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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臣[第二部]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米洛
天宇一愣,天辰则是望了他一眼,意味深长。
在皇帝身边,早就习惯被人各种窥视探究,安平只是低头不语。
过了几日,听小德子提起,这两位亲王还向皇上要过人,说宫里缺少这样好玩的太监。
但当时,皇上回复道,“不行,安平可不是你们平时捉弄惯的公公,他是朕的臂膀,岂能跟着你们胡闹。”
此后,也就太平了。
怎么可能!
“唉,我真是太大意了,在入宫前,就听吕太医说过,这两位亲王很是调皮任性,但没想到他们连绑人的事情都敢做!”安平暗想,“皇上不在这儿,远水救不了近火啊。”
但就算皇上在这儿,指不定也禁不住二位弟弟的撒娇央求,就命他来这当差了。
因为皇上的耳根子软,而眼前的这两位任意妄为的“大魔头”,恐怕不是那么好对付的。
他安平为何能在宫里行走得意,那是因为大家都守着一套规矩,在这样的规矩下,他可以进退得当,不得罪任何一方人。
但当对方是打横着来的,且还有皇帝做靠山,不得不说,是一件棘手的事情。
“只有先妥协,后想办法,所谓好汉不吃眼前亏嘛。”安平轻轻咳嗽一声,也面带微笑,“小的是皇上身边的人,不过,得闲时还是能来这儿陪伴两位殿下的。”
“得闲,是何时?”天宇从椅子上腾地站起,走过来,蹲在安平的面前,目光炯炯地很是高兴。
“等皇上处理完政务,无需小的伺候的时候。”
“不行!皇兄的奏折批起来是没完没了的,我每次去,这堆还没看呢,那边就有新的送进来了。”天宇摇头,“这么批下去,等到你来,我们都睡下了。”
“也不是日日如此。”安平忙说,“只要您们不嫌弃小的粗笨无趣,小的还是很乐意伺候两位殿下的。”
“天辰,你怎么看?”天宇问一旁的弟弟。
“聊胜于无吧,不过哥哥,你说他会不会背着我们,去告御状呀?”天辰微微一笑道。
“岂敢,小的绝对不会去告御状!且比起小的,相信皇上更相信二位殿下的话吧。”安平报以纯真可亲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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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
“这样吧,你给我们留个手印,表明是心甘情愿给我们当奴才的。”天辰说,“回头就算你告到皇兄那里,也没法抵赖嘛。”
“好说,烦请两位殿下解开小的双手,小的好留下字据。”安平只想着快点脱身,以后拨点时间,陪陪这两位被宠坏了的亲王,放放风筝、捞鱼抓鸟什么的,倒也不是多烦杂的事。
等他们腻歪了,也就放过自己了。
“不是字据,是‘卖身契’,而且谁说是让你写了。”天辰微微扬起下巴,俊美的脸庞上露出一丝让人不安的微笑。
“来,本殿下帮你脱衣服。”天宇灿烂地笑道。
“什么?!”安平瞪大眼睛,“小的是太监,为何要脱小的衣服?!”
“怎么不行?”天辰在一旁帮腔,天宇就朝安平扑了过去!
第六章
晴朗的秋晨,也是休沐之日,爱卿难得可以睡个饱觉。
不过,天还未亮透,他便起身盥洗、更衣。
在身旁伺候着的是小德子、萱儿以及其他几个宫女,待整齐白玉冠,爱卿就招了安平来,安平的手里还捧着放满奏折的匣子。
“皇上,还是吃完早膳再看吧。”安平虽然是奉命前来,却忍不住劝道。
“不碍事,一边吃,一边看。”爱聊微微笑着,“一会儿朕还要和瑞瑞,呃,不,是景将军等一同去狩猎呢。”
“是。”
安平这边打开金丝楠木的匣子,小德子就在御案上布菜,早晨的膳食有不少,分为粥、面、肉和糕点四大类。
安平有一次见了,震惊地说,“光粥里就分了西米、稻米、粟米,且每一份都是大盆盛起,皇上要吃,不过是从中舀出来那么一小勺,那剩下的,是要拿回去倒掉吗?”
“是啊,怎么了?”小德子早就习惯这种盛大的御膳饮宴,还觉得安平有些少见多怪。
不过安平接着说,“就这一盆粥,就能养活穷苦的一家人,真是可惜了。”
爱卿听了,心里很不是滋味,他从小锦衣玉食惯了,还真没有在意过此处的靡,于是,他当即下旨令御膳房节俭膳食,却不想让内务府和宰相府齐齐出动,跪地恳求他回成命!
“皇上,您是出于一片善心,只是这御膳规格都是祖上定的,您这么做是在违背祖制啊!万万不可!”
贾鹏更是说出,“太上皇在位时,一向如此,并未觉得有任何不妥。”
这都搬出父皇来了,如果爱卿坚持那么做,不但违背祖制,还拐弯抹角地指责父皇铺张浪,这个罪名他担当不起。
爱卿只能违心地回成命,都说皇帝权倾天下,可事实上,他连自己吃的东西都管不了,不禁郁郁寡欢。
不过,安平出了一个主意,菜品该是二十四道就是二十四道,只是把分量全部减半。
虽说御膳房的配给也是有规定的,但这样做,至少给了皇上面子,贾鹏采纳了安平的建议。
听闻宰相肯退让,爱卿也松了一口气,再下一道口谕,让御膳房准备菜肴时,大盆换小盆。
还是没能吃完的佳肴,他就赏赐给皇亲或大臣,毕竟是美的御膳,得到这样的赏赐,可是莫大光荣,这样一来倒是皆大欢喜。
“这红稻米粥好香甜。”爱卿翻看着后部呈上来的奏本,不出片刻,就喝下了一碗粥。
“皇上,那是粟米羹。”
“哎?”爱卿放下手里的金碗,一看,果然是金黄香软的粟米羹。
它用甜玉米粒、鸡蛋、清汤加以白糖、细盐烹制,香滑甜美。且除热解毒,尤解烦闷。
“皇上,您再用些糕点吧。”安平却只是一笑道。不只是今天,最近这段日子,皇上一直是心不在焉地吃饭,睡觉也睡不安稳。
到底还是因为晟、夏二国的战事吧,虽然一早就拨了士兵粮饷过去,可是对方拥有海上强兵,且善于操控大船。
大燕的军队,与他们碰了两次面,均以战败告终。
虽说奏章上的字眼已经写得足够隐晦,绝对没有“我军不敌对方”之类的刺目语句,只表述了“胜败乃兵家常事,吾等下次定会取胜云云”,这样的雄心壮志。
若下一次再败,恐怕就大长对方气焰。原本大燕的海军便处于弱势,只怕日后大燕的兵家常事,就剩下屡战屡败!
皇上表面上镇定如常,还会说说笑笑,但安平看出他内心非常不安。
“假若父皇在的话……”有一次,他还听到皇上如此轻声地自言自语。
“朕已经饱了,这些就赏给你们吧。”爱卿笑了笑,起身,手里拿着折子,往寝宫内的书房去了。
休沐之日,他不待在御书房,只留长春宫。
“皇上是怎么了?”小德子看不懂那些复杂的事,只当他是心情不好。
“没事儿,你和萱儿姐姐一同吃吧,我去伺候皇上。”安平微微一笑说。
“好吧,我一会儿来换你。”小德子点头,对着一桌的八珍玉食,他早就嘴馋不已。
安平往幽静典雅的书房走去,要穿过一道挂有轻薄纱幔的朱漆回廊,他忍不住想,同样是兄弟,皇上为国事日夜操劳,而那两位就……!
就在昨日,天宇如同恶狼般向他扑来,飞快扒光他的上衣,用据说是西国进贡来的,怎么洗也不会脱墨的特制朱砂墨,在他的左胸上,龙飞凤舞地写下“天宇”二字。
天辰则将自己的名字写在他的右胸处。他们这是打算将他一分为二不成?还左右签名呢!
他后来侥幸逃出“魔窟”,本想将胸前屈辱的字迹洗刷干净,但没想到真的怎么洗都不掉墨。想起这事儿,他就倍觉恼火,默默拉紧了洁白襟领。
都说龙生九子,各有不同,这话还真是一点不假!
皇上是天性率真、勤政爱民,永和亲王则能文能武,为人正直,怎生这两位孪生子,这般地脾性顽劣!
和他们讲道理怕是行不通的,安平想着,是否要向景将军求救?可他进宫来,是为了帮助景将军,而不是给他添麻烦。
寻思过后,他只有作罢,反正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他就不信那两位亲王还能玩出什么名堂?
眼下,还是多关心一下皇上吧。
安平知道,让皇上忧虑心烦的,岂止是战败一事。朝堂中,关于到底该派哪一位将军去讨伐晟、夏的联军,正争得不可开交。呈上来的各种举荐或争吵的折子,都快堆满御案了。
秋木沉寂,满地枯叶,御苑的猎场一副粗犷寂寥的景象。
不过,这并不影响爱卿骑射的心情,他胯下的白马“玉麒麟”是上月才驯服的西域贡马,年四岁,正值青春。
随行伴驾的有卫将军景霆瑞,御林军总统领蒲广禄,以及武举人秦魁,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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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六位副将,简而言之,皆是一班当朝武将。
朝堂上,关于推举何人担当讨伐重任,已经争论得热火朝天。此次,爱卿突然带着他们来马苑行猎,虽然无人提及战事,但每个人的神经都紧绷着。
年过六旬的蒲广禄,是此次人选中呼声至高的。他原本就追随太上皇征战四方,立下汗马功劳,如今依然耳聪目明,身强体健,就连贾鹏都大力推荐他。
可不知是否心下紧张,蒲广禄今日相当失常,一场驰猎下来,不过获山鹰三只,雉鸡六只,实在少得可怜。
爱卿执鞭跃马,驰逐如风的,不过一个时辰的功夫,就打了雉鸡十三只、羚羊四头、还有云雁七只。
好久没有这样畅快地行猎奔驰了,爱卿很开心,景霆瑞一路护驾,心里根本不在射猎上,不过,打得也要比蒲广禄多一倍。
不一会儿,爱卿就吩咐御膳房准备烹饪野味,要同各位武将一起饮酒用膳。
“秦魁,时间还早,你来表演下射艺如何?”太阳都还未落山,爱卿坐在宫人搭建起来的凉棚下,问阶下的武状元。
“属下技艺拙劣,恐了圣上的眼,不敢造次。”在场将士这么多,秦魁并没有立刻领命,反而抱拳,谦虚地道,“还是请景将军,或浦将军献技吧。”
“臣愿意……”蒲广禄这就出列了。
“不,自古以来,武举的第一道题便是射箭,尤其是马箭非常重要。朕一直想目睹考场的盛况,只可惜当日政务繁忙,未能成行。不过,还是听闻有这么一位体貌伟岸,武力绝伦的青年,百发百中不说,还百步穿杨。如今,你不负众望拔得头筹,伟岸英姿自然有目共睹,你就不要再谦虚,推搪啦。”
爱卿说到相貌时,其他武将都笑了笑,气氛相当融洽。秦魁出身贫寒,从小就干力气活,十一岁就帮人看园林、驯马,无师自通的养出一身好本事。
十七岁时他娶了妻,岳父是位经营古木的商户,看准他是当武官的料,就带在身边悉心栽培。
如今他二十七岁,已育有一双儿女,笙磬同音、家庭和睦。与那些脾气火爆的战场杀将相比,是一位不可多得的儒将。
“既然如此,属下就献丑了。”秦魁躬身道。
在皇帝说话的时候,下方的宫人就备好了一切。在长长的跑马道旁,设下三个包着红绸的箭靶,那里面全是扎实的芦苇稻草芯。
每个箭靶相隔约三十五岁,应试者纵马三次发九矢,中靶四次便为合格。
此次虽然不在考场上,可是由皇帝亲自检阅,秦魁心怀的压力可想而知,万一射得不好,皇上就会认为他徒有虚名,也就不用考虑以后的仕途了!
因此,秦魁在上马前,还用力擦了擦额角的汗。景霆瑞亲自拿了一把制铁弓给他,虽然没说什么,却给了秦魁莫大鼓舞。
而蒲广禄也很关注秦魁的表现。不知为何,他觉得皇上今日召他们来,果然不是骑马射猎这么简单,皇上是刻意给秦魁表功的机会,难道是……?
“好!射中了!”有人大喊。
蒲广禄往场上一看,秦魁已经射中一个靶子,且箭尖穿透靶心近一尺。
皇上龙颜大悦,正挺起脊背,兴致勃勃地准备看下一箭呢。
在众人的欢呼声中,秦魁如风驰电掣般地跑完马道,三支铁箭只有一支略微偏出,但都射中了!
接下来,他似乎越战越勇,九矢全中,比武考时的成绩更加优秀。
“很好!”爱卿笑容满面,连连点头,并看着毕恭毕敬地跪在阶下的秦魁,“朕赐你为……御前一等侍卫!”
这是正三品的官阶,秦魁明显一怔,要不是一阵风吹过,怕是还没回过神来。
“属下叩谢隆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秦魁喜出望外,诚惶诚恐地行叩拜大礼。
“起来吧,朕都闻到烤羊肉的香味了。诸位爱将,不要辜负这大好秋色,都随朕入席吧。”爱卿起身,微笑着道。
“臣等遵旨,谢皇上赐宴。”
众将领抱拳,齐齐应道。而皇帝对秦魁赞赏有加,还一举提拔的消息,比羊肉的香味传得还要远,没过多久,宰相府便知晓了。
贾鹏在府邸豪奢的书房内闷声坐着,把玩着手里的一串菩提子念珠,心却怎么都静不下来。
“小皇帝果然还是偏心景霆瑞,他舍不得让景霆瑞赶赴沙场送死,就把秦魁给提拔上来。秦魁怎么说,都曾在景霆瑞底下当过差,捧了他,自然也是给景霆瑞增光添,还不用冒生命危险,这小皇帝的心思还真够细密的!”
“蒲广禄太急于求成,才会在猎苑上表现不佳。他虽不是景霆瑞的人,但也不是我宰相府的人,和一帮前朝武官自称一派,本还想拉拢过来,加以牵制景霆瑞,没想如今反而给别人送了嫁衣,当了陪衬!”
一阵萧瑟秋风吹入书房,贾鹏蹙眉,感到些许寒意而站了起来,继续思忖道,“这秋意已深,起兵之日近在眼前,小皇帝心中所选怕已经定好。所以,才会弄这么一出猎苑戏码吧,不,这还没完,正三品而已,皇上应该会擢升他到一品。”
“若果真如此,那说明圣意已决,我再坚持举荐蒲广禄,未太自找没趣,还是见机行事,谁知道那个秦魁会不会倒戈向我呢?年轻人,好笼络。”
贾鹏很快就派出心腹,去给秦魁家里送了好些厚礼,包括昂贵的紫貂毛制成的冬帽、冬衣。
三日后,御书房。
“皇上,您的茶,小心烫着。”
安平正在侍奉皇上拟旨,把一盏才煎好的红枣姜茶,小心地搁在皇上的手边。
“嗯,朕一会儿就饮。”
这是太医院备下的,眼下天气开始转寒,姜可暖身,红枣补气血,皇上近日都忙于政务,不知是否天冷的关系,面色看上去略显苍白。
小德子出去准备铜制的暖手炉了,虽然皇上说,现在还不到用炉子的时候,抱在手里也怪碍事的。
但小德子怕皇上冻着,还是去了。
在小德子走后,皇上突然有些走神,还笑说,“朕小的时候,只抱过一次暖手炉。天若冷得紧,朕就蜷缩在景将军的怀里,他会一直握着朕的手,给朕取暖,还说,有他在,朕就不会冷了。”
“还有这种事?”安平难以置信地笑着问,“真看不出来,景将军是这样热情的人。”
没想到皇上却笑意全无,有的只是一种无奈,感叹道,“是啊,过去的日子真的很美好。”便不再说什么了。
但安平明显察觉到,皇上心里那份不快乐,是因为景将军而起的。
那是猎苑骑射,皇上有意让景将军留待身边,可是将军却只是借口军务繁忙,躬身告退了。
“你就按朕说的拟写议题吧。”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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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话,打断了安平的走神。
“是,皇上。”安平准备好笔墨,就是皇上准备召开一次重臣会议,即宰相以及正二品以上的大臣参与,这也是国议的一种。
只有在军政要务,以及国体典礼时,才会召开此会议,如有决策就无需朝堂再议了。
而皇上的议题只有一个,就是他想任命秦魁为“武显将军”,这虽然是一个散官,但高居正二品,且随时都能将他外派出去,统领军队。
从猎苑上掩饰对秦魁的喜爱,到加封官位,现在又趁热打铁地赐予将军封号,皇上显然是一步步地给秦魁当上讨伐将军扫清道路。
安平不能“平章国事”,皇上怎么说,他就怎么写,不过会稍加润色,在行文中加上几句官场上的套话罢了。
待草拟结束,爱卿手边的茶都凉透了,安平又去换了一盏来,然而,爱卿接的时候,不小心碰翻了。
黄地粉福寿纹的茶盖跌落在地,乒地碎成两半。
“哎。”爱卿弯腰去捡,安平连忙阻止。
“皇上,小心手啊!”安平一时忘记主仆之分,一把握住爱卿的手指。
“没事儿。”
“有没有割到手?”
“都没碰到,怎么会割到?”爱卿眯眼一笑,都说皇帝都是不爱笑的,他们不喜欢别人洞穿他们的心事,太上皇煌夜的冷峻更是出了名的厉害。
可是,眼前这位少年皇帝那白皙的脸上,总是浮现着温柔可亲的浅笑,就跟春日一样的明媚温和,会让旁人不觉放松。
“这就好,这些事儿自有奴才们做,您就别操心了。”安平是指地上的碎瓷片,他再仔细看了一下皇帝的手指,确认真的没事,这才放开。
“皇上,景将军来了,就在门外候着呢。”小德子怯生生地开口道。御书房的殿门敞开着,所谓“门外候着”的景霆瑞,竟毫不避讳地目视着殿内。
两边的黄门太监都垂手低头,反正他们已通传给小德子了,小德子方才见茶碗打翻,放下暖手炉,忙去拿抹布,还来不及禀告。
“啊,你来了。”
爱卿不禁有些面红,因为他正出糗呢,略显慌张地道,“什么时候来的?怎么都无人通传。”
“末将叩见皇上。”景霆瑞大步走入,单膝跪地。他身着黑铁甲胄,腰悬长剑,英武逼人。
小德子相当聪明地退出去,把殿门关上了。安平不太明白,但还是随侍一旁。
“末将来的不是时候吗?皇上为何如此慌乱?”景霆瑞跪着问。
“你先起来吧,朕哪里有……不过是失手打碎茶碗有些心疼罢了。你也知道那是祖辈们传下来的古物,昂贵得很。”
爱卿的话一点不假,皇上御用之物,不是拥有超凡手艺的工匠打造的,便是祖上传下来的古董,哪怕一只茶碗盖,也值好几金呢。
“再怎么名贵也不过是器皿,皇上,您要小心保重龙体才是。”景霆瑞起身,微微蹙眉,深邃的黑眸透着慑人的锋芒,“这可是关系到社稷安危。”
安平几乎都不敢看景将军,一则他没有伺候好皇上,让他差点受伤。二则,之前还想着传闻中的太上皇不苟言笑,十分严厉。眼下,就让他亲自体会到,何谓不怒自威,令人胆寒!
“为什么长相越好看的人,生气起来也越可怕呢?”
一股无形的压力,拉扯在三人之间,安平竟大气都不敢出了,哪怕他身边还有皇帝撑腰。
“难怪小德子躲得快……!不过,将军为何如此生气?”
说真的,安平还未见过景将军这般不悦,他真的很担心皇帝受伤呢,哪怕只是一点点。
“果然,就像吕太医说的,将军的心里只有皇上。”有道是旁观者清,安平的心里涌着一股酸楚与遗憾。
“不过小事一桩,你何必说得这样严重,会吓到安平的。”爱卿察觉到安平的肩头都在微微发抖,便瞪了景霆瑞一眼,说道,“朕都说了,没事。”
景霆瑞突然走前几步,就这么直视着龙颜,“您的手,能让末将看看吗?”
“哎?”爱卿看了看一旁的安平,有些犹豫,因为安平并不知道他和景霆瑞之间的关系,这会不会太过莽撞?
“那末将去传御医。”
“不,等等!朕给你看就是!”爱卿无奈,伸出自己的右手,说道,“你看吧,哪有什么伤,你也太操……”操心都还没说完呢,景霆瑞直接握住他的手,将他拉了过去。
或者说,景霆瑞压根就没看他的手,爱卿一慌,心跳都漏了两拍,俊美的脸庞陡然逼近,他想要说什么,但是才张口就被重重地吻住了。
安平就站在跟前!爱卿确信有听到一声极惊讶的抽吸,他更加慌乱地想要从景霆瑞的怀里脱身,可是手腕被抓紧了,肩膀也被搂住,温软有力的唇舌碾压般地侵袭着他的嘴唇、舌头。
除了喉咙里暧昧不明的哼哼,他一个字儿也吐露不出来。
景霆瑞抱着他的肩膀的手,轻抚着上移,托住后脑勺。爱卿本想换一口气的,才偏了偏头,景霆瑞就跟着换了角度,让吻变得更深入!
柔韧的舌头完全不顾爱卿笨拙、羞涩的反应,毫不客气地侵犯着可触及的一切,搅动着爱卿的舌头。
爱卿的眉头紧拧着,脸庞上却浮起两抹红酡……
“呵呼……!”
尽管嘴唇获得释放,爱卿依然靠在景霆瑞的怀里剧烈喘息,动弹不得。
景霆瑞将他拦腰抱起。
“朕、朕还有事……!”
这时,爱卿显得慌张地将手按在景霆瑞的肩上,那锃亮的铁甲如此冰冷,又如此的坚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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