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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你恨你更想你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丁律律
好像都是来围观她的。
“不是好像,就是。”陈皖南心情本来有点酸,想着这么些年,终于轮到他带着女朋友回家看爷爷奶奶,失态的方向盘控制不了,家门口都开不进去,停在草坡上缓神,而此刻,瞿嘉紧张的样子,轻而易举取悦他,有点自豪的刮了下她的鼻子,“怕什么,呆会儿,跟着我喊,而且这才几个人,我两个叔叔加一个姑妈而已,晚上吃年夜饭,人才叫海了去。”
瞿嘉顿觉责任重大,忍不住咽口水,别呆会儿人多了,喊不过来结巴了。
“你他妈太可爱了。”没想到她也有这一面,俏皮的似在他心上抓了一把,陈皖南低头抬起她下巴,就落一吻。
虽然是轻如羽毛的快速碰触,但不远处家门口站着的人,看的一清二楚。
“天呀,这是我们家皖南吗?”女士们集体发出一阵哄笑。
“除了他还谁。瞿嘉长的真不错呀。”
“你们别站门口,女孩子脸皮薄,吓着她。”出声的是陈皖南的爷爷,八十多岁,一头花白的发,金丝边眼镜,手上提着一支毛笔,红纸上的字气势了得。
陈家是书香世家,每年除夕小源川几大家族的人都来讨老爷子的字,这不,写到大年三十了,还在奋战。
“陈爷爷,我先拿着回去了。”见人家家里有事,来取对联的女孩子不便多呆。
拿上东西,道了谢,起身往外走。
却在院中,和陈皖南顶头碰。
不了一阵寒暄。
“她好像是名记者。”等女人离去后,瞿嘉才记起对方来,这在她的反应里,算是慢的了。
“你们认识?”陆盛却惊讶,下意识看了陈皖南一眼。
“不。”瞿嘉思考性的眯眸,“很久以前看过一篇新闻,有报道者的照片,应该是她,叫霍曦。”
“这过目不忘,服了。”陆盛叹服拍掌。
“进去吧。”陈皖南眸色闪了闪,看上去像是急迫,牵着瞿嘉手进了门。
……
年前,陈皖南打电话告知要带姑娘回家,陈奶奶不信,六年了,自从六年前被人放鸽子,她孙子就算废了,别说姑娘,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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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安排的普通会面,只要有女孩在,他都不去。
以为又是借口,陈奶奶在电话里痛心疾首。
“还是瞿嘉。”直到说出这个名字。
才不可思议的信了。
此时,俊朗挺拔的陈皖南,沾着一身雨雾,牵着瞿嘉的手进了门,家里瞬间鸦雀无声,只一双双笑眼,热络的望着瞿嘉。
“爷爷奶奶新年好。”瞿嘉感觉自己脸上发烫,随着陈皖南来到乌木的方桌前,见到两位老人。
来前,她就知道陈皖南的祖母不是得过且过的普通老太太,出身书香世家,大学教授的职务上退下来的,这还是三十年前的事情,眼下,陡地一看,更是一身的气度不凡,豁然觉得这气度和陈皖南如出一辙,果然是他奶奶无疑了。
“您又编这个,不怕伤眼睛。”半晌的寂静里,陈皖南看向自己祖母,大半年没回家,这老太太脾气似乎更固执了,瞿嘉喊她半天,那边爷爷都望着瞿嘉点头好几回了,她这边还没半点吱声。
那是一只冰裂纹的茶杯,圆圆浅浅的一只,外围杯壁正被纤细的竹篾穿上了一条裙子,防烫,又雅致。
“伤眼不比伤心,趁能动就多动。”陈奶奶扶了扶老花镜,从这句话里就说出了水平,话外音直奔瞿嘉。
不是不尴尬,只是更多的被心疼占据。
这几年,不知道陈皖南怎样折磨的自己,才让他至亲的人,对她如此介怀。
“奶奶,谁惹您伤心了?”陈皖南会打岔的很,牵着瞿嘉到老人身边,“半年多没回来,是我的错,局里太忙了,过年都差点被派去俄罗斯。”
“这么忙?”这话惊到他奶奶,忙说,“你多注意身体,别仗着年轻。”
“恩。”陈皖南唇角勾着笑,“瞿嘉看着我呢,您放心。”言语助攻的同时,握着瞿嘉的手一同放在老太太手上,拿走了她手里的篾和杯子,再彻底离开,就只把瞿嘉的手留在那儿。
这下老太太无论如何不能失了礼,瞿嘉趁机喊了声奶奶,又语气诚挚,“抱歉,现在才来看您。”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的更新放存稿箱了,哈哈,一章存稿骄傲上天的作者,也是很少见了。
☆、相思树08
大喜事一桩。
心宽似海的陈爷爷落在红纸上的笔不禁一抖,高兴到废了一张纸。
鹿跃眨着一双大眼,看看爷爷这边,又看看奶奶这边,发现不对,奶奶到现在没说话呀。
其实,老太太哪里还有脾气了,儿孙自有儿孙福,加上自家孙子又这么向着瞿嘉,左不过是盼着他找到想幸福,静默了一会儿,干干脆脆应了声,“来了就高兴。”
总算松了一口气的瞿嘉,面上保持微笑,与陈皖南对视了一眼,他竟然朝她眨了下眼睛,忘形的可以了。
接下来的人,比较轻松了,瞿嘉一一喊过。
分别是陈皖南的两位伯父,伯母,还有姑妈。
他父亲听说年初六才回来。
陈皖南对此不做任何评价。父母婚姻不睦,他从小跟着爷爷奶奶长大的,所以,陈皖南和两位老人尤其亲。而对于父亲这个词,极其疏远。
这个家里还有一个特别现象。
鹿跃。
她和陈家其他亲戚没有任何血缘关系,是陈皖南母亲再婚后的女儿,当年被陈皖南带回来的时候,听说小姑娘孤僻的很,和谁都不交流,陈皖南没有办法,只好一边上学,一边把妹妹带在身边。
现在鹿跃大了,显然懂得在这个家自处。
她跟在奶奶身旁,亦步亦趋的在大锅里找肉吃,被老太太笑刮了下鼻子,但绝对不允许其他人说鹿跃半点不好,所以,陈家没人敢得罪鹿跃,像个小祖宗似的供着。
瞿嘉看的出来,这是奶奶尤其疼爱陈皖南这个长孙的结果。
“我们这边过年规矩比较多。你要习惯。其实很有意思。”把鹿跃抛下,陈皖南带着瞿嘉出来,把后备箱的礼品拎下来。
此时,距离年夜饭开席还有段时间。
“我已经习惯了。”瞿嘉失笑的在草坡上踩了踩,一脚一个微陷入,像棉花糖,出门前她本来穿的雪地靴,被陈皖南制止了,小源川水汽朦胧,草皮茂盛,多少双雪地靴都不够沾。
“我们这儿比较排外,四大姓,陈陆霍孟,占了百分之九十的人口。”
也就是说迎面走来一个人,不是陈就是陆霍孟喽。
“你家亲戚多吗?”瞿嘉还对刚才屋里站着的陈家人,表示震撼,两个伯父一个姑妈,这么多人,他竟然还说晚上人才海了去,不会亲的,隔的,年夜饭都聚在一块儿吧。
“想什么呢,又不是结婚,八百十桌。”
“……”这话又吓着她了,八百十桌。
陈皖南笑的不行,打开门,靠在车上,不想回屋了,“有必要跟你普及下陈氏家族的关系,一般年夜饭,聚在一起的是同一个太爷爷关系的,我爷爷只有两个兄弟,所以,人不算多吧。”
这还不多?
瞿嘉惊叹,“我只有一个爷爷,一个叔叔,一个姑姑,堂表姊妹们全部坐齐,也不过二十人。”
陈皖南轻问着,“你不回去过年没关系吗。”
“和爷爷他们电话拜过年就可以了。”她轻描淡写的略过。
而千里之外的宁城瞿家,此时的确因为她的未归,正经历着死寂般的恐怖新年气氛。从瞿逸斐一条条追问过来的信息便知一二。
她不打算告诉陈皖南这些。
因为自父亲和瞿定北始终搜寻未果后,她自认,不再欠家里什么。爷爷也好,叔叔也好,姑妈也好,都不是至亲的人。他们也不在意她。
你会后悔的,瞿嘉。
这是瞿逸斐发来的最后一条信息。
暗示意味浓厚。
瞿嘉看了只是轻扯嘴角笑。
身为大伯父的养子,他对自己的确关怀备至,可又能怎样,她终究不会为了其他人的意愿,而和瞿逸斐扯上任何被强迫的关系。
……
“先生,我们要歇业了,今天除夕。”冰城路上,某家咖啡店内,缓缓缠绕的钢琴声戛然而止,傍晚四点钟,在除夕这一天来言,的确很晚了。
服务生们盼望着下班,回家吃团圆饭,可坐在窗前的年轻男人,从早上九点钟便在那个位置了。
他桌前放着的玫瑰,由娇艳,变得萎靡。原来连花,都耐不住寂寞的等待。可这个男人,却一直等了整整七个小时。
“扔掉它,谢谢。”瞿逸斐起身穿上大衣,黑色的衣摆一如他的话,拂过女服务生裸露在外的皮肤,如冷冽的刀锋一样,她惊悚地打了个冷颤,抬眸,仍旧是青年绅士温和的俊颜。
哪里有一丝暴戾的样子。
是错觉吗?
她不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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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问自己。
而青年已步出门外,他过了马路,冲着冰城路上最著名一家无名书店走去。此刻,那扇大门紧闭。
青年站在书店外,久久,不曾离去。
……
下午四点,小源川,斜阳笼罩。
年夜饭的当口,雨过天晴,一道虹显现在水域上。
瞿嘉从没见这么绚丽的虹,看的近乎出神,然后,指着那个方向,“那边叫什么?”
陈皖南眯着眼睛瞄了眼不远处,沉声答,“牛头湾。”
顾名思义,那片水湾的形状,似牛头。两犄角由顶端延伸,下面是宽阔的脸部,真的很像牛头。
瞿嘉心里突地颤了下,希腊神话中专撕孩童身体果腹的凶兽米诺雷诺斯,就是牛头人身。
这和眼前的牛头湾显然没有联系。
她怎么会想到米诺?
“我要向你道歉。”她忽地难以启齿,隐瞒了他这么多事,最后把文件交到别人手上,陈皖南被动看到这些年她的所欺,能这么心平气和的站在她面前抽烟,简直是奇迹。
瞿嘉不敢报以侥幸,当这件事就过去了,于是主动招来,希望用自己真诚的道歉,获得他一丝半点的原谅。
沉默。
他在沉默。
沉默了一支烟的功夫,瞿嘉煎熬的也在沉默,望着水底大面积露出来一块古钓鱼台遗迹,旁边碑上的介绍字迹,一分不差的重复看到第四遍,他裹着黑裤的长腿,才踱到她眼前。
硬邦邦的大腿,蓄满力量。
随即,带着烟草味的冰凉手指,挑住她的下巴,光滑的像刀子,在那里警告摩擦,“没有下次。”
……根本就是刀子,要她命的低狠声音。
“不会了。”瞿嘉眼帘闭了下,有点怕他,这种害怕不是遇到危险时的害怕,而是怕他生气。
和陈皖南比起来,其他的一切都不重要,什么米诺,什么牛头湾,就是天塌下来又如何,不及他此刻细微一皱眉,要把她放弃的样子更可怖。
情急的一下抱住他近在咫尺的大腿,果然硬邦邦,她脸抵在上面,来回摩擦,可能会像只小狗,无赖的讨好他,不肯松手。
天上的虹,湖面的白鸟,堤畔的绿草,纷纷看到缱绻的一幕,长椅上坐着的女人,埋在男人裆间的脸,羞耻的大家齐齐转头,只盼那对男女赶快完事,回家吃年饭去吧。
陈皖南指间夹着烟,烟雾缥缈中,手掌先是错愕,接着,被她的搂抱融化,慢慢贴住她后脑勺的发,轻轻摩擦,眼角微红,“下次不能这样了。”
换了轻柔的语气,像春风和着雨,“有事都要告诉我。”
瞿嘉乖巧点头,鼻尖在他大腿肌肉上蹭了蹭,硬,充满了安全感,无疑也撩拨了他。
陈皖南哼笑一声,把最后那点烟吸完,然后,痛痛快快深吻了她一通。
……
回到车旁,从后视镜里,瞿嘉还看到自己嘴唇是微肿的,说好拿好行李,却出去那么长时间,嘴唇还是肿的,这下,所有人都知道他们干什么去了。
不知道男人接吻后是什么感受,而她自己则心砰砰乱跳,要好半天才能找回节奏。
“皖南哥,瞿嘉呢?”到了饭点,陈家回来的小辈们,把院子内外都占满了遍。
瞿嘉无法像陈皖南一样若无其事,只好装着在后备箱里拿东西,平复心跳。
“叫嫂子。”他说。
“我错了,表嫂,是表嫂,来小溪,赶紧去叫舅妈,没有红包,你就正月里剃头,问你舅舅怕不怕吧!”
陈皖南朗声笑,还真怕了,正月剃头思(死)舅舅,可千万别。
“这垛拿着。一个个发。”他声音有些低音炮,绕后车后来,在瞿嘉耳畔响。
然后,不知何时准备好的,真的是一垛分量的红包,放到瞿嘉手上,把她从车后彻底推到人前。
“舅妈”先是第一声。
接着,此起彼伏。
那些小萝卜头们,一个个扑楞着。
“皖南舅舅,带新娘子回来了。”那个叫小溪的女孩子,不过三岁大,两只冲天辫在头上神气的扎着,牙牙学语,也不知道是不是她妈妈教的,一句新娘子,叫的瞿嘉脸色一片酡红,比手中的红纸包还艳了。
“小溪再说一遍,她是什么?”陈皖南显然被摁到心窝,众目睽睽下,叫小溪再叫一遍。
“新娘纸,舅舅的新娘纸。”小溪好辛苦的重复,子都不会发音了。
陈皖南愣了一秒,轰然失笑。
……
年夜饭。
鞭炮声噼里啪啦。
传说中有一只叫年的怪兽,在除夕出现,人们为了驱赶,就用竹子破碎的声音吓唬,后来,演变到放鞭炮。
好多年,瞿嘉没在城市里,听过鞭炮声,和这么多人声。她不由的醉了,沉浸在欢腾的海洋里。
“上楼先睡?明天去庙里烧香,要爬山。”到后半程,女眷基本都下场了,在厅里,陪着老太太看春晚,陈皖南怜惜瞿嘉,要撑着陪自己,原因是桌上的一众叔伯,正老生常谈对他言语教导。
瞿嘉是他枕头边的女人,于是,顺利演变成,对他们未来新生活的无限展望。
“我不困。爬山就爬山吧,到看看你们这里过年有多。”她跃跃欲试,喝了点酒,笑意染在绯色一般的眼角,别提多诱人。
陈皖南在桌下的大手,一直握着她,掌心相贴,十指交叉。
生怕她醉了,凳子坐不稳,倒了下去。
“不该喝那么多。”他心疼,介意她的来者不拒。
“都是长辈,又被发现我可以喝点儿。”纯粹偶然,第一次上门,没哪个长辈会强迫一个女孩子喝酒。
怪在陈皖南先一杯杯来者不拒,她有点不忍,悄咪咪捏了他杯子,尝了一口杯,被桌上唯一能喝的大伯母眼尖瞧见,说她半杯抿下,眼皮眨都不眨,绝对高手。
直接倒酒试,这一试,海量到可怕。
“小跃,你那只猫还没喂,不叫瞿嘉去看看你的宝贝吗?”陈奶奶很不放心,家里人多,尤其看餐厅里,冲客厅坐着的陈皖南的脸色,俨然酒不思菜不香,那脸侧着,几乎就要碰到瞿嘉嘴巴上去。
“这臭小子。”老太太看了一会儿,不由的笑骂了一声。
一旁吃瓜子的鹿跃,突然被吩咐去喂猫,极度兴奋的站起来了,用手比划,猫猫还好吗,忘记它了,刚才鞭炮会吓跑它吗?
“当然吓着,不过爷爷造了猫屋,在阳光房里,正好领瞿嘉去看看。”
于是,瞿嘉就被拉下了桌子。
叔伯们极度遗憾。
陈皖南感念祖母的恩,陪了几杯后,跑到客厅里来,高大的身形,一下把表妹们驱逐出沙发两侧,醉眼看着苍老了却永远慈爱自己的祖母,直挺硬气的双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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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前跪下,声音不知是高兴的还是其他什么因素,听着有些飘,“奶奶……新年快乐。”
旁边小表妹们看着,眼睛圆溜的转,“哥,你喝多了呀,明天才磕头呢。”
这几年,他何曾在除夕这天喝醉过,还不是因为瞿嘉来了,高兴成这样。
“快乐。你自己快乐了,我们老人就快乐。”老太太看透他。
……
外面,细雨簌簌的下。
瞿嘉还不知屋内发生的那一幕。
陈家的院子很大,错落有致的布着各种植物,有花,有草,有盆景,还有一人环抱不过来的大榕树。
阳光房就在榕树下面。全玻璃制造。竟是一间调控严谨的温室。
走在前面的黄色身影少女,率先打开灯。
“喵,喵……”鹿跃发出清晰的喵叫。
这让瞿嘉很意外,几乎立即勾起唇角笑,小姑娘超可爱,弯着腰,自顾的在花丛里钻来钻去,黄色卫衣帽子上长着一对猫耳朵,她自己就像个猫咪。
“唔!”受惊吓的声音突兀响起。
温室的玻璃墙壁上,挂着一块调控显示器,屏幕温度显示着18,瞿嘉视线正扫到那,闻声猛地回头,往西墙角高大的花盆看去,紧接着,她眼睛一下锐利眯住了,“小跃!”
作者有话要说:这是一个破案文,下章进重点了哈,乖乖们不怕,么么哒。
☆、一更
鹿跃站在一盘郁金香旁边,眼神惊恐过度,近乎呆滞地盯着外面。
这一刻,瞿嘉忘了自己有肢体接触恐惧症,本能的把鹿跃搂在怀里,一下下抚摸她的背部,“怎么了,到底怎么了。”
同时,往玻璃外面搜寻。
漆黑黑的一片,包裹着院子里湿漉漉的植物叶子,什么也没有。
一双黑眼睛……鹿跃指着自己的眼睛,瑟瑟发抖。
“呆着别动。我出去看看。”撂下这句,瞿嘉推门而出。
花房里温度足有十八度,除了花香,还有一股浓浓的沉香屑味道,而这股味道,出了花房便再闻不到。
鹿跃由一开始的惊恐呆滞,逐渐缓过来,刚才找猫咪时,一个黑影居高临下望着她在地下搜寻,隔着一层玻璃墙,鹿跃先看到那人的黑色塑胶雨鞋,很巨大的一个码子,绝对强壮,起先没在意,待心里发毛往上抬头时,漆黑黑的一身宽大雨衣,像田间稻草人的死气沉沉发白脸部轮廓,唯有眼珠子活的,对上她视线后,恐怖的眨了下眼皮……
“什么也没有。”瞿嘉沿着花房找了一圈,沾了一身的湿气,没发现可疑人员。
鹿跃牵着她手,握的紧紧的,像是寻求镇定,回家,她用嘴型告诉瞿嘉这两个字。
不安全。
她觉得不安全。
虽然是自家的院子里。
“这里有脚印。”手机的灯光照在湿润的泥地上,一只大约四十三码的男士鞋印,清清楚楚暴露在瞿嘉面前。
“你没有看错。刚才有人在外面。被发现后,他速度惊人的跑了。”
拍下那只鞋印,瞿嘉领着鹿跃往回走,刚才找了半天不见的小黄猫,喵的一声,从一个角落里窜出来,蹲在鹿跃胳膊上,竖起的毛发因为闻到熟悉的味道,而慢慢平静下来。
到了家门口旁边,瞿嘉问她,有没有看清方才那个人的样子,是家里的人,还是某个不熟悉的邻居。
鹿跃除了摇头就是摇头,然后举了举猫,意思是要进厨房给它弄吃的。
“去吧。”瞿嘉点头。
奇怪的一幕发生了,陈皖南这时候夹了一支烟从里面出来,与鹿跃迎面碰,他侧身让了她一下,胸膛无意中擦到她的肩膀,鹿跃瘦削的双肩随即震了下,直接贴着木门,惊惶地跑走。
“瞎跑什么。”陈皖南皱皱眉,猜她又神经发作,耍小孩子脾气,懒得计较了已经。
但烟还是乖乖掐灭了,鹿跃不喜欢他抽烟,还有喝酒,之前带她出门应酬,她很不愿意,说不喜欢看到哥哥喝酒,不听她的话,她不如不去。
“她在抗拒你。”瞿嘉点破。
陈皖南不否认,也不承认,拉上瞿嘉的手腕,轻斥了一个字,“烦。”更多是宠纵在里面。
鹿跃再麻烦,哪怕被陆盛形容为沉重的油轮,陈皖南也甘之如饴拖着行走。他从小没怎么享受过家庭温暖,父母离婚很早,直到母亲与继父意外过世,剩下鹿跃一个孤苦伶仃。
“鹿家那边还有一个姐姐,比我更合适带她。我就去看她,问她愿不愿意。当时七岁吧,还没我大腿高,却小心思多的不得了。叫我回去上学。她乖乖的。我真以为她乖了,她也的确乖……”
陈皖南是个心思极其细腻的男人,感情很丰沛,无论是爱情还是其他,被他关怀会是件很幸福的事,比如此时,他说起他妹妹时,眼睛里满是温柔,还有一些遗憾似的怜惜。
瞿嘉不经被他吸引,停下整理行李箱的动作,“后来呢?”
后来。
大一下学期寒假,陈皖南再去看她。
小姑娘没长多少,还是他大腿的高度,但看着不错,常对他笑露出一颗小虎牙。他很高兴,带着她逛游戏城,坐摩天轮,在大风天里放风筝,然后任风筝断线逃跑到东南西北,为了不让小东西失望,陈皖南追着那玩意跑了两座山头,还把人扛着,才在一颗大高树上捡到那只鹰。
鹿小跃那颗小虎牙笑的一直没藏起来过。
“我没想到啊。”陈皖南气的喝了一杯红酒,砰的一声放在床头柜,“最后一天回城,杀了个回马枪,鹿跃当时在学舞蹈,我在教室外面等她,想起小女孩爱吃,买了一堆零食给她,她姐姐就坐在旁边备课,是个教师,听说很负责,去他妈的,负责个鬼一双舞鞋不知道穿了多久,磨得小孩子脚后跟出血,新伤旧伤一层层盖,脚趾甲都挤变了型,什么跳舞伤,根本就是没用心照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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