诱惑法则(强强 )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深海先生
约书亚不甘示弱地弯下腰,瞄准了一颗能决定大局的球。
一串脚步声缓慢地接近了他的背后,但他无暇分神,调整了一下球杆的角度,正要推杆他的膝窝忽然被什么顶住了,接着,一只手从后面勒住了他的腰,另一只手犹如柔韧有力的蟒蛇沿着他的肩膀游上,扣住了他的手腕,将他整个人压在了台球桌上。
“嘿,你……”卢西诺错愕地看着眼前的一幕。
“好久不见哪,我亲爱的小儿子。”洛伦佐的嘴唇若有似无地挨上身下青年的鬓角,喉头焦渴而嘶哑。感觉到怀里身躯明显僵住了,他的掌心滚烫,仿有一团火焰在烧,将约书亚的皮肤都要灼伤了。
他深嗅了一口他领口处隐约的体香,手指在他已有了肌肉线条的腰腹处紧了。他想这么多搂他一会,又恨不得把他全身骨头都揉碎。
下一刻,约书亚闪电般地反手拧住了他的手,胳膊肘往他的腹部顶来,洛伦佐顺势手一松,退后一步,把他放了开来。
完全出乎他的意料的是,青年回过头来,被面具掩住的脸部仿佛没有一丝情绪波动,那对碧绿的眼眸盯着他,就像在看一个陌生人。他站直了身子,洛伦佐才赫然发现,他的头顶已稍微越过了他的下巴。
显然,在三年间,曾经娇小的男孩以惊人的速度窜高了。
他挺拔又纤长,已不再像个巧的娃娃,有了接近成年男人的体格,身段优美,西装笔挺,洛伦佐的目光仿佛要烧透了他的衣服。
“不好意思……这位先生,您是不是认错人了?”
面具下的薄唇毫无起伏地动了一下,吐出冷冰冰的几个字。
洛伦佐手背的青筋突地一跳。
他的脸色也没有什么变化,心里的烂疮却像猝然崩裂开了,一只毒蝎从里面钻出来,扬起了尾椎。他突然产生了一种不可名状的尖锐恶意,唇角抽搐了一下,似笑非笑地勾起来:“好像是的,抱歉。”
“我们之前见过吗?请问您是?”约书亚慢条斯理地扯了扯皱了的衬衫,扣紧一颗迸开的纽扣,面不改色地望着咫尺之隔的洛伦佐。
“洛伦佐兰美第奇。”
在听见这个名字的一瞬间,卢西诺如雷贯耳,立即走上前去想要跟对方握个手。但洛伦佐只是面色阴沉地瞟了一眼他伸出来的那只手,自己的手很不给面子的插着西裤的裤兜,一动没动。
卢西诺有点尴尬,但在洛伦佐这号赫赫有名的黑道人物面前,他只能算个不值一提的后辈。他不愿冒犯洛伦佐,只好笑呵呵的退回去,一把勾住了约书亚的肩膀:“要不然,我们再来两盘?”
约书亚没有回应他,淡然自若地蹲下去捡起了一颗球,卢西诺的手落了个空,不经意地注意到洛伦佐面具孔洞里的蓝眼睛。他被那种可以杀人的眼神惊出了一身鸡皮疙瘩,心里生出一种极度糟糕的预感。
简直就像是一只求偶失败的公狮。卢西诺腹诽着,直觉告诉他,他该走人,但他不愿这么灰溜溜的离场,也更不是个怕事的懦夫。
他硬着头皮在吧台边坐了下来,从妓女手里接过了一杯酒,跟袖手旁观的雷克坐在了一起。屋子里的气氛彻底不对头了起来。
汤姆逊见情况有变,连忙走了进来。这根本不像是一出父子相认的戏码,他也刚刚想起了洛伦佐那边的“家务事”。卷款逃走这种事发生在黑手党家族里,可不是普通家庭的小孩子离家出走那么简单,假如德雷克真的是这位芝加哥黑手党教皇的儿子,那么必是一番腥风血雨。
不管怎么样,他不想惹祸上身,绝不能让他们在自己的地盘干起来。
“早就听说了您的大名,很荣幸认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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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我叫弗兰西斯德雷克。”约书亚打破了沉默,款步朝洛伦佐走过去,伸出了一只手。
卢西诺喝了口酒,满腹疑惑地观察着这两人。
洛伦佐眯起眼,从下自上的打量了他一番,才怠慢地将手从裤兜里拿了出来,将他的手慢慢地握住了。
冷质的皮手套犹如冷血动物将脉搏一寸寸绞紧,约书亚一个失神,骤然感到一丝针刺般的疼痛,他反应过来,马上缩回了手臂,掐住自己的虎口,疾步走进了盥洗室,将门紧紧锁住了。
几个人一头雾水,不知是怎么回事。洛伦佐则状无其事地冲汤姆逊笑了一下:“是个误会,汤姆逊先生。我寻子心切,德雷克先生又长得很像我儿子,才让我不小心闹了个笑话,希望您别介意。”
“啊,那就好,我相信德雷克先生也不会介意。”汤姆逊心知这其中必有猫腻,也不得不打了个圆场,走到了台球桌边,“不来一盘吗?”
洛伦佐执起了球杆,伏下身去时,扫了一眼盥洗室的方向。
他知道,要在这里把约书亚抓住是不可能的,他不是三年前那个翅膀还不够坚硬的小孩子。既然有本事站在这个地方,必然拥有不容小觑的实力。而且劫走他的货,他只能理解为这小子在故意挑衅他了。
不过他是为什么要挑衅他呢?
洛伦佐思索着。为了重新引起他的注意,挽回他们的关系?还是想耍什么其他把戏?不管答案是什么,他都要先彻底的折断他的翅膀,把他抓起来,让他付出一次又一次的欺骗他,戏耍他的代价。
……
约书亚匆匆地脱下手套,捏住一根指头,摸出耳后的刀片,划开一条口子,血挤进洗手池里,又用冷水拍打了几下脸。
……为什么那个人会突然出现在那?
他晃了晃头,感觉自己的脑袋有点发昏,但还没有什么奇怪的征兆,似乎只是普通的麻药。因为戒指里储存的剂量不大,他还能站在这儿,不至于立刻失去意识。他深吸了几口气,强迫自己从突如其来的震惊中慢慢平静下来,摘下了面具,直视着镜子里自己的脸。
那张不再是孩童的脸。眉目冷锐,目光坚定,像一块无懈可击的坚冰。但约书亚知道,他不是钻石,并不是毫无破绽。洛伦佐就是他脆弱的根源,软弱的死穴。他曾发誓,要将他从心里连根挖除掉。
三年了,他把有关他的记忆封在脑子里,甚至采取过厌恶疗法,只要情不自禁回想起洛伦佐,因此产生悲伤或者情欲,他就像个犯戒的苦行僧一样狠狠地抽自己几鞭子,有时则让力气大的阿尔瑟来。
这方法卓有成效。
当曾经甜美的某些片段总伴随着鞭笞的剧痛,他就学会了如何忘记。
渐渐的,那个曾一举一动都牵动着他的呼吸的男人,变成了一个模糊不清的影子,他留下来的烙印,也在他的灵魂里被一点点的抹去了。
可是为什么,他这颗心,还会因为见到他而有一丝慌乱呢?
随着年龄增长而愈发强烈的自尊铸成了不可逾越的心墙,约书亚无法容忍这一丝破绽,他清楚,这足以成为击垮他的致命弱点。他一点……一点也不想变回原来的处境,落到洛伦佐的手掌心里。
他很享受现在的状态,权势在握,呼风唤雨,他野心勃勃,只想展翅高飞。远胜从前的心理素质使年轻的幽灵党首领很快地沉着下来。
那个人突然出现是打算干什么?
他不知道。但无论怎么样,他不会逃避,也不会坐以待毙。
约书亚咬了咬牙,迅速脱去了衬衫,解下皮带卷在手臂上,扬手挥起,啪地甩到背上。一下接着一下,一次比一次更用力。于是,在他那优美白皙、布满鞭痕的脊背上,又添了数道触目惊心的红印子。
等到背后再次伤痕累累,他才重新穿上了衬衫,将纽扣一个不落的扣紧了,细致地打上了领带,犹如一位严格禁欲的僧侣。
第63章
当约书亚走到盥洗室门前时,门被轻轻地敲响了。
“请问,有人在里面吗?”一个服务生的声音。
约书亚拉开了门,朝台球区的方向走去,洛伦佐一边打球,一边时不时与汤姆逊交谈两句,但视线从他出现开始,就飘到了他的身上。
“老天,您是说您的货被打劫了!这是真的吗?”
当约书亚以平稳的步伐朝他们走去时,忽然听见汤姆逊这样诧异地说道,他的某根神经像只蚱蜢般突地一跳。
“当然,这并不是什么有趣的玩笑。我像是一个很具有幽默感的人吗?”洛伦佐轻笑了一声,口吻漫不经心的,但眼神却颇为不善。
“是运来大西洋城的途中?”汤姆逊变了变脸色,扫了一眼他的新朋友,拍了一下怀里妓女的屁股,把她推了起来。
约书亚定立在那里,有种不详的预感。他屏住呼吸,目光聚集在他继父的脸上,等待着他的回答。但洛伦佐没有急于回答,而是故弄玄虚的笑了一下,又伏下身打进了一个球。他的船也被打劫了?这是怎样的一种巧合?难道好死不死是自己劫的?不,不……近段时间自己明明只打劫过路易斯的船,他守在纽约港的眼线明明向他汇报过,是路易斯亲自押送货物上的船,怎么这船货会变了一个老板呢?
又或者是前早的事?这实在太离谱了。
但是,洛伦佐这句话当着他的面说明显就是在暗示他知道他劫了一船货的事,约书亚忐忑地推测着。
如果这船货不是他的,他的继父又怎么会知道呢?
约书亚不愿落下什么把柄,决定先发制人。
“汤姆逊先生,如果您是对我有什么怀疑,可以直言不讳。”约书亚拿起一瓶琴酒,给汤姆逊倒上了一杯,走到他身边,“不过您可以放心,这船货是我从加拿大运往墨西哥的一艘走私货船上劫来的,货箱上还贴着这个。”说着,约书亚拿出他早就伪造好的一份墨西哥出入境的通行封条,上面还沾染着斑斑血迹,逼真的不能再逼真了。他又倒了另一杯酒,走到洛伦佐面前,彬彬有礼地递给他,“我再怎么大胆,也没有不长眼色到去抢芝加哥教皇的货,自寻死路。”
举着酒杯的手悬在半空,洛伦佐没去接,无声地扬起了眉毛,目光顺着那通行条延伸到青年的脸上。他的眼睛不闪不避,就那么直直地与继父针锋相对着,两个人的视线仿佛要在静默中迸出一丝火焰来。
片刻,洛伦佐才无声地做了个口型:“真该……对你刮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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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看啊。”
约书亚皮笑肉不笑地歪了歪头,把酒杯举到了他的下巴底下。
洛伦佐抬起胳膊,突然地擒住了他的手腕。约书亚戒备地摸到后腰处的枪,提防着对方用戒指里的麻醉针暗算他。其余人不明所以地看着这两个人,都不由地紧张起来,尤其是汤姆逊,他已经站了起来。
而诡异的是,他看见洛伦佐仅仅是擒着德雷克的手,把水晶杯凑到了唇边,在众目睽睽之下,低头抿了一口酒。他目不转睛地看着对方,神态暧昧又煽情,假如把德雷克替换成一个女人也毫无违和感。
汤姆逊有点傻眼,跟同样傻眼的卢西诺面面相觑地对视了一眼。
约书亚试图抽回小臂,但那颀长的手犹如蟒蛇般紧紧地绞着他,大拇指在他的脉搏处不住揉按着,就像在试探它跳动的速度。洛伦佐喝酒喝得很慢,一点一点的品,似乎品的并不是酒,而是他的情绪。
三年未见的两个人之间的接触已经变得陌生,约书亚以为自己会无动于衷,但他的呼吸却不可抑制地紊乱了一点,睫毛微小地颤动起来。
“怎么就把爸爸当成仇人了呢,嗯?小骗子?”洛伦佐压低声音,观察着约书亚细微的神态变化,将酒蕴在舌根,喉结滑动了几下。
还没真正咽下几口,他似乎就有了醉意。
他真的很想……很想揭下那张面具,吻住那蚌壳般紧闭的薄唇。
他想撬开他的齿关,尝尝他柔软的舌头,探索到内里的破绽,兴许他用一个吻就可以将这倔强的小家伙击溃。就像以前那么容易。
洛伦佐真的伸出手去把他环在了臂弯里,但没容他那么干,青年就扭头闪开了。洛伦佐的手指只是挨着了他光滑的脸颊,就感到了一丝电流般的酥痒,让他有种难言而难耐的奇异感受。
明明以前轻而易举就能控制在手心的孩子,连碰一下也……
“嘿,我说……美第奇先生该不会是对我一见钟情了吧?”
约书亚屈起膝盖,顶在台球桌边沿正好是对方双腿中间。他仰起头,洛伦佐看见那碧绿的眸子骤然挨到近处,有一瞬的闪神,约书亚趁机把酒一口喝完了,对着他的嘴吹了口气:“可惜,我有情人了。”
说完,他夺过酒杯,退后了几步,笑着一把搂住了卢西诺的肩。
“军火库,我兴趣大着呢。”
卢西诺脸都要青了。他暗骂了一声见鬼。只要不傻,都能看出这两人关系不一般,他可不想洛伦佐这号人物的眼中钉,但约书亚却堂而皇之地揽着他往门口走,埋伏在一旁的阿尔瑟见状也跟了过去。
“咔哒”一声,汤姆逊回过头,发现一把黑洞洞的枪口指着门口两人的背影,不由被骇了一下,再看洛伦佐的脸上,已是阴云密布。但大西洋城的老大也不是等闲人士,他徒手捏住了枪管,和气地笑了。
“美第奇先生,既然在我地盘,总要尊重一下我吧?”
洛伦佐回手心巧的枪,扣动扳机,啪地一下,枪口冒出一簇火苗。他掏出一根雪茄点燃了,蹙着眉毛吸了一口:“不瞒您说,我这次过来,就是为了查清楚谁抢了我的货。在我看来,您这位新朋友嫌疑最大,所以,我不得不前千里迢迢地跑来请您帮个忙。”
汤姆逊考虑了几秒,觉得这件事是个烫手山芋,但他不能不自认倒霉的谨慎托着,把它尽可能的抛出去,以它掉下去把他的脚也烫伤。
“你希望我怎么做?”他问。
约书亚停住脚步,在门口听着。
洛伦佐盯着黑色幕帘后的人影,附到汤姆逊的耳边,吐出几个音节。
约书亚拍了拍卢西诺的肩:“看来,我真的需要找你进点家伙。”
第64章
“你不能就这么拿我当盾牌,德雷克。“
卢西诺扯着他走到教堂的石走廊上,一座天使圣像安详地看着他们,可卢西诺觉得自己大祸临头。面对这位刚刚结交的新朋友兼生意伙伴,他又不好发作,只是按捺着郁躁,低声问,“洛伦佐兰美第奇到底和你是什么关系?你没看见他的眼神,都快把我扎成箭靶子了!”
“你觉得他是在……嫉妒吗?”约书亚靠在圣像下的石墩上,羽翼的阴霾遮住了他的脸,令卢西诺看不清他的神情,只看见他嘴边亮起的一星火光,那优美的手执着另一根雪茄从一缕烟雾抻了出来。
“呃,说不准,但他显然是不高兴看见我跟你搅合在一起的。你还没回答我第一个问题。”卢西诺很不爽地接过雪茄,约书亚把他的领带拽住了,凑上来给他点了个火。他没有防备地愣了一愣,余光就瞥见一个修长高大的人影出现站了走廊另一端,整个人不由僵硬了一下。
“你是故意的是不是?”卢西诺拉长了脸,“德雷克先生,我以前没得罪过你吧?”
“当然没有。”约书亚耸耸肩,呼出一口烟雾,“我只是挺喜欢你的。至于那个人嘛……他是我父亲,不过不是亲的,是继父。”
“不胜荣幸。”卢西诺往后退了一小步,但假如他现在化身为一只动物,大概是会一下跃出几十米远的距离。他知道自己招惹上了一个不该招惹的角色,要是不趁早离开,恐怕圣母玛利亚也救不了他。
“如果你们要解决什么家务事的话,我就先走一步了?”
“你那么怕他?”
约书亚扔掉雪茄,用脚碾灭了,锃亮的红头皮鞋泛着一丝杀气,他敛去笑容,“恐怕你现在也无路可退,因为我继父总会设法除掉所有跟我有交情的人,好把我孤立起来。他以前就那么干过,从小到大都是如此……在我死前你一定先死。但只要你站在我这边,我就能保证我们这艘船不会翻。”
“你这是条贼船。”卢西诺咬牙骂道,又无可奈何。这简直就是逼良为娼嘛。他转念一想,或者,他可以……把约书亚的船当作一个跳板。
“我们最好先离开这里。”他听见一旁那一直沉默着的德雷克的随从提醒道。他是个气质冷峻的男人,一口英腔丝毫不显娘气,声音里透着一种军人式的刚硬。同样服过兵役的卢西诺不由得多看了他一眼。
“他带了不少人来大西洋城,都守在附近。”阿尔瑟放下随身携带的单筒望远镜,“武器都在迪卡那里,我去把它们拿回来。”
约书亚点了点头:“拿到武器后,你和迪卡一去把车开过来,但得到我的指令前,别跟任何人冲突。这里毕竟是大西洋城,他不会在这儿对我动手。我们还可以试着……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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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的协商一番。”
“我可不认为他是来和谈的。”阿尔瑟瞟了不远处洛伦佐堵在楼梯口的身影一眼,直接从二层的楼梯上一跃而下。
朝停车的林区走了一段距离后,他迎面撞上了一个人。手电筒的光在黑暗中闪烁了几下,照亮了眼前的视阈,阿尔瑟眨了眨眼,赫然看见了一张不陌生的面孔。弗兰愕然地瞪着他,足足看了好几秒才眨眼。
他的瞳仁在夜色里像一头受惊的兽类,惨白的光线里面目僵硬。
“阿尔瑟,你怎么会出现在这儿?”在问出这句话时,弗兰其实已经猜到了答案,他有种预感,自己的好日子快要结束了。
“我跟随我效忠的人。”阿尔瑟简短地答完,就朝林间的那辆奥本轿车走去,弗兰的嘴角抽搐了一下,举起枪瞄准了他的后脑勺。
……
“他走过来了,你打算怎么办?”卢西诺斜眼看向慢慢逼近的人影。
“不怎么办,等着,随机应变。”约书亚靠着石墩没动,双腿交叠,姿态既慵懒又落拓。卢西诺目不斜视地往楼梯口的方向走去,与洛伦佐擦肩而过。比卢西诺高了小半个头的黑手党教皇拍了拍他的肩,那幽蓝的狭长眼睛掠过他,一股森然的寒意就沿着卢西诺的后脖子蜿蜒而上,爬满了他的头皮真是……像冷血动物一样的男人。
一瞬间他忽然觉得这对父子有些地方很像,神态,还有气质,如果不是约书亚说过洛伦佐是他的继父,他也许会以为他们是亲父子。
等人走到面前时,约书亚才慢悠悠地站起身来,但洛伦佐的胳膊却已经撑在了圣像上,将青年整个人困在了羽翼下的阴影里。
“想和我聊聊吗?”约书亚又从金属烟盒里拿出一根雪茄,漫不经心地掏出打火机,目光却刚好触及男人嗜血一般艳丽的红唇上。
洛伦佐没有回应,顺手把雪茄从他的嘴上摘了下来,低下了头,叼着烟凑到了打火机边。约书亚拨了两下打火机,火光闪了两下,却没有打燃。比他宽大的手就顺势拢了上来,遮住了冬日的寒风。
火苗“嘶”地窜了起来。
在忽明忽灭的光影中,雪茄被点燃了,两个戴着面具的人近距离地看着彼此,在一片朦胧的烟雾里暧昧得要命,又好像互不认识。
埋葬了三年,已经变质得面目全非的,对洛伦佐的复杂感情渐渐自约书亚心底漫了上来。他已经分辨不出自己是否还爱着他,但至少以往那种病态的迷恋却是已随着心态成熟而渐渐淡去,从三年前离开洛伦佐的掌控以后,他就不再需要意淫洛伦佐才能入眠了。约翰的疗法的确很有效,他的病奇迹般的治好了他把他戒掉了。
于是他不再深陷其中,而能抽离出来审视他与这个男人间的羁绊。
他的成长,便是洛伦佐一手毁了他,一手成就了他的过程。他曾是只扑火的飞蛾,心甘情愿的投入魔鬼的怀抱,哪怕被他焚毁了翅膀,直到被碾到地上才幡然醒悟,没有翅膀,他只是一只弱小的蝼蚁罢了。
呼之即来,挥之即去,有什么资本谈“爱”?
可有了与他的继父抗衡的资本,当年的误会解释不解释还重要吗?
他何必要去自讨苦吃,自找麻烦呢?被一脚踹走一次还不够吗?
“这句话不是应该我问吗?”洛伦佐的声音低得几不可闻,像一个不真切的梦魇,“销声匿迹了三年,又突然以这种方式告诉我,你回来了的消息……你是想让爸爸对你另眼相看呢,还是向爸爸宣战?”
约书亚啼笑皆非地“呵”了一声:“你未太自信了吧,老家伙?”
洛伦佐冷不丁被这个难听的称呼噎了一下。
“我是冲着路易斯去的……只是没想到,你们俩还做得了生意。”约书亚回想起教堂里的那一天,呼吸有一丝微微的起伏。他站起来,想要离开,却被一只手扼住了下巴。洛伦佐伏下身,一缕金发温柔地扫到他的眼皮上,约书亚眨了一下眼,就感觉耳垂被灼热的呼吸染湿了。
烟雾呵到眼前,约书亚的视线与呼吸同时迷失了一刹那。
“小骗子……你以为爸爸是为了谁?”洛伦佐从牙缝里挤出几个音节,嘴唇触碰到青年的耳根,恨不得咬断他的动脉,他的心里怒火翻腾,却鬼使神差地吻了下去,吻在了青年比以前硬实了多的喉结处。
以往小家伙总抗拒不了他这样。
洛伦佐沿着脖子吻上,去捉他的唇。
可约书亚咬住牙关,捏住了拳头。
一记带风的重拳狠狠砸在了洛伦佐的脸上,打得他趔趄了一下。
几步开外,汤姆逊再次瞠目结舌。
约书亚从石墩上站了起来,狠狠剜了面前的男人一眼。他擦了擦下巴,又抹了抹脖子上的吻痕,一副不容侵犯的模样。如同所有处在这个自尊心极强的年纪的青年被冒犯时一样,他简直怒不可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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