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入高门的男人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彻夜流香
「不在!」路小凡回答。
路小平似乎松了一口气,低声道:「小凡,哥能不能求你一件事!」
路小凡立即道:「哥,这事我可没办法。」
路小平急了,道:「小凡,我这都快跟微微订婚了,局里上上下下都知道这件事情,我转正也在节骨眼上,她要冒出来,不是要我的命吗?」
「那你,你怎麽会把小凤的肚子搞大了?!」
路小平一连串的叹气,道:「我不是存心的,那,那不是回家跟朋友喝多了,你也知道小凤从小就崇拜我,她一纠缠,我一时不清醒才犯下了错误。我怎麽可能看得上小凤,她初中都没毕业,我是大学生,她在家里种田的,我就要是国家干部了,这根本就没可能的……这女人怎麽就没一点自知之明,她在家打了胎告诉我一声,我又不是不会给她寄钱……」
路小平一路絮絮叨叨,路小凡突然吼道:「是,她是个小人物,配不上你。可你既然从来没有想要跟别人过一辈子,你做什麽要给别人梦想!你为什麽要让别人以为你会跟她一辈子,你是个混蛋!」
路小平从来没有被路小凡这麽大声吼过,不过现在这会儿他有求於弟弟也就顾不上了,只好道:「是,是,我是混蛋,小凡你这次无论如何要救你哥哥,你看我这都快结婚了,如果让微微知道这个乡下女人找上门来,还不把我吃了。你赶紧地劝小凤打胎,打胎的钱我就给你汇去,啊,我再给她一点赔偿!」
「谁稀罕你赔偿?!」路小凡的耳边突然炸开了一声脆响,他吓了一跳,手中的话筒顿地便掉落了下去。
小凤人生地不熟的,其实心里挺害怕路小凡会偷偷把自己丢下了,迷迷糊糊中见路小凡出去,连忙醒了,她跟在路小凡後面听见他给谁打电话,她也猜得到是给路小平打。
起先,她也不敢走得太近,但见路小凡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大声,终於走近了听到了路小平对自己的处置方案。
她一把抓起话筒:「你这杂种,狗娘养的,我要跟你拚了,我绝饶不了你!」然後她狠狠地举起了电话砸到了地上。
路小平在电话的那一头自然毫发无损,但是小凤使出了吃奶的力气摔了一下电话倒是把他的耳朵都震得嗡嗡响。
路小平终於意识到了这个女人跟家里那个在自己面前唯唯诺诺的女人是同一个人,但是是两种生物,从此消失地无影无踪。
路小凡一连给他打了三天的call机,他都不回,打到单位,也不知道路小平是怎麽说的,同事支支吾吾地说他下乡去了。
小凤倒象是突然平静了,一天小凡给她送吃的,发现她不在房间,只怕她想不开寻了短见,吓得连忙跑下楼问前台有没有看到小凤走出去。
前台回答说,那女子问了一下市委怎麽走,就出去了。路小凡是连忙出门打了个的就往市委门口跑,到了门口见小凤在市委门口来回晃悠,他连忙跳下车一把抓住小凤,道:「小凤,别闹了,嗯?」
小凤抬头对路小凡道:「小凡哥,你说小平哥他对我有没有真心?」
路小凡不是个会说假话的人,所以也谈不上很会安慰人,只好喃喃的,小凤倒也平静,道:「那你说人家城里的姑娘跟小平哥吹了,他还能跟我在一起不?」
路小凡知道路小平的眼睛从来只看高处,他就算飞高了碰了天,也不会往地上瞄上那麽一眼,他叹了口气,小声道:「小凤,你跟小凡哥回家好不好!」
小凤倒是听话地跟著路小凡回了招待所,路小凡怕他想不开特地买了点水果高乐高什麽的,陪了小凤大半夜说了好多劝她想开点的话才算回去。
路小凡其实自己大半夜也没有睡好,到了早上心里还是不放心,特地弯了一趟小凤的招待所,门一推小凤果然不在屋里。
这一次连前台都没有发现小凤到底是什麽时候出去的,这把路小凡急得眼睛冒火,把招待所附近所有的路,巷子,甚至是海河边上来回跑了好几圈。
整整找了一天,都没找到小凤的踪影。他急地一天里嘴里起了两个泡,被海河的风一吹,他的脑海里突然冒出了一个念头,小凤会不会找著路小平的单位了。
这麽一想,路小凡只觉得自己背脊上的汗都要流下来了,他打了个出租车直奔路小平的纺织局,刚下车就看见门口闹得沸沸扬扬。
他一进去就知道原来今天市长来局里听汇报,刚巧碰上了小凤大闹纺织局的一幕。
小凤不知道为什麽,怎麽说都不听,非要坐在门口闹,把她跟路小平的事情讲了一遍又一遍,他们什麽时候认识的,路小平当初跟她什麽承诺,怎麽把她骗到手的,跟说书似的,一直到市长亲自露面跟她讲话她才算消停。
听里面的人说,小凤说得很明白,她此来一不是为财,二也不是为了非要嫁给这个男人,她就是来讨一个公道。
她要这个男人明白,无耻之人必有天,顺便给其他的姑娘一个忠告,嫁猪嫁狗也不能嫁给这麽一个狼心狗肺的男人。
市长也单独询问了路小平,怎麽说就不清楚,只听说最近挺得志的路小平出来的时候脸色白得跟个鬼似的,连路都有一点不太会走了似的。
市长出来之後又单独跟局长说了几句话,说什麽也不知道,但是局长出来的时候脸色也挺不好的。
小凤在门口一闹,不但吸引了纺织局的人,连下面厂里来开会的纺织厂的领导,隔壁机关大院里的人,路人,行人都吸引来了。
这一出现世陈世美的大戏弄得这些人兴奋不已,所以直到路小凡去了人还没散透,而且还挺乐意把刚才的事情津津乐道转述一番。
路小凡听到一半的时候就觉得头脑嗡地一声炸开了,路小平完蛋了,他的脑海里只隐隐有这麽一句话。
的确,路小平本来就还属於局里合同制外聘人才,所以也谈不上什麽开除公职,一周之後直接提前解除工作合同。
本来这种事情不会这麽快就得到处理,一是路小平的事情是市长参与了的,二是他的事情还等於是打了丁副局长的一记耳光。
对於这个差点成贤媳的路小平,丁副局长是恨不得一脚踩死了之,不但提前解除了路小平的合同,还在他的人事档案里落了一笔。
这一下简直是断了路小平做公务员,当官的美梦。
小凤给路小凡打了个电话,谢谢他的留,希望自己没给他带来麻烦。
路小凡叹了口气说你这又是何必,小凤在电话回道:「他不喜欢我不要紧,我要他这一辈子想起我来就恨,就两腿哆嗦,记一辈子!」
路小凡一时之间找不出话来回她,而小凤就只给过他这麽一个电话,从此之後再无音讯。
◇◆◇
等路妈跟路爸得到了消息,匆匆赶到天津,连个粉尘都没能挽留,一切已经尘埃落定。
路小平一口咬定是路小凡带著人来闹的,看见路小凡两只眼睛就发红,指著他对路爸说:「是他毁我,是他带小凤来闹的,就是他!」
路小凡见路爸的脸色不太好,急了道:「怎麽是我带小凤去闹的,我根本不知道她去那里!」
「那你说,她是怎麽知道我单位的,不是你告诉他的还能有谁?」路小平瞪著路小凡,打了个哈道:「你自己没出息,跟贝家闹离婚了,你就见不得我也娶一个高官的女儿,是不是,是不是,你故意让小凤来的,是不是?」
路妈上去就给了他一巴掌,气道:「你还怨别人,我跟你说过多少遍了,别老在那只小母鸡身边瞎转悠,你听了吗?」
路小平被路妈一打,整个人都软了,抱著路妈的大腿嚎哭道:「妈,我算是毁了啊,什麽也没有了,我的工作,婚姻都没了啊……我这辈子算是毁了啊……」
路妈被自己的儿子搂著一哭,心也疼得厉害,只摸著他的头发狠地道:「你活该,不长进,怨谁?」
路小凡站在边上一声不吭,路爸闷声道:「这事要说也怨小凡,你说那小凤找到你单位,你就在北京先安置住她不就完了,你为什麽把她弄到天津来,啊?你又怎麽这麽不小心让她知道小平的单位了呢?你这不是坑自家人吗?」
路小平一听哭得更大声了,路小凡听著路爸的数落只觉得浑身都有气无力的,闷著头也不说话。
路妈深吸了一口气,道:「路爸你别再说了,这事怨小凡什麽事,咱们家已经够给他添麻烦的了……要怪,只能怪小平不争气,我们命不好。」
路小平一直是路家的光辉,路小凡虽然有一个高官的女儿当媳妇,但说到底他是嫁出去的儿子,所以这也就显得路小平越发是路爸跟路妈的面子,他一失业一落魄,整个路家都彷佛滑到底谷去了似的。
路小平一直住得是单位的宿舍,他失业了自然只能搬来跟路小凡住,他每天都去应聘,每天回来都唉声叹气,工厂不想讲,公司进不去,好一点的单位一看他的人事档案就摇头了,高不成低不就,一连几个月都找不著工作。
眼看著秋天就来了,路妈再一次来天津,路小凡觉得路妈整个头发都似全白了,她犹豫了再三才用一种挺低声下气的声音道:「凡凡,你跟贝家……还有联系没有?」
路小凡低头很久,才慢慢地道:「有的……」
路小凡给贝律清打的电话是在一个报话亭打的,他特地拣了一个僻静一点的报话亭,打的时候很担心贝律清会不接,因为根本不知道贝律清在不在国内,就算在也不知道他会不会接这个电话,毕竟这个号码很陌生,但事实上那个电话接得很快。
「贝律清。」贝律清那种带有磁性的低沈声音便响了起来。
「是……是我,路小凡!」隔著电话,路小凡不由自主地低下了头。
路小凡一连约了贝律清二次,他都很冷淡地说没空。
路小凡隐隐也有点觉得贝律清只怕没意思见自己,想想自己竟然觉得贝律清会故意安排他们的巧遇便觉得自己太荒谬了。
路小平在家要死要活的,路妈也似乎一下子老了许多,他们以前一直以为跟贝家不过是合作关系,大家平等,一直到了今天才知道,就算他们跟贝家是合作关系,那也是供求关系,没有贝家的需求,路家就一筹莫展,连生存都困难。
路小凡打过两次电话之後,便再也提不起勇气给贝律清再打第三次电话了,所以他很怕见到路妈,或者听到路妈的声音。
他现在的单人小间里住了三个人,他跟路小平睡大床,他支了一张单人床给路妈住,全家三人靠路小凡一个人的工资生活。
虽然还过得去,但给路家人的感觉似乎他们一夕之间又回到了四五年前,那种捉襟见肘的局促,困乏又再一次降临到了这个家里。
路妈再要强,也不能点石成金,她本来的拿手杀招是贝家当年的骗婚,可是现在是自己的儿子提出要离婚,那还有什麽值得拿出来叫屈的,而且从心里讲她也不愿意再在路小凡的婚姻上雪上加霜。
她知道路小凡很为难,自己的儿子掉头离开了贝家,结果又回去求人家办事,但这种丢脸的事情最後能变成好事,她也觉得就值了。
贝家是不愿意离婚的,路小平上一次回来就很明白地告诉了她,那麽路小凡这一次掉头回贝家等於是主动求和,贝家能下台阶,说不定两家就能重归於好,当然路小平也能得利,能获得另外一份工作。
这就是路妈心中的算盘,这也是为什麽她一直待在天津的原因,那就是为了盯著路小凡,让他去找贝家。
「凡凡,你有给贝家打过电话麽?」路妈把稀饭热好了端上来,然後把买来的一根油条分开,一半给路小平,一半给路小凡。
路小凡接过油条,又扯了一半给路妈,路妈推了回去道:「你还要干活呢,妈闲著少吃点没事!」
「路妈,这饭馊了啊!」路小平尝了一口饭叫道。
「知道!」路妈镇定地道:「一点点而已,我已经拿开水烫过几回了,这里又没有井水都存不了东西。」
路小平呻吟了一声,道:「要拉肚子的啊!」
「哪有那麽娇气!」路妈把馊饭喝得呼噜呼噜的。
路小平放下碗,只在嘴巴里塞了根油条,道:「我出去吃!」他转头问路小凡道:「还有钱麽?」
路小凡端著碗道:「有啊!」
「给我点钱,我出去吃碗面!」
「你自己没钱啊!」路小凡嗫嗫地道。
「我没工作哪里来的钱!还不都你害的。」路小平理直气壮地把路小凡的口袋里一翻,把皮夹子拿出来抽了好几张十块钱。
「吃碗面哪要这麽多钱啊!」路小凡不满地道。
「备用!我走了啊!」路小平说著就摔门出去了。
路小凡才掉过头来,却看见路妈头低得很厉害的吃饭,隔了一会儿他看见稀饭汤上面泛起了涟漪,路妈在掉眼泪,路小凡吓得连忙道:「路妈,你怎麽了?」
路妈连忙用手擦了一把自己的眼睛,道:「没事!快吃饭!」
路小凡隔了很长一段时间,才打破沈默地道:「路妈,回头……我再联系贝家看看!」
路妈红著眼圈道:「凡凡,不是路妈想难为你,路妈是怕你大哥要是再没一条正道走,就该毁了!」
路小凡知道合全家之力才供养了路小平这麽一个大学生,路妈在这个长子的身上可以说是倾注了所有的希望,这个长子是路妈的生活动力,是她对穷困生活的梦想,所以路小平毁了,路妈的梦想跟动力似乎也完了。
「路妈,别太担心,等贝爸从国外回来就好了。」路小凡若无其事地在门口穿好鞋子。
路小凡走出这个门口的时候,他在想是不是真得打个电话给贝沫沙,跟他说以後他再也不主动提离婚了,贝家什麽时候想离,他们再离。
路小凡在马路上有一点神不守舍,突然听到了一阵鸟鸣之声,鸟鸣了一会儿之後,路小凡才突然意识到是call机的呼声。
他的朋友不多,一般call机叫不是科长、路小平就是贝律清,他拿起call机的时候还在想科长一大早呼他是什麽事,却没想到居然是贝律清的手机号。
他拿著呼机一口气跑到了最近的报话亭,却在那里发了十来分锺的愣,拿起放下电话三次,才拨通了电话。
「你今晚有空麽?」贝律清语气挺冷淡地问道。
「有,有的。」
贝律清便说了一个位址,路小凡的记性也很好,所以贝律清说完了位址便道:「晚上八点那里见!」说完他便把电话挂了。
路小凡拿著电话发了一会愣,直到後面一个人想用电话,他才不好意思的挂上。他一直以为自己不打电话,大约贝律清也就乐得不用再敷衍自己了,可是没想到贝律清会主动给自己打电话。
路小凡一整天都有一点心神恍惚,他想了无数个可能,直到晚上也没想明白贝律清怎麽突然给他打传呼了。
晚上,路小凡七点半就到了那家饭店的门口,也不敢走得太近,在附近一直晃到呼机上刚跳到八点才走进去,那是天津一座带会员制的日式餐厅,他在包厢里再见了贝律清,陪同的居然还有林子洋。
贝律清穿了一件黑色的t恤,路小凡进来的时候他正在吃东西,路小凡进来後他仍然在吃东西,连眼皮都没抬一下,倒是林子洋见了路小凡便噗嗤笑了一声,路小凡顿时脸红到脖子上。
「稀客啊,小凡!」林子洋笑道:「哦哟,快请坐!」
林子洋跟贝律清面对面坐,路小凡自然跟贝律清坐到了一边,他落了座低声叫了一声哥,贝律清拿起筷子将寿司中的鱼子都挑到一边,彷佛知道路小凡相约必定有所求,便冷淡地道:「有什麽事,说吧!」
路小凡犹豫了一会儿,才道:「是,是哥的事情!」
「你哥好的很哪!」林子洋在一旁笑道:「就是来求他的人要排上好几个月才能轮到见一面。」
路小凡刚刚才稍退的脸色又红了起来,他偷看了一下贝律清英挺的侧面,小声道:「不,不是律清哥,是我大哥!他失业了……」
「哦……就是你那个把人家闺女搞大了肚子想赖帐的哥哥啊!」林子洋拉长了语调笑道。
路小凡从没指望这件事情能瞒得住贝律清,更别说就在天津市委的林子洋,他低声道:「他知道……错了……」
贝律清将撇干净鱼子的寿司放到了嘴里没说话,林子洋却轻笑了一声:「路小凡,你还真是有事有人,没事没人……要麽请都请不动,一露面就给人出这麽个难题。弄份工作什麽的,那就是一毛毛雨的小事儿,但你说你们路家这麽一个小人,正经人躲都来不及,哪个爷们没事愿意踩一脚屎?」
路小凡的脸红了又白,白了又红,他忽然觉得羞惭无比,他每一次出现不过都是为一些不入流的事情,怎麽不羞愧?
「对,对不起,我,我先走了!」路小凡低声说了一句,就起身,他想离开这里,离开了以後就不要再回来了,这是不属於自己的地方,不属於自己的朋友,也是不属於自己的人。
他刚半起身,手还没离开桌面,突然被贝律清握住了,贝律清的手一用力,他就坐回了原处。
「先吃饭,什麽事情都等吃饱了再说!」贝律清淡淡地又补充了一句:「替我把鱼子剔掉。」
贝律清吃寿司从来不吃上面的鱼子,每次都是路小凡帮他剔到自己的碗里,他吃鱼子,贝律清吃寿司,让路小凡想不明白的是贝律清如果不喜欢吃鱼子寿司,可以不点,但贝律清又每回都点。
他从来不问贝律清为什麽,贝律清想做什麽不需要跟他说理由。
林子洋笑道:「喂,你气性可真
嫁入高门的男人 分节阅读15
不小,得,你子洋哥今天特地点了两份海胆刺身,那可都是点给你的!」
「谢谢子洋哥!」路小凡熟练地将剔掉鱼子的寿司放到了贝律清的盘子里。
「你闹了这麽一出,两份海胆就完了?!」贝律清轻哼一声。
林子洋笑道:「我这不是侠肝义胆,见不得陈世美麽!谁知道那麽巧,那陈世美就是小凡的哥哥呢!」
路小凡的手一顿,林子洋掉头笑道:「哥也不用瞒你,小凡你哥搞的那女人上市委了,刚巧我撞上,是我告诉她明天市长上纺织局!你不会记恨你子洋哥吧!」
路小凡愣了一下,低头道:「不会,那是我哥自己不对!」
林子洋打了个响指,道:「我说什麽来著,小凡就是这点好,通情达理,知情知趣,我就说他一准不会生气,这生气多见外!」他说著给路小凡倒了一杯清酒笑道:「来来,今天子洋哥请客,这是今天刚从日本空运来的新鲜货色,听说下了轮渡都还没超过二十四小时呢!」
贝律清最喜欢在夏天跟路小凡去日本刺身,夏天冰镇过的新鲜刺身,有一种冰凉的甜意。贝律清是那种话很少的人,通常一餐吃下来,路小凡知道吃得很贵,却稀里糊涂的不知道自己在吃什麽。因此这一餐拜林子洋的福,倒是长了不少见识。吃到一大半的时候,贝律清又打铃,会员制的日本餐厅用得都是日本籍的服务员,路小凡听著贝律清用日语点了一些东西,他没听明白,倒是林子洋笑著道:「你点这些寿司天妇罗干煎带子做什麽呀?」
贝律清平淡地道:「这不就是想让你多破几个的意思!」
「嘿!」林子洋露了露牙却没多说什麽。
两大盘刺身早把三人吃得够够的,後面点的根本就吃不上了,路小凡习惯性地盯著那些吃剩下来的食物,他是那种有著过冬田鼠一样习性的人,见不得食物有剩,有剩的食物都要拖回家。
贝律清也不看他,只拿著纸巾擦了一下手,道:「打包带回去?」
林子洋又笑了一声,路小凡惊醒了一般,连忙双手举起来摇了摇,道:「不用了,真的。」
贝律清却转头对林子洋道:「我怎麽从来没发现你这麽爱笑!」
林子洋干咳了一声,道:「贝爷,我该死,我不该笑,得,我照今天的菜单照原样打包一份替小凡送到他家去,行了吧!」
「这麽好?」贝律清淡淡的。
林子洋苦笑道:「那路小平的工作我安排,得了吧?」
贝律清淡淡地道:「小凡,还不谢谢你子洋哥!」
路小凡连忙站起身来,给林子洋鞠了躬道:「谢子洋哥!」
林子洋哦哟了一声,大笑道:「小凡你这是折杀老夫啊,这麽点大的事你说你行什麽大礼呢!」林子洋挥手打铃叫来服务员。
路小凡道:「子洋哥,真的不用,你别点,我也带不了这麽多回家!」
「回家?」林子洋含蓄地一笑道:「你还要回家啊……」
路小凡顿时脸就红了,看了一眼不吭声的贝律清把头低下,他觉得自己好像太久没当跟班,在识趣这一方面的才能委实降低了不少,贝律清帮了自己一个大忙,无非是因为自己还有那点用处。
三人下了楼,贝律清去开车,林子洋提著著包裹站在门口笑道:「小凡,子洋哥跟你说句体已话……」他一指贝律清的修长的背影,道:「瞧见没有,你路小凡过什麽样的生活,得看这个男人什麽样的心情。别把自己想得太值钱,也别把自己想得太重要。有律清这样的靠山那真是你的运气,别看你昨天走了,今天还能回来,可能你哪天走了,还能不能回来就不知道了,毕竟说句不好听比你强的男人有,女人就更有。」
贝律清的车子很快就转出了停车场,林子洋拍了拍路小凡的肩,笑道:「那子洋哥就给你妈和你哥送吃的去了,啊!」
林子洋一开口就是你妈跟你哥,显然路小凡的状况不用说,他跟贝律清也都知道,他们知道路家一家三口挤在路小凡的小破单间里,知道路妈每天早上只买一根油条,也许还知道路小平在家要死要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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