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救了一头濒死的龙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婉央
所以他们只能选择爬树,好处是,这样不会太惹人注意。求偶节时到处都是人,仿佛蚂蚁倾巢而出,树上的人也不少,奇形怪状什么打扮都有。玛利多诺多尔把杜维因带上树,红龙竟然还藏着灵的翠叶结晶。这是灵主树上摘下的叶片经过祈愿而凝结成的木之结晶,只要带着它在靠近自然的地方就能非常有效地掩饰气息。
龙们披上斗篷,戴上兜帽,藏住脸,贴着树干一路穿越人群向外走。许多山羊人会爬树,他们直接围成一圈在树枝上载歌载舞,喝酒游戏,好几只小羊先晕乎乎地朝玛利多诺多尔撞过来,银龙轻轻一让,它们眼一花就朝后面的杜维因撞过去。杜维因再撞过杜维因的,杜维因等越过城墙一般的巨树,向下跳到地上,向北方奔跑,这时候就纯靠腿。
杜维因在身后抗议,他跑得没有玛利多诺多尔快,这倒不是因为他是重伤患者,而是由于从巨龙的体型看就是红龙比银龙要壮硕得多,空间的银龙才是当之无愧的敏捷型,就算火魔法师是杜多,战士是玛罗要不他们也不能一路招摇撞骗那么多人。杜维因愤愤不平。
“跑慢一点!要不你就瞬间移动带着我走啊!”
他倒是打得好算盘,玛利多诺多尔鸟都没鸟他。大战在即,还妄想浪力气。他也没有全好,魔晶他一个龙吃都不够,还分了给杜维因,何况够吃也不帮忙,他都不帮他的宝贝莉莉花,玛利多诺多尔才不想帮他。
杜维因是很懂自己为什么备受冷眼。“你踹我一脚也够了吧!我还是重伤患啊!”红龙很委屈:“看个热闹而已嘛!她喝了你的血,还怕被那帮人类欺负!”
“你本来就不应该袖手旁观。”玛利多诺多尔冷冷地说。他回来的时候到处找不到贝莉儿,结果杜维因幸灾乐祸告诉他贝莉儿被那个暗恋者带出去就算玛利多诺多尔知道贝莉儿和哈亚德之间没有什么,他还是会觉得很气闷,踢了杜维因一脚都没用的气闷。
“杜维因,你不是说过你不为难女人吗?”
“……那也要看是谁吧,她又不是我的谁。”红龙的脸色立刻僵硬了一下。“等等我才没有为难她!那怎么能叫为难!”
“你自己心知肚明那是不是为难。”玛利多诺多尔哼。
倒也不能说谁对谁错,本来那群佣兵确实不能对贝莉儿造成什么危险,要是她有什么危险,杜维因当然会伸手。红龙骂都骂不出来的瞪着眼,简直要槽死前面那个恋爱脑一万遍。只是因为这家伙自己看不得宝贝受一点委屈而已,杜维因明智的选择不跟他吵架。结果路上也没什么话题,就这么沉默下来。
他们一路沉默到了那个据说有亚龙出没的山谷。玛利多诺多尔不知道杜维因哪里来的消息。虽然听说安特亚会回到城市里庆祝节日,但鬼知道她要去哪个城市。他们只能选择这种笨办法,找到最后一个确定她在的地点,然后顺藤摸瓜追过去。“就是这里吗?”玛利多诺多尔问。杜维因看了看地图:“大概吧,这块范围很大,进去看才知道。”
这时已夕阳西下了,光线暗了很多,山中黑得更晚,面前的树林已经黑下来,是倦鸟归巢的时候。杜维因起地图,玛利多诺多尔向前一望,人已经进了林中,龙的眼睛看得清夜色。他在前面查看着树林中的细节,杜维因在他身后慢慢地跟进来。
“他们是什么时候来的?”看了好一会儿银龙才确定:“这里没有人类过路的痕迹。”
银龙的天赋是空间,这种空间并非仅指次元的折叠,对玛利多诺多尔而言,不光是生物的活动,元素的轨迹也在他的视线之内。在一定程度内他可以回溯几小时内某地曾经波动过的元素迹象。人类和魔兽使用的魔法,当然是不一样的。
“有魔兽吗?”
“也没有。”他回答。
毕竟玛利多诺多尔算到现在也还是初出茅庐龙,能力没那么强,超出固定的时间他就束手无策。杜维因“啧”了声嫌弃他没用:“那我来。”他看着地上往前走了几步,走到一棵老大的树根边突然一歪,玛利多诺多尔以为他绊了一下,“杜维因……”“怎么?”红龙歪头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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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结果他其实是半蹲下来伸手碰着地上的苔藓。
“……没什么。”
杜维因撇了撇嘴回头继续干活。人类的大规模行动也是有痕迹的。狩猎与追捕,这就是红龙擅长的方面常年打架得来的珍贵馈赠。他严肃地看了一会儿才说:“不在这个方向,我们要绕过去看看。”
玛利多诺多尔怀疑地问:“你确定?”以前他都一直鄙弃杜维因这个所谓“天赋”,红龙的怼人方式从来是泰山压顶流比如说,冲上去,或者用火球轰炸。狩猎?才没点亮见微知著这个技能好不好。“你看见什么了确定这个方向。”杜维因懂他的点,直接.冲他翻了个白眼。
“所以我都跟你说了抢了灵的翠叶结晶,你以为我真的抢来玩?”他没好气地把手上那块结晶扔过来,玛利多诺多尔本能地接在手里。那一瞬间他好像全身通了电这是错觉,是自然的气息从全身拂过,树林突然在他耳边低语。
虽然和灵做过朋友,但这东西银龙确实没碰过。那不能说是一种很愉快的体验,遍布林中的元素争抢着向玛利多诺多尔簇拥而来,告知他林中之景,泥中之土,落叶之下的生与死。树林在他手上活了过来,膨胀脉搏与呼吸。玛利多诺多尔触电般地把这东西扔回去。“……杜罗罗,你有病啊!”
玛利多诺多尔不能相信这玩意杜维因竟然长年累月地带在身上,他是火焰的红龙,于他而言这是比空间的银龙更痛苦的东西。杜维因冷哼:“这有什么,有用就行。”他一点都不放在心上,撅着屁股继续回头鼓捣。这已经完全证明他内心对法师塔是有多恨之入骨。玛利多诺多尔停了三秒钟:“那你指路吧。”
杜维因站起身来:“往这走。”
两头人形的巨龙如鱼得水地在树林中游荡,这就是属于他们的猎场,嗜血的猛兽正在渴求报偿的性命。他们疾奔过夜色下的树林,跃过潺潺流淌的小溪,一圈圈向里缩小搜索的范围。无用的时间耗得太久,玛利多诺多尔不由有些焦躁起来。他答应过贝莉儿晚上要回去陪她过节,如果在这里耽误了,或许会来不及回去。
于他而言,这同等地重要。他不知道贝莉儿会不会知道……他来做什么,杜维因的话并不是没有在他心上留下痕迹,尽管知道她会包容他,可就是因为太过珍惜了,他才患得患失,希望一切都不起波折。玛利多诺多尔轻轻抚了一下唇,感受一下他留在她身上的印记。这就是一个安慰,只要印记还在,他与她的空间相连……他呼出一口气,焦躁的心就立刻平静地踏实下来。
就在这时杜维因说:“找到了。”
他声音极轻,竖瞳如淬火,燃起狠戾的兴奋。眼前豁然开朗,夕阳的最后一丝余晖在他们面前投射下来,映亮这片草地。玛利多诺多尔站住脚看着。战鼓平原说是平原,但是多山谷多溪流。面前就是一个很典型的溪谷,他们从丘陵上向下望,小小的山谷里流淌着带着花香的溪水,清澈而湿润的石头堆在湾流里,垒成一个落差,叮咚地在泉水上击响细流。
眼前的一切都非常细致而巧,美丽的林间泉景,符合少女审美的扎营地。溪边圈出了一大块地盘,华丽的帐篷搭在草地上,四周遍缀了层叠的蕾丝与花束。杜维因大笑着说:“我们找到地方了!”
玛利多诺多尔确实闻到那个气味,那个在法师塔里,法师塔外,令他这辈子都不会忘记的气味。当他将这个气味和某个人连接起来,那种即将抓住猎物,亲手扭断它的脖子,那种瞬间即将得偿所愿的快感让他的眼睛都变得越发尖锐。杜维因已经冲了过去,然而帐篷谨慎地布置着魔法罩,红龙冲过去的时候“噼啪”一响。轰!他向后倒飞出去撞到一棵树才停下来,鲜明的雷击焦痕从他身上浮现出来,仍有细毛的电流在他身上游动,将他那头红发刺得飞起。
他还不放弃,满面戾气地坐起来呸了一口血,继续冲上前。玛利多诺多尔没来得及拉住他,只能将跳动在杜维因身上的电流尽量折叠到别的地方。“杜维因,你做什么?!你太莽撞了!”这样贸然地冲上去触动魔法罩,若是主人在远方有警觉……杜维因满脸狂怒地回过头来。
“你来看!”他朝他一指魔法罩里面,只有那个角度才看得到,玛利多诺多尔瞬移到他身边。帐篷与溪水之间,草丛之中,有一只脚。
一个死人躺在那里。是个男人,武者的形象,胸前带着金狮的徽章。他很年轻,很……英俊的相貌。只是喉咙被割开了,面目狰狞地躺在那里,不复鲜活。
好像一个人身体能流干的所有血液都全泼洒在了草地里,一路滚下溪流,血腥隐入水中。这是个护卫,金狮护卫,护卫的尸体在这里,主人在哪里?!玛利多诺多尔的心里咯噔一声,他立刻警觉地看着周围,没有察觉任何埋伏的迹象。而杜维因已经开始暴躁地砸那个魔法罩!
雷电缠上他的手,一圈又一圈勒紧,他狂吼出声,用手硬生生拉开,一片焦烟从他手上腾起,红龙看起来像是失去了理智,只想不顾一切地闯进去杀人!“她在里面!”他突然仿佛失去了神智,暴躁得如穷途的困兽!玛利多诺多尔心惊的拉住他:“杜罗罗!”杜维因完全听不见他的话。“在里面!出来!”他撕扯那团雷电,越撕越多,雷电如巨蛇,缠绕上他身体,红龙终于支撑不住地单膝跪倒在地,他双手撑在那团防护罩上,徒劳地吼叫,雷鸣声声,电光耀眼。
玛利多诺多尔咬牙抓住了杜维因想把他拖出来,他已经知道有什么不对了,帐篷旁的死人,静置的防护罩,杜维因的失常,这是陷阱!他急急地搜寻坐标,一边分神扯着杜维因,想着先把他拖回雪溪谷
从帐篷中走出了一个年轻的少女。
玛利多诺多尔不想分神,但他瞬间仍不由自主地将仇恨的目光投向那儿。容貌美丽的少女,雪白的皮肤,有一头金黄的、浓密的卷发,凌乱地披在双肩,碧绿的猫眸媚笑。
“玛罗……阁下。”
安特亚洛莱恩摇摇摆摆地走出来,冲他露出甜笑。一身雪白华贵的轻甲,上面沿着某种固定纹路镶满的魔晶宝石证明这绝不是摆设。……只是衣衫不整,脚步歪歪倒倒,修长的大腿□□出来,流下来的可疑的痕迹。
让人恶心的气味瞬间飘出来,充斥在空气中。在她身后跟着走出来的高大的男人是完全□□的,少女用执着的那把匕首反手一刀捅入了他的心脏。
噗嗤,她的金发、白皙的肌肤,还有轻甲上溅上的星点血迹。是由于她拔出得太快了,匕首的灼烧作用没能发挥完。男人倒下去的时候还在抽搐,血流喷涌,但很快地,从他的心口开始,火烧的痕迹蔓延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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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少女像是恩赐般,轻轻地将目光投向死人一瞬。
“真没用的男人。”她居高临下地,蔑视地说。
与其说她手上那是匕首,不如说,那是龙爪。已经被炼金术凝练起来了,固化到一个可以锤炼的半成品,套上了简单的柄与鞘。即使如此也是锋锐无比的刃,红龙的残缺的手臂。执着龙爪的少女惬意地笑出了声,然后她那双妩媚的碧眸才望向他们。
“啊,是你们啊。”
魔法罩倏忽静止,焦烟阵阵,杜维因被卷了进去,玛利多诺多尔没能及时松手,所以雷蛇蹿上他手臂。他硬生生地扯掉它们,带下来一块破碎焦黑的皮。鲜红的血滴在草里,滴答滴答。而红龙头发散乱,狼狈地落在她白腻的脚边。他挣扎嘶吼,被雷蛇层层捆绕。
玛利多诺多尔的口中已经逸出了咆哮。“安特亚洛莱恩。”他狂怒地嘶吼:“你敢动手试试!”
但他忍耐着,没有变回巨龙。这一切都不对,每一个异常的样子都让他紧绷。没有埋伏,没有敌人,没有一点空间的魔法气息。安特亚洛莱恩设下陷阱抓住了杜维因,但她还能怎样?!一个人站在这里,指望用这个结界与他们相抗?!他再次将手强行伸过去,随之而来崩裂肌肤的强烈痛苦,雷蛇一视同仁地缠上了破了皮的手腕,层层紧。
安特亚洛莱恩,雄狮公爵之女,备受宠爱的天之骄女,她扬起眉毛,觉得很好笑地咯咯笑起来。“动手试试?你以为我不敢试试吗?”
她蹲下身抚摸着杜维因的头发,她是雷电的主人,雷蛇不会伤害他。细腻的手指从红龙的散发中一路穿梭,抚摸他的脖子,直到一路抬起红龙英俊无神的面孔。玛利多诺多尔在结界外发出怒吼,安特亚在里面,好整以暇地抚摸她的所有物。
“真是完美……”她将手探进杜维因的衣领,来回抚摸,忽而眼神又变得嫌恶:“真是丑陋。”站起身来,朝杜维因的下巴一踢。杜维因俯卧在地,再无声息,她从空间戒指中掏出一张华丽的躺椅朝玛利多诺多尔炫耀地扬了扬手,玛利多诺多尔瞳孔剧缩,那灿亮的银色正是他曾经的制作品,他送给了杜维因。
只有在法师塔时,她砍下红龙的爪子,拿到他的戒指。仿佛迎面闪亮的一记巴掌。胜利者自得地交叉双腿,向后靠在躺椅上。“你是……哦,我想起来了,”那种念出名字的声音绝对是恶意而嘲讽的。“玛罗,阁下。”
她似完全不在乎将隐私和脏污完全暴露他眼前,她懂得自己的魅力在何处,并毫无羞涩地向玛利多诺多尔展示。但这有什么用?这张丑恶的皮囊谁都知道无法诱惑巨龙,她惬意地露出放荡的笑容,似在迷醉她自己。
“分别了一年多,您仍与我初次见面时分毫不差地美丽呢。”
声音比他想象的更恶心。这个人和当初见到的完全不一样。玛利多诺多尔记忆里拥有这个气味的女人,声音年轻、尖锐、跋扈、野心勃勃。而一个自诩最高贵的人类贵族在敌人面前袒露身体,一副□□行径。
红龙在少女脚下轻轻一动,玛利多诺多尔注意到了,而强忍着怒火,冷静下来,等着看安特亚要做什么。少女似乎根本没发现脚下的异动,她神情飘忽荡漾,像一次只能注意一件事情,再明显不过的,磕了药一样的一样。她懒洋洋地道:“别看了,没有陷阱。正好相反,我听说您和杜多阁下要来,真是喜出望外,特地在这儿静候贵客。我想和您谈个条件。”
玛利多诺多尔冷冷地问:“你想谈什么?”
“嗯,这不是很简单吗?您看看我?”安特亚微笑着冲他扬了扬手上火红色的匕首。“我对这个还是不太满意,红色不是很配我,我比较喜欢……银色。”
呼之欲出的无耻。玛利多诺多尔的声音极轻:“你做梦。”
“那就没什么好谈的了。”安特亚毫不在乎:“那么你们要么滚蛋,要么等过会儿,我的卫兵回来。”她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微笑。“到那时候,你就随我挑拣。”
然后她就不再理他,岔开双腿开始……□□。玛利多诺多尔静静地站在那里,看着杜维因开始蠕动。他咳了一口血,还没撑起身来的时候就直接伸出手,抓住了安特亚的脚踝。
“咔嚓!”清脆的断裂声,椅子翻了过来,杜维因把安特亚洛莱恩直接拖了下来,折断她的手脚,控制她的行动。少女从梦幻的迷醉直接过渡到暴突眼球的惨叫,终于清醒过来的杜维因抬起头来,脸色铁青。
“玛多!”他急着喊他:“快走!去找你的莉莉!”
半空中随之掉下的是让玛利多诺多尔心胆俱裂的两具死尸,直接掉在杜维因眼前,溅起的血直接喷湿他的脸。被树枝一前一后穿透了胸口的尸体,鲜血温热,还刚刚死去,而他们身上还染着的那种气味,是贝莉儿的血。
覆在花儿身上的那个吻不知何时已消失了,玛利多诺多尔突然恐惧得颤抖,脸色惨白。“那些卫兵……”他突然明白那些卫兵在“回来”前去了哪里,他无法抑制地咆哮起来:“去了哪里!杜维因!”杜维因的神情冷酷而愤恨:“我们中计了,是我的错!我被操纵了,和这个女人一样”他冲他喊:“这里我解决!我帮你问!快走!回去找莉莉!哈亚德没准和她在一起!”
玛利多诺多尔最后狠厉地看了他一眼,那种神情已经完全不是曾经见过的银龙玛利多诺多尔,那是暴虐的巨龙,是恐怖的掠食者,森然的威压从他身上散发出来。他伸出手,在空间的世界中向前挤。在空间中四处闪动,是滚滚的雷,折叠的长蛇。他将爪子生生挤了过去,噼里啪啦,鳞片掉了下来,被烧成焦黑的腕骨还没来得及涌出血液。
他为杜维因做了最后一件事,魔法结界被撕扯开的一瞬间,银龙的身影消失在了原地。
安特亚瘫软在地上,仍在惨叫。杜维因咳出了血,但他将手拂过草地的时候,一片龙焰烧灼,泥土一片焦黑,红龙喘着气,擦了擦嘴角的血迹,拎着女人的一条扭曲的腿,摇摇晃晃地站起来。
这一仗他输得惨败。杜维因捂住了胸口,是他的错,他太贪心。他本来不该打这个赌,明明知道他面对的是个疯子,是个变态。雪溪谷见蛇人的第一面他就被操纵了,罗兰的挑拨在他心里种下了毒。他憎恨贝莉儿,所以偏偏不提醒玛利多诺多尔罗兰盯上了她。他只庆幸自己没有做得太过,哈,他真该庆幸自己就算被蛊惑了也是个好龙。如果哈亚德听得懂他的暗示他就会跟着她。
聊胜于无吧。他闭上眼,贝莉儿一定还活着,罗兰只会像猫捉耗子一样玩弄她,正如她同样这样玩弄他。但这场战争他本来就不该把他们拖下水的,杜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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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只后悔这一件事。
轰地一声,整个帐篷烧了起来,火光冲天。“梅洛罗兰,你给我滚出来,”杜维因将手指插入了自己的胸口,随着丘陵上那个走下来的人影。他说:
“我们谈谈新的条件。”
第118章
贝莉儿恐惧地在夜色中狂奔。
她在树林里逃命,伸手不见五指的树林里,唯有阴森月光。
她第一次觉得月光这么恐怖。月光投下来,照在林间,凄清,影影幢幢的树影,张牙舞爪,像扭曲的怪物追在她身后,择人而噬的妖怪。四面八方都是压迫而来的黑色,深渊一样的低语,恶魔一样的邪恶,好像它们纷纷坠在她的影子上,随时可以有个什么东西,从她的影子里蹿出来,从她的头顶倒下来。把她压死,把她吃掉,全部吞噬掉,来自黑暗里的鬼。
她怕得甚至没有时间去哭,脚上的鞋子因为松开了鞋带越跑越下,贝莉儿在绊到一处树根的时候把它踢掉。第一只鞋子踢掉了就是第二只鞋子。衣服在垂下来的树梢中被钩扯,每一下都让她觉得是妖魔扯住自己的性命。灵织出的布料也不是无坚不摧的盔甲,贝莉儿奋力地挣脱,每一下在寂静的夜里都是响亮到刺耳的裂帛。
“撕拉。”“刷拉!”树枝摇动,猎物在奔逃,猎人紧随其后,齐齐的脚步如死神如影随形。
哈亚德在她背上咳血,他的肋骨被打折了,可多年混迹生死给了他无数宝贵的经验,在贝莉儿被传送走的最后一瞬间他扑上去抓住了她。那个占星师讶异地看了看死狗一样扑在茫然的贝莉儿脚下吐血的佣兵。“哦?附带了一个,……那也不错。”
她优哉游哉地将贝莉儿唤醒,将一个男人拉到她面前。他穿着整齐的盔甲、全副武装,高大强壮,随便就可以把贝莉儿那小身板捏着脖子拎到空中,像捏一只鸡一样捏死。贝莉儿强自镇定地看着她,就算声音仍然忍不住颤抖的尖锐:“你想干什么?!”
“我想看看你怎么玩这个游戏。”
占星师当着她的面割开了这个男人的喉咙。飚出来的血喷在贝莉儿脸上,她这辈子没有见过这么恐怖的事情,她腿都快软了,但可能是遇强越强,遇恐越坚,贝莉儿愣是忍住了没有晕过去。她站在那里,脸色惨白的看着占星师对她展示周围的环境。
草地,溪流,盘根错节的树根,葱郁的树干。还能从天的尽头看见参天的巨树,她们在城市附近的一处树林里……只是那一定很远很远。还有夕阳的余晖,天快要黑了,贝莉儿明白黑夜中的树林有多么恐怖。占星师松开了手,还在飙血的男人在她手中消失不见,她对她数将要这么处理掉的男人,贝莉儿要像她一样,这么干脆利落地,把这些男人杀掉。
他们是猎人,不反扑猎人,死的当然就是猎物。贝莉儿就是猎物。那么猎人有几个呢?贝莉儿浑身冰冷地站在那里听着她数,一,二,三,四,五,六,七,八。
“赢了游戏,换一条命。”
占星师的声音隐藏在兜帽里,她听起来就是个恶魔,十足的恶魔。她还能笑得出来,根本不觉得自己在说一个以命换命,真实大逃杀的游戏。她在看着贝莉儿的恐惧为乐,玩弄她的颤抖与故作坚强。如果说这堆鬼话只是换贝莉儿自己一条命还是谁……她脚下的哈亚德,贝莉儿都根本不会这么恐惧,可她听见的不是这个名字。“换银龙,玛利多诺多尔的命。”
她觉得自己都快晕过去了!“你……你说谁?!那谁?!我……我又不认识那个人,请您饶了我……”占星师并不理会她的胡言乱语,兜帽下发出悦耳冰冷的笑声。
“杀了你,猎人就回去杀他。”像表演戏法,她在她面前就那么消失不见,声音袅袅消失在空气里。“如果被抓到了,别担心,拿你脚下那个,可以换一个猎人的命。”
……真贴心啊,真人游戏还能自带一条命。如果两个人一起来怎么办?贝莉儿无法抑制地想。
几乎是瞬间天就黑下来,还有在黑下来前她看到的一个男人,和之前死的那个男人一样,高大,轻甲,看起来全副武装,……手里拿着刀刀。或者可能说他就是死掉的那个男人,反正贝莉儿也没看清楚他的脸,两个都没能看清楚,两个看起来都那么恐怖的像,那一瞬间贝莉儿就觉得自己看见死人在追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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