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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崖下的兽人世界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雷觅
「行了,皇兄,你睡一睡吧,你如此日思夜想,想破脑袋都不知是为了什麽,什麽古城王国,等他们有行动再算吧!」
布沙书听罢也只是苦笑,在药力的逼使下,不可抗力地进入睡梦中。
在梦里,他是皇甫襄,带着青伦在江南一间山边小屋安定下来,每天只顾柴米油盐,偶尔锄强扶弱,日子过得好不写意。
只是好景不常,溥襄带着他与生俱来的宿命亦步亦趋的来到他们面前,自己带着青伦不断逃跑,好不容易逃到一片黑暗之中,四下无人,青伦却忽然松开了手,迷惑地望着他,步步後退。
他左右观望,站在他身旁的,竟然是皇甫襄和溥襄,他茫然低头,想看看自己的手,发现自己就站在一池黑水之中,水中映照的倒影竟是布沙书。
他是谁?皇甫襄?溥襄?还是布沙书?
青伦一脸失望悔恨的幽幽望他,渐行渐远。
「青伦!」布沙书猛然张眼,才发现自己刚才是在梦中。
这梦境实在太真实,太可怖,他吓得冷汗直冒,等他回过神来,才发现青伦正坐在床前,执着沾了水的布,瞪住眼与他四目相视。
「我、我??」青伦下意识的把手上的湿布扔在地上就要走。
布沙书余光睐了眼窗外的景色,又见溥睦在不远处呼呼大睡,便知道青伦是趁着入夜来照顾他,心中狂喜,自然是拉住青伦不让他走。
「你、你放手!」
青伦好不容易挣脱了布沙书的手翻窗逃走,走没多久又让布沙书追上了,这是当然的,再好的轻功,又怎麽与豹相比,青伦一下子急了,拔剑就要挥向眼前人。
他听到应说布沙书生病过後,心中忐忑不安,忍不住在夜里偷偷回到以前熟悉的家,本只是想来看一眼,但见到布沙书憔悴的脸容,脚便像生了根一样,一留,便留到此时此刻。
布沙书只稍稍避开剑锋,又要上前。「我知道你也许无法原谅我,可我永远渴求着你的原谅,青伦,我爱你,就算再给我三生三世,我也只许你一人。」他双眼泛红,却不眨一眼的直视青伦,只盼着能把真心真情都传递给他。「不会再有背叛了。」
到了这种时候,他也只能说这种空话,可除此以外,他根本无话可说,只因这都是他的真心话。
无论是身为皇甫襄之时,还是身为布沙书之时。
「那你就去死!」青伦难忍兽人这万般纠缠,父母的惨死,苏国人的悲惨生活??都让他心乱如麻,无计可施之下竟冲动拔剑而起,脚踩白雪,毫无章法的直往布沙书颈间刺去,被布沙书巧妙地躲开了。布沙书本就拥有溥襄的记忆,以前跟青伦舞刀弄剑打发时间,又怎会不知道青伦的套路,更何况青伦这剑满是犹豫不决,漏洞百出,就算是病着痛着,轻松避开亦是情理之中。
青伦眼中不甘的泪光比布沙书的更快落下,滑出一道属於紊乱的花火,可花火落在白雪上,也不过是飞蛾扑火罢了,青伦明知道他该杀死眼前的人,但又深知道杀了他的话,自己会伤心欲绝,他对这人,永远无计可施。
不见他便会好,然而,他终究是见过他了。
世人只道人生若只如初见,赞颂初见时的美好,却不知有些人,是见也不能见,一见,便是末路。
青伦是杀手,从来都是手足先於脑袋,就在他迷惑於杀与不杀的矛盾中时,身体早已自行挥剑了,布沙书虽及时下腰避过一劫,却被削去了一缕黑发。
身体流着杀手的血,心却被「青伦」牢牢的捉住,青伦无所适从,以致於招招不致命,你攻我躲,更像是以往青伦与溥襄切磋时的样子,只是多了一层难以察觉的杀意而已。
这月笼轻纱,本该是他俩相依赏月、於说未来的好时光,却被怎麽也理不清的家恨情仇挡住了这良夜美景,只剩剑锋划破长空的铿锵之音。
作者有话说:
第65章山崖下的兽人世界-20.紊乱(3)
布沙书带着病,又没有敌意,青伦本该轻易拿下他的命,可他挺着五个月的肚子,身手自然减半,加上心绪不宁,要斩断这两世孽缘,谈何容易,思及腹中之子,青伦顿觉得没有颜脸面对安家列祖列宗,羞愧难当。
刹那间,眼前彷如有上百鬼魂,眼里无一不是埋怨,怨他连累了安家的名声。
血腥味自喉咙涌出,一个晕眩,青伦便跪地不起。
「潜儿!」
青伦抚上腹部的一瞬,脑中浮现的尽是自己与兽人布沙书一家三口乐也融融、过上闲静日子的画面,而这一切,原来在初见的那刻,便注定不会发生。
「潜儿,潜儿,青伦,你醒醒??」布沙书再也顾不上自己的伤,急急抱起青伦,化为灰豹往依依山上跑去。
颠簸中,青伦半张眼眸,只见身边的风景如走马灯般闪逝而过,他闻到布沙书的气息,心里安稳了一大半,脑海中竟萌生起腹中这孩子姓名字的念头。
姓安可好?兽人世界没有姓氏,正好让他在此为安家留个子嗣,纵使没有灯火宗祠,但好歹也是安家後人,这些作为罪臣之後的他是想也不敢想,更别说是身为惊动朝廷的杀手青伦了。
原来说到底,他青伦心底里都不过是想寻个安稳地方,为自己活一回。
皇甫襄问:放下杀手的身份,与我去江湖游历吧。
青伦点头,换来的是突如其来的背叛,愤而跳崖。





山崖下的兽人世界 分卷阅读59
布沙书问:留在我身边,我们一起组一个家。
青伦再次点头,又换来真相无情的敲打,羞辱他至无地置容。
他的两次圆满,都被同一个人夺去,他已夺去了自己的命,自己的尊严,自己的身体,以後的以後,这个人还要夺去他多少东西才善罢甘休?
「还给我??」
还给我,把布沙书还给我,把皇甫襄还给我。
把从血海深仇中救我的两个人,都还给我。
「还给我!」青伦激动的坐起身,才发现尔罗罗、应、还有布沙书全都围在他身边。
布沙书的手紧紧握住他的,彷佛无论如何也不会再放手。
尔罗罗第一个反应过来,扑上去大叫:「青伦哥哥!发生这麽大的事情怎麽不告诉我!我要是知道了实情,绝不让你住在那破帐篷里!」
青伦半张着嘴,却发现喉咙乾涸,心中慌乱,说不出一句话,他该怎麽解释,他堂堂男儿竟怀了孩子,这孩子还流着一个骗子,一个灭了他全家的人的血脉?
他要怎麽解释?
布沙书本想要压住上前抱他的冲动,怕刺激了青伦,可见到青伦无助的模样良久,终是忍不住把青伦的头轻轻压在自己肩上,柔声道:「青伦,岁月沧桑,耐不住蹉跎,我们以後一家三口就这样好好过日子吧,那年答应过你的,我绝不食言。」
青伦闻言,像泄了气的皮球,缓缓闭眼,不语。
他逃不了,只要有布沙书的情意在,他便逃不了,只能被牢牢锁在他身边。
这人不会放开他的。
他果然像溥襄原本的打算一样,成为了那男人的阶下囚。
***
在依依山上,四季节候无甚意义,然而青伦仍坚持用厚重的披风包裹着自己,掩耳盗铃,室布沙书和尔罗罗心照顾之下,他还是行走肉般,日日在山边俯瞰喀勒部落的一片皓白,俨如当日他从碧山上看到的景致一般,绝望而无力。
今天的他也打算如是渡过这一天,只是一颗蛋破坏了他的打算。
「青伦哥哥,快来快来!孩子快要破蛋而出了!」屋内传出尔罗罗雀跃的叫声。
青伦听着,想跟着高兴起来,只是郁结过深,竟连一个客套的笑容也挤不出来。
屋内来很多人,寂格怡,霏泰恪,尔罗罗,应,溥睦??还有布沙书。他们都围着那颗被好好疼惜着的蛋,等光滑无暇的表面渐渐裂开。
最先伸出来的,是一只红色的小龙手。
「是只火龙!」霏泰恪惊喜道,天晓得他多久没见到龙族的孩子出生了。
应和尔罗罗早就从巫医中得到答案,并不惊奇,但当亲眼看到孩子破蛋而出,眯着眼睛呜呜叫的可爱模样,二人还是难忍眼泛泪光,两手交缠,彷佛世界只有他们和孩子三人。
身旁由始至终守着青伦的布沙书悄悄执起爱人颤抖着的手,试探着问:「你觉得,我们会不会也有这麽一天?」
「不会。」青伦说的斩钉截铁,但始终没有甩开布沙书的手。
布沙书听罢也只是苦笑。
「不好了不好了!」屋内温情默默,宵亚却不识相的蓦然闯进,神色慌张的大喊:「不好了不好了!」
「怎麽了?发生什麽事了?」布沙书问。
「大事不好了!那可以救菖蒲的复生蛊刚养成,可原来那会要了里隐的命,大伙儿知道後都在劝阻里隐,劝着劝着,古城王国的人便来了!现在里隐跟族人都在挡古城王国的人!」
宵亚说的乱七八糟,但也足以让布沙书知道事态严重,领着应跟霏泰恪下山,临行前叮咛青伦要好好照顾自己。
青伦一如既往,没有答应他的任何要求,布沙书前脚离开,他後脚便悄悄跟着下山,只是布沙书的目的地是部落大门,他青伦要去的是只剩菖蒲一人的医馆。
作者有话说:此章已完,下集青伦继续作死。3。
第66章山崖下的兽人世界-21.偷龙转凤(1)
古城王国的人来得突然,本来因为菖蒲的事在屋里乱成一团的人全都不见了,只留下菖蒲微弱的呼吸声。
冷不防有人从窗口中神不知鬼不觉地爬了进屋,悄然来到菖蒲床前,里隐若是知道了,肯定要吓个半死。
青伦低眸看这个从来淡然面对一切的半兽人,心中五味杂陈,虽然这人对自己下过药,自己却对他恨不起来,只有淡然的无奈和同情。
而且他也没因此失去了什麽。
其实,他确实因此失去了某样东西,但这都是命中注定,与菖蒲无关。
菖蒲是个可怜人,本着爱护部落的使命感,接下了巫医的职责,却不料伤了自己,还害了锺爱的伴侣,这麽多年忍隐不发,也是难为了他。
青伦是最见不得如此悲惨的事的,更别说菖蒲是他的??朋友,从前他愿意为苏国人民冒险,今天的他也一样。
他轻轻执起放在床边的小木盒,打开一看,果不出其所料,是已养成型的复生蛊。
青伦行走江湖的那些年,对蛊术之事有所涉猎,蛊虫愈毒愈美,他手上的这只亦然,这小小一条黑白两色、晶莹剔透的蚯蚓,远看就像是一小块冰勾玉,光耀目夺人,一时间看得青伦定睛不移。
青伦抖着手,把蛊虫引到手心中,屏着气息静待蛊虫把他认作灵魂宿主。
是的,他想要以自己的命去赌,换菖蒲的命。
来到兽人世界,与布沙书相遇相爱,加上有了孩子??那时的他肯定不想作此豪赌,或许再过些时日,他便会像所有半兽人一样,把男子有孕当作是平常。
只是知道布沙书的真身後,这些可能便通通成了痴念。
那美丽耀目的将来,瞬间成了无尽的地狱。随着肚皮日渐涨大,他心里的慌张便愈像一个无底深渊,就怕一天自己真的生下了这孩子,和布沙书过上「美好」的日子。
那是仇人之子!灭了他满门的仇人之子!他怎能放下这血海深仇,弃安家上下的冤魂不顾,与这人共渡一生。
安家上下不会原谅他,他也不会原谅自己。
青伦闭目静待,就在蛊虫决定要在青伦这灵魂宿主掌心咬上去之时,不知从何而来的宵亚及时扑上去,从青伦手中抢过蛊虫。宵亚原想要一手把这得来不易的复生蛊扔出窗外,冷不防被蛊虫咬了一口。
「啊!」宵亚吃痛惊叫,蛊虫应声落地。
「宵亚!」青伦也顾不上蛊虫,连忙上前查看宵亚的情况。
这复生蛊虫是知晓自己的天职的救活死人,左右张望,只见唯一一个活死人菖蒲躺在床上,径自往最终宿主方向爬去。
待青伦发现之时,这黑白两色的蛊虫便已自眉心隐没到菖蒲的体内。




山崖下的兽人世界 分卷阅读60
复生蛊有两端,一面生,一面死,一面白,一面黑。下蛊之人,要把自己的命作为赌注,生蛊在上,便两人都能平安无事,若是在下,宿主亡,以命换命。
宵亚还没来得及见在上的是黑是白,便霍然倒地。
不过弹指之间,房内静得只剩菖蒲微弱的呼吸声。
「宵??亚?」青伦颤声着唤,然而宵亚动也不动。
「宵亚??」青伦又再唤了一声,宵亚依旧不哼一声,没有带着祟拜的叫他「青伦大人」。
「宵、宵亚??」
菖蒲张开久闭的双目,头一扭,映入眼帘的是慎人紧抱住宵亚怒吼的境况。
宵亚没死,只是惊恐过度晕过去而已,然而慎人怒火难平,他是气宵亚胡来,但他更气导致宵亚胡来的青伦。打从这青伦来到部落後,宵亚就没少犯傻过,对这纯种人类掏心掏肺,自以为是的要对抗人,现在更因为这个人差点丢了命。
慎人把灵蛇勾玉给了宵亚,好让自己能够感知宵亚的情绪,及时赶到宵亚身边,安慰也好,救命也罢,总之凡是关於宵亚的,大事小事都是他的责任。
宵亚天性乐观,不常恐惧,所以当他今天在部落大门莫名地感到无与伦比的惊惶之时,想也不想便抛下眼前的混乱,转身往宵亚的所在拔足狂奔。
天知道他看到宵亚倒在地上之时,心中有多慌乱,知道由来後,他更是以为他爱了将近十多年的人儿就要这麽不明就里的没了。
所以当宵亚醒来,青伦想要上前接近时,他几乎是用吼的让青伦滚,还说:「喀勒部落不需要你这种灾星!」
宵亚当然是连声反驳,然而慎人气在头上,容不得宵亚满口护短,不顾宵亚挣扎的扛起了他,消失在众人眼前。
青伦自知理亏,咬咬唇,转身问菖蒲:「你还好吗?」
菖蒲对事情一知半解,只知自己被救活了,思及自己所做之事,不禁羞愧难当,低头道:「对不起。」
「族人都原谅你了,他们知道你平安醒来,一定会很高兴。」青伦一顿,苦笑说:「喀勒部落是我去过最好的地方。」
此时菖蒲才察觉青伦身上有什麽不妥,虽然青伦极力用披风隐藏自己圆滚的肚子,但他是经验丰富的巫医,这技俩瞒不过他,他震惊地望向青伦:「青伦你??」
青伦下意识的掩住腹部,但也知这是掩耳盗铃,低眸,没有否认。
「让我为你??」
「听说古城王国的人来了,就在大门处,里隐他们正挡着,我要去看看。」青伦故意岔开话题。
里隐就是菖蒲的全部,听到他正跟凶险奸狡的古城王国对峙,菖蒲便立刻把所有事情抛诸脑後,冲到部落大门前。
部落门前的里隐不知在跟古城王国的人交涉着什麽,气氛凝重得如箭在弦,菖蒲忍不住轻唤他的名字,里隐身子一颤,不可置信地回头,见到心心念念的伴侣生活活的站在他眼前,在众人的惊呼喜叫下,抛下拐杖的直奔上前,紧紧抱住菖蒲。
青伦站在远处,望着这一切,由衷的勾起动人的微笑。
作者有话说:写bl我没这个狠劲发便当/_
第67章山崖下的兽人世界-21.偷龙转凤(2)
「你本来想要代里隐用复生蛊!?」布沙书事後听到事情始末,不由得心惊胆跳,还好生蛊在上,又有宵亚,不然他便要失去青伦了。「你疯了吗?」
现下古城王国的人在金色草原扎营,等待与喀勒部落交涉的结果,他本应要与族人商讨应对事宜,没想到青伦在他不知情时来了这麽一出。
其他人如里隐、寥央原还在专心讨论,听到一向温文的布沙书没由来的大声吼叫,无一不转头过来察看,布沙书才压低声线,责难说:「你不要命了吗?你也不想想腹中的??」
青伦立时厉眼一瞪:「你闭嘴!」
事关青伦和他们的孩子的命,布沙书难得的说了次重话:「我骗你瞒你,这些我都认,什麽罪我都受,可你不能拿自己和孩子的命冒险,若你恨我,孩子生下来後我来抚养,只要你活得平??」
「我怎会为仇人之子生儿育女!」
「??仇人之子?」布沙书从话里听出了不妥,好像有什麽比他所知的更血淋淋,横在他与青伦之间,他追问:「什麽仇人之子?」
「你知道安伯伦这个人吗?」
安伯伦,是青伦,即是安潜的父亲,他是先皇时的一个礼部小官,出身书香世家,素日不党不争,只管典仪小事,在朝廷中毫不起眼。
先皇锺情皇后,立国後为了稳住武将才纳了大将军之妹为庆妃,连带着庆妃之子溥昭跟着受了冷落,先皇在位之时,就连黄毛小儿溥睦也得亲王之位,年长六岁的溥昭却只有郡王的名号狡兔烹,走狗死,谁叫大将军没多久便因平定外患而战死了呢,後来的武官个个都是先皇的亲信,庆妃也就没有作用了。
庆妃郁郁而终,一个礼部尚书上书,请求先皇开恩以贵妃之礼下葬,以显大将军平定外患之功,这本是让先皇彰显皇家恩典之举,也是平定民间对先皇冷情的议论,先皇却以此为由,定礼部不识礼数之罪,「尸位素餐者,满门抄斩」,安伯伦因写了数笔而被牵连,不得不连夜举家逃亡。
不过三日,礼部面目全非,从此礼崩乐坏,留下来的官员为了活命,也只能三缄其口,成了明符其实的尸位素餐。
民间暗地里称之为「庆妃案」。
溥襄长大後重读此案,深感愧疚,立志要重整礼部,安伯伦於他,不过是受牵连的小官一名,自然没有把这个名字放在心上。
「安伯伦?」
青伦冷哼一声:「这也是,溥家杀的人何止千万,『庆妃案』里面的一个小官,在你们眼中也只是贱如蝼蚁吧?」
一听「庆妃案」,布沙书心里便有了个底,虽不知道安伯伦是谁,但想到青伦曾说过自己自小因事逃亡,便可猜测青伦是因文字狱受牵连的後人,安伯伦肯定是当年礼部中人。
布沙书这才看清实相:那个得来不易的孩子,让青伦生不如死。他,也让青伦生不如死。
青伦又怎能与灭门仇人之子厮守一生?
这场温情默默,早在他俩诞於世上的那一刻,便已被碾成了灰,曾经的死灰复燃,不过是昙花一现,再美再好,也不过是梦幻泡影。
溥襄就算逃得过新帝狩捕青伦之命,也逃不过先皇抄斩安家一门的血债。
新仇旧债,怪不得青伦恨他。
有什麽咽住了他的心胸,使他哑了半天,他在心里不住挣扎,最终却只能忍着心绞剧痛,闭眼道:「若你不愿??便让菖蒲给你打胎药吧。」他重重吐出一口气,彷佛吐出了半个灵魂




山崖下的兽人世界 分卷阅读61
,「我只要你活得快活、安好。除此以外,我不敢再有别的奢求了。」
布沙书转身回到族人之中,留下双眼通红的青伦。
***
古城王国的人突如其来,实在是不怀好意。
他们一行人不算多,却带着一个半生不死的鹰人,口里说着鹰族人全都到了古城王国作客,现在要请刚加入喀勒部落、前鹰族的寂格怡去古城王国作客,美其名是与故人相聚,但听在耳里只剩赤裸裸的威胁,若寂格怡不答应,怕是要对已成为人质的鹰族不利。
然而寂格怡去了,也不保证什麽。
喀勒部落的人最是护短,绝不出卖同伴,更何况对方是一直图谋不轨的古城王国,当场便争吵起来,在那被胁持的鹰人大喊:「这古城王国的人趁鹰族纷乱,把族人全掳去了,首领更是被禁闭在牢中,你们绝不能让寂格怡去送死!」之後,气氛更是一触即发,有几个耐不住性子的兽人已经化为兽型了。
最後还是布沙书把事情压下来,要古城王国给他们时间「寻找」寂格怡,说是寂格怡跟一个兽人外出了,意思是寂格怡另有新欢,与鹰族再无关系。
古城王国的人不以为然,一脸难为的说:「只是鹰族首领说无论如何也要看新生儿一眼,不然就绝食自尽,我们实在是没办法呀。」
布沙书管不着八里间落是死是活,可他不能任着鹰族被灭,或被吞并为古城王国的一部份。一个鹰族能被灭,狼族,虎族,甚至喀勒部落,都会步其後尘,更甚者,会率众投诚,到时候,兽人大陆便不复存在了。
他们在部落之中守着自己的规则,几千年来相安无事,谁知道古城王国重重围墙之下藏着什麽可怖的法则?
布沙书,不,作为皇族的溥襄心知肚明,能一统人类古城的横蛮之风,重典是不了的,禁私斗,绝聚众??他们兽人大陆的这些兽人,又有多少个能在这些重典下幸存,变成帝王脚下的家猫?
到时候,青伦又如何自处?
那是古城王国,一向视纯种人类为祸根的古城王国。
若不是心怀鬼胎,又为何非要把「最接近纯种人类的存在」的寂格怡带走?
也许下一个便是青伦了。
西子极举动之怪异,实在让布沙书猜不透,可惜他对这人只是耳闻,古城王国又密不透风,实在无法揣测其目的,让人头痛。
或许,他要亲自去古城王国一趟,探个究竟。
「我去。」从族人口中得知事情的寂格怡半刻疑虑便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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