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听风录
时间:2023-05-21 来源: 作者:东方晓初
青彤道:“怎么不可以”
云天行道:“我是一个外来人,恐怕要让你失望了。”
青彤咬住下唇,道:“我现在已经把一切都告诉你了,如果你还是想走,我也不会拦你。不过,请你替我保守这个秘密,至少,在那发生之前。”
云天行望着她的眼睛,那种迷离魅惑早已消失不见。或者,这根本就是假装出来的。“青彤姑娘,你知道你现在说的话有多么荒唐吗”
“我知道。”青彤道,“不然,我也不会来找你帮忙了。”
云天行思索片刻,道:“我怎么知道你说的不是谎话”
青彤道:“你听过这样的谎话吗”
云天行道:“没有。”
“替我跟你那两位朋友说声抱歉。”青彤最后看了云天行一眼,转身走开,回到张溪身旁坐下。
云天行仍愣在那里,目不转睛地望着青彤。青彤垂着头,没有看他。张溪却用颇为不客气的眼神望着云天行。
云天行摇了摇头,本想转身离开,石远又将他给摁了下来。烈酒,羊腿,鲜果等跟着送了上来,这让云天行有些受宠若惊。
石远应该算是最亲民的一位当家了,不仅亲自为诸人倒酒递肉,就连烤羊腿都是亲力亲为。与他相比,其他两位当家可就差得多了。
篝火晚会还在继续,火光从未消减过,云天行这才注意到,原来一直往火堆里添柴的正是青彤。
众人坐在地上有说有笑。人群中突然有一人站了起来,歪歪扭扭地走向火堆,就在众目睽睽之下,一步迈进火堆里,熊熊火焰瞬间将他吞没。
“啊!”
青彤正在添柴,猛见火焰里多了一个人影,吓得坐倒在地,双眼中满是惊恐之色。
那人站在柴堆之上,高举双手,就像一位虔诚的信徒,似乎正在聆听天主的教诲。
在场大多数人都喝了不少酒,突然见到这一幕,不知是没反应过来,还是被吓住了,竟然都没有上去救人。
云天行见机不妙,抄起一个酒坛,猛地掷入火中。那人正在火中舞动,硬是被酒坛给撞了出来,摔在火堆外。
近处的几个人这才有所反应,纷纷围上去,想帮他剥掉灼烧的衣服,可那人已经完成变成了一个火人,谁敢靠近等众人将他身上的火焰扑灭时,那人早已被活活烧死了。
众人愣愣地站在那里,看着眼前这具被烧得焦黑,浑身泛起让人作呕气味的尸体,谁都没有开口说话。
这一幕来得太突然,不远处几个女子被吓得大哭不止,到现在还没有平复下来。
避灾驱邪的篝火晚会竟然变成了一个人的葬礼,难道又是鬼魂在作怪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绝大数人都将这种怪异的行为,归到了鬼魂身上,毕竟篝火晚会经常会有,但这种怪事还是第一次发生。
云天行呆呆地站着,众人的言语渐渐变得模糊起来,他脑海中回想着青彤刚刚说过的话。他望向青彤,青彤也在望着他,不过很快就低下头了。
那具烧焦的尸体已经被抬走了。就算篝火晚会还没结束,恐怕也没人想在这里待下去了。
篝火已被浇灭。
云天行
第二百五十四章 岂有此理
抛开这些沉重的话题,云天行伸手摸了摸茶壶,竟然还是热的,拿过茶杯给自己倒了一杯,一饮而尽,道:“你们竟然跑回来喝茶,把我一个人丢在那里,这样可不好呀。”
“你还说呢,自己去跟人家跳舞,倒是开心了,有没有考虑过别人的感受”阿笙哼了一声,“你是没看到那个女人嚣张的模样,我真想上去打她一顿。”
云天行笑道:“青彤姑娘是有事求我,故意支开你们的,她让我代她向你们道歉。笙妹,你别生气了。”
阿笙吐了吐舌头,道:“还青铜姑娘,她怎么不叫白银姑娘,黄金姑娘呢,这样不更金贵了吗哼,小人得志!”
云天行苦笑着摇了摇头。
红漪一直在托腮沉思,云天行跟阿笙说话时,她一直没有说话,就好像完全没有听见一样。云天行有些担心,道:“红漪,你没事吧”
红漪抬头看了云天行一眼,忽然站起身来,往门外一指,道:“你出去。”
云天行一怔,半天没反应过来,道:“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红漪也不答话,直接将云天行从凳子上拉起来,推到门外,“嘭”的一声,关上房门,鞋子也没脱,直接躺床上睡觉去了。
阿笙看着一反常态的红漪,也是惊得半天没回过神来。
“竟然把我轰出来了!简直岂有此理,岂有此理,岂有……唉。”
云天行在门外站了一会,看到房内火光熄灭,他才确定自己的确是被轰出来了。
刚刚见到有人跳火,这够夸张的了吧相比这个,被红漪推出门,这个更令云天行百思不得其解,茫然而又无措。
一直以来,红漪对他十分客气,很少会置疑,甚至是顶撞他,更别提赶出门这种事了。云天行心中暗下决定,明天见到红漪,一定要找她问个明白。
月亮缓缓爬上中天,云天行睡了一觉,又被蚊子叮醒过来,便再也睡不着了。他下床走到窗边,推开格窗,倚在窗框边,凝望着天上那轮明月。
月光冷冷,夜风凉凉,虫鸣声也越来越稀了。世间的万物仿佛都已察觉到,秋皇的脚步正在悄然临近。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
夜深人静的时候,云天行总喜欢一个人望着月亮发呆。小时候是这样,现在还是这样。
他常听人说,每当想念远方的亲人,就抬头望望月亮,月亮会转告你的亲人,你们一同望着月亮,就跟在身边一样了。
月亮能为人寄托思念,但同时也能给人带来悲伤。
月色醉人,也最伤人。
云天行叹了口气,关上窗,回到床上躺下,目光仍落在窗上。
木窗一角有树枝的剪影,在轻微地晃动着。
云天行就这样看着。他忽然发现树枝的影子越拉越长,动得也越来越激烈,那参差不齐的尖梢就像一只干瘦的手骨,缓缓握起来,又缓缓舒展开。
云天行双眼一瞪,猛地从床上坐起来,一把抓起枕边长剑,谁家树枝还能握拳这分明就是一只手!
夜深人静的夜里,窗纸上突然出现一个手影,五指又细又长,竟然还能分辨得出指关节!如果不是云天行胆大,恐怕早已吓晕过去了。
云天行喉头滚动,不觉吞咽口水。他死死盯着窗纸上那个颤动的手影,缓缓抽动长剑,就在这时,他惊讶地发现
第二百五十五章 路亭运尸
月色朦胧,狗吠声已渐渐停了。
云天行心有不甘,却又无可奈何,还剑入鞘,纵身翻过墙头,往自己房中走去。
在经过一个石磨旁时,忽听到不远处传来“叮”的一声,好像是刀剑落在地上发出的声响。
云天行立刻警觉,快速闪到石磨后面,蹲下身来,按住剑柄。之后不久,一个人影倒退着进入了他的视线。
云天行屏住呼吸,在人影靠近时,他差点叫出声来,这人竟然还在地上拖着一个人,或者说一个死人!
石磨盘底下的石架很高,云天行躲在后面,那人并没有发现。在经过石磨盘时,他甚至没往这边瞧上一眼,只是不断往其他方向望来望去,好像生怕别人发现似的。
“路亭!”
云天行蹲在磨盘后面,借着月光,大概看清了那人的脸型轮廓,还有他的身材服饰,错不了的,这人正是清水寨三当家——路亭!
这一发现让云天行惊诧不已,心想:“他大半夜不睡觉,偷偷摸摸地在干什么毁尸灭迹躺在地上的又是谁”
由于视角和光线问题,云天行要想看清地上那人的相貌,实在不是件容易的事,但他还是想试一试。
自从到了古井镇,奇闻怪事层出不穷,诡异的失踪,各种莫名的死亡,无一不在刺激着他的神经。并不是他不想睡觉,而是在这种情形之下,他实在无法安睡,只要稍微有点动静,便会立刻惊醒。而且睡觉时,剑不离手,也不脱衣。
此时路亭正拖着那人从旁经过,云天行悄悄从磨盘后面探出头来。他本以为自己足够小心了,但他还是低估了路亭的本事,在他探出半个脑袋的时候,路亭就已发现了他。
“谁在哪里出来!”
路亭扔下尸体,手握长剑,绕着大圈慢慢向磨盘后面走过去。
云天行叹了口气,既然已被发现,也没必要再躲藏了。他站起身来,冲路亭笑了笑,道:“三当家,晚上好啊。”
路亭看到云天行,显得十分惊讶,又有些慌张,道:“你在这里做什么”
云天行道:“三当家,你又在这里做什么”
路亭道:“我是清水寨三当家,这里是我家,我在家里做事,难道还要向你一个外人禀报吗”
“你家里的事自然不需要向我禀报。”云天行从磨盘后走出,“不过,你在半夜里偷偷摸摸拖着一具尸体,就算在家里,也不太合适吧”
路亭瞪着云天行,沉默了好一会,才道:“你想怎样”
“不是我想怎样,而是三当家你想怎样”
说话间,云天行已看清了地上那人的面貌。这人在昨晚篝火晚会上出现过,云天行虽然叫不出他的名字,但他的确是清水寨的人。昨晚跳舞像猴子蹦跳的那个人就是他。
这个人也的确已经死了,胸口中了一剑,伤口似乎已经被什么给塞住了,没有鲜血涌出,但他半个身子已经被血渍染红了。
云天行又将目光移到路亭手中长剑上,剑上仍带着未擦去的血迹,不时有一滴血珠从剑尖上滴下,也许是因为路亭的手在发抖的缘故。虽然这一动作极其细微,但云天行还是看到了,毕竟长剑反着月光,剑一抖,光也在抖,正好照在他眼中。
云天行冷冷道:“三当家,你家的规矩,可真宽泛,连自己的弟兄都能杀啊。”
路亭咬牙道:“你不要血口喷人,人不是我杀的!”
云天行笑了笑,道:“人不是你杀的,你却要帮别人消尸灭迹这难道是你作为家主的特权”
路亭握剑的手更紧了,道:“云天行,你不
第二百五十六章 谁是谁非
“谁能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张溪紧锁着眉头,身披一件薄衣,挺身站在尸体旁边,来回瞪着着云天行和路亭。
他的心情很不好,简直糟糕透了。无论是谁,被人从软玉温香中硬拉起来,心情都不会太好的。
路亭道:“大哥,这不明摆着吗,这位云兄弟刚刚杀了咱们一个兄弟啊。”
张溪将目光转向云天行,道:“他说的是真的”
云天行道:“如果我说是假的,你会信吗”
张溪盯着云天行看了好一会,又转头看了看路亭。
张溪不是傻子,不会只听路亭一面之词,就妄下定论。这里死了个人,而且凶器就在现场,这两个人中一定有一个在撒谎。他需要先搞清状况,再下定论。
他这个人向来很讲原则,绝不会因为是兄弟就无脑包庇,如果真是路亭杀了人,他绝不会手软,该怎样处罚就怎样处罚。在事情没弄清以前,他不想得罪任何一方。
“二弟,依你之见,这件事该当如何处置”
石远是清水寨的智囊,虽说很多事是由三位当家一同商议,但出主意最多的一直都是石远。张溪拿不定主意,总会第一个向他咨询。
石远在两人身上打量了几眼,道:“不如这样,我们两个分开来询问他们事情发生的经过,再来对比,先看看有什么不同,然后再商议后面的事。”
张溪点头表示赞同。于是张溪便去问路亭,石远则去问云天行。
两人问过话后,再来相互对比,不禁都皱起了眉头。从云天行和路亭的描述来看,除了行凶的人不同,其他地方都完全一样,可到底谁真谁假,他们也分辨不出来。
路亭道:“大哥,二哥,你们还不了解我吗就算我要杀人,也要用我那对顺手的流星锤啊。凶手用的是剑,这还不够明显吗”
云天行道:“我手里已经一柄剑了,我若要杀人,何必带两柄剑出来。三当家,你的兵器呢难不成是空手出来的”
路亭笑道:“我在自己家里,还需要带兵器我那对流星锤可不轻,总不能上个茅房都要带上吧。”
周围几人听完不由笑出声来。云天行也笑了,他实在佩服路亭颠倒黑白的手段,如果没有第三者亲眼目睹,他恐怕很难洗清嫌疑。
张溪被爱妾挑起的欲火还在燃烧,见事情有些棘手,便道:“此事一时难以决断,你们两个各自回去,我会派人守在房外。你们最好乖乖待在房里,没我的允许,谁也不能离开半步。”
石远道:“大哥,此事恐怕不宜延后,还是及早处理为好。”
张溪强忍欲火,挤出一丝笑意,道:“那依二弟之见,该当如何”
石远一时也想不出好办法,叹了口气,道:“就依大哥吧。”
张溪派人抬走尸体,又各派了两个人分别守在云天行和路亭房外,屋前屋后,各有一人。
阿笙和红漪也被吵醒,见云天行房外有人值守,想推门进去,那人拦住不让。云天行便当着那守卫的面,与她们简单说了事情经过,要她们不要担心,谁黑谁白老天自会断定。
这种话说自然是说给守卫听的,以他们三人的实力,就算硬闯清水寨也没人拦得住。她们见云天行依旧打算留在这里,也就不再过问,一起回房去了。
翌日,众人吃过早饭,一起往演武场聚集。
两位当家商议决定,要当着大家的面,来处理这个案子。
张溪来得格外早,面带红光,神采奕奕,显然有过一个美好的夜晚。相反,石远看起来有些憔悴,眼睛也有点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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