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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刑少年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逢凉生
我走到他旁边,轻轻的吻了他的额头:“小刀,是不是把你送去医院,你才会好起来呢?”
小刀不可能回答我,眼睛还是无神的看向远方。
整个房间静极了。
我舌头发苦,轻轻搂过他瘦弱的肩膀,让他的头靠在我的肩上,就像抱着一尊玻璃做的娃娃。
“小刀,我错了,我真的错了,你不要再惩罚我了,好不好?好不好?”
我终于忍不住,痛哭出声。
第14章第14章
小刀躺在病床上,侧着身面无表情的看着远处的窗户,窗户上有一株绿萝,他就盯着那盆绿萝,已经许久了。
护士过来对我说,医生有事情跟我说,让我去他办公室一趟。
我给小刀掖好被角,说:“我等会儿就回来。”
他没给我任何回应,我也习惯了,就去了医生的办公室。
医生拿出前两天刚给小刀做过的检查片子,说:“你要有个心理准备,他的脑部已经开始退化了。”
我一惊:“什么意思?”
“你看这个阴影,这是存在他脑中的血块,这应该是受到严重撞击后形成的,而且最近有严重压迫神经的趋势,现在他的行为方式,用医学上讲,叫做高级神经功能活动障碍,赵小刀的思维、记忆或者是分析判断能力都在极具弱化,包括视觉空间的辨认,还有自我的情绪控制等,跟痴呆无异。”
我愣愣的看着医生:“那,那有没有办法治疗,把他的血块取出来呢?”
医生笑了:“你们这些不懂医学的就知道瞎猜,哪有那么容易,脑部神经是最不好碰触的地方,牵一发动全身,他的血块如果真的动手术,后果百分之百是永久性痴呆,甚至可能伴随着失明、失聪、身体各个功能指令障碍等。”
“那么吃药呢?”
医生说:“这是目前唯一能做的。他现在时而记得什么,时而行动如痴呆,就是因为血块的压迫,虽然做医生的要鼓励病人家属积极面对病情,但但我必须要跟你交个底,你别再抱有什么太大的幻想,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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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就只能说这么多了。”
医生看着我,最后说:“带他回家吧,好好陪着他。”
我的血液瞬间的冷了。
我不知道怎么走出办公室的,我知道医生在后头看着我,带着悲悯。
我走进病房,小刀依然坐在那里一动不动,我找了个板凳坐在上头,握着小刀的手。
“小刀,我不信这些的,我不信。”
我哽咽了一下:“我们回家吧,他们都是骗子。”
我浑浑噩噩的开始给他拾东西,脑袋乱成一锅粥,窗户外头嘈杂的车水马龙声让我烦躁,胸口仿佛有一团火要把我烧成灰烬。
我不想去想医生那是什么意思。
我只知道我现在唯一想做的,就是带小刀回家。
我背着包,牵着小刀的手急切的下了医院的电梯,刚出了一楼,就看见几个护士推着一个满身带血的男人,男人已经一动不动,旁边的女人悲切哀鸣。
“你可不能有事啊,你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我可怎么活……”
我听到这句脚步放慢了,小刀的脚步也随着我放慢,完全是无意识的模仿。
我转头看着小刀,本来悲苦的心情仿佛被那个女人的哀嚎声带走了。
四周一切我都感受不到了,只能感受到小刀温热的手,我又攥紧了些。
回到家,我给他换上柔软的睡衣。
鹅黄色的睡衣衬着小刀白净的脸庞,更显稚嫩,根本不像是一个二十七岁的青年人。
小刀就像是被我牵线的木偶人,整个房间除了我,几乎没有任何声音。
小区隔壁有一个公园,有一片很大的杨树林,绿色的枝叶仿佛总能引起小刀的喜爱,我总是带他去那里散步,累了就找一个长椅坐下。
他也会定眼看着那片碧绿,嘴角不自觉的有些上弯的弧度,我不知道他现在心里是否还在想些什么,或者什么也没有,但心情貌似比家里要好很多。
到了深秋,小刀已经走路变得缓慢,我在商场里挑了最好的轮椅,回家自己一下下的组装,他就在沙发上看着我,我许久没用过这些工具,手法有些生疏,对他歉意的笑了笑,他如果有知觉,一定会在心里嘲笑我的蠢笨。
晚上吃过晚饭,我走进浴室开始给他放洗澡水,放了热水兑了凉水,又试了试水温,小刀最近尤其怕冷,尽管还是秋高气爽的时节,他每次在沙发上都要披一件厚厚的毯子。
我脱下他的睡衣,抱着他柔软的身体进了浴室。
我用毛巾帮他擦拭身上,发觉他真的愈发的瘦弱了,现在隔着皮肤我甚至都能感受到骨头的形状,我有些自责,我还是没有照顾好他。
小刀仿佛一直很怕水,每次洗澡都有些挣扎,我每次看他有些惊吓瞪大眼睛的样子都失笑,这个小子,简直像猫儿一样敏感。
但猫洗澡的时候会惊叫,会逃开,他不会,他只是最初有些惊恐,然后还是会柔顺的让我帮他洗澡。
这些日子我已经习惯了他的温顺。
所以当他用毛巾挡住自己的身体,呆愣的看着我说:“你是谁?”时,我竟然当场愣在那里,不知所措。
好几个月了,他没有说过一句话,我也习惯了他的沉默,我看着他有些惊吓的表情,有种自己养了好久的娃娃有一天活了过来一样。
我死死的抱住他的身体,痛哭出声。
小刀不安的挣扎了一下,说:“疼。”
我赶紧放开他:“哪疼?我弄疼你了对吗?”
小刀歪着头,表情纯真:“你到底是谁?”
“我……我是你哥,我叫赵译。”我小心翼翼的说。
小刀黑白分明的眼睛看了我一会儿:“我哥,赵译。”
“那我是谁?”
“你是赵小刀,我的弟弟。”
他沉默了一会儿,略微低下头:“对不起,我不记得了。”
我心中耐不住狂喜,说:“没关系,我会让你慢慢想起来的。”
小刀疑惑的点点头,然后小声说:“你能出去吗,我想穿衣服。”
我赶紧说:“我来帮你。”
“不用,我自己来……”小刀神色有些紧张和防备,我怕吓到他,就放下东西出了浴室。
我心中一阵狂喜。
我赶紧打电话给刘医生,我说小刀的病情好了,他能说话了,他会慢慢好起来。
刘医生听了沉默了一会儿,说:“赵译,你要有心理准备,他这样的反复并不好,如果说他过去还认得你,还有过去的记忆,有些不正常的错乱都还好,但现在他不认识你了,甚至连自己都不认识,你……你最好有个心理准备,算了,你们好好过吧。”
刘医生没说什么就挂了电话,我愣在那里,刚雀跃起来的心随着这几句话又跌回到了谷底。
浴室里小刀隔着门说:“那个,赵译,你能过来一下吗?”
我赶紧冲进浴室,看见小刀无助的眼神。
“为什么我的腿使不上力气?我是生病了吗?”
我蹲下身体,把他湿漉漉的刘海拨弄到一边。
“没事的小刀,你只是生了一场病,会慢慢好起来的。”
小刀低着头看我,嘴角弯了一个弧度。
“谢谢你赵译。”
我忍住泪水,说:“我们是兄弟,哪需要谢谢这两个字。”
小刀笑了一下。
我想起刘医生说的话,有些不安,问:“小刀,你还记得自己的事情吗?”
小刀皱眉想了一下,想的愣神。
这看向一处面无表情的样子我害怕极了,赶紧握住他的手:“咱们不想了,想不起来就不要想了,没关系,以后你会慢慢想起来的。”
小刀眯着眼睛说:“我以前是不是很喜欢打架?好几个男孩一起打架,我总是欺负别人?”
“我字写得特别好对不对,好像有人一直夸我写字特别好看。”
“我是不是喜欢藏各种专辑,但谁的专辑……我不记得了。”
小刀忽然皱眉说:“我是不是脾气不大好?总是不爱笑的那种……”
我听到这里有些听不下去了。
他记得的都不是他自己,而是过去的赵译。
我不想让他看到我挫败而难过的表情,将脸埋在他的膝盖上。
小刀摸着我的头:“你怎么哭啦?我的病很严重吗?”
我抬起头笑了笑:“当然不,一切都会好起来的,相信我。”
小刀笑了,眼睛里闪着耀眼的光芒。
第15章第15章
“你是谁?”小刀坐着轮椅抬头看着我,眼睛里带着迷茫。
“你好,我是你的医生,我叫赵译。”我抬起手地跟他打了声招呼。
“哦,医生,你好。”小刀笑的很甜,对我伸出了一只手,我赶紧上前握住。
这样的重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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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招呼,就像第一次见面一样,已经持续了有半个月。
我的身份每天都不一样,从哥哥到护工,再到朋友、医生。
刘医生说最好让他对生活充满新鲜感,别一再提醒他是个失去记忆的人,否则他总是会不断的去回想自己到底如何失忆,这样他会很痛苦。
而第二天,他又会重新跟这个世界打招呼。既然注定要重新开始,为什么要让他痛苦呢?
“你叫什么?”小刀问。
“我叫赵译。”
小刀仿佛在思索着这个名字的熟悉度,愣在那里,我摆摆手:“咱们第一次见面,你叫什么?”
小刀又思索了很久,最后笑着摇头:“我忘记了。”
我蹲下身:“没关系的,我也总是忘记事情,每次出门就会落东西在家,总是不断提醒自己但总会忘,何况你生着病,过些时候就好了。”
小刀轻轻点头:“赵译,你真好。”
我说:“咱们去楼下的公园转转吧,现在深秋,金黄的叶子很漂亮,洒了一地,我们去捡树叶玩。”
小刀听着有些兴奋,然后皱眉看了一眼自己的腿:“可是,我的腿……”
我赶紧说:“没关系,我带你去,你选了哪片叶子,我帮你捡。”
小刀笑着点头。
我从卧室拿了一个毛毯盖在他的腿上,推他下楼。
楼下的公园很安静,现在是下午一点多,大多人都在上班或者睡午觉,很少来公园里溜达。
我看着小刀兴奋的脸庞,嘴角也止不住上扬。
我把轮椅停在两颗黄栌树下,火红的树叶映衬着碧蓝的天空,小刀深吸一口气:“真好,空气真好,树叶也漂亮。”
我跑到他前面使劲摇了一下树,霎时间树叶纷纷飘落下来,小刀伸出白净的手一个一个的接着,不亦乐乎。
我看他高兴更使劲的摇着树,心里想着这时千万别让管理员看见,否则要罚款二百块。
但看见小刀仰起脸庞迎接叶子的样子,觉得别说两百块,两千块我也认了。
正当我们像孩子一样疯耍的时候,后头有人叫了我一声:“赵译。”
我回头,看见赵程,以及赵程旁边的老人。
我爸。
我已经许久没见我爸了,我知道他这些年逐渐从创伤中走了出来,也找到了工作,但每次见到我的时候都不喜欢搭理我,我知道他不认同我的做法。
他一直对小刀有着敌意,就像我当初一样,尽管我们都知道,这些都不是一个孩子的错。
我爸先是看了我一眼,然后转身看着小刀,愣在那里。
赵程许久没见小刀了,赵程慢慢走到小刀面前,蹲下身子抬头望着他。
“小刀,你还记得大哥哥吗?”
小刀摆弄着手中的树叶玩的兴起,抬头看一眼赵程,歉意的摇摇头。
“你还记得咱们一起放过烟花吗?我,你还有赵译,咱们三个。”
小刀又摇了摇头,继续数他的叶子。
赵程看着他手里的树叶,说:“你在玩什么?”
小刀兴奋的说:“我在找整齐的叶子,回去做成书签,这样我背书也会快一些。”
我一愣。
赵程问:“你背什么书?”
小刀说:“《笠翁对韵》啊,胡阿姨说,如果我全都背会了我就可以升小学四年级了。”
赵程顿住了,站在不远处的父亲也是瞬间抬头看着小刀。
“你记得胡阿姨吗?”赵程小心翼翼的问。
小刀点头:“记得啊,是个对我很好的阿姨。”
赵程问:“那你会背多少?”
小刀摇头:“我记不住很多……我生了病,肯定没别人背的好,不过我有了这些书签,以后背到哪我就标记,一定会背完的。”
小刀开心的数着自己细细挑选的树叶。
父亲迈开步子走过来,也蹲在他面前:“小刀,叔叔教你,好不好?”
这样的画面我期盼已久,但如今,我不忍的转过头。
耳边听着父亲带着哽咽的声调,说着:“天对地,雨对风。大陆对长空。山花对海树,赤日对苍穹。雷隐隐,雾蒙蒙。日下对天中。风高秋月白,雨霁晚霞红……”
回到家里,小刀在书桌旁整理那些红叶,整理了一会儿没了动静。
我走过去一看,他睡着了。
我把他抱起来走进睡房。
这几天我和他睡一间房间,我总怕他每天早上醒来,意识到什么都不记得的时候一个人害怕。
我细细替他盖好被子,然后守在他旁边看着他安睡的样子,自己也沉沉的睡去。
等到我醒来的时候,发现枕边没了人,连一丝温热都没有。
我顿时坐了起来四处寻觅,发现他卷曲着身体坐在卧室的地板上,愣愣的瞅着我。
我赶紧起来蹲在他面前:“你怎么了?地上凉,我抱起起来。”
小刀摇摇头,还是一瞬不瞬的看着我。
我知道每天要重复的事情又开始了,就慢慢的对他说:“小刀别怕,你是生了病,所以才什么都想不起来,会好起来的。”
我想了想,心里有个小心思冒出了头,我抿着嘴唇不知羞耻的说:“我是你的男朋友,我叫……”
小刀没等我说完,喊了我一声:“赵译。”
声音清明。
我一惊,呆愣的问:“小刀?”
小刀眼里噙着泪水,一遍又一遍的重复:“赵译,赵译……”声音细小,仿佛这几句话用尽他所有的力气。
现在的小刀此刻已经被病痛折磨的不行,身上已经没了几两肉,一副骨头架子上一层皮肤的形如枯槁,但我跟他的眼神对视,只要一眼,我就知道,他记得了全部。
是的,他记得全部,他完全清醒了。
他用力向前凑了凑,靠在我怀里,泣不成声。
我一下一下的拍他的背:“我在,我在……”
我说出话来才发现哽咽到嘶哑。
我害怕他这样的情况只会存在一瞬间,我用力扳过他的身体,与他对视。
“小刀,你记住,我没有怪过你,从来都没有,我一直在等你,一直在……”
他忽然抬起枯槁的手,用力捧着我的脸,对着我的嘴唇用力亲了下去。
我先是一愣,然后用力抱住他,不顾一切的与他亲吻。
仿佛想将他揉碎一般。
此刻天与地,万物苍穹对我来说变得异常渺小,我的眼里,心里全部只能容纳他一人。
他抽泣着用额头抵着我的额头:“赵译,我像是做了一场很长的梦。”
“我知道。”
“我的梦里全是你。”
“我知道。”
他苦笑一下,然后阖上眼睛微微轻喘,刚才他太用力,需要休息一下。
半晌,我听见他弱弱的说:“其实,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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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我挺幸福的,因为你从来都没有离开过。”
我把他搂在怀里:“我不会离开你,现在不会,以后也不会。”
他用细绒的头发蹭蹭我的脖颈,低声说:“可是赵译,我想我坚持不了多久了。”
我一愣。
小刀在我怀里说:“我的身体已经没有什么知觉了,刚才我用尽全身力气翻身下床,用了好久好久,我的身体仿佛不听我的大脑使唤,除了我的思维还算清楚……但我清楚这是什么。”
“回光返照,对吗?”小刀小声在我的怀里说。
我用力搂紧他的身体,亲吻他的头发。
小刀用力仰起脸:“带我去以前的家吧,好吗?”
我用力点头:“好,我们回家。”
到旧房子的时候已经快半夜了,我推着他走进屋子。
小刀很兴奋,指着里头的房间:“这是我的房间,这是你的,这是大哥的……”
我失笑:“你小时候一直不喜欢自己房间的摆设,说我妈把你房间布置的跟女孩闺房似的,死活要跟我换,我就是没同意。”
我想了想说:“你也是笨,那么少女的房间,我怎么会同意?”
小刀抬头看了我一眼:“我只是觉得我的房间有阳光,你的没有,所以才想跟你换。”
我一愣,揉了揉他的脑袋:“小家伙。”
他摸着已经布满尘灰的家具,说:“你知道吗,那天你对我吼,我回到美国,其实我并没有狠下心找我的父亲。”
我一愣。
小刀说:“那天我的刀是准备自杀的,因为我不想活了。”
我心中一窒。
第16章第16章
“什么叫做你不想活了?”我问。
小刀笑了一下:“就是字面上的意思。”
我轻声说:“傻子。”
小刀又笑了一下,接着说:“父亲在书房用静脉注射着那种东西,后来不知道怎么着发疯了,他跑过来开始毒打我,像小时候一样。”
“他一边打我一边说:你们都该死,你最该死,你这个野种,你为什么还活在这个世界上?你们一个个从我身边消失,你们以为我怕了吗?”
“那天他差点没把我打死,身上的疼痛让我想到我的母亲,管家,还有胡阿姨,一个个鲜活的生命葬送在他的手里,我忽然觉得既然我也不想活了,他也别活了。”
“我用刀刺进了他的身体,我看着满地的血,闻到了血腥味,那时我的继母进来了,她叫sara,我其实想把这个女人也杀了,但没下去手,最终她逃跑了,我用力撞在墙上,我以为我会死掉。”
我现在才明白,原来小刀神错乱,或许就是因为这么一撞导致的血块,只是十年前,所有人都以为他是杀了人导致的。
走到小刀面前:“你为什么当时不想活了?”
小刀看着我说:“因为我没有活下去的勇气了,我妈被我爸关在阁楼里,我偷偷去帮她开锁让她逃跑,但她却跳了楼,那是我害得第一个生命。”
“管家被我爸害得有了毒瘾,要给我注射那种东西报复我爸,我爸一枪杀了他,这是我害的第二个生命。”
“还有胡阿姨,如果没有我,胡阿姨根本不会死。”
“我满手血腥,谁碰见我都要倒霉的,包括我爸,那是我害的第四个生命。”
小刀认真的看着我:“所以赵译,当时在牢里我既想让你来看我,但又觉得你不来更好,我不想再害了你。”
我摇头:“傻子,这些哪一件是你的错?只是你的命不好,生错了人家。”
我蹲下身体亲吻他的手背:“小刀,刘医生说,美国有家医院,在治疗你的病这方面很有研究,你愿意跟我赌一赌吗?”
小刀歪了一下头:“你愿意告诉我,成功率是多少吗?”
我掀动了嘴唇,小声说:“百分之十,或者更低。”
小刀抬手摸了摸我的脸庞:“好,我赌,我用我这辈子所有的不幸,赌这一回的幸运。”
机场里,父亲和赵程一家子全来了。
赵程家的小宝贝用肉呼呼的小手拉着小刀的手:“小刀叔叔,你怎么这么瘦啊,你得多吃点儿啊,你看看我。”
说着小家伙摸着自己的肚皮:“看我多么圆滚滚!”
小刀被他逗笑了,旁边嫂子赶紧把小东西拉回来:“就你圆,你还舔着脸说,也不怕你小刀叔叔笑话。”
赵程看着小刀:“小刀,大哥小时候没怎么照看你,等你回来,大哥一定好好照顾你。”
小刀深深的看着赵程,尽管现在的赵程啤酒肚也出来了,皮肤也变得黝黑,但在他眼里还像大哥还是跟以前一样,说话温和,笑起来憨厚无比。
父亲本来躲在不远处没想过来,小刀看了一眼我,我心领神会的推着他走到父亲身边儿。
父亲一惊,眼神闪躲不知道说什么好。
最后憋出一句:“到那好好看病,别一副病恹恹的样子。”
小刀用力点了点头,眼睛里闪着泪光。
美国摩市的约翰霍普金斯医院是约翰霍普金斯大学医学院的附属医院。对神经系统疾病的研究属于世界领先水平,其实这些我并不在乎,只要他能完整的将赵小刀抬出来,能睁开眼睛,能好好的跟我度过这剩下的春夏秋冬,其他的我都不在乎。
哪怕四肢瘫痪了,耳朵失聪了,眼睛失明了,只要活着,跟我一起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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