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臣[第二部]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米洛
‘也、也许他已经回宫了,毕竟小德子还是挺机灵的。’爱卿这样想道,‘要不然,瑞瑞肯定会告诉朕的。’
便安心下来。
三日后。
阳光分外的灿烂,但风里还透着寒气,爱卿上完早朝,便摆驾回长春宫,在西暖阁里稍事休息。
这时,永和亲王带着一束用红缎扎起的淡黄腊梅,前来求见。
“快请他进来。”爱卿当然乐意见到弟弟,这不,永和亲王前脚才跨进门槛,爱卿便热情地招呼道,“炎儿,你手里的腊梅可真香啊!”
“皇上,您的鼻子还是这么灵。”炎同样笑着,赶了几步,来到爱卿面前,想要行跪拜之礼,但爱卿一把拦住了他。
“朕都说了几回了,都是亲兄弟,也无别人在,就礼吧。”爱卿热情地拉着炎的手,就在一铺着华贵貂皮、手枕,设有花梨方案的暖炕上入座。
炎也不客气,反手握住爱卿的手,放在案桌上,一双黑眸更紧盯着爱卿的脸,很关切地问道,“皇兄,您这几日吃得可好,睡得可好?”
“好得很!朕是皇帝,要是朕都过得不好,那其他人该怎么办?而且,这些话,应当是做兄长的朕,问你才对。”爱卿轻拍了拍炎的手背,“笨弟弟。”
“呵呵,臣弟也是担心嘛,小德子得了风寒,在别处休养,臣弟怕您过得不习惯。”炎笑得煞是迷人,柔声说,“毕竟从小开始,都是他伺候您的。”
“这不是还有小善子吗?”爱卿侧头看了看一旁的青年太监,他是前太监总管李得意的干儿子,如今是御膳房的统领太监。
小德子病了,就托他来顶几天的差事,小善子自是万般高兴的。
“你要好生照顾好皇上,别偷懒。”炎看着小善子,语气里有着几分威严。
“奴才明白!奴才不敢。”小善子跪下,恭顺至极。
“你别吓唬他。”爱卿却笑着摇头,让小善子退下去。
“你来朕这里,不只是送一束腊梅吧?”
爱卿望着方才被云走的一束腊梅,现在放在一圆口白玉瓶内,又摆在花几上,他们正好可以瞧见,真是赏心悦目。
“臣弟一来是向您请安,二来嘛,借花献佛,给我们的珂柔妹妹讨个赏赐。”
“这花是珂柔摘的?”
“可不是,每一支都是她亲自剪的,都不劳嬷嬷帮手。”
“要伤着手怎么办?”爱卿立刻是一脸的担心。
“瞧你,当个兄长就跟当爹似的爱操心。”炎忍不住伸手,轻戳了一下爱卿皱拢的眉心,“珂柔都九岁了,别说她会使剪刀,还能绣荷花图了。”
“你不也百般宠爱着她。”爱卿舒展眉头,莞尔一笑。
“好吧,臣弟是跟老妈子一样疼着珂柔,与皇兄倒也配对呢。”炎笑得可欢乐了,爱卿便也笑了。
“你就说吧,珂柔想要什么赏?”爱卿想起什么似的说,“前些日,内务府总管说,江南进贡了一批上好的绣线,有一百多种颜色呢,她可要拿去用?”
“非也,珂柔那儿多的是绣线,倒是少个可以一同玩耍、学习的小侍女。”炎的话说到这里,也就不再卖关子了。
原来,珂柔虽然喜欢刺绣、弹琴,但更爱在花园里玩,什么捉迷藏,老鹰捉小鸡,跳年,蹴鞠,都是些男孩的玩意。
可跟在她身边的全是老嬷嬷,哪有力气跟着公主到处跑,即便是有几个年轻的宫女,在老嬷嬷的严厉训斥下,也不敢跟着公主追逐打闹。
公主在偌大的御花园里跑跑跳跳的,嬷嬷们就大呼小叫,怕公主摔着,或者掉进湖里,无数次惊动了御林军,这样一来,公主自然玩得很不尽兴。
好在,公主偶遇到一个薪火房的小宫女,叫做宛琴,只有十二岁,是去年春天进宫的,平时做些看炉火,跑腿的杂活。
她的父母早亡,是由姑父一手带大,这姑父嘛,以沿街叫卖臭豆腐为生,若宛琴是个男儿,便也留下了吧。
但女孩家迟早要嫁人,姑父便把她卖进宫里,可能是觉得白养了这些年,嫁人不划算,还是当宫女好,每月还能有俸禄拿,等她岁数大些,再出宫嫁人也不迟。
宛琴并不计较这些,她个头长得很结实,看着就跟小子似的,干活也从不马虎,宫女们都挺喜欢她的。
她也不怕公主,还用草绳给公主编了花篮、蝈蝈,逗公主开心,这一来二去的,两人就成了朋友。
可是老嬷嬷们不乐意了,宛琴就是个粗使宫女,身份卑贱,岂能和公主玩在一块儿?就“棒打鸳鸯”,硬是把她们给拆散了。
还说即便是皇上,也绝对不会同意公主与粗鄙的侍女成为玩伴,公主真要伴儿,还有亲王、郡王家的女儿呢。
“这话是怎么说的,都是大燕子民,何来贵贱之分?”爱卿不悦地说,“传朕的旨意,就让宛琴成为皇妹的伴读吧。”
“谢皇上的恩赐!”炎代替珂柔鞠躬领旨。
“该谢你才对,你这么关心珂柔,而朕就不知道这些事。前几日,朕去看过珂柔,她可能是怕朕为难,也没和朕说起。哎,这孩子就是个鬼灵,还这么小就懂得体恤别人。”
“可不是您的亲妹妹,”炎微笑着,用一种极为眷恋的灼热眼光看着爱卿,“您小时候也是这般,拼命地护着臣弟。”
“你又要说那件事吗?”爱卿笑着,眼睛里也满是对弟弟的疼爱,“那时候的小狐狸,都该有孙子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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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哪天得闲,皇上与臣弟一同再去那片竹林看看吧。”
炎说到动情之处,抬起手轻抚了一下爱卿的鬓角,看起来是在帮他梳理发丝,“指不定能看到一窝狐狸仔。”
“哈哈!那就好玩了。”
爱卿每次与炎聊天,再烦恼的事情也会一扫而空,炎已经十七岁了,听大臣们说,他长得就跟当年的父皇一模一样,都这么地英俊威武。
但在爱卿的眼里,他永远都是那个总是跟在他身旁,亲密地叫着“皇兄”的好弟弟。
“禀皇上,小德子回来了,正在门外候着。”这时,一太监进来禀报道。
“他这么快就好了?”炎很惊讶地问,“这不是才出去三天吗?”
“他,那个……底子好,好得快!”爱卿看起来十分高兴,连忙让小德子进殿。
小德子进来后,规规矩矩地给皇上行大礼,接着给亲王叩头。
“快起来。”
不等他把头磕到底,爱卿就忍不住拉小德子起身,主仆二人是你看我,我看你,简直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般的情深意浓。
炎有些看不过去,分开他们二人,对爱卿说道,“也不知他的风寒是否好透了,传染给您就糟了。”
“殿下,奴才真的好了,您瞧!”小德子原地蹦了两下,还拍拍自己的胸,“奴才好着呢!”
“真是奇了!前几日,吕太医说你病重,连夜就把你送到别院休养,这下,就算是吃了仙丹也没好得这么快吧!”
“你就被乱猜了。”爱卿有些心虚地笑了笑,“他能回来,不是大好事吗?”
“是好事。”炎点头,“好了,既然这里有小德子陪您,臣弟还有事,今日就先告退了。”
“嗯,你去跟珂柔说,晚些时候,朕也会去看她的。”
“是,皇上。”炎起身告退。
小德子却小心地跟在永和亲王的身后,确定他走远了,才折返殿内,对着皇上又是一个深深地叩头!
“皇上,奴才让您担心啦!真是罪该万死!”爱卿再次拉他起来,还让其他宫人都退下。
“你说错了,是朕害你坐牢三日,你何罪之有?”爱卿心疼小德子,却也是无可奈何。
此事还得从夜访将军府说起,小德子不小心漏了馅,从屋顶上滚了下来,正东张西望时,给将军府的家丁逮个正着。
事已至此,景霆瑞自然不能说穿小德子的身份,便将错就错地把小德子五花大绑,还蒙着头,送进提督府衙门。
景将军府遭遇小毛贼,提督大人李朝可不得细细地审。但景霆瑞说这是家事,想要自己审讯,并不想声张。提督大人很愿意卖这个人情,便把人完全地交给景将军处置。
而景霆瑞呢,只是关了小德子三天,便说抓错了人,将他放出,加上将军府内并无财产损失,把“大事化小,小事化无”倒也合情合理。
就是诰命夫人吓了一跳,不过经由景将军的细致安抚,已经没事了。
“这都是朕的错……”爱卿说着说着,便眼圈泛红,“让你在牢里受苦了!”
“皇上!”小德子跪下来,激动不已地说,“有您这句话,别说让奴才坐三天的牢,就是坐三十年都成!”
“又说胡话!”爱卿轻弹了一下小德子的额头,“快起来吧,朕让云准备了好些吃的,你一定饿坏了吧。”
“其实……奴才在牢里吃得很好,景将军吩咐牢头每顿都送酒送肉,”小德子是心有余悸,又有些不太明白,“总觉得将军是在奖赏奴才呢。”
“怎么可能,你随朕一同偷溜出宫,他没杀你就不错了。”
“这么一想……难道那饭菜里有毒?!能慢慢杀死人的那种?!”
“不会吧。瑞瑞哪能这么心狠。”
“可您不是说,他会杀了奴才吗?”小德子是小脸苍白,声音发抖。
“末将景霆瑞,叩见皇上!”
一声嘹亮的行礼,吓得正在交头接耳的主仆二人,浑身一个激灵,尤其是爱卿,都惊呼了一声,“啊!”
“末将惊扰到圣驾,真是罪该万死。”景霆瑞再次跪地。
“不、不,朕没事,你起来吧,倒是景将军来了,怎么都无人通传?”爱卿看了一眼黄门太监。
“回、回皇上!奴才方才有通传的,只是您没有听见……”太监低头下去,瑟瑟缩缩的,再也不敢言语。
“是有通传,末将可以作证。不过,皇上与小德子公公在商议何事?竟然这般地心无旁骛?”景霆瑞起身,往前走了一步。
“就是说今儿的天气好!”爱卿连忙说道。
“皇上要奴才传午膳呢!”小德子也飞快地回答,两人竟然同时开口,只是说的内容南辕北辙,显然是谎话。
“阳光和煦,比早晨暖和不少,所以皇上是要去御花园用膳?”景霆瑞却当作没听出来。
“是啊。”爱卿心虚地连连点头,“景将军也还没吃吧?不如一同前去?”
“末将谢皇上赏赐。”景霆瑞躬身领赏。
小德子赶紧吩咐御膳房备宴,这皇上和将军要一起用膳,可马虎不得。
不过,小德子始终弄不清景将军对自己到底是赏,还是罚?关在牢里的三日,景将军一句重话都未曾对他说过。
说是罚,好酒好菜地招呼着,还有银炭盆和锦被,饿不着、也冻不着。说是赏,却硬是让他蹲了三日牢房,明明当天就可以放出来的。
不管如何,下回皇上若还要“夜袭”将军府,他定会先知会景将军一声,以再出错漏,到那时,他的小命可当真不保了!
小德子是惶惶惑惑地弄不明白,可景霆瑞的心里却很清楚。
对小德子,他是既赏又罚,赏的是,他带爱卿到将军府的一路上都没出岔子,罚的是,他对于皇上私下出宫并未有阻拦。
景霆瑞知道下一回,小德子就不敢带着皇上在皇城乱窜了,除非他还想去蹲大牢。
至于皇上这边,景霆瑞注视着爱卿,只要自己待在他身边,皇上也就不会做出一些危险的举动。
因此,景霆瑞决定除非必要,他暂且留宿宫里,其他的地方哪儿都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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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光照耀着湖泊,临岸而建的水榭上倒映着湖光,使得朱红的廊柱、雪白的帷幔,都变得亮闪闪的,仿佛是流动着的水珠。
这灵动的光芒同样照在爱卿俊美的脸蛋上,他和景霆瑞一起用膳完毕,便又欣赏园中美景,然后他斜栏而坐,不知怎么就睡着了。
也许是这风有了暖意,又或许是因为景霆瑞就在身旁,让爱卿感到很安心,但小德子就苦着脸,因为皇上之前交代,用膳后,还得回御书房批折子呢。
前些日,从安若省来了好几封的折子,说的都是北部要塞年
逆臣[第二部] 分卷阅读69
久失修,早已失去了防卫边界的意义,而那边流窜着不少的匪寇。因此,急需朝廷同意拨款维修,且还要工部派出大臣前去督造。
皇上很重视这几道有关边疆稳固的折子,打算仔细批复。可眼下,皇上睡得这么熟,他该怎么办呢?
“你去把折子、笔墨都取来。”景霆瑞吩咐小德子,还取下自己肩上的猩红披风,盖在爱卿的身上。
小德子照做了,等他回去时,看到景将军默默地看着皇上,这画面别提多甜蜜了。
“你留下伺候,其他人都退下吧。”景霆瑞吩咐道,小德子领命。
水榭内设有琴台,此时便充当起御案,而小德子抱来的奏本,可不是一点,而是一大捧,几乎铺满了桌面。
“皇上要看的,就是这些个,啊,还有那些个。”小德子很清楚景将军要做什么,这也不是第一次了,景将军帮皇上批阅累积的奏本。
而景将军和皇上的笔迹是比拓印出来的还要像,不愧是从小帮着罚抄写的,对于模仿皇上的字迹,景将军是驾轻就熟。
小德子当然也知道,给皇上的奏本让将军批复,是不合律法的,换句话说,是要砍头的!
可是景将军和皇上,他们是情深意重的一对儿,别说批个折子,连命都是彼此的,还有什么可介怀的?
小德子还很感激景将军可以帮皇上解忧,便认真地帮忙磨墨,一边整理批好的奏本。
“你去看着皇上吧。”景霆瑞却还是不放心皇上,叮嘱道,“天色晚了,别让他着凉了。”
“咦?是!”
小德子这才惊觉四周都暗了下去,竟然已经迎来暮色,景将军批折子可真专注啊,连带他也不觉专心起来,这眨眼就申时了。
小德子又拿了一条大氅,盖在皇帝的身上。爱卿是真累极了,竟然姿势都不换一个,就这样沉睡着。
等水榭内的灯笼、烛火统统点上,景霆瑞只是站起来,稍稍松松筋骨,便又拿起一本折子,打开来,细细审阅。
“将军,您不用晚膳,至少也得用些糕点。”小德子也休息了一个多时辰,因为景将军说用不着他。
“不了,我已经批完了。”
“这么快?!”小德子惊讶地道,这么多奏本,他还以为会批到天亮呢!
“夜里风大,不宜在这儿过夜,我送皇上回宫。”景霆瑞看了看被风吹得抖动的帐帘,对小德子道。
“是!将军。”小德子即刻去传御轿。
景霆瑞极为轻柔地将爱卿抱起,爱卿模模糊糊地呢喃道,“瑞……?”
“没事,您睡吧。”景霆瑞在爱卿的耳边低语。
“嗯……”爱卿的头枕靠在景霆瑞的肩上,毫不客气地再次睡倒。
景霆瑞感受得到爱卿明明已经十八岁,却依然轻盈纤细的身躯,可以说,是操劳得都不长肉,不禁心疼万分。
将爱卿送上轿子,返回长春宫的一路上,景霆瑞都守护在轿旁,接着再送入寝殿,直到小德子小声地回话说,皇上已经安寝,景霆瑞这才点点头,返回了青铜院。
第二章
阳光正暖,风儿正柔,爱卿坐在一艘龙头平底的蓬船上,望着波光粼粼的凤飞湖,两个太监一前一后地站在船的两头,动作整齐地撑着船。
汩汩的水声煞是好听,爱卿不由趴在船舷边,手里勾着一个玉佩轻轻晃荡,随着船的前行,那金黄的穗子就跟阳光一样的闪眼。
“春天快要来了吧。”爱卿惬意地说着,把身子坐正了,他手里拿的正是景霆瑞送给他的定情之物“喜上眉梢”。
平时只能藏得好好的,如今这儿除了小德子、云他们,倒也没旁人。他这才能显摆一样地将它拿出来看。
在阳光下,它是这样的漂亮,细镂雕的花枝、花叶栩栩如生,那喜鹊翘首而立在枝头上,小巧又圆润的雀目似在传情达意,这“画龙点睛”的一笔刻画得实在美妙!
爱卿是目不转睛,爱不释手,高兴得脸孔都是红扑扑的。
“皇上,离开春还早呢。”小德子笑咪咪地在一旁作陪,却也享受着湖光美景,他掐指算了算,“这离一月都还有十日呢!”
“那今年的冬天一点都不冷。”爱卿笑着应道,“往年似乎没有这么好的天气。”
“回皇上,这后头还有倒春寒哪,”小德子故意瑟缩了一下脖子,言道,“那是真的冷,不过,天好不好是其次,皇上您心里头暖和了,自然就觉得今年的晚冬与往年的不同。”
“你不就是想说,朕这些日过得极为舒坦,惰于政务吗?”爱卿装作生气地鼓起腮帮,等着小德子。
“奴才怎么敢!”小德子连连作揖,却也不是真的害怕,依然笑嘻嘻地说,“您自打登基以来,从不畏惧国务繁难,事必躬亲,更为国家挑选出好些杰出人才,这些事奴才可都是看在眼里,牢记在心里的。您还发奋自励,锐意进取,在处理政务之余,不忘通读兵书、古书。”
小德子那说得是滔滔不绝,气都不带喘一下,“您如此之励图治,奴才怎么夸赞您都嫌不够,眼下,难得有景将军在一旁鼎力相助,让您能小小的休养生息一番,怎么就成了惰于政务了呢?”
爱卿被夸得脸都红透了,掩饰般地说道,“小德子!你行啊!平时不见你出口成章,这会儿就跟朝臣似的,能把一大串话都说得极顺溜。你的嘴巴上是抹了蜜糖吗?怎么就那么甜,还一夸夸俩,景将军要是在这儿,也都要不好意思了。”
“嘿嘿,奴才的口才变好,那叫近朱者赤。”小德子笑呵呵地给爱卿揉揉肩头,亲昵地说道,“在伺候您看书的时候,奴才不也跟着瞄到几眼吗?这肚子里的墨水自然变多了。”
“要认真地学才好。”爱卿一笑,又轻轻舒了口气,“朕没有你说得那样好,不过,瑞瑞是当真不错。”
“那是,景将军能文能武,简直是无所不能啊!”
“没错!”爱卿直点着头,“他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可谓是无所不通,还学以致用,他若是文臣,必定是宰辅之器啊!”
“当武将也好啊!景将军安邦定国,铲除奸佞……”小德子的话还没说完,就听到遥远的湖岸边似乎有激烈的争吵之声。
‘放开……我要见皇上!’
‘快抓起来!’
‘皇上!皇上!救命啊!’
这声音就跟鬼哭狼嚎一般,让人听着分外寒碜,爱卿惊愕地起立,眺望向岸边,似乎有不少人在,便问小德子道,“他、他们是在叫朕吗?似乎有人在喊救命?”
“回皇上,好像是,又好像不是,隔开得太远了,奴才也听不真切。”小德子也是一脸的惶惑,这太平吉祥的日子里,谁会那样子喊叫呢?
在宫中大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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喧哗,可是要挨鞭子的!
“快,把船划回去!”爱卿当即下令,“让他们动作快些,朕要去瞧个清楚。”
“奴才遵旨!”
小德子便去吩咐船工,这大蓬船本是要去湖心亭里赏冬景的,眼看亭子就要到了,却又火速地折返。
待蓬船平平稳稳地靠了岸,漆绘着朵朵祥云的朱红舢板放下,爱卿便在小德子的随侍下,快步走下船来。
铺砌着大块石板的岸边,跪着宋植,还有一队御林军,他们五花大绑着一个文官,看那锦蓝衣袍,应当是正四品。
爱卿更是讶异,还未开口询问,宋将军便高呼道,“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御林军也一并跟着行礼,只是在这一声声万岁的中间,还夹杂着含糊不清的,“王……!唔唔!”
文官的嘴巴被帕子堵住,冠帽歪斜,衣着凌乱,脑门上还缀满豆大的汗珠。
“这、这不是朱瞻,朱大人吗?!”虽然那人扭曲着脸庞,但爱卿还是认出了他。
朱瞻今年才二十五岁,任职“仪制清吏司员外郎”,隶属于礼部,执掌嘉礼、军礼以及学堂、科举等事宜。司下还设有建言、信印等分科,大大小小官员,将近一百余人。
爱卿能够立刻认出他来,不仅是因为他年纪轻轻就位居员外郎,还有,朱瞻是他在宫中四处走动,微服暗访时,发现到的清廉好官,他能步步高升,也是多得爱卿的钦点。
“王……呜呜!”朱瞻仰起脸,眼泪鼻涕一起流了下来,更显得邋遢了。
“让他说话。”爱卿即刻下旨,不等宋植动手,小德子就先走过去,抽出他嘴里的布团。
“皇上!求皇上开恩啊!”朱瞻朝着爱卿便是不住地磕头,“卑职只是一时糊涂,不!卑职是被人陷害的啊!皇上!”
“大胆贼子!少在皇上面前胡说八道!你惊扰圣驾不说,还想违抗圣旨?!”宋植一把揪住朱瞻的后颈,将他摁倒在地,然后对皇上请罪。
“末将失职!本该依旨逮这贼人去刑部受审,结果半途受他所骗,竟让他逃脱至此,还惊扰圣上,真是罪该万死!”
宋植满脸的懊恼之意,他身后的一班御林军也统统跪倒在地。
“惊扰圣上,吾等罪该万死!”他们齐刷刷地谢罪着。
爱卿震惊得有些不知该如何接话,因为宋将军分明是在说朱瞻大胆抗旨,可他什么时候下旨缉拿朱大人的?朱大人又在喊什么冤情?难道是有人假传圣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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