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虔至深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叶遍华
他会瞻前顾后,但在霍霖的问题上,他对任何人都没有留手的余地。
“那好。”黎萧说,“你也要小心。”
第二天,网上忽然出现了一个扒皮贴,深挖贺璇的种种黑料。贺璇在圈内本就是出了名的事多,耍大牌欺负后辈都是常有的事,之前有旗腾撑腰圈内敢怒不敢言,这次得罪了旗腾也有人在背后顶着,自然不会再顾及。
肯下本钱,四大花旦也不是不能拉下。贺璇在圈内的名声自此已彻底崩坏,虽然她之前积攒的财富足够她衣食无忧,但远离那种万众追捧的生活,对她来讲,本来就是最大的惩罚。
而《相亲》的新女主角也最终确定,这几年一直旅居国外鲜少露面的三金影后舒媛忽然主动联系蒋密表示有意出演,且表示片酬档期一律随意。舒媛这些年虽作品产量稀少,但当年商业女王的票房奇迹犹在,演技与态度也有保证,蒋密向来爽快,直接在电话里就定了人。
4月7日,《相亲》正式复拍,准确来讲是正式开始了新一轮的演员磨合,结果第二天又遇到了状况。舒媛在霍霖房间里等他来对剧本,门口传来了敲门声,舒媛以为是霍霖,就去开门,谁知门口那人当场给了她一棍,接着看里面没人,赶紧逃之夭夭。
事情在飞帆以及舒媛的私人团队压制下没有外传,为保险起见,剧组还是送舒影后去了医院。霍霖听说这事后立刻赶去探望影后,后者腿上敷着药,躺在床上打电话痛骂电话那头:“你怎么不告诉我拍这戏还有生命危险,要是一棍直接把我打成脑震荡医药神损失你付,你旧情人付?”
至虔至深 分卷阅读33
“是我不好。”电话那头的人无奈道,“我明天过来看你。”
“还是算了,万一你一来又出事,这戏估计就拍不下去了。”舒媛无奈,又忽然提高了语调,“你别跟倪霜说这事,她要是跑过来探班我俩的事估计就瞒不住了。”
“你俩民移了结婚证领了孩子也生了居然还怕曝光?”
“我是不怕,这电影要是上映不了谁赔我那一棍子,赵大导演?”
“我赔?”
“当然,你不愿意你旧情人也行。”
舒媛斗嘴斗得兴致勃勃,全然没意识到门口的霍霖,直到霍霖不声不响把花放在她床边的柜子上,才猛得反应过来挂了电话:“你什么时候来的?”
“看您聊得太开心,不想打扰您。”霍霖说,脸上一派无辜之色,“是赵叔叔吗?”
“嗯,是。”舒媛预摸他可能听到点不该听的东西,想要转移话题,“你来对剧本吗?”
“导演让我们休息一天,您也是被我连累的,我总得过来照顾您。”霍霖耸耸肩,拿起水壶给舒媛烧水,“等电影杀青了我舅舅和我一起给您赔罪。”
你赔罪没关系你舅舅是怎么回事?难道他从自己跟赵文彦的短短几句话就推出了了不得的信息?舒媛干巴巴地问:“你知道了什么吗......”
霍霖放下手中的水壶,微微一笑:“如果您说的是我舅舅和赵叔叔的事,我早就知道,您不必自责。”
舒媛:“......”这孩子莫非是个切开黑?
第二十九章:
“说贺璇的事吗?”办公室里,谢焓接过电话,道。
虽然名义上他已经没有在旗腾担任运营职务,但现在的总经理想做什么大事一定绕不过他。电话那头的声音听起来还相当年轻:“是。这件事闹得很大,到底是不是她干的?”
“应该不是,她没那么大胆子。”谢焓不动声色。
“可不管是不是贺璇,现在人人都认定了她。”年轻人口吻略急了些,却不失敬畏:“谢叔,弃卒保帅,你比我懂。她现在带给公司的只有麻烦,不如......”
“不如拿她给飞帆出气?”谢焓问,不等回答便淡淡道,“这件事我会处理,你不用再管。做好你的事,别跟飞帆走太近。”
年轻人似乎还想说什么,谢焓却直接挂了电话,躺倒在办公椅上,将手覆在额头上。
孩子不懂事,他却明白。
那一棍应该只是狂热粉丝的行为,或者别人嫁祸给贺璇。贺璇要越过他联系别人不仅没胆子,也一定没能力。不过这事下去沈乔肯定会继续报复,正好给了他出手的理由。
只是以沈乔现在在北京的地位,他想瞒着美国那边动手,恐怕不太容易......
手机忽然再度响起。谢焓本有些不耐,一看来电人却立刻接了电话,语声甚至有些颤抖:“喂?”
“是我,阿焓。”来人静静道,“听说旗腾出了事?”
“是沈乔想动手。”谢焓沉默片刻,道,“我以为可以解决,就没有通知你。”
一听到那个名字,那人便许久无话,良久,他轻轻念出那两个字,那种温和又无奈的口气,只对自己的至爱之人才会有:“沈乔......”他微叹一声,“他不听话,也是因为他现在翅膀硬了,要管教他,用不得你们的法子。至于那女人......”他语调一冷,“沈乔要是纯心想折腾她,就由他去,他是我的人,底下的人越不过他。”
一言一语,分明是对沈乔的极力维护,同时暗暗警告他,不能对沈乔动手,
谢焓沉默许久,忽然轻轻一笑:“是,梁哥。”
谢焓进来时贺璇立即起身迎接,她已经等待许久:“谢总。”
“现在管事的不是我,别照着以前的叫法。”男人摆摆手,语调森冷,“刚刚聂先生给我打了电话,他依沈乔的。”
贺璇一愣,片刻,她,急忙想抓住谢焓的衣角,仓皇道:“不是我打的,不是我派的人,您要信我!”
“我信你,但沈乔不信。”谢焓坐上沙发,不动声色地摆脱她,“保你的代价太大,我受不起。”
“不......”
“我是看在过去的情分上,才告诉你原因。”谢焓加重了口气,“做主意的是聂先生。沈乔容不下你,所以连我也不行。”
贺璇没有说话,双腿无力地一弯,倒在地上。许久,她才颤颤道:“怎么会这样......”
不就是扇了两个耳光,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
“霍霖和蒋密是什么人?娱乐圈没人敢同时扇他们!”谢焓冷笑,眼中带着淡淡的讥讽,“就这么放不下霍二?贺璇,他都死了十八年。”
“不是!”贺璇尖声道,五指却情不自禁捂住脸,缓缓伏倒在地毯上。
十八年,十八年了。
她认识他,也不过十八年。
她是谢焓养的“瘦马”,他第一个相中的客人便是那个人。席上,他放下酒杯,朝谢焓扬了扬眉:“多谢了。”
她后来不是没遇到比他更英俊的男人,可眉眼间那种特殊的气质,无论在什么场合,她都找不到第二个人。
他给她安排了住所,时不时过来看她,尽管绝大多数时候都有旁人在场。她未经人事,不懂每次他看她时混杂着怜惜与愧疚的目光,只满心欢喜地以为,这就是爱情。
她听说他似乎打算离婚,原因似乎是喜欢上了别的女人。她满心骄傲,以为自己成了童话故事的女主角。可三个月后,他对她说他要回家,她往后有什么想去的地方,他来安排。
风月场上的权色交易,不是态度,用不用却是自己。
她犹不甘心:“我听说你要离婚......”
“我是想过离婚。但我是为了别的事,自始至终,我只爱过我的妻子。”他说,“很抱歉把你牵扯进来。你放心,北京没有人知道你是谁。你想结婚或者做别的事,都没人会嚼舌根。但我不会再见你,我不希望我的妻子误会什么。”
一切只是误会,是她的自作多情。
他仁至义尽,她却不肯接受。
她开始迫切地想知道,他的妻子是什么模样。她有多好,可以让他如此放在心上。
她听说他们要去一个晚宴,想办法混了进去。她终于见到那个人,和他的妻子。
服务员恭敬地叫他们,霍先生,霍夫人。
那个女人挽着丈夫的手,仪态万方地走进会场。而她旁边,那个人侧头对她低语着什么,她轻轻一笑,冰雪初融的美丽,毫不力地颠倒众生。
那种温柔而亲昵地神情,她见所未见,闻所未闻。
她是他的妻子,他要共度一生的女人,而她甚至连他的情人都不算。
至虔至深 分卷阅读34
仿佛察觉到她的目光,那个女人略微疑惑地回过头,她看到了她,却全然没有流连,发觉没有异样后便同丈夫径直离去。
不论如今的她有多么风光无限万众追捧,当年那个女人看她的那一眼她也至今不肯忘记。她尽心机求而不得的她不吹灰之力就能获取,而她那样高傲地挥霍那一切,仿佛那是她与生俱来便拥有的东西。
两个月后,她听说他们死于车祸。报刊上疯狂八卦着影帝沈乔的骤然息影,她却只看到一则报道,“据医护人员透露,两位死者尸体紧密相贴,难以分离”。
他到死都在保护他的妻儿。
她后来又回了谢焓身边,做了他的情人,进了娱乐圈,又陪过很多人。从那些达官显贵的只言片语中拼凑出当年的真相,明白他到底是怎样一个人。知道的越多,她就越清楚,她曾经的幻想有多可笑。
她后来见到过沈乔,他的小舅子,那个女人的亲弟弟。他容貌与美丽绝伦的姐姐并不相似,那种冷漠倨傲的气质却如出一辙。
可他也在做和她一样的事。
她一直忿忿不平的内心终于得到了某种安慰:可她们的距离并没有那么遥不可及。她甚至幻想,如果她不死,等她的美貌被时间侵蚀,她也未必不能击败她。
可在《相亲》的片场,这种幻想终于被击碎了。
他和那个女人的孩子,有着同他母亲如出一辙的致眉眼,他对她说:“你这种货色,难怪我爸看不上你。”
她这种货色,她这种货色。
随着时间的流逝,她越来越清楚,她和那个人真正的差距。她的出身,她的成长经历注定了她不会广阔的格局,所以她耍大牌,欺压后辈。她不是不明白这样不对,却沉溺于这样的快感。别人横竖动不了她,她寻开心又为什么要顾及别人?
但旁人敢怒不敢言的目光,给她起先带来的快感很快又消失殆尽:她曾经也用这样的目光看着别人。她看不起他们,可他们就是那个始终求而不得的自己。
而那个少年,就属于她最想跻身,却从不肯施加青眼于她的阶层。她怨恨那样的目光,那样的话语,却无比渴望她也能成为那样的人。
“你弄不得他们,耍些手段让他们不痛快却容易。”谢焓说,语调隐隐有着暧昧的暗示,“你总要有作用。”
他看了地上的贺璇一眼,拍了拍衣服起身离去。贺璇缓缓起身,坐在谢焓方才坐的位置上,放任自己陷进去。
她和谢焓早已是昨日黄花,谢焓有可能看在情人一场的份上拉她一把,却绝不会大力保她。
除非证明自己还有价值。
让他们不痛快,让他们不痛快......
“我也不是没有法子啊......”她喃喃道,手指不由自主攥成拳头,竭力不肯松开。
2015年4月14日,久未发声的贺璇忽然发表长篇博文,声称自己在片场与霍霖的争执以及近日遇到的种种抹黑,皆系沈乔与霍霖舅甥因她昔日与霍霖生父的恋情怀恨在心,在事后进行打击报复,耳光事件是为台词刺激,事后对蒋密导演的冒犯也实属一时兴起与对他不知真相一味维护霍霖的不满,在此致歉。自己本不想再度提起故人,但无奈两人一次次相逼,只得出此下策,并宣布永久退出娱乐圈。
末了附上一张她同一位年轻男子的照片。网友拿出去年流传的霍霖百日宴照片对比,两者确系一人。
“卧槽这家族恩怨原来是这样!贵圈真乱!”
“现在真的怀疑蒋密拿出那剧本是不是事后伪造了,不过也可以理解霍霖,对破坏爸妈婚姻的小三发火也正常。”
“霍霖他爸也是真心渣,老婆那么漂亮还出轨。顺便花痴霍霖妈妈真的是大美人啊。”
“只有我觉得那照片也没什么吗,两个人就是坐在一起也没什么亲密行为怎么人人都认定了出轨?万一是贺璇为了洗白呢?”
“哪有人自曝自己是小三来洗白的脑抽了才这么干吧!我反正信贺璇。虽说插足别人婚姻是不对但这么多年了还要打击报复也太没品了吧,粉转黑。”
......
这场持续近一月的大戏,终于走向了高`潮!
第三十章:
作为霍二夫妇一手培养出来,替这个家庭服务多年的保镖队长,顾勤自认自己对这个家庭的所有成员都有清晰的认知,也清楚如何平息他们的怒气。但黎先生气急败坏地冲进沈先生的书房,然后传来一阵又一阵砸东西的声音后,他还是决定不进去劝架。
他守在门边。到了后半夜,房间里才终于传来沈乔的声音:“你联系记者准备专访,我来解释这件事。”
过了会儿,黎萧推开做工考究的木门,沈乔靠在墙边,揉了揉太阳穴:“阿勤,让人拾下这里和黎萧的房间。”
“是。”
黎先生和沈先生不是没有吵架的时候,也不是没有在书房里打砸。但鉴于全程他们没有说一句话,他也更倾向于,他们一起在书房砸东西以发泄愤怒。
第二天,贺璇那条博文的热度仍未消退。中午十二点,话题的焦点却迅速转移到另一条新闻上。
黎萧v:对于贺小姐昨日言论,我身为霍先生生前好友,表示坚决否认。为澄清事实、揭露真相,沈乔先生将在明日接受专访。为扩展影响力,稍后我将会操作霍霖微博进行转发。霍霖正在拍摄电影《相亲》,希望诸位不要打扰,再度给蒋密导演及制片方带来麻烦,多谢。
“黎萧声明”迅速被顶上热搜首位,紧随其后的是“沈乔专访”,而后随着话题焦点慢慢转移到沈乔身上,贺璇跟霍家的关系已经慢慢沉寂下去。
沈乔息影多年,除了去年艾伦放出来的那张照片没有任何曝光,他再度露面本来就是个爆炸性的消息。而解释霍霖父亲的“出轨”问题,他也是最有资格、或者说唯一有资格的人:霍霖父母去世时他才三岁,解释父亲的出轨问题显然不具有说服力。他现在又在剧组,绝不能再因为自己的私事干扰拍摄进度。
“专访的媒体跟飞帆关系很好,能拿到你的采访机会也非常高兴。”黎萧把一叠采访稿递给沈乔,“这是预备问的问题。”
沈乔很快浏览完,回递给黎萧:“让他们修改一下,这些问题都不够......尖锐。”
“尖锐?”
“所有的问题都要以澄清事实为目的,不用考虑我的感受。”沈乔说,“他们可以当我是犯人。”
专访的媒体云狐视频是国内最有名的视频网站之一。黎萧事先已经谈好,专访视频只在网上播放,绝不能登上电视。
贺璇是在网上发的声,如果在电视上播放,辐射范围势必会进一步扩大。这场闹剧的传
至虔至深 分卷阅读35
播已经不由他们控制,但他们仍旧希望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来采访的记者是云狐视频从别的报社挖来的老牌主编,从业二十年。进门看到沈乔也不拘谨,笑呵呵道:“我姓孔。刚入行时我还帮主编整理过您的采访稿,想不到有生之年还可以做您的专访。”
沈乔笑了笑,道:“我很荣幸。”
因为专访最终会以视频的形式呈现,场面的布置与灯光也有一定讲究。云狐甚至还考虑要不要安排化妆师,被沈乔和黎萧委婉拒绝了。
他现在毕竟不是娱乐圈的人。
视频开始录制时孔主编立刻严肃起来:“沈老师您好。”
“主编您好。”
“您多年未露面,现在却忽然接受了专访,是因为前些日子贺璇的言论吗?”
“是。她前后说辞中有许多不合事实的部分,不仅对我家人及我的名誉造成损害,也有诽谤罪的犯罪嫌疑。我已经联系律师提出起诉,相信法律会进行公正的判决。”
“您既然相信法律判决,又为什么要接受专访来澄清?”
“法律判决有一定时间,我不希望到那一天贺璇对我家人的污蔑已经在人们心中坐实。被抹黑的人的我们,我们拥有反击的权利。”
“好。那您对贺璇指认的贤侄在片场耍大牌、霍先生与其的婚外恋情以及您对其的打压,如何解释?”
“我的外甥有没有在片场干扰拍摄,蒋导演和全体剧组人员均可作证,我也相信我对他的教育,能让他明白干扰别人工作、肆意羞辱打骂他人是多么可耻的行为。至于我姐夫与贺小姐的婚外恋情,姐夫生前事业有成,在饭局上与年轻女性的合影为数不少,贺小姐举出的‘证据’应该属实,但不能证明她同我姐夫的确存在不正当关系。我与贺小姐不曾因此结怨,打压之说也无从论起。”
“您十八年前身为演员,日程繁多,对您姐姐一家的生活是否真的了解?”
“1997年我在柏林电影节后就留在北京,并未有其他安排。我同我姐姐才是血亲,我为姐夫作证,本身就代表他的清白。当我听说有人抹黑他曾背叛婚姻时我非常愤怒,无法想象他有一天会跟‘出轨’二字联系在一起。”
“我的姐夫,他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丈夫,最好的父亲。直到生命最后一刻,他仍在保护他的妻儿。我不允许世界上有任何人、因为任何原因,抹黑他对家人的感情。”
他台词功底极好,说起话来抑扬顿挫,他内心的真实情感、所想要表达的事物,会下意识地、以近似话剧的形式呈现,张力十足,却驰有度。
主编静了静,起身道:“我明白了。感谢沈老师百忙之中抽空接受我台专访,我很荣幸。”
“我也是。”
摄影师关掉器材,灯光也逐渐熄灭。沈乔起身,深吸一口气。
他已经很久没有作为镜头的焦点出现。他尽力放松,却仍不自在。
他贪恋镜头,却又畏惧镜头。
出现在画面里的,是现在这个满身世故气息,虚伪得自己都厌恶的人。
黎萧一直等在摄影棚外,见他出来便上前一同离开:“说得很好,累了吗?”
“也许。”沈乔摇摇头,“后续工作交给你,我要去趟香港?”
“香港?”
“专访前孙叔给我打了电话,他们在九龙找到了贺璇,等我去离岛审。”沈乔轻笑。他总是冷漠自持,眼中没有多余的情感,但那丝笑意嘲讽而轻蔑,真正透进了他的眼睛里,“黑道的恩怨,当然要用黑道的方式解决。”
沈家祖上北平人士,民国时迁到上海,临建国又到了香港。因基业在离岛地区,道上常称“离岛沈家”。这几十年间虽几经离散辗转,在离岛的基业却始终没动过,沈乔到了北京,也习惯在离岛处理一些见不得人、却不得不为的事。
宅邸位于海上占据两岛,出入皆需乘船。在离岛的管事孙泱早已等在岸边:“家主。”
“辛苦了,孙叔。”沈乔下了游艇,“人呢?”
“在审讯室。”
因着建于上世纪四十年代,黑道豪门常有的审讯配置离岛沈家样样不缺,这几十年虽说已不大干审人的事,家主们也没兴起过改造的念头。
虽说是审讯室,那房间却修在地上,只是朝光不好。随行的保镖替沈乔开了灯。房间里的女人猛得抬起头。
“是你啊。”她切切笑,“抓我谢先生知道吗?”
“他保不下你。”沈乔淡淡道,“我很想知道,我姐夫从来没有正眼看过你。你说你是他的情人,你仗着什么?”
许久,贺璇忽然大吼道:“那你又是仗着什么来欺负我?仗着你这张脸吗?你不就是仗着他喜欢你,宠着你......”她已经语无伦次,却忽然抬起头,猛地瞪向沈乔冷漠的脸孔,“你以为他是真的在帮你吗?他就是在把你当猴耍,你还眼巴巴凑上去!你真以为那场车祸是意外,你真以为.....”
她忽然住了嘴,仿佛意识到自己说出了不该说的秘密。沈乔铁青着脸起身,修长的手指狠狠掐住贺璇的下颌:“你说什么?”
沈乔从没学过格斗,仅有的打架技巧来自于从前拍武侠片。但他掐住贺璇下颌时的力道、劲度,绝不是个事事顺风的大少爷、或者养在笼中的金丝雀该有的。
贺璇紧咬双唇不肯说话,沈乔放开她,目光有些飘忽。
那场车祸毁了他的家,毁了他的一生,可原来,那不是意外吗?
如果不是意外,如果甚至和那个人有关------那他这些年来都干了什么?
沈乔不记得他是怎样离开审讯室到了海边,游艇停在岸边,等着载他去机场。沈乔木然地看着它,忽然道:“孙叔,给我根烟。”
他戒烟已久,握着烟的手虽然不断颤抖,熟练的手势仍可以辨认出他曾经烟瘾极重。许久,他才将烟头按灭在烟盒里:
“把人交给程望审,孙叔。”沈乔阖上眼,声音在海风中无力地飘浮,“他欠我的人情,该还了。”
第三十一章:
出乎他们预料的是,《纽约审判》的售票情况居然非常不错,虽说不是场场爆满,但就其上座率而言,已经是非常不错的成绩。
赵文彦曾经不明白原因,后来才想通。
观众来看的是表演。在这部舞台剧里,他们的表演就是场饕盛宴。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