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荒野之春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blueky
万一不是贺坤的人呢?万一不只是贺坤的人呢?被绑架之后他因为不够谨慎而犯的错已经太多,这个节骨眼上再有什么意外他就真要领便当了,还是自己爬上去看看情况稳妥。
他此时力气几乎用尽,也不敢把手掌的伤口扯裂得更大,失血过多要死人的。他强撑着用胳膊肘使力支着身体向上。每级石阶都有半米高,上面满是湿滑的青苔和退潮留下的水藻,每攀上一阶他都觉得眼前一黑,不知什么时候耳里全是充血引起的嗡鸣。他已经不太清醒,似乎是靠着某种惯性向上。
还有三阶,两阶,还有两阶,两阶,两阶,还有一阶……
最后一阶他没能攀上去,而是被拥进一个冰凉的怀里。
邱依野终于松掉最后一口气,失去意识前对红着眼睛满脸胡渣的贺坤说,“你一定要按时吃药。”
贺坤跟着担架上了救护车,王晟夕很想跟上去,因为贺坤现在神根本不正常。但他不能,贺坤让他留下来处理后续,一个不能放过。
说是一个都不放过,可是他们只抓到两个,其他人不知所踪。
“命很大。”
王晟夕转过头,穿着便衣的男人摸出支烟,“这帮亡命之徒涉黑涉毒,甚至……”他把烟点燃,却没接未说完的那个“甚至”,而是继续道,“组织严密行事狠辣,这是第一个活着从他们手里出来的。”
王晟夕平日的战场不见血,第一次接触到牵涉人命与刑警打交道的状况,倒抽一口气,“第一个活着的,什么意思?”
男人低着头吸了口烟,“折进去过四个,三个线人一个同事。本来线索都断了,你们提供的信息……很好,非常好。想控制个资金流量大的公司洗钱?哼,想得不错。”
这回玩的真是略大了,王晟夕有点慌,但刚刚见过便衣们荷枪实弹搜索农场,又有些热血沸腾得不像自己。他想到贺坤的吩咐,试探的问,“抓住的那两个人……”
男人漏出丝带着血腥气的冷笑,“放心,不会让他们好过。”
王晟夕回来报告说那些人穷凶极恶,根本没想让邱依野活命,本来意思是不怪他们的动作不够快,然而贺坤听到之后却魔怔得更厉害。
贺坤也不知道这几天是怎么过来的,闭上眼都是邱依野满身血污趴在他怀里的样子。若不是邱依野痛觉有问题,他现在是不是正在那臭水港里捞尸体?都是他的错,未考虑周全,带走潘叔把刘胜换给邱依野。是他的错,千防万防漏了身边最没存在感的司机。
刘胜是被从马来西亚抓回来的,贺坤什么都没问,邱依野身上有多少伤,全部翻倍。得亏是贺坤自己名下的私人医院,贺坤把刀一扔,人立即被抬去急救,依照贺坤的吩咐,不死就行。
王晟夕在旁边看得心惊胆战。他手里还有三份搜来的录像,但贺坤现在看起来随时会崩溃,若是亲眼看到邱依野被折磨说不定就真疯了。他决定再多保留这些录像几天看看情况。想到邱依野,他壮着胆子在旁边提醒道,“邱先生让你一定按时服药。”
好在这话终是管了用,贺坤嗜血的疯狂劲退去,眼圈又红起来,在icu外面静静坐了一会,打电话把赵司薇找来。
贺坤所受打击过大,赵司薇认为他已经有双相躁郁的迹象,不得不加大药物剂量。药物的副作用明显,他肠胃失调,反应也变慢。仇家没过几天就发现邱依野失联的事,贺坤知道仇德兆仇依云父女订好回国机票后擅自减了药量,好看起来有神一些。
仇德兆完全不像是六十三岁的老人,岁月给他俊美的容貌只添了阅历沉淀的韵味,他依旧身姿矫健,唯一能显出年龄的是半白的头发。他在床前看了邱依野很久,不发一言。在某个时刻,他又确实像个老人了。
仇依云擦了擦眼角,示意贺坤一起走出病房。
“他今天醒来过吗?”
“醒过来一次,但意识不算清醒。”
仇依云来时带着一肚子质问和愤怒,此时看到贺坤双颊凹陷的样子,却又发作不起来,憋在心口难受。邱依野的情况贺坤已经让主治医生在视频电话里具体解释过,再问也没有意义。她看了贺坤一会,忽然意识到也许这个男人已经得到足够的惩罚。
她叹了口气,从包里拿出来一封信递给贺坤。“他们联系不到小野就寄给了我。你找个时间来做这个恶人吧。”
信封上的寄出地址是美国波特兰,贺坤在仇依云的眼神示意下打开信封,取出两张纸和一张追悼会邀请卡。
仇依云看见那两张纸,眼框里渐渐含上泪,“比小野前一天出事。今年这是怎么了?”
她再也说不下去,捂着眼睛坐到长凳上。她恨贺坤,可是她的弟弟至少还活着。
晚上贺正翔和高敏芝也到了,五个人吃了沉闷的一顿晚饭。贺正翔和高敏芝都一再道歉,仇德兆摇了摇头,“他自己选的路,因果都是他自己的。”
但是仇德兆从头至尾都未看贺坤,更未与他说过一句话。贺坤与他说话,他最多点点头算是回应。贺坤明白,这是仇德兆的体面和涵养,心结在那里,解不开。
邱依野真正醒过来是两天后,他两腿吊着,两手和身上都是绷带和石膏,有些疼但完全可以忍,医生从他口中得不到太多病情信息,只好嘱咐他不能动。然而不能动实在是太难受,他看见一个人就不停的说话分散注意力。
邱依野知道贺坤的目光一直在他身上,可是毕竟父亲和姐姐在眼前,只能用眼神偶尔安抚他,大部分时间在与仇德兆和仇依云说话。他把九死一生讲成个搞笑动作片,劝仇依云别休学照顾他,年龄大了时间浪不得,听得仇依云只想打他。
后来他累了,说着说着药效发作睡了过去。贺坤照料邱依野无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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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至亲力亲为,仇德兆和仇依云见没有能插手的地方,更受不了贺坤看着邱依野的眼神,一起离开了房间。
贺坤沾湿毛巾,给邱依野擦身子擦脸。他用力很轻,擦到脸时停下动作,盯着邱依野看,慢慢的俯下身吻上去。他没有看到邱依野的眼皮在动,抬起一条小缝,又立即合上。
贺坤每天都要吻邱依野很多次,今天邱依野醒来后在护士的指导下刷了牙,吻起来是微凉的薄荷味。贺坤着迷的用舌尖舔过他的唇缝,正要离开时却被另一只舌拦住,似挽留似挑逗的在他舌尖磨蹭。
邱依野满心以为他们下一秒就要干柴烈火了,不料贺坤却抬起身,深深的看着他,看着看着眼泪盈满溢出,滴落在邱依野的病号服上。
邱依野慌了神,下意识的哄道,“你……唉,没事没事啊,医生刚才说我伤口状况良好,骨折的地方接的很好,内脏出血也止住了,就……都很好啊……你看我特意装睡想跟你单独说说话,贺总配合一下呗?”
贺坤坐下来,“都很好?我恨不能时光倒流,让你都很好。”
贺坤憔悴流泪的样子让邱依野心疼的厉害,这也许是他唯一敏感的疼痛,所以疼起来几乎承受不住,赶紧试图转移话题,“第一段录像开始的时候我刚醒来没多久,所有信息都是靠猜的,好在没有猜的太离谱。所以,你知道那句话是什么意思了是吧?我就知道我们超级有默契的!”
贺坤只给他“做”过一道菜,蜜汁啤酒小鸡腿,汇嘉厨房里的生抽老抽都是“港辉”牌,他特意强调老抽,是指“老港”。连在一起就是接近老港口又有鸡的地方。
然而贺坤的关注点却不在这里,“第一段录像……录像不只一段?”
正在处理工作的王晟夕连打了好几个喷嚏,徐往瞟他一眼,“有人惦记你”。王晟夕抖了抖,“别乌鸦嘴!我现在最怕有人惦记我!”
邱依野状况稳定后,好说歹说送走了仇依云。工程部打来电话拜托仇德兆的去趟南美,仇德兆在这里天天见到贺坤和邱依野黏黏糊糊实在心烦,跟仇依云前后脚离开。他走之前给邱依野留了张卡,让邱依野不要总花别人的钱。
邱依野哭笑不得,本想说他自己还有存款有房,但想到他爸其实是极要面子的人,必须要捧着,只得嘴很甜的下了。
杜家被警方盯上,清查资产,几个重要人物接连被审查甚至拘留,一时间元气大伤,在天盛的股份一缩再缩。他们的亲家李家有多远躲多远,一副明哲保身的样子。
贺坤把公司清理安顿好,谷雨过后带着邱依野去加拿大理疗复健。
“可以去你的酒庄了是吗?”邱依野特别兴奋。
“对,我们就住那里。别瞎高兴,你不许喝酒。”
“红酒不是活血化淤吗?”
贺坤被他堵住,半晌道,“那要遵医嘱。”
“他能这样活到现在是个奇迹。”
贺坤扶着额头,“我知道。”
宁远钊摇摇手指,“不,你不知道。他患有先天性痛觉缺失症,这种隐性基因疾病非常罕见,因为在医学不够发达的时候,有这种病的孩子几乎活不到成年。感觉不到疼痛,意味着失去探查疾病最重要的机制。即使是现在,患有这种病的人也很少能像他一样健全。你明白我的意思吗?身上的各种疤痕,甚至残疾都不可避。”
“他有足够的运气,当然,也源于他的病症比较轻。大部分先天性痛觉缺失症患者缺失的不仅仅是痛觉,还有对冷热的感知能力。邱依野能感觉到冷热,对疼痛也不是全无感觉,这是不幸中的万幸。”
“当然,现在看来这病对他来说似乎是种福气。不仅让他在五处骨折手脚扎穿的情况下解开绳子游五六十米上岸,还能让他以正常人不可能有的速度复健。”
宁远钊和贺坤一起看向不远处由治疗师陪着练习走路的邱依野,继续道,“你给我的资料和录像我都看了,你男朋友确实是个奇人。你注意过吗,被刀扎穿手和脚的时候,他身上在表演挣扎,但被扎的地方几乎保持静止不动,最大程度的避了拉扯导致的损伤。”
“还有,这个扎他刀的人更不简单,虽然看上去动作血腥残忍,实际上所用刀刃干净而且窄薄锋利,下刀快而准,完全避开骨骼和重要神经,恐怕一些小神经当时就自己接合上了。所以现在只有右脚有点问题,需要些时间让神经生长愈合。经验和天分不够的外科医生都不可能有这种操作,他八成是个卧底吧?”
邱依野也特意询问过这个浅色瞳孔的男人,但是他逃走了,而且警方那里并不承认他是自己人。当然,即使真是暗线,警方肯定也不能说就是了。
“现在,我们来说重点。虽然他现在是恢复得不错,但是痛觉缺失始终是个影响寿命的隐患,植入体征传感器实时监测是必要的,而且传感器所监测的指标越全越好。另外,至少每半年系统体检一次。”
贺坤眉头微皱着点一下头,“你有什么传感器推荐吗?”
宁远钊眼角微弯, 嗯,上道,问我就问对人了。”
第82章
治疗师觉得这些日子每天压力都特别大。她的预约很多,硬是被宁医生调开手头的插进来一个,报酬相当可观是没错,可是真心不容易。来之前被把资历经历和家底查了个遍不说,病人的状况也超常复杂。
她的中国病人伤处的肌肉和骨骼处于康复期,受不了过强的运动,可是病人的疼痛感有问题,若不是右脚的神经还未恢复不完全受控制,他几乎可以行走如常,这给伤处造成很大负担,可能会导致未完全长好的骨骼变形。她无法通过疼痛和不适判断复健的进程,也不能让他总去照x光或ct,那样辐射剂量太大。于是不得不按照大多数人的恢复速度时不时叫停,让他坐下来休息。
虽然压力大,但她还是开心,她的中国病人听话又漂亮,只要看到他笑,好像所有困难都不是困难了。
邱依野坐回到轮椅上,跟治疗师聊起天。他的英语口语进步明显,这让他总想要跟这位治疗师阿姨说说话。
治疗师称赞邱依野的男朋友贴心,每次复健的时候都陪在一边。邱依野却想,不,不是每次复健都陪在一边,而是无时无刻不陪在一边。
他出事到底给贺坤留下了很重的阴影,必须要随时都能见到他。贺坤不会打扰他,但一定要他在视野内。他去卫生间不能关门,否则贺坤连站在门外等时都会产生病态的焦躁,必须要跟进去才行。
有一天他夜里起来去喝水,看见外面廊里有一盆晚香玉竟然开花了,披了件浴袍出去看。贺坤惊醒发现他不在身边,发疯一样什么都没穿就四处找他,把住在旁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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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栋房子里的管家、营养师和园丁都惊起来。邱依野赶紧操纵轮椅回来,贺坤却像没看见他一样还在四处翻找,房子里像飓风过境。邱依野叫他,贺坤没有反应,揪着自己的头发带着哭腔大喊邱依野的名字。邱依野没办法,让管家和园丁摁住贺坤给他喂了药,到后半夜贺坤才渐渐安静下来,看着邱依野一遍又一遍说“不要离开我”。邱依野给他擦去眼角的泪,抱着他颤声道,“我不会离开你,不可能离开你,不知道这辈子怎样离开你”。
让邱依野担心的还有贺坤的体重。他比之前瘦了将近三十斤,原本刚毅端正的面孔变得棱角分明,身上大块的肌肉全部消失。即使减了药量,营养师常住酒庄,依旧没有太大起色。
赵司薇听他描述情况后皱了眉,“贺坤平时掩饰得太好,他的情况远比看起来的要严重得多。”
她抱着抱枕,盯着边缘的线头犹豫片刻,抬起头问,“你知道他会趁你睡着,自残一样反复看你被折磨的那几段录像吗?他希望他能感觉到那些疼痛,”赵司薇叹了口气,“这是一种心理自罚。前两天给他催眠时发现的,盲目干预可能事与愿违,我正在想如何处理。”
邱依野一直表现得轻松,在心理医生面前终于绷不住,靠在沙发上捂住心口等那股难受劲过去。让他痛苦的不是自己身上的伤,而是这件事给贺坤的影响。他伤在皮肉,好治,贺坤的伤在心里,在没人的地方一遍遍自己挖到鲜血淋漓。
“我能做什么?”
赵司薇告诉邱依野这段时间的陪伴非常重要,要转移他的注意力,不能让他强行给自己施加心理负担,帮他重建信任,等待这段回忆被淡化。“还有,那些录像绝对不能让他再看了。”
邱依野想了一会,微微歪头看一眼远处对着电脑工作的贺坤,问,“贺坤吃的药有抑制性欲的副作用吗?”
赵司薇看着他,“是有这方面的副作用,但这不是你们没有性生活的主要原因。”
邱依野脸有点烫,小声用气愤的语气掩饰不好意思,“你怎么什么都知道?!”
赵司薇耸耸肩,“刚刚你自己告诉我的。”
邱依野腹诽,玩心理的女人实在太可怕。
赵司薇本着专业的态度解释道,“当然,贺坤的心理状态也预示了现在这种状况:他拒绝做爱是因为有心理障碍。一来,他看到你身上的疤痕,就会想到这些都是因为他留下来的,满脑子都是你被摁在地上折磨,不仅自责而且自厌;二来,他自己知道他现在病情不稳定,勉强依靠药物保持正常,一旦跟你做爱,非常可能无法自控让你受伤。”
邱依野看着自己的手背,神色凝滞。
“你大可不必自我怀疑,你两只手上的伤痕很短,而且越来越淡,你好像不是疤痕体质?这是贺坤自己的问题。”
邱依野叹口气,“小腿上是内固定,开了刀的,右脚上的疤最明显。祛疤的药一直在用,消得太慢了,而且是陷下去的一块,恐怕……”他说着说着神色就亮了起来,“我可以去做祛疤手术啊!”
赵司薇起身揉揉他的头,比来时心里轻松不少:有邱依野在,贺坤即使到最后都无法彻底治愈,也依旧会有很好的一生。她最开始并不赞成贺坤谈这场恋爱,邱依野让他情绪起伏太剧烈。可是又有谁能把这样的人放开呢?
贺坤蹲在窗边,翻架子底层的陶罐。邱依野坐在电动轮椅里端着一小碗黑莓开过来,“kathy在做黑莓枫糖乳酪塔,我偷吃了几颗,熟透了超级甜,你尝尝!”
贺坤站起来,捻走两个放进嘴里,眼睛还看着陶罐,心不在焉的点点头,说很甜。
“在找你的u盘?它被我销毁了。”
贺坤回过头,神色先是生气,目光触到邱依野的瞬间立即变成僵硬无措。
黑莓熟得太透,一碰就会流出汁水,紫黑的颜色沾在他的指尖,被邱依野轻轻捏起,放进嘴里舔干净。“女孩子会把男朋友手机相机里自己的丑照都删干净,我也不许你记得我不好看的样子。”
贺坤看了他一会,就在邱依野开始后悔是不是该更循序渐进时,贺坤在地毯上跪下来,大狗一样把脑袋放在邱依野膝盖上。
邱依野一下下抚摸贺坤脑后浓密粗硬的头发,觉得初夏午后的阳光明媚到让人鼻子发酸。
“点了新蜡烛?”贺坤擦着头发问。
他之前把邱依野从浴缸里抱出来,用浴巾裹严实才转身回去给自己洗澡。此时走出浴室,看见邱依野松松散散披了件浴衣,正把点火器放回抽屉里。
“嗯,这么快就闻出来了?”
贺坤走上前,给他把浴衣理整齐,顺便亲亲他的嘴角,“没,看见杯子颜色换了。”
邱依野笑了笑,伸手搂住贺坤的脖子。贺坤一把将他公主抱起来,走过大半个房间轻轻放到床上,然后自己绕到另一边打开床头灯。
他晚上一般要看几分钟书再入睡,邱依野则在这段时间抱着手机玩两盘游戏。今天却不太一样,纸页上的文字在眼前掠过,没在脑里留下痕迹就飘走了。幽幽的香味在鼻尖缭绕,这香味与邱依野的沐浴乳五分相似,却更为缠绵浓郁,惑人心神。
他帮邱依野洗澡时裤子鼓出一大块,当浴室只剩他自己,想着刚刚的画面迅速解决一次,然而此时却又半硬了。其实邱依野复健效果良好,早不用他帮忙洗澡,站十几分钟洗淋浴都完全没有问题。可是他每天还是跟进浴室,把邱依野抱进浴缸,给他洗发洗身体。邱依野从不拒绝,毫不掩饰对他的抚摸的喜爱,大方的任前面硬着。有时他把邱依野抱进怀里,帮他撸出来,甚至有几次给他口,但是再多的他不能做了。他总是亲亲邱依野,避开他的爱抚,告诉他“等你恢复得再好一些”。这是种严酷的折磨,可是他觉得他理应被折磨。
此时他心中似关了十几只夏蝉,鸣噪得思绪不清,下意识转过头去看大床另一边的邱依野。这一看可是要了命。
邱依野浴衣半敞,锁骨、线条清致的胸肌腹肌,以及长腿的一部分裸露在外,浴衣下摆将将遮住下体,衣带松松的系着,好似随时都会春光尽泄。而邱依野的手正在衣摆下,不急不缓的动作。他闭着眼,脸上的表情显出微微的痛苦愉悦的痛苦。似是感觉到贺坤在看他,睁开眼睛看过来。
该怎么形容邱依野的眼神呢,不够清澈,也绝不浑浊,似有丝丝缕缕细雾浮浮沉沉。那不是挑逗,而是一泓深不见底的柔情,漫涨上来,让贺坤几乎忘记呼吸。
而这竟然只是个开始。邱依野衣摆下的右手拿出来,在灯光下指尖泛着水光,他却嫌不够湿,含进口中吮吸,又张开浅红色莹润的唇,伸出舌舔舐食指和中指,直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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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光淋漓,才向下伸进衣摆中。这回并未到刚刚那处停止,而是继续向下向后伸去。
贺坤看不到那里具体发生了什么,可是想象偏偏更为致命。这过程中,邱依野一直无声的看着他。那目光温柔缱绻如绫纱浮于涓涓温泉水,情欲成分不多,却撩拨得他胸中火焰愈发炙烈,越蹿越高。就在他察觉到不妙时,邱依野的眼底浮起水雾,眉微微皱起,唇间露出一声几不可闻的“嗯”。
那火终于烧毁了理智,贺坤扔开书来到邱依野身边,几乎有点颤抖的拉开他的衣带,拨开衣襟下摆。他痴痴的看了几秒,俯下身去,拿出邱依野的手指,换成自己的唇舌。
邱依野连腹肌都在抽搐,再也受不了,“贺坤,贺坤,啊……你进来……”
这却让贺坤迟疑了,停住动作。邱依野摸到他的手,与他十指交握,把他拉到自己面前,看进他的眼睛,交换一个痴缠的吻。“相信我,”邱依野在他耳边说,“就如我相信你。”
我是你的荒野之春。
贺坤在鸟鸣中醒来,睁眼是刺目的日光,原来昨晚忘记了拉遮光帘。他转过头,邱依野在身侧睡的正香。他额前的一撮头发翘起,脸半埋入柔软的被子,被挤得微微变形,让安然恬美的睡颜里多了几分俏皮。贺坤看了一会儿,没有像往常一样眼睛都不舍得眨,直到邱依野也醒来,而是轻轻挪过去抱住他,又合上了眼。
他从未像此刻般有如此强烈,强烈到几乎要顶破胸膛的预感:一切,所有的一切都会好起来。
邱依野到底没能拍上《旷星》的最后四场,以为要留个遗憾,贺坤却早就不声不响请了个顶尖特效团队,电脑脸部成像辅助替身演完最后四场,虽然这四场里他的戏份不多,想要制作得以假乱真却是个不小的工程。查曼是个完美主义者,投资商肯这样出手自然是再高兴不过,退一步说做两场就行,另两场不会剪辑进正片里。
首版预告用的是冯粱院士的视角,但最震撼的三个镜头都是旷,旷致至极的面孔,比例养眼的身材,禁欲风的制服,配以最开始眼中的纯真,中期的犹疑揣度,后期的理性冰冷,让人看后根本回不过神来,不自觉一遍遍点击重放。
邱依野出事前的另一部影片《浆果》,从剧情到现实都充满了悲剧气氛,是部只冲着拿奖去的文艺片,而且从上映到领奖两位主演全部缺席,却一再加场,意外的狠狠赚了把眼泪钱,让人感概万千。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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