是像极了你爸我年轻时候的样子。”李溪午也不生气,不以为意地微笑说,“你和诗京也来往了一阵子,难道你就没从她那里听说过曺会长的性格吗?”

    “即便是能力至上,不想让家业毁在儿子手上,把大权交给女儿又怎么了?”林深时皱了皱眉,“您二位的经营能力好像也差不了多少吧?”

    李溪午呵呵笑了两声,忽地问儿子:“你真的认为,像Han Shin这样规模的跨国企业,适合交给女性接手吗?”

    林深时怔了怔,旋即若有所悟。

    “所以,一个重男轻女的老人家,偏偏又信奉能力,没能力的儿子不行,有能力的女儿也不行……数来数去,便宜给作为外人的女婿了?”

    “你在这里讽刺我,一点用都没有。事实上,即便是我们不在乎那些俗气的观念,那又怎么样?你能让全世界的人都不在乎吗?”

    李溪午拿起他面前的那杯水,淡淡地说:“这世界就是这样,再落后的观点,既然能一直存在,那就意味了仍有很多人在信奉。你可以在背地里骂他们愚昧,但你没办法扭转所有人的想法。所以,这就注定了静淑她没办法当上Han Shin未来的掌舵人。哪怕她能力足够,哪怕她拥有和男人一模一样的魄力和意志,在别人眼里,她就是个不如男人优秀的女人。”

    林深时一语不发地看着父亲,片刻后问:“既然胜利的天平已经向你那边完全倾斜,你又为什么需要我?”

    “你当曺会长是什么善人吗?”李溪午哭笑不得地抬头瞅瞅儿子,“他之所以选我,也是因为我是目前最适合带领Han Shin继续好好走下去的人。可是Han Shin的主人会从此改变吗?你认为他会让这种事发生吗?”

    “所以,我们才需要你!”

    “我和饮溪感情不深,等到将来我退下来,我手头上的权利除了交给诗京以外,还能交给谁?只要你和诗京结婚,等于是保障了Han Shin下一代的主人。”

    “现在,你明白了自己的重要性。接下来我们父子俩就该好好谈一谈了吧?”



19、男人的肋骨(下)
    林深时忽然想起他曾听说过的有关李溪午的一些风闻。

    他第一次得知李溪午在Han Shin发生的事,当然不可能是来自于年初时梁恩彩的那两三句闲言。

    作为父子,即便彼此间的距离跨越国界,毕业后选择进入Han Shin集团旗下子公司的林深时依然能时不时获知父亲的消息。

    不提外界的看法,在Han Shin集团内部,关于李溪午本人的传闻也是形形色色。

    毕竟他以赘婿的身份走进“空中森林”,本身还是外国人,人们给予他坏的评价很多,好的评价也不在少数。很多人都佩服他的能力,感慨于他的经历,亦或者是嫉妒和诋毁。

    在那么多的评论里面,林深时印象最深的话却还是李溪午被人比作“头狼”的那句戏言。

    在成年人看来,这类言论无疑显得中二了些,林深时也不再是小时候会挥舞玩具剑、四处疯玩的淘气年纪了。

    他不会因为父亲被人这样称呼而感到自豪,他也不会因为父亲的传说而心生崇拜和向往。

    他在意的是……包括安世权在内,Han Shin集团里居然有不少直接或间接接触过李溪午的人都赞同这一比喻。

    他过去不太能理解这一点。

    直至今日,当他亲眼见识过父亲那陌生的一面后,他才恍然明白过来。

    狼这种生物,能养熟叫狗,养不熟才叫狼。

    林深时实际上完全不相信曺赫会仅仅因为李溪午能力出众就打算把集团交给这个外国女婿掌管。

    人都有私心,曺赫的私心就是他把目光放到了家族长远的未来上,而不止是当下。

    为了Han Shin的未来,这位林深时目前还没见过面的老人家甚至不惜将两个亲生儿子当成弃子,不顾亲生女儿和集团内许多人的反对,也要把李溪午捧到集团代表的职位上。

    由李溪午当家的Han Shin,未来的道路可能确实很光明,但李溪午身份的局限之处也会给这条路添上大大小小的阻碍。

    李溪午之所以能成为下一任Han Shin集团会长的有力竞争者,内里真正的原因,恐怕还是在于他这十几年、近二十年的经营。

    没人知道,抛去明面上的情报,背地里还有多少Han Shin集团的高层人员已经站到了李溪午的阵营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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