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卿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红心李子
回到颜府之后,她立刻用笔墨将这几日都需要准备好的东西给记下来,虽然只是少数人参加,但也必定要在这种找到谋利的方法。高粱……好像还需要些什么……
“小姐,许秀才来了,就在门口!”阿春跌跌撞撞跑进来。
许漫修?他来做什么?颜宋突然对许漫修这人好奇,之前修建堤坝一事,他屡次想要阻挠她,但今日在村口他却实则处处帮助她,究竟他是想要帮她还是想要看她出洋相?
许漫修换了一身干净的青色长袍,与他之前那副下地的模样完全不同,倒真成了油头粉面的书生。
“不知许公子此次前来是为了……?”
许漫修随意自己找了个地方坐下,盯着她问道,“除了高粱你不觉得还缺少些什么东西?”她心中一颤,许漫修竟和她想到一块去了,只是那个缺少的东西究竟是什么?
“奇。”他低着头说出一个字,更像是一个毫无意义的音节。
“什么?”
“出奇制胜,这法子用在兵法中合适,用在这里照样合适。凡事都是出奇制胜,商队不仅仅会看重最近物资紧缺的一些东西,往往会对新奇的事物或是独有的东西产生兴趣。”
她心中的那一丝不确定仿佛一下被他说中一般,说不上的喜悦,但却又因找不到那所谓的奇物而蹙眉。
“许公子倒是说出了我方才觉得不对劲的地方,只不过,我们如何寻找这一个奇字?不知公子可有什么办法?”
许漫修坐在那处也不说话,只是朝着远处看去,毫无焦点地游神,突然想到什么,拍掌而起,“有了!上巳节!再过不久就是三月三了。”
“上巳节?”颜宋的眼中闪过什么,她仍记得上巳节那日是少女的成人礼,本是要在河边游玩采兰,却岂料那一次直接被罗素儿推进河水中险些丧命。从那以后,她极其怕水,也再也没有过过什么上巳节。即便是罗府内的人喊她一同出去游水,她也总是拒绝。
“许公子,是想要那些商队看着河边的姑娘踏水而舞,这会不会太过轻浮?”想着上巳节,那些个少男少女站在河边踏水歌唱时的样子,许漫修连忙摇头。
“你这丫头当我许漫修是何人!我可是饱读圣贤之书,全江南也找不出的才子。自然不是这点……”他送腰带中掏出些什么来,递给她,“这是江南才有的香草,本是在后山里头,只有到上巳节的时候人们才会采摘它。你觉得此物如何?”
“香草?”她拿到鼻子前嗅了嗅,的确有一股子特别的味道,与玉都的香草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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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股淡淡且沁人心脾的香气,很是自在,“香草有着辟邪之功,对身体也大有益处,确实是个不错的选择。”
“这香草可不是个普通的东西,可以暂缓伤痛,再者就是,商队的人长期奔波在外,倘若是能够泡上那山后头那处温泉,到时候疲乏一消,自然会觉得五村是个好地方。”许漫修不提,她倒要忘了这后山有一个废弃的温泉池子,因为到了春日就被村民给封了起来,她都还未曾去过那里。
“果真还是许公子想的周到,不知许公子可否与我一同前去花城,去说服那些商队的人?”
许漫修本是扬起的嘴角突然耷拉下来,瘪着嘴说道,“我这只是给你一些建议罢了,商队的事情还是你自行解决的好,否则,要是说服不了他们,该又怪到我的头上了。”许漫修说完,就起身离去,他的态度还真是转的够快的,分明之前还说的好好的,可这才过了多久,又恢复到那个处处针对她的许漫修了。
“小姐,我们何时出发去花城?”
颜宋看着窗外湛蓝的天,这又是一次春夏秋冬,去年的此时,她该还是一副难堪的样子,“阿春,海大人回来了吗?”
“小姐怕是忘了,海大人今个早上才刚飞走,也需要个两三天才能回来吧!”
她确实忘了,才不过一个上午的时间,自己倒是先急了。她在担心什么呢?与其说她在担心玉乾,她倒不如先担心担心眼下的情况。她自然也没有十足的把握说服商队,倘若失败,她又该如何面对五村的这些村民。即便是好心做坏事,她的内心也过意不去。
正文第一百九十七章生辰(四)
“公子,公子!海大人,是海大人飞回来了!”玉乾望着远处那个黑点将近,果真那样的羽翅也只有他那海大人才会有。他放下了手里的木刷,将手中的秽物擦去,可那海大人倒好,大概是嫌弃他身上的那股子味道,竟迟迟在空中盘旋不肯落下。
“真是个无情的东西!”他无奈拿出袖中的一裹生肉,确实连他自己都吃不起的东西,如今都奉献给这家伙了。海大人飞了半天,大概是闻到这久违的肉香,俯身冲到他身侧,此时倒也是顾不上它家主人是否味道难闻,只顾着大口大口的吃肉。
玉乾从它脚侧的小匣子内取出信纸,信纸上写着,“勿忘生辰之约,到时定会备上殿下喜欢的礼物。另,海大人已经吃惯了青菜萝卜,切勿再喂它吃生肉。”他瞟了一眼一旁吃着正欢的海大人,只是嘴角一勾,随即露出最真诚的笑。
“公子在笑什么?”风尘在一旁,拉着猪,这画面让他更忍俊不禁。
“没,没什么,只不过,我们不能在这样下去了?”
“公子是说,我们不用再喂猪了?公子可是想到什么办法?”风尘这一听不用再接着养猪,几乎要将手里的猪仔给掐晕了,谁知玉乾来了这么一句。
“猪还是得喂,饭也得吃得起。风尘,你去一趟那个女娃念书的地方。将我那副字画送过去!”
“公子说的可是上次俩孩子非要抢着的那副?”
“不,是我放在床案上的折扇,那先生听上去十分喜爱王羲之的书法,我那上面可是王羲之的真迹。我这,也算是割爱了。”玉乾很是惋惜地摇头,紧接着继续转过身将那猪给清洗干净。那副折扇自从玉乾得到以后就一直拿在手中,也算是心爱之物,可如今却让风尘将它赠与一个不知名的先生,实在是想不明白。
更想不明白的还有如今最为得意的玉恒,他那日一夜未睡,醒来时发现自己依靠在罗素儿的肩上,全身无力,也不知喝了什么酒。再者就是养贤来报,说是太子如今在一家农户中喂猪,这难道不是在做梦,堂堂的玉都太子虽如今身份不同,但也不至于会去做喂猪的活。
“养贤,太子那里你在注意些,一有什么动静立刻回来禀报。”
“是!”养贤埋着脑袋诺声,“殿下,上次您让属下调查的事情已经有了结果。”
他突然神起来,眼眸中闪着光说道,“快说!究竟结果如何?”
“木屋失火确实是意外,应是里头的人误将烛台打翻才会失火。而当日也有别人能证明此事与娘娘无关。”
他的眼眸渐渐暗下去,失火,那竟然只不过是一场意外,他的黯然并非是因为他错怪了罗素儿,而是因为那只不过是一场意外。那是不是说,倘若当日他没有将她绑去那里,她就不会发生意外,所有的事情仿佛一下子都夹杂在他的身上,让他透不过气来,他稍稍挥了挥手道,“如此也罢,你先下去吧!”
养贤退下,独留他一人瘫坐在地上,那双颤抖的手在这桌案上胡乱寻找着什么,随后,摸到一个酒杯,将里头的酒一杯倒入嘴中。行云流水般的动作,还有那一双始终不能安静下来的手,都止不住眼角滑落的泪。
他此时无心再做任何事,他从不以为颜宋走后,他会这般颓废,终日待在房内喝酒,甚至有些时候只是朝着窗外的杨柳笑笑。
“殿下,你不能在喝下去了。”罗素儿不知何时走进来的,将他手里的酒杯拿过,“无论多么伤心的事,您要知道素儿一直会陪着你的,一直都会。”她说着躺进他冰冷的怀中,随后则是尽情地嗅着他胸口的淡淡花香,她得到了,她终于得到了,这十年来,她一直想要的东西。此刻,她看着失落的玉恒却为何高兴不起来?为何那个已死之人依旧能牵绊着他?
他什么话也没说,只是将那酒杯接着拿过来,倒入一杯淡酒,他醉不了,他醉不了,他想要醉生梦死,却连如此简单的愿望都无人能帮他实现。他越喝,却越发的清醒。
“殿下。”养贤很是紧张地走进,看着罗素儿依偎在他怀里稍稍退了几步,“殿下,九皇子殿下回来了。是否要请他进来?”
他拿着酒杯的手本是倚在膝盖上,稍稍抬了一下,呜咽的嗓子还是尤为明显,“让他进来……”随后那只手又接着耷拉下来,酒杯中的酒洒落在地上散发着难闻的酒味。
“你先退下……”罗素儿拉扯着他的衣袖。
“可是……”
“如今我的话也不管用了吗?”他的眼神突然一瞟,罗素儿立刻站起身子退下。他才稍稍算松了一口气,瘫坐在地上,继续看着窗外的杨柳。
玉德进来之时,他竟有些犯困睡了过去,也确实这两日他都未曾合眼,喝着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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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愈发得清醒,对他而言,这才算是种惩罚。玉德稍稍咳嗽了几声,他才缓缓将眼睛打开,看着面前模糊的身影说道,“九弟,你来了……”
玉德看不惯他如此颓废的样子,一把将他从地上拉扯起来,“你倒是看看!你如今算是个什么样子!你不是很厉害么!怎么如今落得个如此地步!你倒是说话呀!”
玉德的话让他开始醉了一些,他迷糊着拉扯着玉德的衣角,他的眼眶已经红的不能再红,他微微喊着,“九弟……”不停地只是喊着这两个字,他没有说出任何话,但却一直强忍住眼角的泪珠,在拳头之上咬出了深深的印记。
玉德的心终于还是软下来,轻拍了他的背,他如今又算不算得上是自作自受呢?曾经他这般劝过他,不要做如此危险的事情,但结果,他却在得到现在的所有一切时,失去了最心爱的人。他没有再说什么责备他,因为玉德知道,没有什么比知道颜宋死在自己的手里更为难过的了。
“九弟……”玉德就听着这个声音在他的怀里伴着抽泣声,他从未见过二哥如此失态的时候,像是要将心肺掏出。他觉得自己平生之中绝不会有如此的时候,因为他始终要比二哥狠心。
“二哥,今日我来其实是为了辞行。”
“你要去何处?”玉乾一下拉扯住他的手。
玉德还是选择转过头,扯开了他的手,“去找我的夫人,我不知道她,她是否还活着。但无论如何,我都要找到她。所以二哥,我们就此别了。”
“你要去多久?”
“时间?”玉德长叹一声,“我不知道,直到找到她,天涯海角,我都愿意等。”
正文第一百九十八章生辰(五)
玉恒一直记得玉德的这句话,曾几何时他害怕过,害怕过玉德将因此和他断绝兄弟情谊,永不往来。但他却没有料到,那个曾经轻浮的少年,如今为了一个女子,愿意走遍天下。他突然觉得自己是那般的懦弱,犹如那地上攀爬着的蝼蚁,丧失了情感。
江南五村也因为颜宋的突然提议将此次的上巳节准备得尤为隆重,除了今年参加成人礼的少男少女都在为衣装做准备,老人们则是在家中编织香草手环,那股芳香沁人心脾,像是从跨入五村村门口那棵老榕树的一刻起,就能闻到这一种芬芳。
“小姐,马车已经准备好了。”阿春拎着裙角急急忙忙从外头跑来,身后依旧没有海大人的踪影,看来今日她是等不到海大人带着信回来了,眼神稍稍暗了一些,随即又燃起光亮来。
“阿春你这几日你就和阿夏待在颜府,等我们回来。”
“小姐又不带我一起去吗?”阿春有些失望地耷拉着脑袋,只是一想到阿秋这幸运星在身边,颜宋倒忘了阿春好久没有出门了,只不过,倘若阿春不在府中,海大人飞回来要谁人来照料它呢?!毕竟那只大鸟只听阿春的话。
“阿春,我们大概去个三五日就会回来,你和许公子一定要看着大家准备好上巳节,知道么?”阿春心不在焉地点点头,她看着外头的天气真好,还是有些失望。
到了正午,她们才真的坐上马车出门,此次为的是在花城找到商队,说服他们先来三村一趟,也不知最终结果如何,但人生在世,总是需要有这种未知的挑战。颜宋只是希望在江南她能够重生一回,不再背负着野种奴婢的身份,能够真正地找到她真正的价值,这样的人生才算是真正的开始。
“小姐,你真的有把握说服那些外商先来我们江南五村吗?”阿冬说着递过水壶。把握?要是说把握,她自然不能拍着胸脯说此事一定能够完成,但凡是讲究的是一个机遇,倘若机会在你手中时你没有握紧,那么等到它流逝后,你定是会惋惜。更何况,如今只不过是一次尝试,不会损害任何人的利益,又何尝不先去一试呢?
“外商的心思我们谁也猜不透,只能尽可能地说服他。不过,即便是没有说服,我也有别的法子。”她的眼神一直落在窗外快速后退的风景中,阿冬觉得小姐变得与往常不同了,如何说呢,就是和第一次见她时不同,仿佛更加大胆,更加有主见了一些。说的更难听一些,就是和太子殿下越来越像了。
他们赶了半天的车程,因为抄了近路,所以到达花城时还只到傍晚,天还没彻底黑起来,街市上依旧还是热闹非凡,尤其是花城独有的那股子花香味,才刚一进城,就芳香扑鼻。
“小姐!这花城的名字真是名不虚传,瞧着花香,还有人们头上戴着的鲜花,都是那般的美丽动人!”阿冬从未来过花城,因此这一次来,尤为得兴奋,一个人走在前头在好几个商铺面前止步,满是笑颜。
相比阿冬,阿秋的表情就镇定多了,“小姐,比起之前,这花城仿佛热闹多了!”上一次虽说赶上了花城上下的庆祝,但毕竟那次陈军兵临城下,不少百姓弃了此处的房子逃离到别的地方去了。这已经过去好几日,大抵是那些个逃难的百姓又重回花城,而这花城又恢复了往常的平静。
“颜宋?”她下意识地回头,面前那个女子穿着白衣红袍很是显眼,一旁的男子倒是呆头呆脑的,处在一旁发呆。
“你怎么会在此处?”女子拉住了她的手,紧接着帽子脱落,显出一双灵动的眼,原来是玲珑。
颜宋倒是有种他乡遇故知的喜悦,上下看了她好几眼,许久没有说话。
倒是一旁的文竹不耐烦地看着二人说道,“玲珑姑娘,这是在大街上,还是去酒馆内比较合适叙旧。”她二人站了许久,差点都忘记了这是在大街上,连忙找了附近的一家酒馆坐下。
“你最近如何?”二人几乎同时问起,紧接着笑了起来。
颜宋见她身边的文竹,疑惑问道,“怎么不见你之前那丫头,文竹不是二皇子身边的人?”也的确奇怪,虽说文竹是受了九皇子所托找到玲珑,但这也太过离奇了,他一个二皇子身边的人,如今竟毫不担忧地坐在玲珑的身边。
文竹将身子往外一挪,小声说道,“我去外面,透透气……”还是一副小孩子赌气时候的样子,玲珑掩嘴笑了笑。
“其实,公主死后,我本是想要回玉都的,但玉都上下认识我的人实在太多,一旦被捕,怕是那时还会牵连到阿德。”
颜宋四处望了望,问道,“为何不见九殿下?你没有告诉他,你在花城吗?”
玲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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摇头,“我还,还来不及告诉他。再者说,此次提议要将我抓起来的是二皇子,我怕他会为难。”
玉恒?颜宋心中又是上下一震,玉恒竟然提议将玲珑抓起来,为何,难不成就是为了抵御周国人?
她眉宇中掠过稍许难受,紧接着问道,“那你是如何逃脱的?”
“其实……”玲珑拿起桌上的茶小心喝上一小口,“我本是被抓起来的,但文竹和那个头领说上了几句话,他们就把我放了。这个文竹说来也奇怪,之前我与他也算是有过几面之缘,只是觉得他这人太过执着,转不过弯。但如今,更是觉得这人心术不正。”
“心术不正?”
玲珑急忙点头,凑过身子小声说道,“他若真是二殿下的人,又怎么会突然帮助我逃到这里,还始终不离不弃地待在我身边。还是说这是二殿下的命令?”
颜宋摇头,紧接着嘴角微微上扬看着她,“他或许,以前是二殿下的人,不过,如今,仿佛倒成了你的人了。”
“胡说什么呢!”玲珑一下明白她的意思,撇过头专心喝茶。
正文第一百九十九章生辰(六)
颜宋紧接着将这几日发生的种种一一说给了玲珑听,自然也包括那日她被玉恒设计骗去,险些被罗素儿烧死的事情。玲珑这才知道如今这玉都的太子已经被废,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竟是之前一直以温柔贤明闻名的二皇子玉恒。自然任凭玉都的百姓,也想不到平日里常常施粥助人的二皇子会做出如此卑劣之事。
“那你如今还伤心吗?”
颜宋想了片刻,伤心?知晓玉恒欺骗她的时候确实是有过伤心,但,但她却更是担心,太子会因此投入他设好的圈套。但如今太子真的被他所害,成为了庶民,她反倒没有那么担心了。这样的情绪,还真是如同浪潮一波接着一波。
“我都忘了说一件事。”她突然兴奋地拉起玲珑的双手,“我找回幼时的记忆了。”
玲珑那双水灵的眼眸眨了几下,凑过身子,干脆坐到了她身边,“什么?!那也就是说,你想起你和二皇子小时候的事情了……那你,你岂不是更难过了。”她的眼眸暗沉下去,大概是想到被自己所爱的人背叛时的那种伤心,为她觉得惋惜。
“不是!我想起的并不是有关二皇子的事,而是一个被我误会成二皇子的人。”
玲珑皱着眉头问道,“你是说你记忆中小时候认识的那个人,根本不是不是二皇子?那会是谁?”玲珑更是好奇。
她嘴角微微一勾,紧接着说道,“是太子殿下。”
“什么!”玲珑险些从长凳上跌下去,站在老远的阿秋阿冬也被这一声叫唤给吸引过去。
她立刻降低了声音,小声问道,“怎么可能?你小时候怎么可能会遇到太子殿下?”
“我也是偷跑出去的,无意中和太子被同一批人给绑架了。之后又和太子还有那些孩子一同从牢笼里逃出来,我身中一箭昏迷,醒来时就已经忘记了当初的事,回到了罗府。”
“如此说来……”玲珑本是疑惑的脸上突然闪过一道光,随即笑道,“你倒是和太子殿下颇有缘分!人家可是救了你好几命的人,是不是也该以身相许以报呢?切勿错过了好缘分呢!”
颜宋憋着嘴,朝她摇摇头,喝着桌前的茶,“我倒还没取笑你呢!当日若水镇的时候我可都看见了,九殿下可是处处护着你,怎么样,你到底说了没?”
“说什么?”
“你到底有没有告诉他你就是沈全胜呀?”
玲珑眼神立刻变得不一样,她朝着一边愣了好久,像是想起什么糟糕的事情,紧接着说道,“不行,我得马上回王府一趟。”她说着立即起身,像是很急的样子。
“你这是又是干嘛?”颜宋拉住她的袖子,“你方才不是说了,此时的玉都太危险,你一旦回去很容易就被认出来的。”
“可是……”她突然间像是极其担心什么事情的发生,轻叹一口气说道,“可是我以为此行我凶多吉少,来时交给了浣浣一件信物,怕只怕,怕只怕浣浣如今已经交给他了。”
“你就怕这个?”
玲珑点头,随后松了一口气坐下,也罢,可能浣浣已经将此物交予了二皇子,“也罢,如今他或许已经知晓我的身份,只不过,他会如何看我?就算是我自己,也无法接受一个曾经那般亲密无间的人成了自己的夫君。”
颜宋看着她担忧的眼神在这茶壶杯盏中来回地转悠,低声说道,“那就去见他。”
“什么?”玲珑抬起头,疑惑看向她。
“我说那就去见他。无论结果如何,你都不该是躲起来,想着逃避。你是沈全胜,这并不会影响一对有情人的结果。”她的眼中闪烁着很多晶莹,“你总是觉得那个大胖子沈全胜会令人讨厌,但我告诉你那并不是这样。”
“这不一样。阿德说过的,他喜欢的人必定是身材曼妙,有倾城之貌的女子。而……而那绝不会是沈全胜。”只要一提到那个卑微的自己,玲珑就像是一只鸵鸟,恨不得将自己埋在沙土之中。因此,她宁可叫玲珑也不愿意在做回沈全胜,因此,她宁可抛下了那个深爱她的父亲,成为了一个不孝女。
“倘若他只是一个看重外貌的人,他肯定会在第一时间喜欢上现在的你。但你难道没有发现,或许,在九皇子的心中,沈全胜的分量和现在的你差不多呢?”
玲珑的双眼之所以还是那般水灵,是因为当日她全身受伤被包扎得动弹不得,只有那双眼睛能够看着这个世界,能够不断告诉自己还活在这个世上。她低沉着眼眸说道,“或许,以往的我,太过看清自己了……”
“一个人并不会因为她身上的肉少或者长得好看而变得善良,他们也许能在第一时间给别人一个好的印象。但是,日久见人心,最后和别人相处的不是你的一张脸,也不是你的曼妙身材,而是这里。”颜宋指着自己的胸口说道,“一颗真心。”
那一夜的玲珑,或是说那一夜的沈全胜,并没有再急着赶回玉都改变可能发生的事。而是对着花城的夜空,月儿还未升起,星辰却落满天空。人倘若走得急了,就很可能会忽略一些重要的东西,比如初心,比如自尊。沈全胜只顾着做他生命中那朵做灿烂的烟火,却忘记了自己的生命依旧是一片空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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