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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直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七世有幸
魏晋病了,十分凄惨。
作家受到打击后比平常更变本加厉地玩失踪,一连几天不见人影。李毅倒是不再为了避开魏晋而躲出寝室,两人间维持着敷衍的和平,能不说话就没人开口。
这种时候病倒,能不能活下去都是个谜。魏晋心里这样想着,却依旧提不起力气下床去吃饭。最后一桶泡面见底,他饿得哆哆嗦嗦地发短信给王芝:“你有空吗?”
“没有,今天一整天都没有!”王芝自从走出失恋阴影就活跃得脚不沾地,已经很久没注意过魏晋,“哦对了,但我有好消息!”
“什么?”
“刚才碰见领导,他跟我说洛宇生病了。”
魏晋猝不及防又看见这名字,像被烧红的针头刺中双目,闭上眼顿了顿才重振旗鼓:“这为什么是好消息?”
“你傻呀,快去探病啊!送饭送药,削梨喂水,怎么暧昧怎么来,赶紧把他拿下。你到底打算拖到几时才告白啊大哥,急死我了。”
“……”
王芝还不知道。魏晋始终难以启齿,告诉她自己听取她建议的后果。
如果当时不听她的,就窝囊着当朋友……魏晋晃晃头,阻止思维第一千零八次滑向无谓的假设。
再也没人在他生病时送饭、被揍时出手、受辱时解围了。可他为洛宇做过什么呢?魏晋心酸地想,自己明明是那个心怀不轨的,到头来却无所付出除了一个灾难性的吻。
洛宇……洛宇怎么会在这时候生病呢?
半小时后,房门被吱呀一声推开了。
“你们可算回来啦?”四仰八叉躺在床上的洛宇额头上顶着块毛巾,叠得太大,连眼睛也盖住了,“食堂队伍很长吗?我饿成狗了。”
“那快吃吧。”魏晋说。
洛宇揭毛巾的手突然凝固在半途,过于明显地僵了几秒,而后才下定决心般扯下了毛巾。
四目相对,倒是魏晋先垂下目光,将手中拎着的塑料袋递了过去:“我去餐馆打包的,这样比较快。”
洛宇呆滞地盯着魏晋的脸,半晌才如梦初醒地接过饭盒。
魏晋在t恤外直接套了件毛衣,发丝凌乱,面颊上竟然有没刮干净的胡茬。
魏晋见洛宇端着饭盒不吃,仍旧愣愣望着这边,怕他看见自己就没胃口,于是后退了一步:“我先走了。”
“等等,我有话……有话跟你说。”
“那先吃吧,吃完再说。”魏晋坐到一旁的椅子上。
洛宇真的饿了,一言不发地闷头扒饭。
魏晋一向是好看的,但他本人的长相,不同于那细到袖扣的装扮风格,其实并不如何阴柔。那就是种直白、磊落、吸饱了水分的阔叶植物一般的好看,走在路上就是对社会的贡献。
而现在阔叶植物遭雷劈了。洛宇难以相信一个人能在一周之内下这么多,这成绩足以让领导羡慕到眼红。
魏晋看着洛宇狼吞虎咽,心中说不出是什么滋味:“注意身体啊。”
“嗯。”洛宇含糊地应了声,“你也是。”
魏晋笑了笑:“我是活该。”
洛宇无法下咽了,欲言又止地放下饭盒:“谢谢你送饭过来。”
“学长,你想说什么就直说吧,让我死个痛快。”
洛宇这一周来也没少受煎熬。他低头翻来覆去地组织着语句,嗫嚅地说:“我之前,从来没有往那方面想过。”
“我明白。”
“我很珍惜你,真不只是嘴上说的,但那不是……”
“我明白。”魏晋脸色苍白如纸,“我明白你的意思了。”
“我的意思是,”洛宇艰难地抬起头,“我们就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好吗?哥护着你,尽己所能帮你,你要什么我都给……只有一样真的给不了,你别嫌弃哥。”
******
申海准时踏进了这家阿紫指定的茶馆。
这不是个寻常的碰面地点。茶馆距离学校足有六站路,且价位远超过了学生的消水准。申海不知道对方挑选这里是为了避人耳目,还是有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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么更为特殊的原因。
她为什么在看见自己的照片后就要求见面呢?腐女的好奇心吗?听口气却又不像。
申海站在门边扫视了一圈,并没找到一个学生模样的女孩。服务员笑容可掬地迎了上来:“请问几位?”
“两位。”申海跟着她走到一个靠窗的卡座,坐下来点了壶普洱茶。
时至今日,申海对这个阿紫的真身也不可避地产生了许多猜测。她会是自己认识的人吗?是个羞于见人的丑女?又或者……根本不是“她”?
申海有些期待,同时又告诫自己别抱太高的期待。
约定的时间已经过去了五分钟,申海望了望门口,举起手机翻出阿紫的号码,正想发条短信,却临时改变主意,按下了拨号键。
嘟嘟
申海心头一跳。在他身后的某处,似乎有手机铃声响了起来。
电话接通了,那头却无人说话。申海等了几秒,主动问:“你在哪里?”
而后,有一道声音同时从手机里与手机外传来:“在你后面这个卡座。”
申海猛然回头。
尽管已经发挥过最大胆的想象,在看清对方面容的一刹那,他还是石化了。
漫长的寂静在两人间横亘。
“……闻……闻教授。”
☆、四一
“……闻……闻教授。”
男人镇定地点了点头:“过来坐吧。”
申海站起来的一瞬间有种直接离开的冲动,但还是抱着漂浮在半空的荒诞感坐到了他对面。
闻牧舟,中文系副教授。申海还没上过他的课,却早已从系里女生兴奋的八卦中听过无数遍他的大名。在一众大腹便便或是颠毛种种的教授里,闻牧舟确实是个异数。传说此人才高八斗,甚至有外系的学生混进课上听讲显然是看脸为主。
申海也曾远远地打量过这个人物。三十多岁的模样,清癯苍白,单看五官并不如何出众,不过申海能理解小女生们为什么对他神魂颠倒。
此刻闻牧舟腰肢笔挺地坐着,那张神情宁定的脸上透着一股温和的、令人心折的气度。他问申海:“你有什么想问的吗?”
申海十分力地开了这个口:“阿紫是你?”
“是的。”闻牧舟点点头。
申海还在发懵,不死心地确认道:“从头到尾都是你。是你本人。”
“是的。”闻牧舟平静地呷了口茶。
申海脑中有恒星炸裂、山崩海啸,不得不缓了口气,翻出手机里的聊天记录:“你你你‘姨妈又来了,痛痛痛’?”
“咳咳……”闻牧舟被猛呛了一下,稍微流露出一丝难堪,“那个是为了增加可信度,研究了一下女孩子惯用的语气。”
“你还推荐给我那些腐文腐漫……”
“我做过一个课题研究,那些都是引用的资料。”
“闻教授。”申海已经不知道该做什么表情,无力地朝后一靠,“我有好多问题,就先问最重要的吧。至少你说的那些支持同志的话,是真心的吧?”
“当然。”
“那就好,那就好。”申海松了口气,好歹不会因为对着个教授出柜而陷入麻烦了。
“因为我自己也是。”
“咳咳……”这回轮到申海被呛到了。
他从未听过关于闻牧舟性取向的流言。也就是说,对方这番出柜,很可能也是头一遭。
申海心情极度复杂:“教授……你这是为了什么呢?”
闻牧舟眨眨眼,在这种尴尬的处境里,他也像站在讲台上一般淡定自若,只是脸上略缺血色:“你又是为了什么?‘两人皆硬而未做’为什么要写这种明目张胆的诗来征笔友?”
申海怔忡:“我?我想找个人聊天,不因为取向被歧视,也不因为身高被误解。我内心就是个懦弱胆小的人,现实中装得太辛苦,只敢在打字时尽情丢脸。”他苦笑了一声,“写诗交笔友一般是女孩干的事吧?所以那诗就是为了吸引腐女的。但腐女如果知道我是基佬,态度很可能就不同了。我犹豫了很久,决定干脆也装成女的……就是这样。”
“嗯。我也是差不多的原因。”闻牧舟说。
申海望着他发愣。
“我看见你的诗,以为作者是个小姑娘。”闻牧舟说得很简短,“我也想找人聊天,哪怕是个小姑娘。”
申海忽然间一阵心酸。作为一个教授面对种种现实的压力,更加不可能出柜。闻牧舟这些年,挺寂寞的吧?
“按比例来讲,我们身边每二十个人里,就会有一个同性恋。但事实上我们能发现的同类却远低于这个数,大家都竭尽所能地瞒着。”闻牧舟讲课似的侃侃而谈,“其实,聊得久了,我大致能从遣词用句里猜出你的身份。但你不说,我也就不提,就那样聊着也挺好的。”
“……”申海觉得耳根有点发热。谁能想到那头是个中文系教授啊!他干咳一声:“对不起,我当时实在是怕……”
闻牧舟微笑:“没必要道歉。你那是自我保护,天经地义。但是,既然你站出来说出了真相,我觉得应该尊重这份勇气。我也应该回报以真相。”
申海张着嘴,又一次说不出话来。他这会儿总算理清了头绪。申海是个胆小的人,所以他立即意识到闻牧舟在现实中坐到自己对面,是冒着多大的风险,又押上了多深的信任。
“教授,我绝对、绝对会为你守住秘密。”
“嗯,谢谢你。”闻牧舟笑得像个儒雅的长辈。
申海心中刚刚一暖,就听他又说:“现在真相大白了,我们的笔友关系也该结束了。”
“……啊?”
“再继续下去也没有意义了吧?”
申海低头思索,心渐渐沉了下去:“确实,没有意义了。”他再也不可能毫无顾忌地对“阿紫”倾诉,对方亦然。
闻牧舟似乎早已预料到了这样的发展,举起茶杯说:“以茶代酒碰个杯吧。祝你一切顺利……早些忘掉我。”
☆、四二
“领导你这是,减肥功效卓绝啊!”魏晋发出一声赞叹,“最近每次见你好像都跟上次不一样。”
“那必须的。”应正宗笑着低头捏了捏自己的肚腩。他现在虽然离标准身材还有些差距,但身上的赘肉明显消失了不少,总体形象大大提升。
“我们可是每天都在魔鬼训练营里头九死一生……我已经是所有人中进度最慢的了,我们社长说我是易胖体质,经常给我单独加任务。”
“说到这个,我早就想问了,你们那社长自个儿明明又瘦又帅,他为啥要办什么减肥社啊?”
应正宗一声长叹:“这你就不知道了,他给大家看过自己中学时的照片,跟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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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本不是同一个人,瞧着比我还富有弹性。他说他深知胖子的痛苦,所以要帮我们早日甩了这几十斤肉。只有减了肥才能被人尊敬,才能享受应有的人生……”
“得了吧,说得这么冠冕堂皇。”洛宇冷不防吐槽道,“领导就是死心不改还想追王芝。”
老杨爆发出一阵大笑。
魏晋也笑,没出声响,显得有些寡淡。他的感冒拖了许久一直没好,原本就巴掌大的脸,双颊更加消瘦。
领导被拆了台也不着恼,乐呵呵地接道:“所以小魏啊,以后少带这些吃的来,这太折磨了。”
“我愿替你多受一份苦。”老杨说着就把他面前的那份抢走了。
“见者有份!”洛宇特别捧场地凑上去。
“水果不碍事的吧?”魏晋瞧着他们分樱桃,“我刚好路过水果店,自己买了一斤,想起你们好像不怎么买水果,就又带了一点过来。”
老杨冲他竖大拇指:“贤惠啊。”
这句没什么营养的调侃让洛宇和魏晋同时顿了顿。
那天谈过几句后,魏晋最终答应了洛宇保持朋友关系的请求。两人再也不提告白的事,至少在表面上回到了从前。
洛宇痊愈之前,魏晋坚持每天送饭过来,洛宇也没有阻拦。在那之后,魏晋有时也会像今天这样串个门,或是跟他们一起活动。
既然已经彻底袒露心迹,魏晋似乎反而能坦然地关心洛宇了。他原本就心思细,想对一个人好的时候更是无微不至,却又从不忘记把室友们都一并算上,避给洛宇增添尴尬。
但越是如此,洛宇越觉得胸口窒闷,仿佛撑着一块巨石。
其实魏晋最近的日子并不好过。当日李毅在公车上含沙射影,认识魏晋的人都听出了端倪。八卦的传播扩散之气势,胜过革命火种。表面上一切如常风平浪静,只在魏晋走过人群时,偶尔飘出一两声窃窃私语。
洛宇跟魏晋不同系不同届,交际圈没有多少重叠,且一看就直得如同真空中的光线,因此这流言兜兜转转也沾不上他的衣角。但洛宇能明显感觉到,魏晋不再跟自己单独行动,即使走在外头也绝不靠近自己身旁。其中混杂的各种原因,他也多少猜到了一些。
这要是放在过去,洛宇铁定不管不顾地挺身而出,将这个学弟护在身后了。可自从魏晋捅破那一层纸,洛宇自己也常常陷入混乱之中。
流言蜚语对他从来构不成困扰,怎样与魏晋相处却成了难题。魏晋太敏感,又太善于隐藏那份敏感,洛宇每次与他对视都无法忽视心里莫名的愧疚,不愿给他错误的暗示,又生怕再伤他一次。这朋友当得也委实辛苦。
“哎你们说,恋爱到底是怎么谈的?”应正宗面露向往,仿佛已经看见了希望的曙光。洛宇笑了一声:“简单嘛,看两集电视剧就会了。”
“那电视剧里就是捧个礼物出来对女主告白的,我去学了,后来的事情你们都看见了。”
“你那是时机不对,时机不对。”老杨高深莫测地摆摆手。
“你有经验?”应正宗问。
“……没有。”一屋子光棍面面相觑。
“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么。”老杨说,“万变不离其宗,总之就是制造荷尔蒙呗,吃饭唱歌看电影,校园里散个步,雪地里打个滚……”
洛宇听着听着,脸色就微妙了起来。仔细一想,这桩桩件件,他好像都干过,身边也一直是同一个人。
老杨浑然不觉地继续罗列:“然后在恰当的时机灌醉对方,或者灌醉自己,实在不行装个醉……”
魏晋控制着浑身的肌肉,不让自己转过去看洛宇的表情。
“看不出来啊老杨,很有研究嘛!”应正宗一脸拜服。
“关键是总结归纳。你看那些青春偶像剧,基本也就是这些桥段排列重组。”老杨眯了眯眼,语不惊人死不休,“哪天把这些副本全刷完了,好感度不减反增,差不多就该结婚了。”
魏晋终于忍不住瞄了洛宇一眼,却见洛宇不知何时翻开了一本书,大半张脸都埋进了书里。
魏晋想了想,慢吞吞地站起身,小声说:“不早了,我先走了。”
洛宇侧耳听着他开门的动静,嘴巴张了张,最终还是没有抬起头。
寝室里的另外两人东拉西扯聊了半天,渐渐地没话说了。应正宗突然戳戳洛宇:“你这一副灵魂出窍的样子是在读啥天书呢?”
******
魏晋开始越来越少地出现在洛宇面前。尽管如此,有时在校园中偶然遇见,他倒能若无其事地挥手寒暄。
真正表现反常的人是洛宇。不知从何时起,只要一靠近魏晋,他就会不由自主地心生慌乱,仿佛手脚都不知该往哪搁,更选不出合适的表情挂到脸上。洛宇自己都解释不了这种变化,又不是个会演的人,即使想装作平静也是欲盖弥彰。
魏晋将他魂不守舍的样子全看在眼里,有意识地更加疏远了联系。
等到洛宇意识到的时候,已经至少半个月没见过魏晋了。
“最近忙吗,明天要不要……”一条短信打了十分钟,最后又全删掉了。
当初明明是自己提出要求,结果又是自己找不回从前的心态有时他甚至不知道哪种选择对魏晋的伤害更小:一开始就决然回绝、彻底断开,还是像现在这样如履薄冰地忐忑相待。
他舍不得一个朋友,又接受不了一个恋人。
作者有话要说:前段时间在赶稿,现在恢复日更
☆、四三
又过了一周,大忙人王芝也终于发现了魏晋的异样。
“这几次见面你的脸色都不太好啊,怎么回事?病了?”一次午饭时她在食堂里问。
“没有。”
也许是因为接连失眠,魏晋发现跟人说话变得困难,必须消耗浑身的体力将字句串连到一起,再送出口中。他对着餐盘耸耸肩:“之前生了场小病,现在已经好了。”
王芝顿感内疚,自己最近确实有点忽视了魏晋。她试探着问:“好像很久没听你说起过洛宇了?”
魏晋愣了愣,一个被强行压制的念头又一次窜起:如果当时没听王芝出的主意,跑去莽撞地告白,也许现在也就不会……他几不可见地晃了晃头,却听见王芝正在问:“你还没找他告白吗?”
“……找过了。”
王芝看见魏晋的神情,心脏揪了起来:“然后呢?”
“没有然后了。”魏晋平铺直叙地说。
王芝一时不知该说什么,沉默了半晌,低声道:“怪我。”
“不关你的事。”
“唉,失恋也是常有的……等着吧,姐给你找一个更好的。”王芝安慰道。
魏晋突然觉得嘴里的食物变得难以下咽,沙子似的哽在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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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眼里。偏偏王芝还在说:“别太难过了,你看你都瘦得不帅了,值得吗?他不要你,总会有更好的人要你……我跟你说,恋爱谈得太少才把每一次都当做天大的事,其实过去了也就过去了……”
魏晋积压的负面情绪终于突破了临界点,冷冷地说:“人各有志。”
王芝一顿:“什么意思?”
“意思是我不像你,什么样的男生都可以。”
王芝看上去就像被当头一拳打懵了:“魏晋,你怎么能这样说我?你明明知道”
“我说错了吗?连周莘晔那种渣滓你都能接受,别人在你眼里是不是也来者不拒?”魏晋越说越大声,“所以随便替人出主意,搞砸了也无所谓,反正对你来说全都不值一提,大不了再换一个!”
王芝惨白了脸色,端着餐盘霍然站起身。就算她当场把饭菜泼过来,魏晋也不会惊奇。
至少不该提起周莘晔,魏晋用残存的理智自忖。
她盯着他做了几次深呼吸,低声说:“对不起。”
王芝说完就走,但魏晋还是看见了她转身前发红的眼眶。
只是一刹那,他就有了一种不可能再得到原谅的预感。
魏晋果然再也没看见王芝,甚至连大课上都找不到她。身旁那个座位空了许多天,起初他以为王芝一直缺席,后来偶然间一转头,才发现她换到了角落里的另一个位子。
他知道自己应该去道歉,可四肢百骸却像是被抽干了脊髓,只剩下空壳透着风。生活状态跌进了谷底,除了每天随着人群浑浑噩噩地移动,再提不起力气去干任何事。
不对,至少还有一件事情是必须干的,否则他就要留级了。
“陈大爷、张大爷,您二位最近好吗?”魏晋又一次踏进了敬老院的房间。陈老头眯着眼睛看了他几秒,恍然大悟:“哎唷小同志又来啦。”
“……大爷咱打个商量,换个称呼呗。”
“小同志今天怎么一个人来呀,那个学数学的同志呢?”
“……他有点事。”
“那就辛苦你啦。”
魏晋说着“不辛苦”提起了扫帚。干瘪的张老头没搭理他,仍坐在床上闭目养神,那姿势跟上次魏晋离开时一模一样,俨然有种坐化成佛的架势。
陈老头跟魏晋闲聊了几句,便离开了房间:“我去趟洗手间。”
他刚刚踏出房门,床上的张老头猛然睁眼,悄声冲魏晋招手:“过来过来。”
“嗯?”魏晋不明所以地靠近过去。
张老头鬼鬼祟祟地从枕头底下摸出一张纸条,递给魏晋:“你帮我看看这上面写的是什么字?”
魏晋瞧了一眼,那纸条上确实有一行手写的字。他狐疑地问:“您这是”
“我眼睛不行了,这么小的字看不清楚。”张老头面无愧色,“有个人留了张字条在我床上,我怕老陈偷看,藏起来等你来帮我读。”
“什么字条这么重要啊?”魏晋定睛看了看,读道,“‘老陈、老张:我上周末去摘了一些桃子,分给你们吃。阿婧留。’”
这听起来怎么也不像是专门留给张老头的。张老头浑浊的眼睛缓慢地眨了眨,满脸皱纹仿佛又加深了些:“原来就这么几个字啊。”
他的声音有几分掩饰不住的失落,魏晋听着灵光一闪:“这个阿婧就是那天门口的那位阿婆?”
张老头的几根胡子猛然一抖:“别乱猜。”
“这哪还需要猜。”魏晋看着他可悲的模样,不知为何就想起了上次离开时洛宇开的那句玩笑,忍不住揶揄,“你是不是以为她给你写了情书?”
张老头涨红了脸:“现在的小年轻怎么这样!”
魏晋大笑,也不知是在嘲笑谁:“小年轻怎么了,你这一把年纪了,不也连找她告白都不敢?怕失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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