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直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七世有幸
洛宇递过一杯热气袅袅的水,魏晋将上身撑起一点,从被窝里抽出胳膊接了过来。
“趁热全部喝了。”洛宇吩咐道,“你晚饭就吃的这个?”他指了指桌上剩的那大半碗方便面。
“没关系,我不饿。”魏晋赶紧说,“学长你别麻烦了。”
洛宇没吭声,直接推开门走了出去。
魏晋呆了呆,蔫在原地等了一会儿,才确定他是真走开了。
热水袋的温度从足底源源不断地传上来,身体渐渐地回暖,连头疼都缓解了不少。意识搁浅在黏稠的沼泽中无法运转。头顶的灯还明晃晃地开着,他心里想着要爬下去关掉,想了几次就又跌进了昏沉的浅眠中。
魏晋即将睡死过去之际,房门被再度推开了,洛宇拎着两只塑料袋走了进来,裹了一身夜里的凉气。
“卖粥的店关门了,只有干饭,我要了点蔬菜,凑合着吃。”
他打开饭盒,和筷子一起塞给魏晋,又将一板药片放到枕边:“退烧药是以防万一的,到了半夜还没好转的话再吃。”
……
魏晋一瞬间有些庆幸自己眼眶本来就是湿的。他偏过脸去抓起几张纸巾,响亮地擤了一声鼻涕。
“谢谢你,学长。”
洛宇摆摆手,咧嘴笑道:“不客气,等你好了再请回我一顿就行。”
“必须的。”
洛宇好人做到底,自己找了张椅子坐下了:“快吃吧,我等你吃完再走。”
“还是快回去吧,待这儿容易被传染。”
“我活到现在还没被成功传染过,你可以挑战一下。”
魏晋笑了,套上件毛衣靠在床头,捧着饭盒吃了几口,一股暖流一路熨帖到了胃里。
半盒饭菜下肚,魏晋恢复了点神,脑子也重启了,开始找话说:“领导回去没感冒吧?”
“没有,他壮得像牛。”
魏晋对躺着中枪的金正恩还是挺愧疚的:“替我跟他道个歉,要不是我让王芝坐下,他也不会被泼。”
“没事儿,领导不是计较的人。”洛宇听他主动提起王芝,顿觉机不可失,“说起来……那姑娘是你女朋友吗?”
魏晋愣了愣,生出了一丝不好的预感,连忙撇清:“王芝?当然不是。”
“哦。”洛宇目光四下转着,“那……她有男朋友吗?”
魏晋看着他,脸色白了白。
☆、十一
呼
一两片小花瓣在风中蹒跚着,飘零到了地上,只剩摇晃的枯杆。
魏晋红肿的眼睛闪着水光,嘴里的饭菜化成了沙粒,他嚼了几下放下了饭盒。
何处秋风至。萧萧送雏菊。
“唉。”魏晋幽幽叹息了一声。洛宇汗毛都竖起来了:“咋、咋了?”
“按理说我答应了帮学长物色妹子,王芝虽然不是很温柔,可是皮肤也够白了。”魏晋忙着故作平静,没看见洛宇异纷呈的表情,“只可惜,晚了一步,王芝入学的时候就已经有男友了。”
洛宇被这转折弄得愣了愣:“有男友了?”
“有男友了。”魏晋点点头,“他俩虽然现在异地,但每天都会联系。”他说到一半,觉得实在没趣,心里头拔凉拔凉的,干巴巴地道,“不是我不帮忙啊。”
“不不不你真误会了……”洛宇差点把金正恩供出来,转念一想,黄都黄了,就别让领导丢这个脸了。
毕竟领导那模样,就算是兄弟看着,跟王芝也确实不是很般配。
魏晋有气无力地挥挥手:“我有点困。”
“啊,那你好好休息,我先走了。”
“今天多亏你了,学长。”
“小意思。等你好了再来找你。”洛宇最后这句话让魏晋心头有小火苗闪了闪,又“噗”地灭了。
洛宇关了灯,合上门就走了,只把魏晋留在黑暗间。
隔了片刻,枕头底下传出振动声,魏晋摸索着捞出手机,看了看来电号码。
“喂……”
“明明还活着为什么不回短信!”王芝在那头怒吼。
“王芝……”魏晋把头闷进枕头里,凄凉地喃喃,“他真喜欢女的。”
“谁?”王芝没反应过来。
“洛宇。”
王芝被震惊得静默了好几秒:“你是真心实意地对他是直男的事实感到惊讶吗?”
“……”
“话又说回来,怎么这种时候说起这个,难道你刚才趴窗口看见他跟人约会了?”
“没有。”魏晋虽然思绪万千,也知道这种事告诉王芝会给洛宇添尴尬,含混地说,“他刚才送饭过来,跟我提起了妹子。”
“怪不得不回我短信,原来有人了。”王芝酸溜溜地说,“他提的哪个妹子?我帮你去打听打听。”
“……”魏晋顿时后悔跟王芝倒苦水了,他怎么就忘记了这家伙天下第一的八卦雷达呢!“我不认识的人。”
“名字总记下来了吧?我不信你没记。”王芝不依不饶。魏晋支吾了两下,王芝突然顿悟:“难不成是我?”
魏晋服气了:“我跟他说了你这边没戏。”
“哈哈哈哈哈你放心,姐姐我什么风浪没见识过,这点小事还处理不好?倒是你,该想想还要不要继续争取了,毕竟现在是不折不扣的直掰弯了。我倒不会批判什么,如果你自己想清楚了,需要帮忙就一句话的事。”
“直掰弯……”魏晋重复了一遍,嘴里泛着点苦味,这可不是什么轻松的词汇。
王芝见他不吭声了,也劝道:“哎,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晾衣杆?等着吧,等你好了姐姐介绍一打美丽的基佬给你认识,保证个个闻得出你围巾上喷的香水什么牌子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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型号。”
“……那可真是加分啊。”魏晋说。
☆、十二
王芝认定了魏晋才刚刚认识洛宇,这么点儿小火花一掐也就灭了,因此说到做到,一等他感冒痊愈就直接把人拉到了社团活动上,想帮他翻新章。
魏晋神情复杂地看了一眼活动中心大门上贴着的“边度诗社”四个毛笔大字,脚步都磨蹭起来。
魏晋虽然是个纤细的基佬,却还真不是个文青。对于诗这种东西的认知,只停留在当初语文课上被叫起来朗读的“我是月底光,我是日底光,我是一切星球底光,我是x光线底光,我是全宇宙底energy底总量”。
那绝对是个他无法理解的世界。
“来来来,介绍一下。”王芝笑着拉他进门,“大家,这是魏晋。魏晋,这是大家。”
魏晋定睛一看更不自在了,诗社一共二十几个人,放眼望去一水儿的妹子,还清一色地长发披肩素面朝天,手心忽然长出纠缠的曲线。只有两个男生在最角落里,其中一个明显是陪女朋友来的,光顾着玩手机和向女友投食;另一个正站在课桌前,手握狼毫奋笔疾书。
王芝带着魏晋走到那个奋笔疾书的男生面前,一路接受着目光的洗礼。
“这是我们社长,申海。”
男生放下毛笔朝他伸出手:“欢迎欢迎。”
“啊,你好。”魏晋仰头看着对方。
……好高!不是一般的高,是山一般的高,巍峨、坚固、雄壮!魏晋整个人被笼罩在对方的阴影下,颤抖着握住他的大手摇了摇。
这得超一米九了吧?真的不是哪个篮球队的走错了地方?
“你来得正好,我们社这两天在筹备一个活动,你也加入吧。”申海深刻冷峻的眉眼正对着他,低沉地解释道,“简单来说就是每个人用笔名写一首诗,到时候贴到校园公告栏上,学校里的人也都可以参与。诗的最下面标上联系方式,如果遇上欣赏这首诗的人来联系你,就当交个笔友。”
魏晋被卷裹进了一团文学的气流中,浑身不自在地动了动:“我不懂怎么写诗。”
“没关系,忠于自己的心情和想法,直抒胸臆就行了。”申海说。
王芝在一旁笑道:“社长你示范一下吧。”申海点点头,提起毛笔沉吟。
魏晋回头挂着“你搞什么鬼”的表情看向王芝,王芝跟他使眼色,做口型道:“帅吧。”
魏晋愣住了,莫非这就是她要介绍的人?要说帅倒也无法反驳,可是这泰山压顶的威慑力很难让常人接受啊!
他又转头去看申海,正好看见对方凝神敛气地写下一行娟秀忧郁的小字:
昨夜西窗白月落。
“……”魏晋不知该做什么反应,心在风中凌乱,只见申海沉思了更长的时间,又接了一行:
两人皆硬而未做。
“………………”
魏晋看看申海,又看看王芝,最后环顾了一下这间屋子。
申海用大手摸摸下巴,无声地念了一遍刚写下的两句,似乎满意了,在旁边落了款:暗夜满天星。
魏晋……已经超脱了。
诗社活动结束后,王芝跟在魏晋后面走出屋子,连声问:“怎么样怎么样?”
魏晋转过头看看她:“你在开玩笑吧?”
“怎么是开玩笑呢,申海哪儿不好了,又高又帅还会写诗。”
魏晋竟哑口无言。
“你仔细想想,论综合打分,你那直男学长哪样比得过他。人家写诗没准还能哄你开心呢,那数学题能干啥。”
“……”魏晋哭笑不得,“不能这样算吧,就算是男人挑男人也是要看来电的。”
“电这种东西说不定多通几次就来了。”
“绝无可能。”
王芝苦口婆心:“别这么急着打叉,就当交个朋友,即使这个对不上眼,他还会带着你认识更多的候选人。我毕竟不是你们圈里人,你总需要个同伴带带路才不至于老往直男堆里抓瞎啊。”
魏晋回头一想,倒也十分有道理。
所以,两天之后申海主动邀他再去参加诗社活动时,他就没拒绝。
这回的活动地点改成了室外,人手一卷双面胶,把上次社员们写好了诗的纸片贴到校园公告栏上。
“别贴得太密,多留一点空间。”身后传来申海的嘱咐声,跟着魏晋就觉得眼前一暗,阳光被挡住了。一双手臂越过众人的头顶,直接将一张洒金大红宣纸糊到了公告栏最顶端。
魏晋定睛一看,只见宣纸上用斗笔写了四个正楷大字:以诗会友。底下还有一行:欢迎全校同学参与。一眼望去笔风浑厚遒劲,端的风雅。
“社长,这字是你写的?”
“嗯。”
魏晋很意外:“写得真不错啊,为什么不用这种字来写诗?”他一想到那手娇羞如花骨朵的小字和那旁边的落款,就一阵恶寒。
申海竟然沉默了好一阵子,才婆婆妈妈地说:“你也看见了,写诗交笔友什么的……会做这种事的九成九都是女生,我一个这么大个儿的男人喜欢掺合进来,总有点儿别扭。”
……这大哥刚才是在扭捏吗!
魏晋反思了一下,他不能剥夺身高一米九以上的男人扭捏的权力。
“所以你就用笔迹和笔名伪装成女生?”
“我没有骗人,他们怎么猜测是他们的事嘛。”
魏晋点点头,开始有点理解对方的行为了。可是转念一想,作为女生写下“两人皆硬而未做”这种神一般的句子,岂不是更加诡异!
他最终没再追问下去,默默撕了段双面胶,帮着贴纸片。说起来,这一张公告栏并不陌生,上次他还往上面贴过小羊绒围巾的寻物启事。本来已经不抱希望了,没想到隔天就看见了小报上的失物招领。
魏晋心神不宁地转身又拿了张纸片,努力不让思绪往那个方向滑去。
口袋里的手机突然振了振,一条新短信。
“小学弟,来体育馆打羽毛球?三缺一啊!”
☆、十三
魏晋犹豫了二点五秒。
“对不起啊社长,我肚子有点不舒服,得先走了!”
“怎么突然不舒服?那你好好休息”申海转头一看,人已经走远了。
老是感冒,偶尔锻炼一下身体也是有必要的。魏晋都走到体育馆门口了才想起来给自己这么个解释。
羽毛球场地很空旷,只拉了一张网,洛宇和金正恩正在你来我往,他的另一个室友老杨站在一旁观战。三个人都只穿了t恤短裤,身上刚出了薄汗。见魏晋走近了,洛宇招呼了一声,奔到一旁捡起只球拍递给他:“来来,我们双打,学弟和我一队,领导和老杨一队。”
魏晋脱了外套挂到球网柱上,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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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球拍掂了掂,他都不记得上次打球是哪一年的事了。
“你打得怎么样?”洛宇凑近过来把球递给他,皮肤散发的热气似乎能透过空气传给他。
魏晋眼神闪避了一下:“不太好。”
“没事儿,先热热身。”洛宇站到位置拉开架势,“你发球。”
魏晋挥拍时手臂都僵了,生怕连球都碰不着。所幸还没生疏到自己想象的程度,球顺利地飞出了一段弧线,高高地过了网,然后直直朝着老杨面前喂去。
“呼”地风声一响,老杨几乎是条件反射地狠狠扣球。
魏晋根本没来得及反应,洛宇已经飞扑过去捞了一把,小球在离地咫尺处弹起,轻轻巧巧翻过了网,擦着边坠了下去。
“卧槽!”那边两位同时冲过来却救之不及,洛宇大笑着朝魏晋平举出球拍。
魏晋盯着递来的球拍不解,突然灵光一现,也伸出球拍和他清脆地碰了一下。洛宇随即走回站位,神情自然。
魏晋的眼前一下子浮现出高中那只篮球架下,瘦高个儿的少年笑得咧出一口白牙,跟队友猛力击拳庆祝的样子。那时明晃晃的强烈阳光晒得整个场地发白,如同过度曝光的相片,有一种躁动而失真的美好。
“你要打左右还是前后?”洛宇在一旁问。
魏晋愣愣地回过神,洛宇已经自己做了决定,绕到了他身后:“打前后吧,你管前面。来试试看!”
这就是照顾魏晋不会打了,说是分前后,其实魏晋前后左右够不着的球全归洛宇去救。对面两人倒是和谐,一左一右各扫门前雪,老杨看来是个中老手,就连金正恩都竟是个灵活的胖子,正手反手打得虎虎生风。这边一时间只见洛宇满场飞奔,一个人忙两个人的份。
魏晋连着好几球打到了网上,心中着急,眼见着又一个球飞到右手边,连忙侧跑两步,伸长了胳膊用尽全力一扣。
“砰”地一声闷响,斜刺里冲过来的洛宇捂着脑袋倒了下去,手中的球拍当啷落地。
“学长!”魏晋大吃一惊。
洛宇坐在地上没起身,一手按着额头,指缝里渗出了一点血。魏晋整个人都吓懵了,对面两人也赶紧跑了过来。
洛宇抬眼看着魏晋,没什么表情,似乎在忍痛:“脱了。”
……
魏晋站在原地没动。
定了几秒,才将手伸向毛衣下摆。
他刚抓着衣摆往上撩,就听洛宇说:“尼玛又脱了。”
……
洛宇放下染血的右手,抓住自己的左肩,咬牙一推一转,隐约传来“喀”地一声:“好了。刚在地上撑了一下,习惯性脱臼。”
所有人都看着毛衣已经撩到一半、露出一截白白的腰的魏晋。
魏晋淡定地放下衣摆:“我本来想脱了给你止血。”
洛宇额头破了个口子,看着不算太严重,但刚刚涌出的血已经流过了眉骨,略显吓人。魏晋弯腰将他扶起来:“我陪你去医务室消毒。”
☆、情人节番外
“给你。”一沓文件被放到了白祁办公桌上。男人抬头看了看正要接过,最上面又多了一只淡粉色洒着金粉的纸盒。
白祁嘴角抽了抽:“……这是什么?”
“吃的。”许辰川倚在他办公桌边,看着他打开盒子,露出一打巧可爱的马卡龙,“楼下甜品店在搞促销活动,我路过看见就买了。其实如果有情侣当众接吻的话,还可以再打八折。”
“为什么?”
“因为今天是情人节。”许辰川丝毫不惊讶白祁会有这个疑问,淡定地解释道。
白祁点点头,一瞬间露出了迟疑的神色。
一般情侣是不是都会过这个节?
虽然他一向认为这种商家炒起来的节日很无稽,而且两人在一起之后也从未庆祝过这些有的没的,但许辰川会不会觉得寂寞?所以才拿这个暗示自己吗?
他拈起一只马卡龙咬了一口,入口并不非常甜腻,有一股酥香。
“好吃吗?”
“嗯。”白祁指了指盒子示意他自便,许辰川没理会,俯下身凑到他嘴边,睫毛垂落着轻轻抖了抖,就着他口中那只咬下了一小块。
白祁瞳孔一缩,许辰川又飞快地直起身,若无其事地嚼了几下:“还不错。”
“……”
白祁挑眼瞧着他。
许辰川笑眯眯地回视着。
白祁一抬手,拽住了他胸前的领带。
……
办公室门外的某处。
“许总让你下班前把报告交到他那边。”
“好的好的。”憨厚的胖子好脾气地应着,一转头却苦着脸在大学寝室微信群里刷屏:
“我要死了啊!
“烧烤节孤身一人到哪都被虐也就算了!
“老总还毫无人性地加工作量!
“哭成泪人啊!
“求安慰啊!
“……
“你们这些脱团的叛徒!连句安慰都不给吗!好坏好坏的!”
又过了两分钟,总算有人回他:“等我回去找你喝酒,这会儿焦头烂额忙不过来呢。”
“老洛你忙啥?”
洛宇回:“魏晋突然想折腾我,以前都是他给我挑衣服,今天非要我知恩图报给他挑,我特么连他说的那些颜色都没听说过,我挑个蛋啊!五千块跟五百块的衣服在我眼里一样一样的。让他挑了我来付钱都不行,非说要训练我眼光,这不浪钱么!艾玛不说了不说了他要从试衣间出”
洛宇连句子都没打完,了手机正襟危坐,对着从试衣间走出来的魏晋,运足了目力进入物我两忘的状态。
数十秒后,魏晋挑挑眉:“怎么样,跟刚才那件比,选哪件?”
洛宇非常痛苦。
他看了这么久也只看出这件比那件多了两个口袋。
肯定还有其他区别,但他问不出口啊。
最后他豁出去了:“这件吧……?”多两个口袋装东西总是好的。
“嗯”魏晋拖长声音应了一句,不做评价,点点头转身付钱去了。
洛宇捂住脸。这种直到交卷都不知道题目做没做对的忐忑感,对他来说是非常罕见的体验。
他简直要羡慕旁边那一对快把营业员弄哭了的男人了。
其中一人正拿着一件姹紫嫣红的印花衬衫往另一人身上比划:“我觉得这件不错,挺衬你气质的。”
营业员脸都绿了。
虽然她的日常工作就是脸不红心不跳地忽悠人,但对着这样的搭配出言赞美也太挑战她做人的基本底线了。
最终她拎过另一件素淡的浅青色衬衫,弱弱地说:“先生您要不要看下这件,板型是一样的,这个颜色也挺适合这位先生。”
“不,我觉得花点比较好。”被劝的那人保持着无可撼动的自信,“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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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皮肤白,穿花的好看。”
“……”
“那就花的吧。”他的同伴微笑着说。
“好,我去付钱,你在这边坐着等一会。”男人拉着他的手,将他牵到了洛宇旁边的沙发上,自己去排队了。
那营业员面带同情地磨蹭过来,还想说点什么:“先生……”
“谢谢你,我知道你是好意。”戴着墨镜的男人对着营业员的方向笑了笑,“不过反正我也看不见自己,他高兴就好。”
洛宇多瞄了他一眼,男人安静地坐着,有一种万事称心的宁定气质,看不出丝毫的不幸或痛苦。
魏晋拎着袋子步履轻快地回来了:“走吧,辛苦了,我请你喝咖啡,这附近有间咖啡店是我同学家的。”
“好!”洛宇站起身跟着他走了几步,又回头莫名其妙地说了声,“情人节快乐。”
那男人愣了愣,似乎过了一会才确定这句话是对自己说的,冲着洛宇离去的方向笑着回道:“你们也是。”
“希宁。”唐景也付完钱回来了,“是再逛逛还是回家?”
“早点回家吧,你们今晚不是要发剧吗。”
“嗯。”唐景把人扶起来,拉着他往停车场走,“不是剧,是一集动画,我们重新配音向经典致敬的那种。”
“哦,我还以为是上次那部老鸨攻的剧做完了呢。”陶希宁笑着捏一捏他拉住自己的手,“什么都好,你配的我都喜欢听。”
唐景老脸一热,突然发现自己竟然被调戏了。
……啊,好怀念陶希宁稍经撩拨就会耳朵发红的那时候。
当晚,微博上某社团官号发布了一个视频。
“经典动画《隙之华》情人节特别篇xx社团配音版,祝大家烧烤节快乐,脱团的地久天长,没脱团的早日找到真爱~!”
之后圈了一众卡斯,最后又圈了原版商配阵容中有微博账号的那几个人,加上了“向前辈们致敬”之类的言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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