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月同辉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乡村原野
黄修又问:“他没怀疑你来历?”
他觉得这丫头有今天这成就,有他教导之功,不知周昌问其师门来历时,李菡瑶是怎么回的。
他心痒痒的,一方面希望李菡瑶尊重他、视他为师;另一方面又不希望李菡瑶擅自冒用他的名头、以他的弟子自居,心情矛盾的很。
李菡瑶笑吟吟道:“他怀疑我是江南第一才女李菡瑶。我没承认,也没否认,我就高深莫测地看了他一眼就走了。”
她这样说,是想给黄修打个底子,以免将来身份暴露被黄修责怪,虽说她并未刻意欺骗黄修,是黄修有意回避这些问题,把她当萍水相逢的人看待,但好歹教了她这些年,她不能不领这份情,所以暗示了一下。
黄修再笑,“好一个高深莫测!”
他想当然地认为:那什么江南第第一才女绝比不上眼前的小丫头。这种沽名钓誉的人他见得多了去了,李家是大锦商,分明利用这个噱头来谋利。
不能怪黄修识人不清。
许多人都知道李菡瑶写得一手好字,却少有人知道她能写狂草,却写不好楷书。黄修对着一堆狗爬的字,便是做梦也想不到她就是江南第一才女。
这件事后,黄修看她更重了,张口闭口叫“棋儿”,口气也亲切得就像叫自家女儿,便是呵斥她时,也带着宠溺,没了前几年的疏离和防备。
“瞧你这字难看的!”
“这书是孤本,你别给我弄坏了。”
……
李菡瑶自去年公开选婿以后,各种劫难纷至沓来,再无暇去板桥村,算起来有一年多没见过黄修了,有些想念那个俊美无双却脾气乖张的儒生。
眼下黄修去了湖州府城。
再见面,李菡瑶身份将暴露。
到时,黄修会怎样呢?
李菡瑶认真地想了一下,自信地做出结论:黄修一定会惊喜万分,就像她赢得那幅画送他一样。
李菡瑶曾试探过黄修对女子参政的看法,没直白地问,而是借前朝则天女皇挑起话题。
黄修大骂武则天:
其一,不遵伦理纲常,做了太宗皇帝的才人,竟嫁给高宗皇帝,有辱礼教和人伦。
其二,任用酷吏。
其三,广纳男宠。
李菡瑶敏锐地觉察出,对于武则天上承“贞观之治”、下接“开元盛世”的政绩,譬如科举殿试、轻薄赋税等,黄修都没有妄加抨击,有些不符合他毒舌性子。这说明,黄修是个公正的人,因不愿褒奖女皇帝,所以避而不谈。人都说黄修性格乖张毒舌,其实他为人严谨的很。
李菡瑶自问:
其一,她名节不亏。
其二,她没用严酷刑法排除异己,所杀之人皆有堂堂正正的理由,她整顿江南吏治、免除江南农税、兴办女学,无论哪一桩都是利民安民的措施。
所以,黄修没理由骂她。
说不定,还会褒奖她呢。
李菡瑶笑眯眯地畅想跟黄修见面后欢乐的场景……
而黄修此刻正在半月书院讲学,将所有汇聚在霞照的文人士子都吸引去了,听他跟何陋论讲。
火凰滢也去听了。
落无尘告诉她:“这是个扬名的机会,横竖他也没说不许女子听,你且去听一听,跟他论一论。”
火凰滢就去了。
然后,掀起一场激励辩论……
景江上,李菡瑶的船连续靠岸停了两次,取得前方消息:敌人就在前面,各部人马正在围合。
李菡瑶沉声道:“追上去。”
司徒照见她神情庄重,不复之前的轻松模样,也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吩咐开船,他自己带着两个精锐手下,寸步不离地站在李菡瑶身边。
李菡瑶目光炯炯地看着涛涛江水奔腾而去的方向,心神从黄修身上转回来,想起之前收到王壑的传信,说潘嫔带着废帝小皇子先往南疆投奔镇南侯,其后忽然失去踪迹,根据种种迹象来判断,应该来了江南。
镇南侯,闻道!
一个强大的对手。
绝非范大勇之流可比。
还有潘嫔,能在梁心铭和先太后的双重压制下稳居深宫的女人,怎会简单!
这二人联手,把江南搅得乌烟瘴气,令李菡瑶背负莫须有的罪名,差点分裂她跟王壑的合作。
今天,她要将潘嫔留下!
至于镇南侯……
王壑,应该到了南疆。
继皇城兵变和西北战役后,李菡瑶跟王壑再次跨越半壁江山,默契联手。
********
南疆某个山谷,驻扎着一支人马。
南山坡上伫立着几座吊脚楼。
这天早晨,太阳刚升起,一行人从吊脚楼内走出来,其中一个火红的身影十分耀眼,细看,原来是身穿朱雀战袍的朱雀王,大靖的战神,南疆的王。走在他身边的将官是个铁塔般的壮汉,正是焦克。
朱雀王一身凛然杀气、焦克凶神恶煞一般,都未能盖过走在前面的少年书生的风采。
日月同辉 第757章 急着回家娶媳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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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穿着银灰锦袍,头上、身上一丝装饰也无,脸上挂着明朗阳光的笑容,目光掠过对面起伏的山峦和山谷的营区,正跟落后半步的朱雀王说话,说了一大篇,末了道:“小子恭候王爷马到成功、旗开得胜!”
朱雀王忽然停住脚步,面无表情地对着少年后背道:“微臣有些怀疑:主上这是卸磨杀驴,意在除掉微臣。”
跟随的将官们听了这话,都吃一惊。
前面的少年却毫不在意,连头也没回,笑道:“王爷说笑了。晚辈保王爷此去能收复旧部,否则王妃能饶了晚辈?就是扣儿姐姐也不会放过晚辈的。”
竟是王壑,果然到南疆了。
朱雀王冷笑道:“收复旧部?镇南侯拥戴潘嫔之子为主,以光复大靖的名义收拢了南疆大部势力,正张开大网等微臣上门。主上却让微臣回去收复旧部,这不等于送死!镇南侯素有心机,此战不同北疆战役,我们的敌人不是安国人,而是昔日同袍。依微臣的意思,需谋定而后动……”
王壑回头道:“晚辈已经谋了呀。”
朱雀王道:“何时谋的?”
他怎么不知道?
王壑道:“六年前谋的。”
朱雀王:“……”
王壑这样子,令朱雀王想起其父王亨。当年前白虎王叛乱时,王亨对还是世子的朱雀王道,信他,就听他的。朱雀王听从了,后来大败前白虎王的两个儿子。
现在,要不要信王壑呢?
他有些迟疑。
毕竟他一直镇守南疆,最清楚南疆势力和镇南侯的底细,总觉王壑这个决定儿戏了些。
焦克忍了半天,这时忍不住插嘴道:“主上,王爷担心是对的。这仗恐不好打。我们准备不足……”
王壑道:“谁说要打仗?”
焦克茫然道:“不打吗?”
那他们忙来忙去为什么?
王壑目光犀利地扫视众人,认真道:“诸位别总想着打仗、杀敌。一将功成万骨枯!每一场战役都是由无数将士的生命和亲人的眼泪构成的。——你们也包括在内。之前的北疆战役就罢了,外敌入侵,不能不抵抗;眼下面对的可是昔日同袍,怎能轻易挑起兵火?”
焦克道:“可不打成吗?”
另一将领道:“对呀,又不是我们想打的。”
王壑沉声道:“上兵伐谋,不战而屈人之兵才是上策!”
众将领愣住——
如何不战而屈人之兵?
主上似乎胸有成竹!
他们都看向朱雀王。
朱雀王听了王壑这番话,心里很是震动,还有敬服。他看见脚边一块大石,顺势坐下来,不走了,问道:“主上能否告诉微臣,为何这样急着出兵?”
众将领敬佩地看着王爷:也就是朱雀王,从来不畏强权,敢在未来君主面前卖老臣的资格。
为何呢?
王壑也问自己。
他想了一下,又看向对面绵延起伏的山峦影线,幽幽道:“因为晚辈急着要回家娶媳妇。”
有些想念那丫头了。
也不知她怎样了。
王壑思念了一会佳人,忽然觉得身边有些安静,回头一看,朱雀王和焦克等人都默默瞅着他。
他也不窘,扬眉问:“这不对吗?爷已经这么大了,早该娶媳妇了。别人的儿子都开蒙读书了。”
焦克忍不住哈哈一笑。
朱雀王抬头要冷冷瞅了他一眼,他吓了一跳,拼死止住笑,憋得脸都涨红了。朱雀王这才转向王壑,冷冷道:“之前在京城,群臣建议替主上选妃,趁着登基时将皇后一并立了,满京城的闺秀任你挑选。主上拒绝了。”
王壑道:“媳妇能随便娶吗?晚辈听母亲说,王爷当年认准了王妃,坚决不肯娶那个……”母亲当然不会告诉他这些,是他听传言听来的,眼下诈朱雀王。
朱雀王没等他说出那个谁,便急忙截断他的话,抢着问道:“主上想娶谁做媳妇?”
王壑道:“王爷明知故问。”
朱雀王道:“她已自立月皇。”他也是刚接到江南来的消息,得知驰援北疆的观棋就是李菡瑶。
这消息令他很不安。
英雄难过美人关了!
也因此,他才迟迟不肯听从王壑的命令离开,想弄清王壑的战略布局,唯恐王壑被美人利用。
王壑道:“这很好啊。之前你们都觉得她配不上我,等她做了月皇,就能配得上了。”
朱雀王冷冷地逼视着王壑,问:“若她做了月皇,主上打算倒插门嫁给她做皇夫?”
众将领也都大吃一惊。
王壑笑道:“那不会。”
朱雀王道:“主上不倒插门,她肯嫁主上?肯的话,也不会自立为月皇了。这野心,主上能降得住她?”
王壑昂然道:“所以我也要做皇帝。月皇和昊帝,正好门当户对,到时日月同辉,四海升平,普天同庆!”
众将领:……
听着很美好。
想想不大可能。
朱雀王翻了个白眼,笑了,道:“还日月同辉、四海升平?主上未免太过想当然了!就怕到时烽烟四起,战火纷飞,民不聊生,不杀个血流成河……”
“不会!”王壑斩截道。
朱雀王:“……”
就这么面无表情地看着王壑。
王壑忽然神情一松,赔笑道:“王爷且等着瞧好了,绝不会内战的。只要结亲,便能天下一统!”
朱雀王继续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王壑语重心长道:“王爷,‘宁拆十座庙,不毁一门婚’,王爷想想自己年轻时候,怎忍心拆散晚辈跟心上人?再者为了天下百姓,王爷也该促成这桩亲事。这桩亲事,于国于民都有利,乃天作之合……”
朱雀王:“……”
他听得嘴角抽搐。
看样子不打断的话,未来的皇帝要一直说下去,他冷冷问:“主上想让微臣做媒人?”
王壑拍手道:“好啊!若不打仗了,王爷这个百战杀神岂不闲下来了,正好做个冰媒。等南疆事了,王爷就跟我去江南。去晚了,晚辈怕媳妇要被人抢了。”
朱雀王:“……”
所以,这才是他急于心动的理由?因为急着去江南抢媳妇,就不顾他这个朱雀王的安危了。
什么“胸有成竹”?
都是虚的!
众将领都垂眸偷笑。
日月同辉 第758章 六年前的谋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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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雀王发现部将们暗笑的模样,心中微动,起身道:“主上如此自信,微臣不便质疑。主上在北疆运筹帷幄决胜千里,希望这次也能给微臣一个惊喜。”
王壑含笑道:“王爷可要快点,晚辈等王爷凯旋,好去徽州下聘呢,晚辈聘礼都准备好了。”
朱雀王正招呼属下下山,闻言脚下一顿,眼角余光一睃,毫不意外地发现将领们又在偷笑,沉声道:“微臣领命。”然后头也不回地下山,点齐了人马出发。
王壑送他们到谷口才转回,悠然上山往吊脚楼去了。
将领们等王壑回头后,才纷纷议论,都觉得王壑这个时候还惦记美人,而这个美人还是他的对手,丝毫不担心李菡瑶算计他的江山,实在太天真了。
“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
“唉,主上还是太年轻了。”
“别说中原,想收复南疆也不容易呢。”
“正是,此去危险重重。”
“镇南侯正等着王爷呢。”
“镇南侯在军中宣扬,说王爷勾结玄武王和王家谋反。我等都知道王爷并未参与谋反,不过是迫于时势,眼看大靖气数已尽,未免百姓陷于战乱,才支持王相之子登基,但南疆的将士们可不知道,再不听王爷指挥了。”
“是啊。王爷,镇南侯可不好对付。王爷上北疆带了一万精锐,只剩五千回来,属下这里也只有两万人,贸贸然杀过去,如何敌得过南疆几十万兵马?”
最后说话的是焦克的哥哥焦制,他兄弟的名字都是由朱雀王起的,因他们脾气暴烈、好斗狠,故而以“克制”二字命名,是希望他们自我约束的意思。
山谷里驻扎的人都是焦制的。
队伍前方,朱雀王旗猎猎作响,旗下,朱雀王坐在枣红马上,目视前方,神情冷肃,听了这些议论,朝左右一扫,目光锋利,众人顿时噤若寒蝉。
朱雀王冷冷道:“主上虽年轻,但智深如海,行事常出人意表,出道以来,所向披靡。譬如废帝!譬如安皇父子!本王与主上父母乃至交,视他如子侄,加上他尚未登基,说话才未拘束于君臣之礼。你等切不可学本王,更不可轻视他,若犯在他手上,本王也救不了你们。”
众人急忙答应,都道“不敢”。
其实,大家心里都不以为然,觉得王壑皇城兵变成功,是借了他父母和家族的光,甚至有人怀疑这一切是王相夫妇谋划的;至于击败安国,则是玄武王和朱雀王的功劳。——安皇明明就是朱雀王生擒的麻。
朱雀王自然看出他们不服,也不多说。军中实力为尊,玄武关之战,王壑获得了北疆将士拥戴;他想征服南疆将士,同样需要一场战役来彰显能力。
当然,朱雀王也不会轻信王壑,大喇喇带着人跑去镇南王的地盘收复旧部。他身为大靖战神,作战经验丰富的很,其中不乏以弱胜强、以少胜多的战役;再说他镇守南疆七年,对这里的地形、气候和风土人情都熟悉的很,当下便分派部署,将两万多人拆成数支队伍,分头行动。
焦制率五千人前去诱敌。
焦克率五千人在后接应。
朱雀王率领剩下的一万多人,再拆成三支队伍……
一天后,焦制打着朱雀王的旗号进入南州城外驻军营地,朱雀王在二十里外的山岭静候回音。
忽见驻军营地上空升起一颗灿烂的烟花。
朱雀王吃了一惊——
焦制得手了?
朱雀王不敢相信。
他端起望远镜看向驻军营地,就见数万将士阵列校场,点将台上,朱雀王旗迎风招展,这情形他最熟悉不过了,是军中迎接最高将帅的仪式。
朱雀王放下望远镜。
“走!”
他对属下道。
一个时辰后,朱雀王便坐在南州驻军营地的将军府大堂上,眉目凛然,盯着下方肃立的将官们。这其中,一半是他的旧部,一半是镇南侯的属下。
济济一堂,雅雀无声。
可见朱雀王的威严。
焦制上前,躬身将他来此后的情形详细回禀了,竟是一点波折没有,南州驻地的庞正将军敞开辕门,率众迎接。
庞正,乃镇南侯麾下将军。
据庞正道,他数日前接到朱雀王传信后,按王爷吩咐联络朱雀王旧部,策反镇南侯所属将领几十人,擒拿镇南侯侄子闻一鸣等一干亲信同党。如今,南州、雪州都已安定,只有镇南侯闻道率五万人在外。
朱雀王心中疑云丛生:
他什么时候传信了?
这话他断不会直问出来。
要问,也是旁敲侧击地套话。
他暂压住心底的惊骇,将目光投向左手边第一位年轻将领身上,寒声问:“镇南侯去了哪里?”
庞正躬身回道:“属下得到消息:镇南侯分水、陆两军,陆路由镇南侯亲自率领,进军徽州;水陆从海上进攻湖州和临湖州,皆是镇南侯麾下悍勇精锐。属下已经传信给黄公子了。难道他没告诉王爷?”
“没告诉!”朱雀王心道。
还有,黄公子是何许人?
朱雀王心底有个猜测。
他盯着庞正看了半晌,忽然轻笑道:“你很好。”
旁正顿时激动得脸发红,竭力作沉稳模样,回道:“全赖王爷提携和看重,属下才有今天。”
朱雀王将身子向后一靠,放松了姿态,笑道:“你不必谦虚。本王只交代了一声,那小子是怎么跟你筹划的,竟能如此顺利?你且说来本王听听。”
庞正恭敬道:“是。”
于是他从六年前说起,一直说到最近一月,“六年前,属下和军中几位兄弟在南州城结识了黄公子和他表弟。一开始,属下并不知黄公子是王爷派来的。黄公子教了我们许多东西,有练兵之法,有武器,有阵法,有机关……”
朱雀王听到这断定:
黄公子就是王壑!
那表弟则是张谨言。
当时,他们正游历天下。
他打断庞正的话,问:“萍水相逢,你就这么相信他?”
庞正越发恭敬道:“当年黄公子叮嘱属下们潜心苦练,将来必有出头之日。又道,朱雀王最是忠心公正,从不参与朝堂任何派系之争,不论谁做皇帝,都会重用这样的臣子。只要属下紧跟朱雀王,便不会出大错……属下们后来步步高升,能有今天这成就,都是王爷恩德……”
朱雀王心中涌出一股暖暖的感动,眼角有些酸胀:他以为王壑借用自己的名义培植势力,谁知却是替他培植势力,整个过程,连个真名也未留下。
就这么信任他?
相信他忠心公正?
日月同辉 第759章 少年雄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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焦克等将领想起朱雀王之前的警告,都骇然,这才明白王爷所说“主上智深如海”的用意。
王壑游历南疆时,也曾到过朱雀王的地盘,去拜访过朱雀王,在那住了两个多月,所以焦克等人六年前就见过王壑,但除了王爷和赵晞,其他人都不知王壑和谨言的身份,更没想到王壑那时就在南疆布局了。
那时候他才多大?
这是何等的远见!
也许他教导庞正等人时,根本就没想过谋反,因为相信朱雀王,便让这些人好生跟着朱雀王。
朱雀王又问庞正:“你们如何策反镇南侯所属的?伤亡如何?将统计的人数拿给本王瞧瞧。”
庞正忙道:“伤亡极小。这些年,属下查明了镇南侯吃空饷,并利用吞并的空饷培植势力的内幕。皇城兵变后,属下接到黄公子密信,便联络军中将领,将京城局势告知众人。大家都决意听从王爷号令……”
说罢呈上军中记录。
朱雀王翻看……
果然伤亡极小。
接下来,朱雀王一面安排军务,一面派人接王壑来南州;焦克等将领纷纷问庞正,当年“黄公子”是如何教导他们的?怎么就轻信了呢,毕竟当年他还小。
庞正道:“打不过。”
他们五个都打不过张谨言一个;至于王壑所说的用兵之道,他们更是为所未闻。
众将领……
次日,朱雀王接管南州。
傍晚时分,他带着一干将领来到南州城南某个小院,还在街上,便听见一缕琴音若隐若现;等进门后,街市的喧嚣声被阻隔,琴音更清晰;跨入内院,“叮咚”之声从半空中倾泻而下,众人不约而同仰首——
前方二楼廊檐下,一少年坐在栏杆内,似刚沐浴过,乌黑的长发微湿,披散在肩头,剑眉飞扬,星眸微垂,盯着身前的瑶琴,双手轻轻拨弄;琴音冲淡悠远,似巍巍高山、横亘千古。夕阳的余晖斜照在他身后的飞檐上,折射出几缕金光落在他发间,似挑染的瑰丽色彩。
朱雀王站住了脚步。
众人也都不敢吱声。
静静听了一会,待最后一缕清音袅袅消散在晚霞天边,朱雀王躬身拜道:“微臣见过主上。”
焦克等人都躬身,“参见主上!”
王壑抬手道:“免礼。”
庞正等镇南侯麾下的将领这才敢抬头仔细打量王壑,一看之下,失声叫出来:“黄兄弟!”
王壑笑道:“庞大哥好。”
庞正结巴道:“好好……”
他不知说什么,求救地看向朱雀王,朱雀王没理他,径直进屋去了;他只得又转向焦克。
焦克道:“这是主上。”
庞正点头:“……”
依然眼巴巴地看着他。
这不废话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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