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都在要抱抱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睡芒
第23章
没过几天,卫斯理带着教画画的老师上门了,姓宋,是个年轻插画家。方起州的要求是:你要当他是正常孩子,不能让他感觉自己受歧视或同情,他很聪明,学东西很快。
方起州把小虎用圆珠笔的画给老师看,宋老师一脸赞叹道,“观察力很好,光影和造型都很准确,以前学过很久吧?”
方起州与有荣焉道,“没学多久,我说了,他很聪明的。”
虽然小虎什么也记不得了,但有些深入骨髓的,正在慢慢复苏。
小虎的图形记忆能力很强,不仅仅体现在将一个场景细察入微地记在脑海里,再画在纸上,就连拼拼图,那副108p的纯白地狱,小虎坐在那儿拼了一整天便完成了。听说有人耗几年的工夫在那上面,也做不到。第一节课宋老师测验了小虎的水平,虽然已经知道他画功不错,但是真正的过程更让人叹服,盯着莫奈的睡莲看了一个小时,默画出来相似度有七成,很有灵气,足以当临摹得不错的赝品去卖。第二节课宋老师带来了自己的画册夹,里面录了他喜欢的各流派画家的代表作。他让小虎自己翻看,然后告诉自己喜欢哪张。几节课相处下来,小虎从一开始的拘谨别扭,到后面能和宋老师顺利交流,并大胆说出自己的见解。
课后宋老师对方起州说,“他受过大量的系统学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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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幅画的来历他好像都曾经听人说过一般,我问他是自己思考出来的吗,他说不知道,看见时脑子里有那些东西了……要么他是天才,要么他曾经都将这些东西吃透了。”宋老师是个小有名气的插画家,教学生,却没带出过什么出色的学生,钟虎的学习天分让他看到了曙光。当他提出想要好好培养这个学生,将他的作品送展,并承诺他会拿奖,成名时,方起州却告诉他:“他不需要参加什么比赛,也不需要办什么画展。你教他东西时,能确保他开心就够了。”
“可……”那老师还想说些什么,方起州的肃穆神色阻断了他的建议。
由于有这么一件喜爱的事,小虎好得很快,钟龙庭审那天方起州没带他去,说他自私也好,可钟龙是个巨大隐患,方起州从最初的不认同,到后来也觉得卫斯理是对的。
庭审上,钟龙的律师选择放任态度,因为这案子本身就蒙着一层灰色阴影,当初捞他和现在踢开他的人无论是不是同一人,都是不能摆在明面上说的话题。而钟龙在面对指认时,只说不是他干的,他没有放火,更没有杀人,招供视频摆在面前,他仍是那么说,说自己无愧于心。
庭审很快结束,法官一锤定音,宣判钟龙无期徒刑,根据表现可适当减刑,而且在一座二级监狱号称度假岛的一所高档监狱,那里只关押知识犯和金融犯,那些人进去前大多是了不起的人物,监狱设有独立监仓和独立卫浴,消遣甚至还有钓鱼和高尔夫,钟龙是那里唯一一例的重刑犯。
审判结束后,钟龙站在法庭中央,对着方起州无声地警告道:“姓方的,你敢动他,我不会放过你的。”
方起州无动于衷,埋头写了张字条,让警卫给他。
摊开后,钟龙发现上面写着:我会保护好他的。
他冷笑一声,将字条不屑地踩在脚下,因为他从来都不相信这种人,他们总是当面一套背后一套,兴趣来得快走得也快,钟龙不知道自己这辈子能不能有机会再重见天日了,无论有或没有,小虎都不该和那样的人在一起。
他会想办法出来的。
方起州不知道他如何想,他从不把这些无关紧要的事放心上。工作渐渐空了下来,偶有回方家一次,除此之外,方起州花了所有的空余时间来陪小虎,因为他知道时间可以改变一切,而他每天的陪伴也是有显著效用的,小虎并不排斥他的触碰,他一点一点扩大尺度去试探,拥抱和替他上药,都在接纳范围内,是好现象,因为他不止一次看到小虎躲避他哥的触碰,是不是说明……只要不触碰底线,那他们可以一直这样下去?
也恰巧是由于小虎的到来,方起州的失眠症有了很大的缓解,让卫斯理直夸小虎是福星。
周末,小虎正站在画架前对着窗外写生,卫斯理敲门进来时,发现偌大个客厅已经被改造成了画室,方起州把小虎的每张作品都裱起来挂墙上,和贴奖状似得,乱七八糟的颜料除了飞溅在身上,落地窗玻璃上也糊了不少,甚至于沙发,地板……而且大概是为了陶冶他的艺术情操,小虎有时照着临摹的名画,全是方起州搜罗来的真迹。
卫斯理驻足在他身后看了会儿,小虎就有点拘谨了,笔也不知道怎么下了,无措地搅乱调色盘,直到颜料干成壳。
“卫叔叔,你……你来找,方叔叔,吗?”小虎搁下笔,望向卫斯理。
“……是,”他叹了口气,真诚地夸道,“画得真好。”
一个月前他来的那次,小虎知道了他叫卫斯理,于是礼貌地称呼他为卫叔叔,卫斯理哑口无言,默了会儿解释说他不信卫。小虎问:“那是和卢卡斯一样吗,他也总说自己不姓卢。”因为卢卡斯和他强调过,所以他记下了,但仍旧不知道为什么。
“对!对!”卫斯理点着头,哪知方起州在一旁插播了句,“没叫错,是卫叔叔。”他告诉小虎:“你是对的。”
而因为他的一句插嘴,卫斯理什么话也说不出了,活了快五十年,半辈子过去了,他第一次改姓卫。小虎将方叔叔的话奉为教材,觉得他说什么都对,故每次卫斯理一来,都这么叫他。久而久之,卫斯理也麻木了。
他上了楼,方起州的门开着,卫斯理敲了敲门,方起州拉开门,“进来吧,”他是一直都站在门边的,透过门的缝隙,正好能看到小虎的侧影,如果他出了这扇门,他可能会因为小虎过于专注手上的事情而不理会自己而生闷气,为了不折腾自己,方起州选择画地成牢,给自己规定一个圈,等到该挪出去时,再扩大领土。
“小州,方艺巍昨天被二爷关了三个月禁闭,”卫斯理进来就直奔主题:“方艺巍车子违章被贴了罚单,方艺巍……”他顿了顿,觉得这件事听起来着实荒唐,“……就打了那个交警,当街打的,还有人录像,视频都在网上传开了,我看了录像,方艺巍就跟得了狂犬病一样,谁拦着打谁,打完没泄愤还开车撞人,结果撞树上了,车子毁了,人反倒好端端的。”
“所以我去仔细查了下,发现方艺巍一直有在看神科医生。”
“他有神病?”
“对,他有间歇性爆发障碍,很容易被小事情激怒,继而干出一些疯狂的事。”卫斯理摊开病例报告,“方艺巍的神疾病表现很复杂,你还记得吗,他的那份资料上,写着读书时,同桌未经他允许翻了他的书桌,他就把同桌的头扯着撞在书桌尖角,也包括昨天的罚单。他的种种行为看起来都很幼稚,而且事后,他会忘记自己刚才做了什么,这恰恰说明他的神情况很不稳定。神科医生的建议是不要让他出门,可二爷和魏蓓蓓……是在有意纵容他。”
方起州皱起眉来,“他怎么会得这种病?”这种病症通常是童年受过严重虐待、或冷暴力的人,或是家庭不幸的人才会有概率得。
卫斯理张了张嘴,缓缓道,“我从当年方家一名知情佣人口中得知,方艺巍五岁那年被绑架过,是二爷的死对头,叫张薛,当年也是禹海市的大佬,现在在‘度假岛’监狱服刑。听说……听说,他喜欢集人体器官,而且有些相当变态的爱好。他绑架方艺巍,不要钱也不撕票,就是为了恶心二爷……方艺巍被他困在在公海的游艇上……”卫斯理说着都有些可怜这位二少了,闭着眼吐气道,“……将近半年时间。”
他之所以去调查这些,还特意郑重地告诉小州,就是希望他提起警惕,“以后他惹你,别理他了,疯狗一条,要是出了点什么事儿,魏蓓蓓会跟二爷哭诉他家儿子有神病的。”
第24章
春天来了以后,小虎的脚彻底好了,什么也看不出,不红也不肿,也不痛不痒,和新的季节初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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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物复苏的自然法则同时更迭。
方起州抽空回了趟方家,二爷带着韩丹妮回家了,听说魏蓓蓓气得不轻,躺在床上一病不起,发了红疹,医生诊断说是季节性过敏。而方艺巍被关着,二爷还不准任何人去看他,就和看管犯人差不多。卫斯理的车开进去时,三姨太徐菁遛着狗在草地上绕圈圈,方起州和她不过照过几面,点头过后,徐菁却主动和他说话,“大少,我听说你捡了个男孩儿回家养?”
方起州盯着她瞧,不知道这种事情,徐菁怎么会突然问他,因为调查中,三姨太是个深居简出的人,从不理会外事,他言简意赅道:“是。”
徐菁笑了笑,没再说话了,遛着狗绕向花园另一头去,方起州摇上车窗,心里却突然想到:方雪莉和她妈妈,长得一点也不像。
而且方雪莉也不像方义博,就像这个家里的异类一般,可这个三姑娘,反倒和二爷是关系最好的。
卫斯理注意到他的思绪,说了件趣事:“听说啊,徐菁生孩子的时候难产,生了个死婴,方雪莉是她抱养来的。”
这个传言的可信度究竟有多少,不好说,可空穴不来风,想来背后还是有一定事实的。
卫斯理继续道:“徐菁这个女人,很不简单,她比魏蓓蓓要聪明得多,而且当年还是个千金小姐,记得张薛吗,绑架方艺巍那个,他是徐家的养子,后来踩着徐老爷子的脑袋上位的。”
方起州听他说着这些八卦,或许都是些传闻,但细听,是有迹可循的,并且和一些理不顺的事断断续续地连成线。
和方义博坐在茶室里谈了会儿话,听着小池塘里锦鲤划水。大多时候是二爷说,方起州听着,很多时候都会聊到母亲,方起州端起茶抿了口,注视他脸上的动容,每每讲到孙明媚,方义博总会这样。
“起州,我听人说,你包养了个男学生?”
“爸,”他放下茶杯,认真地纠正道:“不是包养,我养在身边是因为……喜欢他。”
方义博拊掌道:“那和包养有什么区别?我知道嘛,你们年轻人都这样,喜欢新鲜玩意儿,虽然我是不知道男的有什么好玩的,但玩玩可以,别来真的。”他笑着说,“你看艺巍,从不留情债,虽然他不懂事了些,但是感情还是码得很清楚的。”
方起州没说话,因为他突然发现,他对这家人是无论如何也没有亲近感和认同感的,他对方义博尽孝,是为了兑现诺言,可他的观念方起州实难能苟同。所以方起州一下就明白了,为什么孙明媚会离开。
发觉他的异样,方义博拍了拍他的肩:“我知道,我年轻时候和你一样,我暂时不管你,下周再过来的时候,爸爸帮你物色几个好的。”
“不用了,”方起州难以维持表面了,茶还余半杯就站了起来,“我先走了,有点事。”
每周和方义博的例行会面,总是逃不了这几个话题。他直直地走了出去,碰上了在春寒料峭里只穿了件薄纱裙的韩丹妮,“这就走啦?小州,不再多陪陪你爸爸么,他总说想你呢。”
这副俨然以主人自居的姿态,方起州连客套都不乐意,没看见她似得快步走开。
“叔叔,你回来啦!”
方起州到家那会儿,小虎和卢卡斯面对面地盘坐在沙发上,中间摆了块磁性白板,上面堆着五颜六色的字母铁块,是卢卡斯在教小虎学英语,现在还在识字母阶段。卢卡斯第一次给人当老师,非常尽责,甚至有一条龙服务的打算,盘问他:“你还想学什么?我会的都可以教你!你会乘法表吗?”
小虎不好意思地低头,“会一些……”
卢卡斯并没有看不起他,反倒很兴奋,“那我教你吧!我能倒背呢!唐诗三百首你会吗,我能背十首哦!”
小虎更不好意思了,“会……会一点点。”
方起州这下是真的被逗笑了,他靠了过去,和小虎隔着肢体接触,而小虎全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他听见方叔叔宣布:“明天带你们去春游,踏青。”
卢卡斯兴致缺缺,“爬山吗……”
“是背着零食。”
“背着零食爬山吗……”卢卡斯打了个哈欠,“我觉得躺着吃零食会更舒服。”
方起州瞥他一眼,“那你一个人在家?”
卢卡斯看了他家表哥一眼,发现他是在说真的,立刻坐起身反对,“才不要!”
一旁一直没有说话的小虎举起了手,“那我能吃甜的吗?”
他被禁止甜食已经很久了,没有糖,也没有热巧克力,有时候方起州会假装不小心地掉一颗在桌上,或者沙发上,小虎看到后就偷偷藏了起来。晚上,等大家都睡觉后,这小孩儿就会偷偷爬起来把糖纸剥了,含在嘴里。
像在品味人生一样,含着糖入梦。
方起州摇头,跟他说,“你还不能吃。”
“噢……”小虎声音一下又沮丧起来,方起州不忍地用手指梳了梳他额前的头发,“你跟我上楼,我看看你蛀牙好没。”
“好!”小虎一下跳下沙发,方起州立刻从背后揽着他的腰,“慢点,别摔了。”
小虎不知道为什么看蛀牙好没好一定得上楼,他也不知道,其实方起州根本不会看牙。所以他乖乖地听叔叔的话,方起州让他坐在床边,背靠枕头,接着扭开了床头的灯,澄黄的灯光从上方直直地投射下来,投在小虎的脸颊上、额头上、眼皮上。方起州握着他的肩膀,“抬起头,”看着他照做了,又说,“嘴巴张开。”
小虎仰着脖子有些劲,而且灯太亮了,他忍不住闭了眼,整个口腔被强光照射,还真有那么一点像看牙。
方起州轻轻捏着他的下巴,小虎根本不知道他在做什么,只能感受到胶着的视线,以及左右移动的一团阴影。
“好没好?”仰得太久,小虎没忍住说话了,但他不敢闭嘴,喉咙口的小舌头弹出喉音,难为方起州还能听明白,他回答说:“马上。”
小虎的牙齿长得很整齐,方起州仔细地数了数颗数,又研究地盯着他的虎牙看,比旁边牙齿块头要大上许多,所以笑得时候虎牙特别明显。舌头……方起州不知道人的舌头能有什么区别,但他就是觉得小虎的特别好看。
“好了。”方起州关掉灯,小虎松了下来,活动着脖子,有些紧张道,“叔叔叔叔,我的蛀牙,它好没好?”
方起州也替他揉着后颈,沉吟道,“嗯……好了一点点。”
小虎啊了一声,“那是多少?”
“和你会的唐诗一样多。”
小虎颓然地耷拉着脑袋,“我只会背两句,那我是不是不能吃了……”
“也不是不行。”方起州故意捉弄他,他特别喜欢看这小孩夸张的表情变化。
果然,听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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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一说,小虎期待地望向了他。
没开灯,也没拉窗帘的房间里,方起州站立的高大身躯笼罩着一片黑暗,小虎站在床上,才能有他高。
“叔叔身上藏了一块苹果糖,假如你找到了,就是你的了。”方起州张开手,表示随便他搜。
小虎弯着眼笑,“好!”
方起州双臂伸直,整个人呈十字形站立,小虎下了床,开始摸他的裤兜,前面的,后面的,上衣兜,甚至还一个个地解开纽扣去摸他的内袋。
方起州被他一双什么特殊含义都不带的手摸得发热,或许这小孩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干嘛,男人的大腿和胸膛是随便能碰的吗?他站得更直了,趁着小虎专心致志搜索的功夫,将手心里的糖抛向上空,由一道圆滑的抛物线到达口中。
小虎敏锐地仰头,“叔叔,你是不是动了?”
方起州捏着拳头,摇头。
小虎看向他的手,抓住了他的手腕,一根根地掰开他握着的拳头,空空如也。
他如法炮制地摊开方叔叔的另一只手,方起州冲他动了下五指,表示“什么也没有”。而小虎却逮住他的手腕,脸贴上去,翕动的鼻尖,是在闻味道。
终于,他举起方起州的手,像承认冠军那样哈哈笑起来,“我找到了!”他如同一个小福尔摩斯,肯定道,“苹果糖已经融化在你的手心了。”
“不是手心,”方起州弯下腰,凑近他张嘴,“你闻到什么了吗?”
小虎一呆,皱了下鼻子,“你……吃掉了?”
“还剩一半呢,你不能吃太多,”方起州有理有据道,“好了,现在你找到了。”他用舌尖把糖抵出去,轻轻把那块在嘴里化了一半的苹果糖含在唇缝中。
小虎扬起长睫毛去望着他,在他的呼吸里,苹果糖的味道变成了另外一种,和陌生气味混合的甜味。
第25章
方起州在黑暗里注视着他,他想知道小虎会怎么做。
小虎似乎没多想,他出乎意料地用手将方起州含在嘴边的糖捏出来,接着爽快地塞进自己的嘴里。
方起州无奈地叹气,他就知道会这样,明明用接吻的方式是最恰当的,可惜小虎什么都不懂。
踏青的山头有许多,方起州查了一下,发现周末都人满为患,不得已,他只能选择方家的私人山庄。开车到半山腰处,接着步行上山,卢卡斯虽小,但体力很好,一个人快速地踩着那些石头上上下下,站在高处俯视他们,“表哥,走快点!”
这座山由于是私人领地,道路两边的树都换成了桃树,统一而整齐。此时花期到了,开得正浓,树距近,桃树矮,放眼望去,看不见外面的天空,只有徐徐的一条粉色的蜿蜒的线,延伸向看不见的尽头,令人无端联想到曲径通幽处。而被桃花覆盖头顶那条线,就像指路牌一般,指引人沿着石阶到山顶。除掉修建的石阶和树,别的地方都是未经开发的野山,工作人员告诫说虽然没有危险动物,但是也不要擅自去探索野地。
每走一小截路,方起州就会停下问小虎要不要休息,要不要喝口水,或者吃口东西。卢卡斯觉得他俩麻烦极了,自己一蹦一跳地领先了许多,将方起州和小虎远远甩在身后。
小虎不会拒绝人,方起州要他干嘛他就干嘛,给他喝水也是,使劲灌下一口,拧上瓶盖,没过一会儿方起州再次停下来,“吃水果吗?”
“不……”小虎背着手,变成了一个在办公室罚站的孩子,为难地小声道,“叔叔,我想……”
方起州没听清他后面的话,“想什么?”
小虎像犯错那样埋下头,“想,想尿尿。”
方起州看他那通红的脸蛋,就知道小虎恐怕是憋不住了才说的,“到山顶至少还得走半小时,”方起州顿了顿,没残忍地问他能不能忍,他咳了一声,“这里没人,尿树下吧。”
“不能随地大小便的……”小虎的素质教育根深蒂固,像这种地方,即便没人,也是“随地”的范围。
方起州噎了一下,也没辙了,“不然……”他从背包侧袋抽出矿泉水瓶,里面还余下半指长的水位。他一口气喝光后,将空瓶子递给小虎。
小虎看了看瓶子,又看了看方起州,他一脸快要哭出来的神色,方起州只好拉着他从两排树中间穿出去,又找了块大石头,自己站到了石头另一面,他背对着小虎,“这样能行吗?”
小虎没说话,过了好一会儿,方起州听见长长的水声,他甚至在脑海里想象出小虎忐忑的模样。随后传来他颇不好意思的声音:“好了。”
这下方起州没敢再让小虎喝水了,走走停停,一个小时后,两人终于走到了顶。
卢卡斯坐在亭子里不耐地等着他们,臭着脸道,“我在这里等了快两个小时了。”
“怎么不先进去。”
再多走两步,就是山庄大门,卢卡斯不进去反倒躲在这个亭子里,但方起州这么问,他却一脸别扭地不肯说原因。
“走吧。”方起州拍了拍卢卡斯的头顶,“过两天你就得回家了。”
卢卡斯迈开的腿顿了下,他噢了一声,表示知道了。
麻烦解决了,假期奖励到期了,孙明堂自然要接儿子回来了,这是他的继承人,不能那么放任下去。
山庄为了客人的清静,人不多,进去后只有一个带路的,住的地方也别具一格,为了应景而摘的桃花枝,插在花瓶胚子里,外表露出灰白色的粗犷纹路。床是榻榻米的样式,古朴的米灰色床垫,甚至于墙上的水墨画,都给人一种古朴宁静的气息。
最妙不可言的是绕到隔间后的石砌浴池,方方正正的一块,半边在室内,半边在室外,方起州从另一处的小阳台看到,那处于室外的半边浴池,是悬空的。仔细看,才发现那一半有个玻璃罩子,防止人在冷天里着凉。
方起州拍板道,“今天晚上我们住这里。”
出去后,却意外碰上了一个人。
“真巧,大少,你也过来度假吗?”说话的是三姨太,她看起来是只身一人。
“阿姨也是吗。”
“我每年都会过来住上一阵的,大少带朋友来的吗?”徐菁笑了笑,看到从后面追过来的一大一下两个男孩儿。
方起州应了一声,没有多说,心下却奇怪于这位三姨太的存在感,以前没怎么出现过的人,最近出现在他面前的频率却特别高,而且总会和他多说一些话,他猜不准对方的目的,只能发信息给卫斯理:“查一下徐菁,往年这个时候她是不是爱来这里度假。”
如果说是巧合,那也说不通,方起州只能怀疑她别有居心了。
他们走后,三姨太依旧站在原地,死死盯着他们的背影,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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