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督山伯爵]情仇女神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俄罗斯蓝猫
“那是一个悲伤的故事”,梅色苔丝不由得叹道。
“是的,在那之后,我就从未看到他笑过,他的心肠好像也变得和他的铁指环一样硬了...”
☆、第72章埃德蒙(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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埃德蒙斜靠着桅杆,立在甲板上,摩挲着手上那枚铁指环。
虽然他好不容易才从伊夫堡里孤独绝望中挣脱,但有时他却偏偏喜欢孤独。说到孤独,哪里有比驾着一艘帆船,行驶在这苍穹覆盖下的无垠海面的这种孤独更富有诗意的呢?
在朦胧的夜色里,无边的寂静中,就连一丝风也没有。牵引绳紧紧绷起,而风帆则从桅杆上无力地耸拉下来,好似少女阿梅丽号和那些水手一样沉睡在大海的臂弯中。
这让埃德蒙想起了回马赛的那个晚上。
他本来早该回去,然而他的计划却被老船长波尔狄的死打乱了。他仍记得老船长临死前紧紧握住他的手,喊着那个不属于他的名字,“辛巴达,从今以后,你就是少女阿梅丽号的船长了。”
虽然埃德蒙的讶异并不比其他水手少,毕竟他来船上还不满三个月,但他很清楚,老船长一直是一个明的人,他做出这样的决定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紧接着老船长力地伸手揪住埃德蒙的领子,把他拉近,贴着他的耳朵嘶哑地说道,“我知道辛巴达不是你真正的名字,也知道你志不在此,但现在船上唯有你适合做我的接班人。答应我,在找到一个真正适合的船长之前,请不要抛弃我的弟兄们。”
埃德蒙郑重地点了点头,他无法拒绝一个垂死的人的请求,就像当年无法拒绝莱克勒船长一样。
老船长的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神色,接着平静地逝去了。水手们把他放在一艘小船中,待小船漂远,埃德蒙接过雅各布递来那支燃烧的箭,将弓弦拉到耳畔。
只听见“嗖”的一声,那支箭在天空划过一道轨迹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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准地落到了小船上。
那艘小船燃起熊熊火焰之后越漂越远,仿佛是大海上的一盏孤灯。水手们默默地祷告着,而埃德蒙则凝视着烈焰中挣扎微缩的小船,直至火光完全消失。
“我们回去吧”,雅各布说。
埃德蒙深深叹了一口气,当他转过身的时候,发现水手们齐齐地看着他,这让他意识到自己已经是少女阿梅丽号的船长了,他对他们所有人都负有责任。
“升帆,我们返航。”埃德蒙命令道。
在那之后,埃德蒙一直在水手中间留心合适的接班人。在他们当中,他发现雅各布是最诚实可靠的人,于是提拔他做了大副。
在那之后又过了几个月,他才有机会回到马赛。交接完生意后,他让大副雅各布代替他指挥,自己则直奔梅兰巷而去。
他每迈出一步,自己的心里就添了一个新的感触。在他的记忆深处,最初和最不可磨灭的就是这个地方了。
他所经过的每一棵树,每一栋楼房,无一不唤起他对往事的回忆。当他走到诺黎史路的尽头,看见梅朗巷的时候,他甚至感到双膝在发抖。
他本以为他的父亲会在家等他,也许他的梅色苔丝也在,他内心的一部分担心他们认不出他来,然而敲门之后,开门的却是一个陌生的女人。
他朝门内一瞥,找不到一点儿父亲的痕迹,墙纸都换了新花样。旧时那些在他的童年时代是那样熟悉家具,一桌一椅都深深地刻在他的记忆里,现在却都不见了,就连盘绕在窗前那些茂盛的牵牛花和鼠尾草也消失得无影无踪。
埃德蒙忽然意识到,这不是他的家!
“对不起,我想我是认错门了”,埃德蒙赶紧说道。
女人关门的那一瞬间,黑暗湮没了他。埃德蒙深知自己没有走错,他立在门前许久,才顺着那熟悉又陌生的楼梯离开。
楼梯口素馨木架成的凉棚底上,爬满了浓密的枝叶和紫色的细长花朵,而那株无花果树也远比他当初载下的时候要高大。这让他想起梅色苔丝常常在这里等他,他们就在这座开满鲜花的凉棚下拥吻...
可如今父亲不在,梅色苔丝又在哪里呢?
埃德蒙失魂落魄地走在路上,他的内心浮现了无数猜想,又不敢去证实。当他再次抬起头时,发现自己已经来到了加泰罗尼亚村梅色苔丝的小屋前。
那扇破旧的木门被一把爬满铁锈的锁紧紧锁住,可以看出里面样很久没住人了,但他还是心有不甘地敲了敲门。
“先生,你来这里做什么?”一个抱着布娃娃的加泰罗尼亚小女孩不知从哪里窜到了他的身后。
“你知道小木屋里住的姑娘去哪了吗?”埃德蒙急切地问道。
“我没见过她,但我知道她失踪很久了”,小女孩怯生生地说。
“什么?她失踪了!”埃德蒙感觉自己的心被紧紧攥住了,“那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那是我记事前的事了,所以我没有任何印象”,小女孩提醒道,“先生,我母亲说这座小屋是受过诅咒的,您还是快些离开吧。”
“受过诅咒?”埃德蒙眉头紧锁,不解地问道,“为什么这么说?”
“我母亲告诉我,屋子里住的女孩违背了加泰罗尼亚人的传统,嫁给了外族,给她和她的爱人双双招致不幸”,小女孩解释道,“后来她的爱人在婚礼上被抓进了监狱,她自己也在不久之后失踪了...”
“我不许你们那么说她!”埃德蒙打断了小女孩的话。他的不幸从来就和梅色苔丝无关,相反,是他让她等待了这么久,他都不知道这些年梅色苔丝是怎样过来的,如果...她还活着的话。
然而埃德蒙很快意识到自己对那个小女孩太过严厉,因为她的眼睛里已经涌出了点点泪光。这不是小女孩的错,她只是把不知道哪里听来的话转述给他。
因此,埃德蒙掏出一个四十苏的角子,“孩子,拿去买糖吧,不要告诉别人有人曾来过这里。”
小女孩听话地离开了,把埃德蒙一个人留在了一片孤独的沉默中。
☆、第73章埃德蒙(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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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父亲和梅色苔丝去了哪里呢?
这个迷盘旋在埃德蒙心头,挥之不去。但他又不能堂而皇之地去打听,他没忘记自己的身份是仍一个伊夫堡的囚徒。
恰巧在回码头的时候,他遇到了以前一起在埃及女王号上干活的水手佩尼隆。埃德蒙有些担心对方认出自己来,然而佩尼隆只是瞥了他一眼,便继续往前走去。
这回埃德蒙完全放下心了,因为佩尼隆看他的眼神,完全是打量陌生人的眼神。于是他快步走上前,向佩尼隆打听他父亲的消息。
“先生,您找他有什么事呢?”佩尼隆问。
“是这样的,我以前曾受过唐太斯先生恩惠。今天我正好路过马赛,想专程拜访他,却发现他住的那间房子已经租给另外的人了”,埃德蒙解释道。
“是这样啊”,佩尼隆叹了口气,“跟我来吧。”
一路上,埃德蒙极力掩饰内心的激动,他终于要见到父亲了。他担心他现在住的房子不够好,内心已经盘算好要把父亲接到里窝那,他在走私船上赚的钱已经足够为父亲租下一间带花园的漂亮小房子。
然而他们走的路却越来越偏僻,这让埃德蒙的心里生出了一种不好的预感。而看到远处那一片十字架和墓碑时,埃德蒙忽然明白了一切。但他仍不愿意相信那是真的,并为自己内心的猜想感到罪恶。
佩尼隆径直把他领到了一座石碑前。石碑上刻着的名字打破了埃德蒙最后一丝侥幸的幻想。那一刻他几乎就要崩溃,然而当着佩尼隆的面,他还是强忍下来,没流露出一丝一毫情绪。
“唐太斯先生是在一个暴风雨的夜晚驾船出海后失踪的,事后他儿子从前的主顾莫雷尔先生曾发动手下的水手搜索附近的海域,可一无所获,很显然,唐太斯先生已经和他的小船一起葬身海底”,佩尼隆解释道,“而这座墓碑也是莫雷尔先生为他修的。”
“唐太斯先生为何会驾船出海?”埃德蒙简直不敢相信他的耳朵,“我是说,我知道唐太斯先生年事已高,这说不通。”
“人一旦报了必死的决心,是什么事都做得出来的”,佩尼隆叹了口气,“唐太斯一家的不幸是从八年前开始的。那时候,唐太斯先生的儿子埃德蒙在婚礼上被宪兵带走了,我对那件事印象很深,因为当时我也在婚礼上。所有人都以为宪兵队长是弄错了,因为埃德蒙是一个十足的好人,然而他再也没能回来,而是被投进了伊夫堡。而他的未婚妻梅色苔丝为了救他,也于一年后在巴黎失踪了,多半也...”
“一年后?”埃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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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紧紧皱起眉头。
他忽然记起检察官维尔福的夫人来看望他时,曾说过梅色苔丝过得很好。那时候,他已经在监狱里待了好几年了,看来她骗了他!
“有什么问题吗?”佩尼隆问道。
“没什么...我只是为这家人的不幸感到难过”,埃德蒙咬咬牙,他还想问更多,他的仇人弗尔南多、腾格拉尔和维尔福,他们现在都在哪?可最后理智还是占了上风,他知道自己一旦问出口,会立即引起佩尼隆的怀疑。
他们又待了一会儿。佩尼隆开口打破了沉默,“先生,现在天色已经晚了,我们还是回去吧。”
“非常感谢您能带我来这,不过我想再多待几分钟,为唐太斯先生祈祷”,埃德蒙说着给了佩尼隆一枚银埃居,以表示答谢。
“谢谢,先生”,佩尼隆好银币,“那我就先走了。”
直到佩尼隆走出视线之外,埃德蒙才跪下来,趴在墓碑上大哭起来。哭过之后,他意识到自己的时间不多了,就在墓园周围采了一些他父亲生前最喜欢的牵牛花和萎草花,编织了一个小小的花环,轻轻放在了坟地上。
这时候正好下着小雨,似乎上天也为埃德蒙的不幸而感到悲伤。混着雨水和泪水的水珠一滴滴落到花环上。他的父亲走了,而他的梅色苔丝,多半已经去陪伴他了...
现在,马赛已经不再是他的家了。
那一刻,埃德蒙仿佛把自己内心的一部分也埋葬在那里。他不知道自己是怎样回到少女阿梅丽号上的。
因为他的心不在焉,他们在装货的时候被税警发现,不得不弃货逃走。
当天晚上,他也如现在一样,一个人站在甲板上,望着深沉的大海。后来雅各布也醒了,还安慰了他。
埃德蒙确实需要一个倾诉的对象,雅各布也的确是一个赤诚的伙伴。然而他们之间不同的人生阅历决定了雅各布不可能真正理解他。
所以,他虽然和雅各布一起回去睡了,但整个晚上他都没闭上眼睛。他还有很多事要完成,他没忘记就在伊夫堡那暗无天日的黑牢内,待他如父亲一般的法利亚神父还在等待着他。
他也没忘记他在伊夫堡中立下的誓言。
那个为了争夺埃及女王号船长之位,而写下诬告他的检举信的押运员腾格拉尔;为了得到梅色苔丝的爱,昧着良心把检举信投进法院邮箱的弗尔南多;还有他们中最恶的一个,为了自己的飞黄腾达就把他扔进伊夫堡的维尔福,总有一天,他会向这些夺走他一切的人复仇!
在埃德蒙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时,他的身后忽然传来了一阵很轻的脚步声。他本以为是雅各布,但仔细听又不是。当他回过头,发现是那个刚来不久的船员梅尔。
看得出来,梅尔也是一个有秘密的人,他身上也和埃德蒙一样背负了很多,特别是在那场比试之后,埃德蒙对他产生了一种惺惺相惜之情。
然而在梅尔缓缓走过来的时候,有那么一瞬间,那双漂亮琥珀色的眼眸让埃德蒙不禁想起了他的爱人,梅色苔丝。
☆、第74章复仇的哲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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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少女阿梅丽号上,水手们睡觉的地方就像是一个巨大的鸽子笼。偏偏这个夜晚连一丝风也没有,让梅色苔丝觉得辗转难眠。
当她悄声走到甲板上时,却意外地看到了船长。此时船长正斜靠在桅杆上,仰望着那深邃的天穹。她本不想打扰他,可他的背影看起来实在太过孤独。
踌躇了几秒之后,梅色苔丝还是迈出了步子。
船长回过头,眼里却流露出一种她前所未见的眼神。但当他们四目交接时,他又避开了她的注视。
“你在看星星?”梅色苔丝问。
船长点点头,没有做声。
“我也喜欢仰望星空”,梅色苔丝略一沉吟,“有一位哲学家曾经说过,有两种东西,我们对它们的思考越是深沉和持久,它们在我心灵中唤起的惊奇和敬畏就会日新月异,不断增长,这就是我头顶的星空和心中的道德法则。”
“伊曼努.尔.康德”,船长立即接话道。
梅色苔丝微微有些讶异,随即赞许地点点头,“康德是一位伟大的哲学家。你读过他的著作?”
“算是吧,我的导师教过我很多东西”,船长摊摊手,“不过我的导师曾告诉我,哲学是学不到的,它是科学的综合,是能善用科学的天才所求得的,是基督踏在脚下升上天去的五色云。”
“他说的很有道理,哲学介于科学与神学之间。”梅色苔丝补充道,“我曾读过好几本哲学书籍,但在我的人生经历了一次重大的转折之后,我才真正开始思考我究竟是谁,思考生命的意义是什么。”
穿越时光两百年,梅色苔丝不知道这个世界上除了自己,是否还有别人有这么奇妙的经历。
一睁眼就来到了十九世纪初的马赛,在她的时代所经历的一切全部无影无踪。而在看到镜子里那张陌生的面孔的一瞬间,她的整个世界观都被颠覆了。
从那之后,她一直试图寻回真正的自我,寻求自己来到这里的意义,但至今没有答案。这让她产生了怀疑,而正是在这些怀疑中,她才真正开始思索那些哲学最基本的问题。
我是谁?
我从哪里来?
要到哪里去?
“回过头来,我才发现这些问题两千多年前的古希腊先哲苏格拉底、柏拉图、亚里士多德就已经探讨过了”,梅色苔丝微笑着说,“我才刚刚敲开了哲学的大门。”
“从前的我也从来不会思考这些问题,我的人生就如茫茫大海上的一片随波逐流的孤舟,直到我的导师为我点亮了智慧之光”,船长抱起手来,和梅色苔丝的对话唤起了他在伊夫堡对人生的思索。
“有时候我会想,既然我们的生命只有一次并且如此短暂,为什么我们还要遵守规则?为什么不顺从本心做自己真正渴望的事情呢?”
“因为有的规则是我们无法改变的”,梅色苔丝答道。
“是的,比如时光的不可逆,这些存在于自然界本身发展变化的规则,在我看来或许就是所谓诸神的力量。而另一些规则是在人类社会发展中产生的,比如你刚才提到的道德...上帝限制了人类力量,却给了我们无尽的*,而当一个人的*驱使他打破这些规则,这个世界就产生了恶。然而很多时候,我们的规则是难以约束那些恶人的,包括具有强制力的法律,它也会被一些有头脑的恶人用来做坏事。于是作恶的人为所欲为,善良的人却饱受压迫”,船长微微叹了一口气,“梅尔,如果你就是那个被迫害的人,你会怎么做呢?”
“我会选择复仇!”梅色苔丝毫不犹豫地答道。
“可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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么来复仇?”船长反问道。
梅色苔丝下意识地握了握腰间的剑柄,在暗之星的时候,她们便是用复仇之剑来裁决所谓的恶人,虽然她一直怀疑这样做的正当性。
“杀死他们?”船长轻轻摇摇头,“这是最简单、粗暴和有效的办法。在我的人生中,也曾一度遭到迫害,那时候我最想做的就是用最残酷的手段把敌人折磨死。”
那一瞬间,梅色苔丝恍然想到了为了复仇而进行屠杀的阿里总督,但她在船长的脸上却看不到阿里的残暴。
“可经历了这么多之后,我不再那么想了”,船长继续说,“梅尔,假如有一个人能利用规则,让那些恶人的*之火最终烧死自己,或者剥开那些有罪之人的面纱,把他们的罪恶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我们可不可以说那个人是借用上帝之手惩罚了他们呢?那样是不是更加神圣和正义呢?”
梅色苔丝的瞳孔骤然放大,此时此刻她的感觉,就如当年埃德蒙在牢狱中听到法利亚神父那些智慧的言语一般,犹如流星一般瞬间点亮了新天地。
“只有当这种方式也惩罚不了他们的时候,我们才该拿起复仇之剑,与他们来一场对决”,船长望向深邃的天穹,“我相信那时候,诸神也是站在正义一边的。”
梅色苔丝点点头。
似乎他们都觉得刚才的对话太过压抑严肃,一直沉默以对。
直到一阵风打破了寂静。梅色苔丝感到后颈发凉,她抬起头,发现风帆重新鼓胀波动起来,帆绳来回敲打,好似有节律的鼓点。
少女阿梅丽重新开始前行,却不是他们要去的方向。
“需要我去把舵手唤醒吗?”梅色苔丝问。
船长沉默了两秒。似乎是这场谈话多少发泄了郁结于心的苦闷,又似乎是觉得自己好不容易找到了一个倾诉者,他并不想打破独处的局面,“让他休息吧,我们两个人就可以。你会掌舵吗?”
“不会...”
“我来教你”,船长用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声音说道。
☆、第75章头顶的星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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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刻,梅色苔丝发觉清幽的月光仿佛有一种魔力,因为船长看起来和白天时的刚毅完全不同,像是沃特豪斯名画中让水仙女着迷的海拉斯,有一种温柔之美。
她的心里生出了一种莫名的熟悉感,但随着船长紧贴着她的后背,双臂环绕,握住她掌舵的手,这种感觉很快被另一种感觉替代。
船长灼热的鼻息拂过了梅色苔丝的脖颈,这让她的心不由自主地加快了跳动。虽然她已经用布条严严实实地裹住了胸部,但她还是害怕船长发现什么端倪。
好在船长只是把注意力集中在控制方向上了。随着他钢铁般的手臂微微发力,梅色苔丝能感觉到少女阿梅丽号在自己的掌控下微微偏转方向。
“再偏北一点。”船长指挥道。
“哪边是北边?”梅色苔丝放眼望去,周围是一望无际的海面,别说海岸线,甚至连一点块礁石也看不见。
“看天上”,船长用低沉沙哑的声音说道,“我们可以靠北极星来辨别方向。”
“它在哪儿?”梅色苔丝疑惑地问。
“看到那几颗星了吗?他们共同构成了小熊星座,而北极星就位于小熊星座的尾巴尖上”,船长耐心地说。
梅色苔丝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却根本分辨不出来,她伸出手,指向一颗较亮的星辰,“是那一颗吗?”
“不,那颗星属于大熊星座,而在东方,人们叫它北斗七星”,船长轻轻拉住梅色苔丝的手,慢慢向上移,“是那颗。”
“可那颗星并不算亮...”
“是的,可它永远指向一个方向,是我们水手最可靠的朋友”,船长轻声说道。
梅色苔丝偏斜过头,当她看到船长嘴角勾起的微笑的时候,还以为那是错觉。这是她第一次看到船长笑,她不知道他竟然也有这样温柔的一面。
“它是你最喜欢的星星吗?”梅色苔丝好奇地问。
“对于一个在海上生活的人来说,最重要的一颗星就是北极星了”,船长略一沉吟,“不过我听过有一种说法,所有的星星都是亡者化成的,它们会在天上继续守护所爱的人。在我看来,无论是明亮还是黯淡,所有的星辰都一样美丽。你呢?”
“我最喜欢的一颗星是维纳斯”,梅色苔丝微笑着说,“她是天空中最璀璨的星辰。”
“她的确光动人”,船长湛蓝的目光闪烁着。如果他的爱人也在天上,她一定是化身成了维纳斯,默默地守望着他。
北极星...维纳斯星...梅色苔丝恍然想起了巫姬的预言。她本来想问她未婚夫埃德蒙的命运,可巫姬却把那张“北极星”的塔罗牌塞在她手中,并且告诉她,她会在茫茫大海上找到他。
可现在,埃德蒙已经死了,他也的确死在了海上...
“我听说维纳斯在天空中的运行轨迹是一个五角星的形状,她有一天会和北极星交汇吗?”梅色苔丝忽然问道。
“不,永远不会”,船长摇摇头,“就好像一个人不可能和两百年前的人有交集。”
不,她会的。
但梅色苔丝不会说出自己的故事,因为那太过离奇。她思索几秒,再度开口道,“可一个两百年前的人的思想如果足够辉煌的话,是会对后人产生很大的影响的,甚至可以改变他们的命运。就如北极星的光辉虽然微弱,但总有一天会到达维纳斯星的所在,这就是他们之间的联系。”
“说得真好”,那一刻船长内心某个柔软的地方被触动,他就那样握着她的手,沉默许久之后,才发现少女阿梅丽号已经偏转到预定航向,于是他尴尬地放开了她。
“梅尔,我能看出你身上的那些贵族做派,但我不会过问你的过去。每个人都有秘密,我也一样”,船长缓缓说道,“但即使有秘密,我们也还可以成为朋友,难道不是吗?我看出你这两天好像有心事,如果有什么,尽可以向我说,千万别郁结在心里。我可以想你发誓,永远做你最忠实的伙伴,不会把你的秘密吐露半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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