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人的晚餐

不知不觉，车子就行驶到了城东，纷繁的夜生活点亮了寂静的黑暗，想起没有买回顾苗之前，许一帆会经常来这里，与其说是专门来找人共享鱼水之欢，不如说是来排遣寂寞，外人眼里永远高贵从容看起来波澜不惊的许一帆，也会感受到疲惫和无奈，也会混迹人群只为填补内心的空白，只是那些无关情感的填补没办法让他的生命出现涟漪，都是过眼花火。
而顾苗全然不同，顾苗只要在那里，许一帆就会感到整颗心被填得满满当当，会因为这个人的喜怒哀乐而变得牵肠挂肚。即使知道他有过不堪的过去，许一帆也愿意照单全，毕竟那都不是顾苗心甘情愿，他不会因为他的污点而心生芥蒂，明明他爱他都来不及。
可是突然出现在二人之间的许临锋，却像一根逆刺一样让自己感到隐隐作痛。以他对邓弦的了解，她不会说谎，也没有理由误会许临锋和顾苗，结合之前顾苗和许临锋二人的反应，事情似乎真的没有那么简单。一旦想到顾苗心里很可能喜欢过甚至现在还喜欢着许临锋，许临锋在迷幻的灯光下扯出一抹苦笑，把面前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却品尝不出个中滋味。
从他走进doublemoon开始，里面的大多数人都在偷偷打量着这个气质不凡但心情不好的男人，有些是曾经见过他的人，对他一段时间后的突然出现表示惊奇，还有些是新面孔，看起来都对许一帆充满了兴趣。只是面对所有过去搭讪发出各种隐晦或者直接的邀请时，许一帆都只是挑着眼看一眼对方就用一种冷冰冰的面孔拒绝。直到正在和自己的新猎物调情的小飞看到许一帆，立马挣脱怀抱倍感惊喜地凑了过来。毕竟两人是没发生过什么的熟人，许一帆没有表现出驱赶的意图，倒是小飞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三句话就甩出了顾苗。
大家都对你把那个人买走难以置信，他是不乖吗，还是你玩腻了。
我们都觉得你是一时心动鬼迷心窍，果然被猜中了吧，他并不是你想要的人。
并没有被猜中的许一帆还是一杯接一杯喝着酒，感觉酒杯里倒映着的自己的五官，似乎也在醉酒的臆想中幻化成了顾苗乖乖巧巧坐在床边仰起头和自己顺从地接吻时的表情。
听着小飞扯了一堆自己并不想听的废话，头有些发痛的许一帆闷闷的问。
你知道多少关于他的事情？
他？你说那个大叔啊？你不知道吗？关于他和客人玩sm的事？你不知道？
小飞摇晃着酒杯，非缠着许一帆给他倒上才继续慢吞吞地开口。
虽然大家都挺脏的，但是一般情况下谁都不会去专门做那种事，接那种客人十个里有九个是变态，每次都能要小半条命，除非这个人是受虐狂否则为什么不选些正常的客人。当然了，那个大叔也不是什么受虐狂，尽管他那副可怜兮兮的样子是挺招那种人喜欢的。
他刚来的时候和现在还不太一样，虽然年纪够大了但是一看就是不经人事的样子，稍微换换衣服还是有人选的，可是他自己不争气，说是上个床就怕得要死僵硬的跟个死人似的，客人那点兴趣都被他扫完了。似乎是对这种事自然而然抗拒，弄得跟强暴现场一样，这对于卖身的人来讲算是一件挺要命的事情，但他又得卖，各种原因，最后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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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接那种客人。
反正对于那些有性虐倾向的人，他自己玩得爽就好，不在乎你到底愿不愿意。
许一帆眉头紧锁，连呼吸都变得沉重，似乎要随时打断，但又强耐着性子往下听。
说起来就是抗拒这件事情，听别人说大叔是被人甩了，但又忘不了对方。据说在一起有段时间，人家就是跟他玩玩，左不过玩的时候对他温柔点，结果大叔太蠢信以为真了。
小飞左一个大叔右一个大叔地叫着，没有注意到许一帆指节已经因为过度用力而发白。
并不知道这个自己口中所说的这个玩玩的人，矛头直指着某人的堂哥。
毕竟两人曾经有过那么多共同的回忆，顾苗和许临锋，看起来是比起和自己更水到渠成。
不知道是什么原则在作祟，即使已经半醉了，许一帆也没有动在这里过夜的念头，怕是自己半梦半醒间就会有人主动投怀送抱，纵使心情沮丧到了极点，还是叫了代驾离开了城东。恍惚间想起顾苗默认时的反应，他也断了回家的念头，报出了自己另一处房子的位置。
虽然从来没人住过，但因为一直有人负责打扫的缘故，勉强住一晚还是没问题的。放弃了洗澡把自己闷闷地埋在被子里的时候，许一帆给自己的好友打了电话，让他去调查一下关于顾苗的事情。酸酸地地想着是不是自己今天不回去，正好给房子里的另外两个人腾了位置。
或者说他不是不想回去，实在是担心回去推开门撞见的是两人死灰复燃的场景。
在酒的作用下沉沉睡去，做的梦也不是什么好梦，果不其然梦到了顾苗和许临锋，梦境把时间推回到许临锋闯进二人生活那天，坐在餐桌边的二人看着突然出现的许临峰，顾苗突然就绽放了笑容，目光越过许一帆，迫不及待地起身扑到了门口那人的怀里。
我一直在这里等你。
二人浓情蜜意，顾苗的梨涡甜甜，许临峰也宠溺地环着他，像是忽略了许一帆的存在一样，怒火冲天的许一帆冲上去想把他们拉开，不知道怎么回事三个人就扭打在了一起，准确来讲是许临峰和许一帆扭打在一起，顾苗焦急地站在一旁，不知道他到底在帮谁。
清晨的阳光，许一帆在陌生的床上带着不愉快的心情醒来，太阳穴隐隐作痛。
好像该是回去的时候了。
☆、第三十三章（下）心结
明明前一晚还那么生气，看看手表上的时间，意识到快到了平时送顾苗出门的时间。叹了一口气，虽然倍感疲惫还是选择站起来洗漱穿衣，尽管还怄着气，还是把车速提到最高担心顾苗会上班迟到，结果推开家门的时候，屋子里已经变得空空荡荡，那两人都不在家。
稍感愠怒的拉开衣柜，顾苗前一天穿的睡衣整整齐齐地放在那里。没有留下只言片语和任何的信息，只有厨房的微波炉里放着一份做好的早餐，看起来放了段时间已经发凉了。试图打顾苗的电话发现电话也关机了，翻到许临锋的电话时，他突然恐惧起两人在一起的可能。
找不到人的现实让许一帆觉得脑海一片空白，他强迫自己不去试想顾苗可能真的走了。
房间里弥漫着淡淡的药味，不知道发生过什么，只是让许一帆闻到了苦涩的气息。
明明昨天晚上两个人还在一起，还想真正的恋人一样共同享受着平静而美好的夜晚，明明他还和他近在咫尺，他不该把他扔给许临锋的，他不该给自己的情敌制造那么明显的机会。
后悔到眼眶发红，他几乎是下定了决心给许临锋打了一通电话，几乎是确认对方的电话会关机，没想到对面响起了盲音，只是响了很久很久，却是无人接听。打了数个，都是同样的结果，已然失去理智的许一帆，把手机狠狠地摔在了地上，说不清是什么心情。
而在另一边，刚把顾苗送进医院检查室拍片子的许临锋，在看到许一帆的名字在屏幕上亮起的时候，只是那么静静看着，看不出任何表情，任它一次次亮起又不甘心地灭掉，就算本来是应该接的，一想到顾苗一直在等这个人的电话，许临锋的心中就泛起一阵苦涩。
昨晚的顾苗表现出了许临锋从未见过的执拗，他执意要在沙发上过夜，就算他不愿意说许临锋也知道他是想等许一帆回来好第一时间看到他，看着仿佛做错了事的顾苗，拗不过他的许临锋所能做的也只是帮他拿了床被子下来，蜷曲着双腿乖乖地躺在沙发上的顾苗，一直在翻看着手机，他的手机里只有为数不多的几个号码，他把许一帆的名字找出来快要上百次，还是没有勇气拨出去，只能在纠结中浅浅睡去，仿佛也做了什么不甚愉快的梦。
而这对于许临锋来讲也必然是难眠的一夜，放心不下顾苗，他在猜测顾苗睡着后轻轻下了楼。顾苗睡觉的样子许临锋并不陌生，一般都是一个姿势可以保持整个晚上，而现在顾苗却和从前不同，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疼痛，他大概做了不好的梦，被子被蹬开了一处。许临锋刚帮他盖好，转身就又被他掀开了，怕他着凉，许临锋选择坐在一旁，就这么照看着他。
明明是曾经那么熟悉的人，现在却好像和自己相隔了山海，原本以为自己是全然不在意的，毕竟当时决定了结束的人是自己，那个时候，根本不是不喜欢顾苗，而是意识到自己已经越陷越深，几乎已经到了离不开顾苗的地步。从没想过和一个男人能有什么结局，未知的恐慌和未来可能面对的种种险恶让尚存理智的许临锋选择了离开，他以为这样对两人都好。
可是看到顾苗逃避的眼神和冷漠的表情，要维持表面的镇定简直要让许临锋付出全力。
就算不愿意承认，就算反复强调两个人已经成了过去式，心爱的人变成了自己弟弟的恋人，这种现实还是深深地刺痛了许临锋。他的眼里看到的都是他对他的宠溺，看到的都是两人的甜蜜和一帆坠入爱河的无所畏惧，这些景象让他接近窒息，但他又执拗地想留在这里。
呆在这里自我折磨了这么久，这是他第一次有机会，能这么无所忌惮地盯着顾苗。
他看上去还是比原来和自己在一起的时候清瘦了些，只是气色变得好了许多，眉头微微皱着，看得许临锋的心也好像揪了起来。光洁的额头，许临锋记不清自己在上面压过多少个轻盈的吻，浅浅的梨涡，曾经每次看到他对自己笑那种心都要被甜化的恩赐，再也没有了。
就这么看着看着也没有什么睡意，越看越喜欢，越看越生出当初为什么要分开的后悔。
几个小时的守候，他不厌其烦地帮他盖着被子，直到天色泛白顾苗醒来，没有在意许临锋为什么会坐在自己的旁边，他把被子推开轻轻坐了起来，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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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询问许临锋那人有没有回来。
可能他有急事要处理，一时半会不会回来了，你要不要多睡一会。
顾苗的神情明显沮丧了下来，他摇了摇头，打算起身去做早餐。
如果他待会回来的话，很可能没吃过早餐吧，我……我提前准备点比较好。
比起这个，我带你去医院吧，昨天的药似乎作用不是很大，你还要上班不能耽误。
顾苗这才意识到自己早上可能去不了学校了，他的课在下午，如果能赶在上午之前处理好自己的伤是最好的。去翻看自己的手机，发现已经因为耗电过多关了机。顾苗忍者疼去了洗漱间，还是把许一帆的早餐准备好，才愿意跟着许临锋去医院检查一下有没有伤到骨头。
就算在进检查室之前，顾苗都在跟许临锋反复确认着许一帆有没有打电话过来。
而当走出检查室之后，顾苗第一句话还是在问许一帆，许临锋看着他期待的眼神，微笑着说再等等可能就会打来了。看着顾苗难掩失落之色，等检查结果出来没有大碍，买好了药回到车上准备回去时，许临锋看着顾苗的侧脸，还是没忍住问了他想问的问题。
小苗儿，你是因为怕被抛弃才这么紧张，还是因为你真的喜欢他。
这句熟悉的小苗儿让顾苗略带困惑地偏过头，像是在确认身边坐的人到底是谁。他没有回答许临锋的问题，只是在短暂的沉默后说着：“不知道他有没有吃过早餐。”
我好像明白自己的心情了。
许临锋苦笑着这么说。
不知道是说给顾苗，还是说给自己。
☆、第三十四章（上）对峙
用座机电话打到学校去，才得知顾苗早上请假没有去学校，校方以保护老师隐私为由不会告知请假理由是什么。心急如焚的许一帆甚至去调取了社区监控，果真发现顾苗是坐上许临锋的车离开的。几乎都要断定是许临锋把人拐跑了，许一帆根本没有了上班的心思。
他还是不愿意相信顾苗这么轻易就离开了自己，也不相信他能撇下自己老师的责任，就这么不声不响地蒸发了。怀着最后一丝希望，许一帆去了顾苗的学校，平时意气风发的他，头一次显得失了分寸，去了顾苗的办公室，去了顾苗的教室，果然，没有他的踪影。
没有结果，又不愿离开。找了各种关系让朋友们去寻找这个人的下落，又执拗地认为顾苗会突然出现在自己的面前，就那么坐在学校花坛的台阶上不知尽头地等待，环绕着四周，想起了自己的初中时代，也就是在这样的地方，偷偷仰望着顾苗，窥探着他单调的生活。
等到中午的时候，顾苗来不及吃饭就要赶去学校。许临锋拗不过他，只能在医院门口买了一份盒饭，让顾苗在车上把午饭给解决了。看着顾苗犹豫不决的样子，又想起了平时顾苗似乎一直都被允许在许一帆的豪车里享用早餐，许临锋的声音变得非常温柔。
没关系的，在我的车上也可以吃，就跟你在他车上一样，我不介意。
顾苗对他的话有点惊讶，胃部传来后知后觉的饥饿感，还是低下头打开了盒饭。赶到学校的时候，饭盒已经见了底。经过处理后的脚腕和膝盖差不多能正常行走了，拒绝了对方把自己送进去的好意，正招手告别呢，却看到学校正门对过去的那里有个熟悉的身影。
那人似乎也看见了自己，明显愣了一下，接着便以一种前所未有的速度朝自己跑了过来。来不及询问那个肖想了一夜的人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就被揽入了熟悉而宽厚的怀抱。
而身后还没有开走的车上，许临锋默默看着这一切，感觉到了迟钝的疼痛。
你去哪里了？我找了很多地方你都不在，怎么都不跟我说一声。
我……可是……突然走掉的人……不是你吗……
这是个令人后悔的问题，许临锋没有回答，他只是抬头冷冰冰望着许临锋开走的车，接着牢牢握紧了顾苗的手。大概因为是学校的缘故，顾苗显得有些紧张，但又不敢挣开许一帆怕他还在生气。看他就要把自己往校门口拉，顾苗摇摇头告诉他今天下午有课，他还不能回去。看起来，事情并不像许一帆脑补出来的那么糟糕，他的神情稍微柔和了下来，看起来顾苗并没有动离开他的念头。他还是执拗地拉着顾苗的手，想把他送到教学楼上去。
也可能是因为怕被人看到两人缠在一起的手，顾苗一直紧紧地贴着许一帆，对方走得不算快，但对于腿脚受了伤的顾苗来讲还是有些吃力。注意到身边人的不适，许一帆的脸色渐渐沉了下来，等到停下来发现顾苗的脚腕和膝盖受伤的痕迹后，脸色更是阴沉到不行。
我们才半天没见，你是怎么把自己搞成这样的。
昨晚想下楼，没留神……没留神就摔下去了……早上检查没有什么大碍。
许一帆心里咯噔一下，顾苗想要下楼，会不会是想要找自己的缘故呢。
自己的情绪和突如其来的离开，对逆来顺受的顾苗来讲，到底是不是无关紧要的事情呢？自己孩子气的举动放在顾苗的眼里，到底是松了一口气还是他真的会有所反应呢？
我背你上去。
看到身着正装身姿挺拔的男人半蹲在了自己的身前，示意自己爬到他的背上去，顾苗又一瞬间的恍惚，这么多年他只被一个人背过，而现在另一个人也出现了。这里是学校，三十岁的自己被人背着实在太奇怪了，正想坚持自己上楼去，就听到许一帆压低了声音的一句。
当然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也可以抱你上去。
顾苗感觉自己的脸有些发烫，他没有说话，趁着四下无人爬到了许一帆的背上。
昨晚的愉快像是不复存在一样，感受到顾苗趴在自己身体上的重量和环在自己脖子上的手臂，昨晚那种委屈的情绪似乎已经缓解了不少，这个人还在自己的身边，这份牵肠挂肚的执念并没有就此消失，至于许临锋，如果他真是自己的竞争对手，那唯一的选择只有全力以赴了。而作为当事人的顾苗到底是怎么想的，许临锋不愿意去想，也不敢去想。
只是倒霉的是，原本中午应该空荡荡的教学楼，居然迎面碰上了上次那个学生。
无论是被背着的顾苗还是祝明桥，两人视线对接的一瞬都感到了空气凝固般的尴尬，倒是许一帆明显不在意，嘴角扯出一门冷笑，就要熟门熟路地往办公室里去，顾苗都快把头埋到许一帆的肩膀上了，祝明桥才后知后觉地喊了一句老师好，几乎让顾苗原地爆炸。
细如蚊蚋地嗯了一声，身后大概看出些什么的男同学又酸酸地来了一句。
老师和您的表弟关系还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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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啊。
嗯。
毫无温度的一声回应，又听得出些威胁的意味。没有理会那位同学怨愤地眼神，许一帆大步流星稳稳当当把顾苗送到了办公室门口。怕被被人看到，两人什么也没有说，只是许一帆转身离开的时候，顾苗喊住了他：“你……你今晚会回来的吧。”
晚上我来接你。
像是确认了顾苗不会离开自己，许一帆藏不住笑意。
赶到公司受到了别人送来的顾苗的调查资料，果不其然，顾苗的第一个金主就是许临锋，两个人在一起大概有半年多的时间，时间节点上，堂哥的悔婚也是在和顾苗同居后发生的事情。其中还有一些照片，是顾苗和许临锋在一起的照片，尺度并不算很大，但对于许一帆来讲已经够刺激了，据说这些照片的来源都是邓弦，那个被突然悔婚然后破釜沉舟的女人。
看着曾经浓情蜜意的两人，许一帆倍感沮丧，不明白为什么许临锋从小到大都能比自己快上一步，如果当时运气能再好一点，那么现在顾苗心里唯一的那个人，是不是就是自己呢。
如果爱情里，没有先来后到，那该有多好。
☆、第三十四章（下）对峙
而暂时忙完了自己公司事情的许临锋也没闲着，事实上，虽然被顾苗和许一帆两人的感情刺激得不轻，他还是对这段关系中的一些环节有些不理解。如果真是那么相爱的两个人，为什么两个人在面对矛盾时表现出的都是对这段感情的不够信任，许一帆那种明显害怕顾苗会离开自己的情绪任谁都能感受得真真切切，而顾苗，那种不单纯是喜欢才会有的害怕被抛弃的紧张感，让许临锋感觉相当熟悉，那似乎不是恋人的关系，中间间隔了更奇怪的东西。
同样动用了一些关系，不愿意承认那两人真的是令自己倍感追悔的两情相悦。短短半天时间，拿到顾苗的信息后，比起看到和许一帆那段的神开展，之前的种种遭遇近乎让许临锋倒吸了一口凉气。他完全没法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似乎有某种剧痛在骨髓里泛滥开来，他拿着资料的手太用力导致纸上出现了深深浅浅的褶皱，几乎是怀着不敢相信的心情往下一个字一个字看，如果不是因为自己调查，他可能一辈子都不会想到，事情并不像他想象的那样发展。离开他的顾苗，并没有像他安排的那样从此恢复自由身，而是沿着不可控制的方向坠入了更加黑暗的沼泽之中。他后来的一切不幸都是拜他所赐，而许一帆反而是救赎的人。
本想着怕自己回头打探他的消息就会再次沦陷，所以分手后逼着自己不再对他的生活询问一二，却不想自己的自作聪明让顾苗吃了多少苦头，就算他恨自己也都是理所当然的吧。
离开公司的时候天色渐暗，想起曾经也就是这样的时候，他都会迫不及待地回到只属于他和顾苗两人的小屋里去，他把他像珍宝那样藏在谁也看不到的角落。那时候的顾苗也会觉得寂寞，也会觉得孤独和承受没有尽头的等待，只是，因为许临锋的爱，他甘之如饴。
眼眶微微发红，太阳穴也在微微作痛，被撕掉的文件横七竖八地散落在地上。几乎没有犹豫，许临锋提了一笔钱，转身提前离开了公司，驾车开向顾苗所在的学校接他回家。
他的心再一次狂跳起来，为什么要到现在他才愿意承认，他一直都深爱着顾苗。
如果说那人和自己的弟弟真的是两情相悦，也许自己会含恨离开，只是得知就算许一帆也不过是囚禁着他的金主时，他说不上来是庆幸还是厌恶，但是这大概能说明，他还有机会。
放学的铃声还没有响起，几乎在同一时间，两辆同样价值不菲的车停在了学校门口。明显都没有猜测到对方会出现的兄弟二人，隔着两层玻璃，眼中充斥着的都是陌生的寒冷。
他们都猜不透对方下一步会做些什么，只是现在看来，不了一场恶战了。
走出学校的顾苗显然也对眼前对峙的二人倍感困惑。几乎是赌气似的想看看顾苗到底会选择谁，许一帆怀着巨大的危机感坐在那里没有下车。倒是许临锋先人一步下了车，在顾苗迟疑的眼神里，他接过了顾苗拿着的公文包，笑容依然是顾苗熟悉的那种温柔。
没想到他会来接你，如果你们还没和好的话，坐我的车回去吧。
顾苗迟疑了一下，想把自己的包拿过来，毕竟，他答应了要跟许一帆回去。
我有事情要跟你说，所以，别拒绝我，事后再跟他解释吧。
几乎是不由分说，许临峰的眼中闪过一丝凌冽，他扣住了顾苗的手腕。大概是感觉到了许临锋眼里的悲伤，那种曾经极少流露出的情感让顾苗不知该怎么拒绝，乖乖跟他上了车。
而后面看着自己的人被光明正大地夺走的许一帆气的几乎破口大骂，为什么顾苗能那么理所当然上旧情人的车连回头看看自己的自觉都没有。没来得及冲下车阻止两人，动作麻利的许临锋已然载着顾苗绝尘而去，怒火冲天的许一帆踩着油门追了上去，他没法冷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