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倚天屠龙记】莫离不离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画染绝
少林寺中,为了几日后的盛会,便是入了夜浮起的躁动之气依旧未散。晚风掠过树梢,撩动人语。凌乱的脚步声中透露着风雨欲来前的焦躁与等待尘埃落定的急切期待。
而有一处却不然,截然不同。没有匆忙的脚步声,也没有切切的私语声,唯有晨钟暮鼓,木鱼佛经。三个老僧打着同样的禅,念着同样的经,修着同样的佛,也一同看管着枯井中的,人。
山风席卷起枯黄飘零的树叶,万籁宁静,“笃笃”的木鱼声像是在小小的山峰外拦起的一道屏障,将所有不安,焦虑挡开,使浮动的人心缓缓的沉寂下来。人终于有了足够的心神将一团乱麻理出一缕,而后细细思量。
莫离,谢莫离。
谢逊盘膝坐在枯井中的稻草床上,颊边的金发失去束缚遮住了半边似刀削斧裁出的深邃坚毅的脸庞,昏暗的环境下唯依靠井口木盖缝隙之间落下的两缕月光找出影影绰绰的人。
月光自上而下,斜斜一半落在谢逊身上,投下深浅不一的阴影。高鼻深目,凌厉的面貌一半在月光中入罩了一层薄纱模糊不清,一半隐入浓重的黑暗里同样看不真切。使得另人闻风丧胆的明教护教法王金毛狮王谢逊在那么一瞬间显得……温柔。
像是骤雨狂风中的高大树木压下枝丫护住树下下的幼嫩草儿,无声无息,草儿就算抬了头也无法察觉发现。
“......尔时须菩提。闻说是经。深解义趣。涕泪悲泣。而白佛言。希有世尊。佛说如是甚深经典。我从昔来所得慧眼。未曾得闻如......”谢逊口中诵读着日日夜夜萦绕耳边的真经。恍惚间越来越轻越来越慢,最后终于止息,无神的眼怔怔的盯着了无边际的黑暗。
他活了大半辈子,走到现在除了大仇未报,说是了无牵挂也不为过。他所在意的人和事都有了去处,都无需他忧心。他的兄弟都是江湖上大名鼎鼎的人物,他的儿子早有了自立门户的能力,而明教也显然无需他多加担心。
可还有一个人,总在不经意间回想起,总是没由来的担忧挂心。担心他的伤是不是养好了,担心他夜里有没有又喝个烂醉,担心那个孩子,放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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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莫离执拗。这个世界上再没有比谢逊更加直观的体会过谢莫离的执拗。见了南墙也要往上撞,一副不死不休的模样。而谢逊无法将南墙移开,他反而要将那堵墙砌得更高砌得更厚,直到谢莫离撞得头破血流自己明白该换一条路走下去。谢逊只能用自己的方法告诉他,这条路走不通的,这堵墙撞不破的。
可谢逊他不是一个木头雕的人,也没有一颗石头来做心。在寂静无声的夜里,他也会想那个孩子他痛不痛,自己这么做又伤了他几寸。往往,想着想着自己都痛了起来。心口痉挛缩,喘不过气。
可越是这样他越是坚定。他肯定他做的是对的。这样的痛苦只是一时的,只要莫离熬过去,前面的路就是一片坦荡。
谢逊从没有爱过一个人,他娶妻子是因为到了年岁应该娶。他对他的妻子好,那是因为那是身为一个丈夫一个男人应该这样对待自己的妻子。可你若说爱,说什么情深情浅,谢逊是半句都说不出的。因为,他对他的妻子有夫妻之情谊,却没有融入肝肠的情爱。
所以他从来不懂得谢莫离口中的肝肠寸断。他有过那样近似的怒火恨意,也尝过失去的蚀心彻骨,但他不懂情之一字从来不是可以说不喜欢就不喜欢了的。一颗心也不是反复□□还能顽强的还是原来模样的。
他所划下的每一道伤口都是鲜血淋漓,纵然他握刀的手保持着绝对的准,可再小的伤口千次万次落下来,一个心也早已血肉模糊。何况谢莫离是一个遇见刀子不躲不避还往上撞,受了伤还要自己再将伤口挖出来撕裂一遍的人。
但因为不晓得,所以此时此刻他拥有的只是那一颗慈父的心肠。他盘算着他的义子,可有好好养伤,可是想开了遇见了一个温柔浅笑的姑娘。可是已经忘了他,或是愈加恨他。
想着想着,他又不自觉的蹙紧了眉。他被人捉到此处,料想无忌定然四处找寻,欲要救他。而莫离,也不知是否还会打听江湖上的事情,若是知晓了他又会如何。谢逊料不定。
现在的谢莫离已然陌生,他再找不到曾经那个小小孩子的影子。可内心深处他隐隐明白谢莫离若是知道一定会来。可不论无忌也好莫离也好,他都希望他们不要来。
日日晨钟暮鼓,诵经念佛,他觉得安宁。不论是一手的鲜血还是那无法说出口的情局,在这里都可以渐渐洗清。他谢逊满手的罪孽,回首往事手上无辜之人的鲜血早已经洗不干净,百死难赎。
曾经他将所有的错处都怪到成昆的身上,可近来细细向来,诸般恶因罪孽他比成昆做的更多。如今,受多少惩罚都是应当。所有惩罚报应他自该全数受下。
......
一路上,谢莫离快马加鞭,终于堪堪在屠狮大会开始的前一日的时候赶到了少林寺。谢逊一直认为他此生最大的罪孽是杀了少林的空见大师,若是其他人谢逊绝对会奋战到底,但若是少林寺,谢逊绝对不会有任何反抗,甘愿用自己一条命去抵偿空见大师的性命。
谢莫离清楚他不属于任何门派,来了也是跟着一些没什么门派背景之人混在一起,这并不利于他得知谢逊的消息。并且他还不知道大会上各大门派的具体情况,而所有人的目光大多都聚集在无忌身上。他藏在暗处,与无忌一明一暗会更稳妥些。但此之前他能多了解一些情况便该多了解一些。
当日他便拜访了少林住持空闻大师,空闻大师是他父亲的师父,按照理数一声太师父是少不了的。当初在光明顶上谢莫离对少林并不熟稔,更有疏远之意。但他今日前来却依旧为空闻方丈于后殿接见,以礼相待。
谢莫离自当行礼,以晚辈之礼恭谨相待。两人堪堪坐下便见外头沙弥来报,说是明教教主张无忌携人前来拜见方丈。谢莫离听闻立刻表示:“方丈有贵客上门,不必理会小子。”
空闻大师摆了摆手,道:“请张教主入寺吧。黎小施主不必如此,说来小施主与张教主亦有交情。你父亲是我坐下最得意的小弟子,性情悟性皆是万中无一,可惜......”
可惜为妖女所害。后面的话他未说出口,是顾及谢莫离,妖女到底是他母亲。可惜妖女的情爱迷局害人害己。
他摇了摇头站起身来,“张教主此次前来我已心中了然,只是武林有武林的规矩。你与明教既有两分相熟之情,不妨替我规劝两句。一道去前殿吧。”
空闻大师起身,谢莫离自然也连忙站起来。他一身不带半丝纹样的黑衣,脸上也不再覆盖遮挡的面具,一眼望去眉目流转艳丽风流没有半分他父亲的影子,反而像极了苏沁。唯有抿唇一笑时唇角勾起半寸的温润模样,有着黎墨晨的□□。
规劝么?不不,方丈,您看错了谢莫离了,便如同你看错了黎墨晨与苏沁。害人从来不是妖女,而是这十丈软红三千红尘中的贪嗔痴苦。贪念,嗔念,还有痴,才最害人。而我父亲也不过是应了那一句看不破。
这位长辈于他父亲大恩,往常自当谦恭应下,只是事关谢逊,他便不得不多语,“方丈,谢逊一事便无转圜余地么?”
他跟在空闻大师身后一路往大雄宝殿走,口中道:“谢逊虽与少林有仇结,但我们并不了解空见大师与他之间仇怨始末。毕竟空见大师佛法深厚,又岂是二十多年前的谢逊说打杀便可打杀的。其中怕是有我们未知的内情。”
空闻大师轻叹一声,手中佛珠磕碰间声音细碎,风过处是江湖的无,奈岁月久长的沧桑。“你所言未必没有道理。但是我空见师弟死在谢逊的手里是证据确凿。不论其中是何曲折,谢逊与我少林的仇怨都不可能轻易了结。”
谢莫离听闻还欲再言,却已到大雄宝殿前,远远的已经可以看到张无忌带着白眉鹰王杨逍等人大步踏入寺门。谢莫离唇色浅淡,带着略微病色的苍白,他不自然的抿了抿唇。或许他突然离开于任何人都没有妨碍,但是对于无忌他觉得抱歉,从许多方面。他愧于心无愧于人,却对的愧对了这从小一块长大的手足兄弟。
张无忌三步当做两步走,身后这个众多明教教众,来到空闻方丈面前行了一礼。“方丈大师,久违了。”
空闻方丈心知张无忌前来所谓何事,但口中却道:“阿弥托佛,张教主今日到此是为万安寺救贫僧之恩而来的吗?”
谢莫离沉默不语的站在空闻大师的身后,心道便是得道高僧也有着九曲的肚肠。以无忌的心性定然是不会做出以恩挟人之事的。方丈此问一出,无忌再一答,便绝了无忌以恩换回谢逊的可能。
果然张无忌立刻道:“此事张无忌早已忘怀。今日前来是恳请方丈念在武林一脉,开释敝教谢法王。大恩大德,日后必当补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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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了,该当如此。无忌这样光明磊落的老实人,怎么说都做不出施恩图报要挟高僧的事来。此番作为,谢莫离若单单站在自己的角度,自然有异议。但是不论是站在无忌的角度还谢逊的角度,疑惑着是空闻大师的角度都是应当的。
无忌便不必多说,谢逊一直有愧于少林,而方丈也不会因为自己个人欠下的恩而坐下损害整个少林的事来。毕竟谢逊之事从来不是他一个人的仇怨问题,事关他整个少林的脸面与仇怨。
“阿弥托佛。”空闻大师单手行了一个佛礼,“出家人慈悲为本,戒嗔戒杀,原本就不该跟谢法王为难。不过贫僧师兄空见命丧谢施主之手。张教主,你是一教之主,应当懂得武林中的规矩。人,我是万万放不得的。”
谢莫离此时垂目上前一步,行了一礼,“空闻大师可否容小子多言一句。”
作者有话要说:表示好不容易放假了,然而家里却断网了【懵逼成一只汪】,今天更少了,明天咱们继续~~【已改~】
☆、第二十九章 救人
第二十九章 救人
空闻大师望向突然出声的谢莫离一眼,眉峰一蹙。张无忌原一心系在谢逊身上无心他想,一直没有注意可以隐在一边降低存在感的谢莫离身上,此时闻声望去,眼中乍喜又渗出两分担忧来。
空闻大师一代高僧,一双眼睛绝非是摆设。谢莫离的性情他猜不准确,但也大概知晓非是会为了外人而与自家人为难之辈,难不成他父亲的师门还不如这明教深厚。
“慢。黎小施主出言之前不妨先解贫僧心中疑问。”空闻蹙着眉,看着垂下目光,神色淡然的谢莫离。“你身为我正道之后几次三番襄助明教,其中是个因果?我少林与明教之事小施主是以何身份出言?谢逊之事小施主又是用什么身份插手?”
一连三问,最后一问宛若红莲业火轰然砸下,扎在谢莫离的心肺之间,烧烤着五脏六腑,滋滋作响。以何身份?是啊,他又算什么,又有什么资格来介入。无忌才是那个人真真正正殷殷期盼的儿子,亲人。而他,什么都不是。
谢莫离面色霎时惨白,莫说是一直关注着他的张无忌赵敏与空闻大师等人,便是张无忌身后的明教教众也有不少人看的清楚。
他低眉敛目,动了动唇似是要答,却偏偏什么都说不出来。张无忌心上一酸,一时口快,“阿离他是......”
“陌路人。”谢莫离声音沙哑,打断了张无忌。他颤着眼睫抬起眼,对着空闻大师抿唇一笑,温润好似一块上好的白玉,光泽柔和却浅淡。“我与明教谢法王不过一介陌路人,只是不巧得知些许当年之事,方才出言,是小子无状,还望大师见谅。”
他拱手弯腰行下一礼,复又抬起头来,在张无忌不可置信的目光中音色沙哑却极为平稳的说道:“置于明教,在小子少时武当张五侠夫妇于小子有救命大恩,而明教现任张教主亦与小子有如手足。救命之恩此生不忘,手足之情绝不可断。”
说着他又是一礼行下,便是行礼脊背也是挺得笔直。他端端正正的弯着腰,面对着空闻大师,虽不再言行动上足够表现他的决心还有对空闻大师的尊敬,大师不开口他就不会起身。
空闻大师低叹了一口气,似乎是在这个年轻晚辈的身上看到当初那个惊才艳艳的弟子的影子。他伸手扶了谢莫离一把,道:“自古正邪不两立,但若为人连恩义皆可抛弃,那人也是小人。起来吧。”
“多谢方丈。”谢莫离嗓子里如同梗了块石头,吞不下吐不出,嗓子生疼近要磨出血来,却半点也不能表现出来。
谢莫离的一番话显然惊到了一大殿的人,不论是明教还是少林都十分的震惊。但震惊过后两方的反应却是截然不同的。明教是欣赏,是感激,欣赏大丈夫敢作敢当,也因谢莫离一番话才恍然大悟认出来这突然说话的就是当初光明顶上与张无忌一同帮助他们的少年蒙面侠客,于是感激。
而少林寺却是不屑,甚至是厌恶。明明是名门之后,却亲近魔教,还与魔教教主称兄道弟,这将他少林寺的脸面往哪里搁放。于是,不动声色的围在谢莫离周边的人都默默的疏远了这位圆同大师未出家前留下的儿子。也对,毕竟对于出家人来说,滚滚红尘中的缘分都已经一刀斩断,没有任何关系了。空闻大师念在爱徒的情面上对谢莫离另眼相看本就是极难得的。
而张无忌望着谢莫离,心中急切有许多话想问许多话想说,许多的疑问憋在心里却因场合时机不对按捺下去。
此时空闻大师转过身,掐着手中的佛珠道:“谢法王害我空见师兄的内情昨夜渡厄师叔已告知凭僧。但渡厄师叔久不出江湖,不知人心险恶。之凭张教主一面之语,实在叫人难以信服。
更何况当初明教辱我少林,在十六尊佛像的背后刻了十六个大字。‘先诛少林,再灭武当。唯我明教,武林称王。’这十六子张教主认是不认?”
一直站在张无忌身后的赵敏想起自己当初让张无忌背的黑锅,今次却是好生帮到了张无忌。她一脸不忿,道:“空闻大师的话,我们可听不明白了。敝教的张教主乃武当弟子张五侠的公子,这是江湖上皆知的。就算再狂妄万倍,也不敢辱及先人。至于张教主本身,又怎么会刻再灭武当的字样呢?方丈大师与在做几位大师都是有德僧人。这个小小的道理,难道也不明白吗?”
胸有成竹。谢莫离看到赵敏立时便想到了这三个字。也明白对于此刻的自己来说默不作声才是对她最大的帮助便紧抿了唇。看着着聪慧的女子一路将这一屋子的老实和尚还有张无忌这个老实人哄到了罗汉堂。还让少林的方丈都许下了诺言若是罗汉像上并无那十六字便放张无忌前去救人。
又被白眉鹰王三言两语定下了多人一同破金刚伏魔圈的约定。张无忌虽忧心忡忡,但自后谢莫离还是站在了少林寺的后山,面对着少林寺三大高僧。少林派武僧与明教教众分列两边,张无忌与空闻大师一等站在最前方。
谢莫离一路都没有再出过声,张无忌也知晓不是叙旧的好时候也没有开口。一直到了后山,张无忌独自一人走到渡厄、渡难、渡劫三位高僧的半包围圈之前,抱拳行礼,“张无忌见过三位高僧。”
渡难大师单手合十,一手捻着佛珠,摇头道:“阿弥陀佛。阳顶天的仇怨已于昨晚化解。罗汉像的事儿,今日也揭过了,好得很......”他说着开怀大笑,口中连连道,“好得很呐。”
道完后又问:“张教主,你们几位上来动手啊?”
张无忌垂首站着,言语间表达尊敬,又不卑不亢。他道:“昨夜晚辈见识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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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位高僧的神功,衷心敬佩,原不敢再在三位面前出丑。但谢法王跟在下有父子之恩,与明教兄弟有兄弟之情。我纵然自不量力,却也非救他不可。在下想再请两位入阵,以三对三,平手领教。”
渡厄大师微微摇头,“张教主不必过谦,若老衲所言不错,如张教主这等身手之人世上再无第二位。”说着他右手做起手式,“还是人多一些,一齐上来的好啊。”
“哼,好狂的口气。”白眉鹰王与谢逊有八拜之交,虽说后来有所疏远,但他生平最重一个义字,在同来的一行人之□□夫也是最高的,当即第一个站了出来。他走到张无忌身边,抱拳道:“教主,树下殷天正讨令。”
张无忌迟疑,外公年事已高,他身为外孙又怎么能让他涉险,迟疑道:“还是由舅舅.....”
殷天正笑了,“我年纪再大也大不过这三位高僧。少林派有硕德耆宿,难道我明教就无老将出马吗?”
不论是少林一派还是明教教众整齐的分列两旁,神色严肃,一时颇有风雨欲来硝烟欲起的紧张氛围。
殷野王心系父亲,忍不住向前请命,却被彭和尚拦下。彭和尚拱手也是请命姿态,张无忌却不等他说已经阻止,“这第三位我已有人选。”
在众人疑惑的目光中,张无忌转过身朝着谢莫离走来。谢莫离面色一僵,睁大了眼望着张无忌一步步走到自己面前,他道谢莫离眼前站定,眼中坚毅而真挚,口中道:“莫离,这件事非你我二人不可。”
他不再喊谢莫离曾要求的“阿离”二字,而是叫他“莫离”。这两个的沉重意义,没有人比谢莫离更明白。张无忌只晓得那是当初谢逊为他取的名字,却不真正晓得对于谢莫离何谓“莫离”。
谢莫离手中不自知的握紧又松开,脑中一片混沌,竟无法思考。耳边响起空闻大师略重的话语,“张教主,贫僧并不阻止你救人之事,但这是你明教之事,何必牵扯他人。黎离与谢法王并无牵扯。”
滚烫的心又在下一瞬间冰凉,谢莫离指尖一颤,却是拉过空闻大师在他耳边道:“我欠他一条命。方丈大师,您慈悲为怀想必不会在意随手在路边扔下点吃食,救了哪一只阿猫阿狗。但是对于他们来说就像是无边黑暗里的一盏明灯,涛涛大水中一根救命的稻草,铭记于心。
或许他们的力量对于您而言实在是微不足道,但是,却不得不做。空闻大师,我不得不做,还望,大师成全。”
空闻大师一时惊疑不定,瞥向谢莫离的眼神也颇为复杂。他不说放也不说不放,只是念了声佛号后退一步,想来是不再过问了。
山风拂过,满目萧瑟。要入秋了。
谢莫离、张无忌还有白眉鹰王依次站定。空气中无声绵延压迫肃杀之气。
☆、第三十章 井中井外
第三十章 井中井外
以张无忌为主在前,谢莫离与白眉鹰王护守两侧,三人背靠而立,各自凝神以待。
双方三对三对峙,恰是箭在弦上之际,忽闻枯井之中传来谢逊的声音。“殷大哥,无忌孩儿,你们听着。”他人在井中只隐约听见来人是张无忌与白眉鹰王,至于谢莫离他们交谈的声音过轻,并未让谢逊听见。
他听见张无忌已经准备与少林三位高僧动手,不愿再动干戈,他道:“想我谢逊双手染满血迹,早应死有余辜。今日你们为救我而来,与少林寺三位高僧争斗,不管谁胜谁负,双方都定会有所损伤。你们各位仔细的想一想,如此一来我谢逊不更是罪上加罪吗?”
一句罪上加罪,谢逊的声音显然加重了。张无忌忍不住一步一步走进关押谢逊的枯井,双手按在枯井的边沿,眼角已经湿润。
谢莫离看着张无忌,克制住颤抖的双手,硬生生的将双脚扎根在地面上不让自己走过去。可一双眼睫还是忍不住盯着张无忌,最后落在沉重的井盖上挪不开目光。怎么可以,那个人怎么可以这样被囚禁在枯败的方寸井中,怎么能够任人宰割将自由性命都交在别人的手中。
他是谁。是谢逊金毛狮王谢逊。怎么可以受此侮辱!可偏偏这个人,这个豪情万丈的大丈夫,这个武功高强的大英雄被那些亏欠愧疚束缚了双翼,甘愿被囚在囚笼里。就因为他要赎罪。
怎么舍得。怎么看得。
那是谢逊。那是纵横江湖的金毛狮王,那是那年将他从涛涛海浪中救下的......义父。给了一个名字,一个归处的男人呐。
谢莫离猛的迈开脚步冲到井口,脑中唯有一个念头。他要救他出来,他一定要救他出来,不论用什么方法,就算那个人不愿意打晕了他也要拉他出来。谢逊一直都枉顾我的意愿,去做那些你自以为对我好的决定,那么今天我又为什么要在乎你愿不愿意!
“义父......”耳边是张无忌颤抖着轻轻的呼唤。
手下是谢逊传来的声音,“无忌孩儿,你下来,你给我下来。”
张无忌听此,连忙抬头望向渡厄大师,渡厄大师垂下目光,垂首握住扣在井盖上的锁链与另外两个高僧一起拉开了沉重的井盖放张无忌下去。
谢莫离躲开一分为三的井盖,张无忌立马抱拳致谢,“多谢三位前辈。”随后纵身跃下。
渡难渡厄与渡劫三为高僧没有再将井盖盖上,谢莫离就站在井边,只要他愿意一低头就能看见井下的情景。但是他没有,他只是撇开头,一丝余光都没有分到井下。
但是我的耳朵可以听见,清清楚楚的听见谢逊与张无忌的声音,也能够在脑海里勾勒出他们的神态动作。他近乎焦躁的逼迫着自己不要去听不要去向,可一双脚就是直直的盯在地上。若要走,除非先打断了他这一双腿。
“义父。”张无忌一落地便急急走到谢逊身前,双目满是真情。
谢逊却扭开头去,他坐在稻草铺的床上,沉沉道:“昨夜我跟你讲的话,你全当耳边风。”
“义父,您真生无忌的气了。”张无忌身为人子,对谢逊满是孺慕之情,当然也不了小时候挨揍的一点点阴影。爱重敬佩,还有略微的敬畏。这样的敬畏不会因为他年岁的长大身份的改变而改变,不论他现在走到如何高的一个位置,怎样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面对自己的父亲依旧会敬畏。而除敬畏之外,还有小心翼翼,因为那是他一心爱戴的父亲,因为在乎一个人是连惹他气恼都不愿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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