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月同辉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乡村原野
张谨言再次睁开眼睛。
这次,他真是意外了。
“妹妹让我别放弃?”
“正是。”
“可是……”
“只要表哥坚持,李姑娘会明白表哥对她的一片真情,从而被表哥打动。等表哥雄霸了天下,她再不甘心也只能认命,只好嫁给表哥了。”
谨言相信了王墨的话,因为王壑就是这样叮嘱他的,只是这二人在细节处理上有区别。然男女一旦为情所困,最容易患得患失,或盲目自信,或毫无自信。
谨言问:“若她不肯呢?”
王墨嗔道:“表哥怎未战先怯了?”
谨言尴尬地傻笑起来。
“我就是担心。”
“表哥要有信心。”
王墨鼓励开导了他一番。
谨言真诚道:“多谢墨妹妹。”
王墨笑道:“一家人谢什么。表哥遂心如意,妹妹也开心。全家都开心。天下人也都开心!”
天下人都开心?
谨言听了这话有些愣神。
王墨意味深长道:“不用内战了。”
谨言恍然大悟,又笑了。
那笑容很是喜悦。
王墨也抿嘴微笑,看着表哥眼底闪过一抹坚定:若李菡瑶真能放下一切嫁给表哥,她也会放下心头执念,祝福他们;若李菡瑶放不下,那可就怪不得她了。
刚才她逼“李菡瑶”认清形势,也是逼张谨言,若李菡瑶放不下,希望谨言能及早醒悟。
她在促成他们,也在分离他们。
她用的是堂堂正正的阳谋。
李菡瑶是奇女子又如何!
她是王亨梁心铭的侄女!
她是王壑的妹妹!
她怎能让李菡瑶专美于前?
鄢苓以不正当手段扣押李菡瑶传给王壑的书信,王墇为情所惑迷失自我,行事都卑劣上不得台面,她王墨不会行这些不能见人的下作手段,她要用自己的智慧同李菡瑶争心上人,同时辅佐表哥争霸天下!
王墨劝得谨言安心,并没有借机纠缠,嘱咐谨言好生调养歇息,便起身离开了。
谨言满足地合上双眼。
王墨出来后,叮嘱张菡姐妹在外间守护谨言。
张菡忙点头道“是。”
王墨瞥一眼对面屋子,眼露询问。
张菡悄声道:“还没睡呢。”
观棋住在那边屋里。
昨晚突发事故,不但谨言挪进德馨院,玄武太妃也占据了一间屋子,还有老太太等人,因东厢被烧了,大伙都挤在西厢,观棋依旧在上房主屋。
王墨先吩咐丫鬟去端夜宵,自己走过去敲门。
观棋正站在桌边写字。
她刚被张王两家姑娘赶出谨言养伤的屋子,心里憋着一股气,回来如何能睡得着?
睡不着,就写字。
习字能使人静心。
她吩咐雨儿研墨,又让风儿要了个火盆来,放在书桌旁边,她站在桌旁泼墨挥毫,将一腔抑郁和不明都发泄在笔端,写一张,往火盆里丢一张。
初时,脑海里都是王墨的身影,连谨言都被她忽略了,只是在分析相关事件时才想起他。
观棋对于自己跟谨言的未来很清楚,但被王墨三言两语当众逼走,依然令她心塞,尤其是王墨并未失礼,言语含蓄绵里藏针,提醒她:既无法全心对谨言,为何还不肯放手,深更半夜跟人家独处一室呢?
好个王墨!
也对,王家的女儿岂会简单。王墇虽然行事偏了,但手段却厉害,若非王壑,只怕她昨晚就葬身在这德馨院了;王墨磊落大方,比王墇更胜一筹。
……
正胡思乱想,就听敲门声。
风儿一怔,问:“谁?”
王墨轻声问:“李姑娘睡了吗?”
风儿看向观棋,以目询问该如何回。
观棋本要她回“睡了”的,然听出外面说话的是王墨本人,眼珠一转,亲自应道:“还没呢。”
王墨道:“厨房准备了宵夜,我给姑娘送来了。姑娘吃点儿再睡可好?”
观棋示意风儿开门。
风儿便走去打开房门。
王墨先冲观棋微笑致意,然后才走进去,几个提食盒的丫鬟跟在她身后,到桌边站定,将三品粥和各式小菜摆上,又让丫鬟招呼风儿雨儿下去吃饭。
风儿神情迟疑,昨晚的剑拔弩张历历在目,虽说后来情势转变了,然她们依然不敢离开观棋。
观棋却道:“你们也去吃吧。”
风儿还在迟疑,被雨儿拉了一把,又使了个眼色,一起跟着王府丫鬟退了出去。
屋里只剩下王墨和观棋两人,王墨亲自舀了一碗粥,摆好碗筷,请观棋入座。
观棋也未客套,坐下就吃。
日月同辉 第378章 我没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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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王姑娘。”
“无需客气。姑娘刚在写字?”
“正是。”
“听说姑娘书法乃一绝,不知可否有眼福观摩?”
“都烧了。”
王墨被噎得一滞,遂低头吃饭。她之前吃过了,为陪客,才盛了小半碗,见观棋吃得香甜,似乎忘了之前对张、王两家的防备,好奇问:“姑娘就不怕我下毒?”
毕竟,王墇才做出毒杀的事。
观棋抬眼看着她,轻笑道:“那后果姑娘承受不起。不信你可以试试。”吃完碗里最后一口,放下筷子准备再添,王墨忙起身,接过碗道“我来。”
观棋忧心劳神了大半夜,肚子早饿了,连吃了三碗粥才丢勺子,哪管什么毒不毒!
丫鬟来收拾了碗筷。
王墨没有立即离去,和观棋站在熏炉旁唠起了闲话,算是消食。她道:“姑娘喜欢表哥!”
不是问,而是呈述事实。
若是别的姑娘听了这话,怕是要面红耳赤,即便心中真有此意,嘴上也会否认,然观棋抬眼看了王墨半响,展颜笑了,很干脆地点头道:“是。”
她等着王墨错愕难堪。
王墨怔了下,也笑了,道:“我也喜欢世子表哥。”
观棋错愕了,没想到端庄典雅的王墨会对一个外人袒露心思,名门贵女的含蓄矜持呢?
王墨见观棋这样,笑问:“姑娘很意外?”
观棋点头道:“意外。我以为姑娘会掩饰否认呢。”
王墨略有些尴尬,道:“我是受姑娘影响。说实话,我很佩服李姑娘,也羡慕李姑娘。大伯母虽厉害,却是女扮男装;姑娘却公然以女子身份在行事。这几天发生的事,已经盖过了我十几年的人生经历。”
观棋凝视着她问:“所以,你再不甘心被长辈安排人生,想跟李菡瑶一样争取自己的命运?”
王墨认真地点头。
观棋再问:“你要嫁世子?”
王墨再次点头。
观棋微微蹙眉。
王墨意味深长道:“姑娘在担心?别担心。我不会做恶人破坏你跟表哥之间的情义。如果你能放弃争霸天下,与世子表哥携手成双,我还会帮你们。”
观棋深深地看着王墨。
王墨笑着催问:“如何?”
观棋道:“若我不放弃呢?”
王墨笑吟吟道:“那可就怨不得我了——”她凑近观棋,似诱惑、似恐吓道——“欲要取之,必先予之。我会努力促成你跟表哥的好事,但你不肯放弃争霸天下,表哥伤心之余,也必定对你越来越失望。最后,即便不与你反目成仇,也会将你从心中连根拔除。而我,会一直陪着他!”
观棋不由屏住了呼吸。
王墨这是以退为进!
谨言会将她连根拔除吗?
一点都不眷念她,会是什么样子?光想想都让她心里空落落的,万事皆空的感觉。
观棋讨厌极了王墨。
这讨厌并非瞧不上王墨,从而产生不屑、蔑视等等情绪,事实上,王墨的作为给观棋很大压力,但她又不肯钦佩、欣赏王墨,也不能忽视,只能讨厌。
压力也可变为动力。
观棋在王墨的心理攻势下,忽然淡定下来,看着王墨近在咫尺的美丽的容颜,心里评价跟自家姑娘比还是差了许多,面上笑道:“就让我们拭目以待。”
王墨见她如此淡定,好奇问:“姑娘似乎有决定了?”
观棋道:“你说呢?”
王墨:“……”
她总觉得观棋神情古怪。
两人并非好友,没什么知己话要彻夜畅谈,心照不宣地宣战后,便聊不下去了。
观棋说,她要歇息了。
王墨便被赶了出去。
次日清晨,梁朝云给谨言诊脉后,听说观棋已经起来了,正要去看望她,观棋过来向谨言告辞。
谨言诧异道:“你要走?”
昨晚不是还说要留几日吗?
观棋幽幽道:“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况且你我终究要在战场上面对。昨晚与墨姑娘敞开心扉恳谈,墨姑娘一言惊醒梦中人,终使小妹明白:我与世子是绝无可能的,而她对世子一片痴心,才是世子的良人。”
其语气凄婉、眼神哀伤。
说完,又深深地看了谨言一眼。
这一眼,刻骨铭心!
这一眼,肝肠寸断!
这一眼,难舍难离!
然后,她便头也不回地去了。
张谨言急撑起上半身,抬手叫“李妹妹!”
门帘荡起又落下,只剩一片裙摆在下方一晃而过,仿佛天边的一缕流光消逝不见。
梁朝云忙撵了出去。
谨言颓然向后倒下。
他虽未痊愈,若起身追赶也不是不行,但追上去做什么呢?劝“李妹妹”回来吗?
“李妹妹”既决然而去,恐怕是不会回来的了。
再不然他跟“李妹妹”走?
他自忖也做不到。
因此,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李妹妹”离去,痛苦到麻木,想:“墨妹妹原来骗我。”
一时又自我安慰地想:
李妹妹走了也好。
待在这才危险呢。
昨晚的事绝不能重演。
他如一只受伤的猫,缩在角落里舔着伤口。添了几下,又想起一事,忙唤人进来吩咐:派一队玄武军送“李姑娘”去皇城南门,让王壑送其出城。
安排妥了,才继续难受。
少时,王墨和张菡等女来看谨言,并送来了自己亲手熬制的滋补药膳。进屋后,只见谨言躺在床上不知想什么,便笑吟吟地招呼“表哥今儿可好些?”
谨言慢慢转过眼眸,冷冷盯着她。
王墨诧异地叫“表哥?”
谨言沉声道:“出去!”
这一刻,他眼中再无半点憨厚随和,而是目光犀利的玄武王世子、铮铮铁骨的玄武军将帅。
王墨心一沉——
发生什么事了?
谨言见她不动,再道:“我叫你出去!”说罢转过脸,再不理她,决定今后都不理她了。
王墨尴尬不已,正要询问究竟,被伺候谨言的丫鬟悄悄扯住,示意她别上赶着找不自在了,又使眼色让她跟自己出去。——看样子这丫鬟知道内情。
王墨只得道:“那妹妹不打搅表哥了,表哥好生歇息。”
说罢转身出去了。
张菡等也被赶了出来。
谨言说他不吃饭了。
他吃不下去!
张菡等人无奈,纷纷退出,过来找那丫鬟。大家到另一间屋子,丫鬟轻声将刚才的事述说了一遍。
王墨听后满面呆滞。
她明白被观棋算计了。
观棋这一手也是以退为进!
王墨没有发怒,从昨晚向“李菡瑶”宣战开始,她们就是对手了;既是对手,三十六计随便用,被算计只能说自己技不如人,有本事算计回去呀!
可观棋走了,她有计也使不上,说不得只能吞下这口气,还无法跟表哥辩驳,表哥不会信的。
她深吸一口气,转身出去。
恰好梁朝云送观棋回来,两帮人迎面碰上,互相招呼,梁朝云探究地看着王墨。
刚才观棋跟谨言道别时,她就在旁边,都听见了,深为王墨的自作主张而震惊。
这不跟鄢苓一样了么?
不能怪梁心铭质疑王墨,王墇作乱在前,王墨棒打鸳鸯在后,观棋说好要留下来陪谨言几天的,今早却决然离去,说不是因为王墨弄鬼,谁信?
王墨心里“咯噔”一下,待要解释,又无从解释,干笑着问候了一声,便逃也似得离开了。
梁朝云叹了口气。
这两天发生太多事了。
她终究不是王家的女儿,只是梁心铭的养女,若是王壑和王均行为有差,她还能端出长姐的身份教导;对这些王家的姑娘们,她却不好指手画脚了。
西厢,王墨姐妹们吃早饭。
张菡瞅着王墨,小心地劝道:“墨姐姐,别生气……”
王墨微笑道:“我没生气。”
日月同辉 第379章 初显天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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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菡不太相信。
真没生气吗?
王墨为了表示自己真没生气,遂专注吃饭。她夹了一根白玉萝卜,优雅地放进嘴,“咯吱咯吱”咀嚼。
其实她好气哟!
同样是以退为进,但她将表哥放在前,所作所为乃是让表哥高兴;“李菡瑶”却让表哥伤心。
真是太无情了!
由此可见,“李菡瑶”并非真心喜欢表哥,说不定在利用表哥,否则怎忍心让表哥难过?
最毒妇人心哪!
她倒忘了自己也是女子,或者她以为,自己是不一样的女子,至少与李菡瑶不同。
王墨又搛了一根白玉萝卜。
“咯吱咯吱!”
那声音十分瘆人。
姐妹们面面相觑。
张菡暗自吞了下口水,暗想:不生气嚼得这么咬牙切齿干嘛?况且,那白玉萝卜名儿好听,到底是腌制的小菜,用来送粥还行,吃多了却容易伤胃。
眼看王墨搛第五根萝卜了,张菡看不下去了,赔笑道:“墨姐姐,吃点白玉蹄筋。”
说着帮王墨搛蹄筋。
王墨倒没拒绝,接了蹄筋放进嘴里,一样用力狠狠地咀嚼,仿佛那是李菡瑶……
再说观棋,刚才在谨言面前的表现也并非装模作样,而是真的难舍难分,可是她又不得不走。
王墨的挑战点醒了她:她的任务已经完成,再留在谨言身边容易惹人闲话。虽然姑娘让她顺心而为,她也不能恣意妄为。思前想后,她选择告辞。
告辞,不意味着放弃。
王墨同样激起她的斗志。
她还就不放手了!
她要回去找姑娘,跟着姑娘叱咤天下,待到姑娘登临绝顶时,再回来找谨言。
不过在此之前,她得给王墨下个绊子。呵呵,也是堂堂正正的阳谋,看王墨要怎么破!
观棋想到王墨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的模样,离情才被治愈了些,但是一想到谨言会因她离去痛苦,心里又痛起来,于是又拉出王墨来治愈……
一路心情起伏跌宕。
她这是去皇城南门找王壑。
因胡齊亞被王壑借去了,张谨言派了一队玄武军护送她,再由王壑安排送她出城。
王壑也正要出城。
昨晚引蛇出洞之计,不仅引得废帝现身,引得安国奸细暴露,凌晨又传来两个消息:
其一便是潘妃死而复生。
其二便是抓住崔华的亲信。
潘妃自尽时,王壑曾下令将她的尸体焚烧,却被吕畅恳求留其全尸,为此宁愿招供。
当时,王壑便起了疑心。
若在风光时,保留全尸能得死后哀荣,可风光大葬,可是以潘妃如今的下场,谁替她收尸?即便有一二个忠心的心腹替她收尸,也逃不过被葬在荒野坟地的命运,倒不如烧了还干净。可是吕畅却要保她。
王壑怀疑潘妃是假死。
有一种药,叫做假死药,可在短时内掐断死者的生机,迷惑人耳目,过后再救醒来。
王壑便装作不知情,暗地里却派人盯着潘妃尸体。
果然,潘妃复活了。
“那女人现在哪?”
“已经出了皇城。”
“盯住她!”
“不捉拿吗?”
“不。”
“是。”
来人奉命去了。
接着,崔华的亲信被捉。
崔华是废帝的心腹,镇守京郊军火研制中心的将军。王壑策划皇城兵变,京城内外各方势力都要兼顾,自然不会忽略军火研制中心这一处重要地方,早在那边布下一招棋。这两天城外没动静,他还以为控制了呢。谁知竟出了意外。
王壑亲自审讯那亲信,审讯完却不能淡定了,决定出城一趟,因此夤夜交代安排各项公务。
废帝已死,群龙无首,本该混乱的朝堂却如雨后天空一般,呈现清明气象。
这有几个缘故:
首先,因废帝强势反扑失败,废帝余孽被铲除殆尽,余下少数也不成气候;保皇派在经历了昨夜乾阳殿的生死考验后,大半都对皇族死心了。
其次,安国奸细连根拔起。
其三,王充、张伯文、方世子等被打压的世家官员尽皆恢复官职,谢耀辉等能臣被委以重任。
最后便是王壑的强势凝聚。
在没有天子临朝的情形下,王壑就如同巨力士一般,硬是推动了大靖这架马车。朝廷六部就是车轮,谢耀辉、尹恒等内阁阁臣就是车轴,而王壑就是凝聚他们的轴心,不是天子,却行使着天子的职责。
寒冬的深夜,寒风凛冽,王壑头戴貂皮帽,系一领貂皮里的银缎斗篷,颈间围着纯白一条狐领,衬得他俊面莹白、气质高贵。——这一身上下都是大姐梁朝云送来,并亲手替他添加换上的,就怕他受了风寒。他坐镇在皇城南门城楼,遥控着皇城和京城各个角落;文武百官有不能决断之事,也来这边跟他商议,实则请他作主。
为何不在皇宫内坐镇呢?
一是因为国丧,宫内太吵。
二则是方便宫外回禀消息。
清晨,潘妃那边传来消息。
“公子,那女人跟小皇子会合了。”
“哦,她带着小皇子想去哪?”
“出城了。”
“别惊动了。无论她去投靠谁,都要保护好她。”
“是。”
来人去后,王壑抬头,看着天边第一缕晨光想:潘妃怕是要去西南,吕畅既然安排了这条后路,想必早已替她打点妥当。只不知道,在西南接应的人是谁。
镇南侯吗?
朱雀王调去北疆后,西南边疆便由镇南侯戍守。大靖既亡,镇南侯将何去何从?
王壑不能未卜先知。
但他先埋下这枚棋子。
随后,他又书信一封,令人用飞鹰传给西疆的忠勇大将军赵子仪,请他率军进京。
又书信一封,飞鸽传书给江南的靖海大将军颜贶,让他请东郭無名为军师,控制江南。
这是要跟李菡瑶对阵了。
东、西、南三方都布置了,至于北疆,王壑却要亲自去,只等赵子仪进京,他便跟谨言出发,一是助玄武王和朱雀王对付安国、解决外患,二是打探父母消息。
嗯,把霍非也带走。
京城这边不容有失!
霍非掌管西大营十几万人马,是个不安定的因素。倒不是怕他叛乱,就怕保皇派不死心,随便拉一个皇族的人出来,扯起“匡扶大靖”的旗号,以霍非的忠心,没准就被他们蛊惑了,不如拉去北疆,才不负“玉麒麟”的称号。
……
正马不停蹄忙着,观棋来了。
她对王壑道:诸事以定,她要回江南去了,请王壑传胡齊亞等人来会合,放她出城。
王壑意外地看着观棋,原以为她定会留下来陪谨言,等谨言痊愈了才走的,谁知这就要走了,由此可见“李菡瑶”心性坚韧,不为儿女情长所羁绊。
他没有试图挽留观棋。
昨晚的事令他深深警惕,私心里也赞同观棋尽早离开京城,免得再遭遇不测。
他不会再让她受到伤害。
日月同辉 第380章 复杂情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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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便道:“好。我正要出城,正好护送姑娘一程。”
清晨,东华门外的官道上行人络绎不绝,有出城的有进城的。出城的大多匆匆忙忙像逃命。进城的不是挑着担子就是挽着篮子,担子和篮子里都是些农家出产物,冒着寒冷和对兵变的畏惧进城,为的是生计。
官道岔路口,王壑和观棋策马相对。
赤马轻裘,风华绝代!
白虎王郑基跟王壑并辔而立,在他们身后竖着两杆大旗,白色为白虎旗,栗色为玄武旗;赵朝宗带着一千西疆禁军静立在后,千人千骑,不发一声。
对面,胡齊亞率三百藤甲军簇拥在观棋身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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