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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仆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百五分可乐
却不料横空飞出根长鞭,缠了他的脚踝死死往后拖拽,周围冲上前欲施救的侍卫们被一把黄色的大伞隔绝在外,伞缘全是锋利的刃,像饿鬼之口一样贪婪地撕扯敢于近身者的血肉。
顾知还看见地上拼命抓握枯草向前攀爬的华服异族男子,想也不想地随手就是一剑。
穿心而过。
很多年后柔然遗民中仍流传着那最邪恶强大之妖魔的传说,可止小儿夜啼。
他浑身黑衣,每一步都会在大地上烙下燃烧着鬼火的血印,他就那么一边屠杀一边吞噬着最勇敢的柔然男儿们的肢体,一步步走到了他们伟大的汗王面前,剜出了他的心脏,饕餮食尽,转身而去,无人可阻。
那一天乌云蔽日,白昼如夜,群星都从苍穹上陨落,神灵也放声悲泣。
实际上他们离开得比去时还要艰难,最后上得马去的仅剩三人。
卿晓钟自后环抱着纪无忧的腰肢,催她快马加鞭;顾知还单独一骑,还得边跑边抵挡背后追杀者射出的流箭。
他们这样狂奔出百里,顾知还栽下马去;他左肩的伤口深可见骨,右腹的肉洞也只是胡乱塞了块布填压着止血,逃出来后一放松,心神震荡,晕了过去。
纪无忧慌张想跳下马去,却发现腰间紧扣的手指僵硬而冰凉。
她回过头去。
卿晓钟那把天蚕丝面的伞破了个大口,她的后心窝插着一根羽箭,还有数十道她为她挡下的伤口,血俱已流干。
她微笑的唇轻轻搭在她的颈窝,一缕干涸的血牵在她的嘴角和她的皮肤之间。
纪无忧只能把卿晓钟的尸身绑在马上,抱上重伤的顾知还,驱赶着两匹马儿并驾齐驱向着西北的天山、他们出发前和杨素修约定的地方赶去。
他们身后是溃逃的柔然乱军,如秋日最后疯狂的蝗虫般铺天盖地而来。
晋王截柔然乱军于天山之南,以三万之数,葬二十万敌骨。
北地秋末,碧草枯败,与黄沙一色;经此一役,白草尽赤,骨山成丘。
晋王也在这一战中受了重伤,心脉受损,杨素修殉于阵前,望天水方向闭上了双眼。
柔然残部逃到更深的西北荒漠,因为这一次受到的沉重打击,从而一蹶不振。
边境六城尽皆回,甚至连整座天山也尽归大燕国土。
无论后事如何,这一战终究是过去了。
顾知还睁开眼时,浑身又麻又痛又痒,觉得这个场景似曾相识。
“你居然敢把我扔下,跑去干万军之中取大将首级这种愚蠢又危险的事!”谢羽生怒发冲冠,双手发抖,难以决定是把端着的药泼顾知还脸上,还是把药灌进他喉咙里,好空出手来掐他脖子;配着那大病初愈的苍白脸色和青紫的嘴唇,显得可怜又可怕。
顾知还伸出唯一还能动的左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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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在他的唇上,“把剑插进敌人的胸口,看着不可一世的他目眦欲裂,眼睁睁地与胜利失之交臂,死不瞑目,我觉得很痛快,你呢?”
谢羽生的牙齿都在打寒战,他差一点就失去他了。痛快什么?
然而他的热血确实在如蝗虫般的敌人被从城墙上推下去摔成肉饼时沸腾如烧红锅底的滚水,在敌方的大军最终被他的军队冲得溃散而逃时汹涌得像八月十八的钱塘江潮。
他张开嘴,又闭上,反复再三,最终不甘心地从那温柔地覆在他唇上的手指下挤出几个字来。
“我也是。”
顾知还低低地笑了起来,谢羽生也忍不住和他一起笑着。
笑声越来越大,越来越痛快淋漓。
人生在世,能和这人一起做下如此痛快之事,夫复何求!
第十七章
顾知还醒来后第四天,纪无忧将卿晓钟的尸首拾好,为她举行了火葬。
最后一次抚过熟悉的眉眼鬓发,纪无忧起身走下柴堆,将之点燃。火光熊熊,很快把卿晓钟的面容遮得看不见了。
顾知还注意到火光中一弯耀眼的朱红,不禁奇道,“那支珊瑚镯子怕是值十万白银之巨,你就这么烧了,不留给卿宫主的家人吗?”
纪无忧垂着眼答道,“那是我送的,让她带下去,以后我好找到她。”
曾经身价仅半斗米的顾知还深深地感受到了人与人之间的差距不啻天渊,伴着一丝莫名的怅然。
卿晓钟虽已身故,却有人为她心心念念,令他有一点羡慕。
伤口隐隐作痛得睡不着觉的谢羽生溜达过来,看见顾知还与纪无忧守着火堆,不爽快了起来。
身上包得粽子似的,伤口那么多,居然还巴巴地凑得离火堆那么近!这家伙就那么在乎卿晓钟吗?谢羽生酸溜溜地想道。
他走了过去,站了不过一弹指的时间,就咳嗽了起来,问向顾知还,“咳咳,你觉不觉得这里烟有点儿重?”
顾知还完全没感觉,但他想到谢羽生才伤了心脉,怕是肺部也有受损,便关心道,“公子要是不舒服,就先回去歇息吧。”说着他向纪无忧道了别,送谢羽生回了营帐。
三更半夜,跟着我回房……嘿嘿。谢羽生在心中笑得暗爽,他的知还历经了一趟生死,变得更加知情识趣了啊……
嗯,人生苦短,需要及时行乐,谢羽生下定决心,带着一脸淫笑转身一看,把他送回床上后自觉无事的顾知还早走得没影了。
做了好一番美梦的谢羽生呆呆地坐在原地。
顾知还明明伤得更重,却飞快地好了起来。
又过了两天,他就拆了绑得他行动艰难的绷带和夹棍,端着药汤和一小碟此地极其难得的蜜饯梅子去慰问他家公子,不一会儿就被余怒未消的谢公子赶出了营帐。
他无奈地笑笑,打算自去休息,却看见纪无忧骑着马,正和军中副将告别,像是要离军而去。
二人算不上熟稔,但这月余以来生死与共,多少磨练出了几分不言自明的友谊,顾知还改了目的地,向她走去。
“纪殿主,何必这么急匆匆的要走?等身体休养好了,跟着军队一起南下会安全得多。”顾知还劝道。
纪无忧偏了头见是他,难得地露了笑容,明媚得晃眼,“我得送晓钟,九微宫的人等她带着胜利的消息回去已经等了很久了。”她轻抚着怀中小小的骨灰盅,动作轻柔得像在宠爱娇嫩的迎春花。
顾知还瞥见她乌发间簪了一朵眼熟的黄玉山茶,一时无言。
“那么,就此别过了,保重。”
纪无忧也躬了躬身,行礼告别,临走,突然想起了什么,驻马回身道,“对了,晋王心脉受损,我记得有种药物对调养此伤有着奇效。只在冰雪峭壁生长、每年春天雪化时节方盛开的桃前归,正是天山出产。”
顾知还点点头,谢过她的消息。
纪无忧终是行得远了。
顾知还站了一会儿,觉得累了,干脆坐在原地,看着暮色慢慢降临。
这一个多月来他认识了这些以前只在资料名单上出现过的人,慷慨悲歌的,贪生怕死的,冷酷压榨奴仆的,热心关怀他人的,似乎全都掉了个个。
他感到迷惘。
“她走了?”良久,一个声音打断了他纷乱的思绪。
顾知还抬起头来,看见谢羽生站在他身边。虽是恼羞成怒地赶跑了他,却仍是放不下心地悄悄追了出来。
顾知还忍不住微笑。
他在敌营中厮杀得身心俱疲,尤其是完成了刺杀柔然大汗的任务后,骤然放松,几乎觉得就算死在这里也了无遗憾。
下一瞬间他想起了谢羽生。
他几乎能看到他家公子故作镇定地摇着扇子,用眼角斜睨着他,偷偷观察他反应时带着点儿期盼笑容的模样。
还有临走前他那番颠三倒四的诉衷肠。
生平第一次,他竟然觉得,完成任务后有个归处,是件不错的事。
他想回去告诉谢羽生,他没打算赖他救命之恩的账,他回来了。
顾知还牵过谢羽生的右手,本来保养得比女子还要细白娇嫩的手上多了好些伤口与茧壳,常戴的白玉扳指也不知所踪。
他轻轻吻上那只空落落的拇指,而后用额头柔柔地抵上手背。
“公子,我回来了。”
谢羽生想要说话,倒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了,激烈地咳嗽起来;顾知还忙将他送回去休息,却未能走开。
谢羽生拉住了他,耍性子抱住,“让我歇一会儿就好。”
顾知还乖乖坐在床上,谢羽生从后面环着他的腰,头搁在他的肩背上,不一会儿便开始心猿意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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恍惚间,他似乎倚在塌上,懒懒地分开腿,伸出食指挑起跪在他腿间的顾知还的下巴,摆出一副挑剔模样细细打量这人的脸庞。
他听见自己慢慢地吐出评判的词句:“额头的美人尖往右偏了一分;眉毛过硬,眉骨太高,显得狠厉;睫毛虽细密纤长,却不够翘;鼻子……”话音未落,顾知还便伸出舌头来,暧昧地舔上了他的手指。
他的指尖被一个个地温热过去,而后顾知还拉开他的亵衣,鼻尖碰到了他的耻毛,犹疑着顿了顿,然后选了处干净地儿,吻了下去。
顾知还默默,他怎么感到后面有什么硬硬的热情地抵上了他的臀?居然还开始不自觉地磨蹭了起来。
“公子……”他有点尴尬地开口,腰肢半转了过去,看向谢羽生。
后者此时脸上起了层桃花晕,眼睛水汪汪的,见他转头,竟然还大言不惭道,“知还,你真热情。”
谁热情了啊?顾知还哭笑不得。
但谢羽生没给他继续胡思乱想的机会,伸手揽过他的头来,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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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唇,而后轻轻噬咬舔弄,含糊不清道,“不要紧张,学着我把嘴张开些,嗯,对,就是这样。”
顾知还暗道,床笫之事他做死士时早就学过,无需教导,又懒得开口解说,便用尖牙叼住蹿进他嘴里作乱的舌头,舌尖轻柔地抵弄那进退两难的小东西,欲据还迎,直到涎水从二人唇齿相接处流得湿了衣襟,才放它离去。
这颇激起了谢羽生几分好胜之心,他直接欺上身去,扯开包裹的衣物,沿着右肩那道初绽出粉红新肉的伤口一路啄吻下来。他不敢太用力,怕这伤口开裂,顾知还却被逗弄得痒痒的,比疼痛更耐不住,不由溢出一声没忍住的笑声。
他猛地吸了口气,伸手粗鲁地拽着顾知还的头发把他拉进怀中来,另一手沿着腰线,微微用上些力道,朝下摸去。
谢羽生大怒,撕衣服的动作粗暴起来,直接捞了他的一条腿便要压开然后突兀地中断在半空。
他脸色煞白,按了心口便开始局促地低喘。
顾知还吓得弹起来,手掌贴上谢羽生的胸口催动内力,安抚下乱跳的心脏,又轻轻将之拥住,低低在其耳边柔声道,“公子……不要着急,慢慢来,慢慢来……”
谢羽生半躺了下去,他给垫高了枕头,使之呼吸更加容易,而后骑上他的腰胯,用双膝支起身来。
他解开衣带,几下便脱了个干净。
他坦然展开身体,弹指灭了油灯,一手握了谢羽生半勃的分身,轻抹慢捻,上下挤弄;一手蘸了灯中的脂油,扣进后穴去。
有些操之过急,他被脂油烫得抖了一下;谢羽生的眼睛还未适应黑暗,外加下腹传来的阵阵冲击,令他浑然未察这声痛呼。
“知还、知还,给我!”谢羽生喘息着乱摸上坐在他身上的躯体。
肌肉紧实,些微年代久远的伤痕在皮肤上形成凹凸的花纹,谢羽生的手沿着花纹的指引潜入他的鼠蹊,拉扯起那些皮肤,催促起来。
顾知还低低哀叫着,手指加快了在后穴的进出,他一边放松后穴口那一圈肌肉,一边捉了那根兴致勃勃、垂涎欲滴的东西,将身体凑了过去。
顾知还跪趴在塌上,低着头咬着左手小臂,时不时压抑着闷出欢愉的呻吟;他的背弯得像一片柔顺的柳叶,在情欲的浪潮下随波逐浪,摇曳出别样的韵味。
涨而酸楚,一点点被硕大的异物挤占进身体的感觉太过明显。
他拧起眉头,咬着牙放松,缩着挤压着将谢羽生的阳物吞得更深了些,而后干脆地双腿一、腰臀直直坠下去。
将欢跳怒张的东西彻底纳入。
“唔!”谢羽生短呼一声,手指嵌入富有弹性的臀肉里,眼睛都翻得看不见瞳仁了去幸好灯早熄了,不必担心会被发现。
顾知还没有给他太多时间适应,他扭动腰肢,缩起后穴来。轻而易举地找到了自己喜欢的力度和角度,他晃动着身体上下起伏,一只手抓着谢羽生的发,含糊地叫着,“公子……嗯……感觉……还……好吗……”
他双手卡住顾知还的腰,下身化作澎湃巨浪,一次比一次更加猛烈地打上去,交合处被挤出了细碎的白沫,蜿蜒着沿着顾知还的大腿流到被单上,形成一个个淡黄的水斑。
他忍不住用手沿着水斑向上摩梭,在被汗水湿润得滑腻的皮肤上来回捏揉,听着身下人渴求得到满足后模糊的低叹。逡巡良久,他终于把手指粘到了接纳他利刃的密处,按揉着,搔刮着周围那一大片饥渴的皮肤,却恶意地避开了身前昂扬勃发之处。
凌乱的塌上没有回答,只有一声更比一声短促的呻吟和呼吸相伴,肉体冲撞的啪啪声和着油脂体液混合成的液泡生成又爆裂的噼啪声在漆黑的夜里格外分明。
谢羽生突然紧了手,含住贴在他唇边晃悠的乳珠,狠狠吸吮;他的身体猛烈地颤动,彻底释放了出来。
“公子!”顾知还急切地叫了出来,忍不住回了头,用湿黑的发下水雾缭绕的眼睛哀求着。
他感受到下身似包裹在火里,火焰化作千百小手痴缠上去……
再难忍耐,他乱了章法地顶撞着,冲刺着,一口咬在凑到他嘴边的白皙肩头。
身下的人颤抖得控制不住身体,软软地瘫在床上,下身激烈地喷溅出白液,些许甚至沾上了发出动情腻声的红唇。
他又猛烈地在被干得服贴酥软的后穴里抽插了数十下,才低吼一声,把液灌了进去。
顾知还紧了后穴,下意识挽留起来,然而那根阳具吐尽了,立时软绵绵地缩了下去;倘若比作个婴孩,怕是心满意足得已经开始打呵欠要入睡了。
他定睛一看,谢羽生的脸绯红到夜色都掩盖不住,眼珠子胡乱滚着瞥瞥左边瞅瞅右边,就是不肯与他对视。
顾知还窃笑不已,躺倒下去,贴着谢羽生的身体抚弄自己还未尽兴的阳物,谢羽生也伸手过来一同挤弄搓揉,弄得他婉转呻吟,直到一股浊流洒了谢羽生满手。
“……你笑什么!”谢羽生虚张声势地发问道。
“我能得公子之手抚弄尽兴,自然欢喜。”顾知还随手抓过衣帛擦干净液体,懒懒答道。
谢羽生咬牙切齿地将他抱进怀中,伸出条腿去将他压住,方才闭眼睡去。
顾知还第一次带着欢欣的笑意,酣然入梦。
第十八章
此后,两人过上了颇没羞没臊的生活。
西北战后的扫尾工作自有本地熟悉政务的官员处理,谢羽生干脆和顾知还一道回了天水休息。
顾知还除了和谢羽生耳鬓厮磨之外,倒也没闲着,找了当地百姓和江湖探子打听,这桃前归是个长什么样的神物。
结果令他大失所望。
有人说这是雪莲的一支异种,开在春日渐渐消融的冰雪之上,色若桃花,故此得名;有人说这哪是雪莲呢,明明是种苔藓,平日里是泛褐的草绿色,春回后的第一缕阳光照了,就转为鲜红,远观如桃云;有人说之前的都是胡说,这是一种冬天结茧封存于冰雪中的蝶蛾,春雪化了始破茧而出,鳞翅绯红,映衬着冰雪翩翩飞舞,恰似桃花纷落。
竟是无人得见过,更拿不出实物乃至描绘的图谱来。
而天山如此之大,谁能凭着个模糊的名字去寻那灵草神药?一声声唤了它名,它难道会答应你?顾知还也无法可想,只能暗暗记着,打算待回了中原,再查探清楚。
谁料,转机竟然出现了。
这一日,两人去城中最大的客栈听那鼓子词兵祸初退,商贾们就瞄准了商机蜂拥而至,连带着这边城客栈也有了卖艺人。
说书的是个一身斑驳青衣的白发老人,他敲了下书鼓,伴着边上黑瘦子弹着的琵琶,慢慢地将那一个个边塞特有的故事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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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娓娓道来。
这一听,顾知还就愣了。
这是个天山神女的故事。
天山之巅,有神女居之,驱云为座,塑冰为屋舍。与凡人相恋,隐其神名,结伴而居。天道相责,遣雪豹重创其夫。神女苦无良药,回山寻觅,愿受责罚,身归冰雪雾云,消散万千山脉之中。心血滴落,得春风暖阳相催,化为神草,其夫食之而心伤痊愈。
临行前,神女许诺,“桃花开前必归。”然终不得返。
这种奇草,也因此得名桃前归。
谢羽生颇为感动,大声叫好,给了不少赏银;顾知还却眯起了眼睛,这是谁在向他传递消息么?
“老爷子特地在这唱了一天的鼓子词,是想告诉我些什么吗?”顾知还倚了柱子,玩着短匕问道。
他的时间很短,还要回去守着他家公子,难有几分咄咄逼人。
“若是在那春雪消融时节,见得了雪山上嫣红缀连的一片,便是那桃前归无疑了。这神药难求,难就难在它是神女心血所化,遇热而盛开,一日后便会彻底枯萎。要保存药效,需得在其将开未开的一刻,整株掘了,封在千年不化的寒冰玉盒里,以阴寒内力护着;待得要用时化了冰,花始开放,新鲜撕了和着热的鹿血饮下,心脉之伤便可痊愈。”说书老人慢腾腾按了书鼓底部,摸出幅小画来。画上用丹砂涂了株矮矮细细的草药模样,“三十四年前江南大侠严琮书为救妻而上天山求药,九死一生方得一株,留下这幅图鉴来。”
顾知还牢牢记下了花形,蹙眉道,“阁下从何得来我要找这草的消息?又为什么要将这消息相告呢?”
说书老人抬起眼来,须眉皆白的他眼中竟有一道光闪过,“西北这一役,鼎力相助晋王殿下的江湖人为自己家族门派赚足了名望,未来想必蒸蒸日上;作壁上观的难担心殿下事后追究,故而托得我来奉上神药线索,还望晋王殿下身边之人代为美言几句,宽恕众人懈怠之罪。”
顾知还觉得有些好笑,这口口声声惶恐不安,却只送了张图便想罪?还托到他的身上那句身边人意味深长,令他有些分不清心中滋味。
如此般纠结着,他回了住处,端了谢羽生夜间要服用的汤药和蜜饯,推开了屋门。
谢羽生半躺在床上,眼神不错地盯着他,“知还,你是和那个客栈老板娘聊天,所以回来晚了吗?”
什么客栈老板娘?顾知还回忆了一会儿才想起那个脸如圆盆体如泰山的女人,打了个寒战,“她是女的?公子好眼力,我之前都未曾注意到。”边暗中奇怪公子的问题来得莫名,边舀了药吹得凉了送到公子唇边去。
谢羽生怔了,本来准备好的一大套说词都卡住了。原本他痛定思痛,反思了自己现在这轻轻一推就能倒地的脆弱身骨,想来是无法满足顾知还,所以被嫌弃了吧!长此以往,他说不定就会变心偷情……
想到这里,谢公子怎能不哀叹悲惋,自怜不已。
既然如此,不如……
“你想上我,那就来吧。”谢羽生敞了胸怀,大字状摊在床上,眼圈微微一红。
转念间他又觉得自己这姿势仿佛良家子被强人掳了去,五花大绑于绣床上,悲愤欲绝,却只能婉转承受,事后又羞又恨,不得不委身事之,终日被这人拿五丝绳、红烛青油、串珠抱朋等奇巧淫具玩弄得娇喘连连,知其滋味,渐渐沉湎其中。想得久了,脸上大片的绯云浮过。
顾知还知道,他家公子又开始不正常了。他给谢羽生喂蜜饯,喂了没两颗,谢羽生便含着他的手指,舔吻碾咬,又抚摸他缺了一点耳廓的耳朵,眼中饱含春意。
可他们午后方做过一次,这气血不足的家伙如此频繁行房,身体要好起来那要待到何时?他理所当然地无视了这个邀请。
谢羽生常躺床上颦眉敛眸做西子捧心状,顾知还怜惜他伤病,便会自觉坐上去动……等谢羽生先泄了身,他又会咬着被子恨恨不已,坚决要再来,如此循环,没完没了,搞得顾知还有时不得不先悄悄把自己抚弄到喷发边缘再与他交合,待得抽插数次后便可喷发出来,遂了谢羽生那个不知从何而起的奇怪执念。
顾知还完全没有意识到谢羽生那个上他是什么意思,只管喂完了药,服侍完他洗漱,便熄灯休息了。
邀请人上都被嫌弃了的谢公子这一夜又是默默咬着被角,满心愁怨地抱着顾知还睡了。
次日,顾知还思虑再三,还是告诉了谢羽生他去天山寻那桃前归的打算。
“什么?听都没听过的野草,不许去。皇兄富有四海,区区小野草哪值得你跑一趟?”谢公子一边摸了他的脉,一边给他碗中挑拣着各种肉菜,不一会儿便把碗堆成了圆溜溜的小山。
顾知还看看窗外飞雪,“但那严琮书自天山求得神草、救回心脉受伤的妻子之事,确实为真。等到开春,我去山上找找,才能安心。”
谢公子定定地凝视他好一会儿,方开口道,“知还对我情深义重,我很欢喜。”
顾知还讷讷,不知如何作答,暗地里却依然下定决心,无论如何都要去天山搜寻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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