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臣[第二部]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米洛
宋植也知道这事儿严重,但考虑得更多的是,皇室丑闻不可外传,处置安平不过是一句话,但两位亲王偷溜出宫,还钻了狗洞的事情,势必会闹得众人皆知。皇室尊严全无,皇上的处境就会很难堪,所以他想要大事化小。
正当宋植和内常侍马培成各执一词,僵持难下,景将军到了。
小小的值班房内就摆放着一套花梨木的桌椅,安平跪在青砖地上,不但被捆绑得像个粽子,嘴巴也塞实了。
在场还有不少的人,内务府的跟班太监,宋植的几个副将,屋子本就不大,眼下几乎被塞得满满当当,且都帮着各自的府衙,不肯让步。
景将军的到来,让原本激烈争执的将士、太监都噤声不语,或者说噤若寒蝉更为贴切,只剩下宋植胆敢上前禀明情况。
谁都知道景将军在处理公事上最是铁腕无情,少年新帝登基是天下大喜之事,故而特赦囚犯、奖赏宫人,各种喜庆宴会不断,却不见有处罚下人的。
简而言之,不论何事皆从宽处置,在如此“喜悦轻松”的氛围下,反倒让宫廷内务陷入一团乱麻。
景霆瑞说了一句,‘这弦太松散,弓也就废了。’开始上下梳理,只要是懈怠失职的,不论官职大小该罚的罚,该撤的撤,也不管他背后有什么人在撑腰!
谁都看得出来,他是替皇帝在教训内廷六宫,得罪的人自然很多,但也树立起他的威信。
“太后”柯卫卿在位时,虽然行事严格,但始终怀有仁爱之心,好些事就都大事化小,小事化无了。
可在景霆瑞这儿,各种哭诉怒骂、以老卖老完全行不通,还有不少人因为撒泼闹事,被他丢进牢房,至今还没出来。
未重蹈那些人的覆辙,在场的人,皆自觉地退开一旁。
武将便也罢了,看到内务府的人竟然也如此敬畏景霆瑞,马培成的心里很不是滋味,他在宫里近五十年,还不及一个御前卫将军,也就越发地想要铲除安平,以此挫一挫景霆瑞的锐气也好!
“两位亲王卑职已送回宫去。”宋植还想说什么,却被马培成打断了。
“无需多言了,宋统领,老奴想,景将军对此事已有定夺了吧。”
马培成一笑,皮肤上褶皱就堆起来,“年迈”一词写满在脸上,可是他耳聪目明,依然把持着宫内太监的权势,不依不饶地道,“安平触犯宫规,不管他是不是亲王带出去的,都得仗毙,以儆效尤!”
安平听了这话,浑身一个哆嗦。
景霆瑞朝他看了一眼,便对众人神色如常地道,“各位稍安勿躁,安平是奉皇上口谕,伺候两位亲王出宫夜游的,至于钻狗洞一事,想必是天色太暗,守卫们看花了眼吧。”
“什么?”马培成一愣,盯住景霆瑞那张英俊到让人觉得跋扈的脸庞,“你胡说!皇上怎么可能置两位亲王的安危不顾,就差遣一个小太监相陪……!”
“皇上的口谕,本将军岂敢造假?再者,为何只差遣安平一人,你尽管问他本人便是,只怕你们谁都没问过他,才会闹出这样的乌龙。”景霆瑞蹙眉、严肃地道。
马培成和宋植这才想起来,确实没让安平说过一句话呢,因为是被御林军捉住的,事实在眼前,都无需审讯。
于是,马培成命人除去安平口中的布塞,安平咳嗽了两声,连忙为自己辩解起来。
“是皇上下达的口谕,将军正在边上,所以听到了。”
安平眼泪汪汪,委屈不已地说,“皇上疼爱永安、永裕亲王,命小的出宫去采买一些好吃好玩的,赏赐给他们二人。但亲王更想要自己去买,但这样需要调遣御林军护卫,还得封锁街道,皇上又担心扰民,于是,两位亲王才乔装成平民与小的一同出宫。”
“至于狗洞,那可真是天大的冤枉!正如景将军所说,天太黑了,亲王喝醉了,小的去扶,可不慎摔倒在地。恰巧旁边有一狗洞,才会让御林军有所误解,说真的,这狗洞那那么黑,也不知通向哪儿,就算小的想要钻,亲王殿下也是一万个不愿意呀!”
马培成面色不佳,似乎陷入深思一般地不再言语,宋植则满脸的愧疚,事关皇族的声望,他怎么如此草率地处置,都不细细审查呢?
“将军,要不是您,卑职真的要闯下大祸了!”宋植难掩愧色地说,“皇上要是知道吾等私下处置安平,违抗口谕,那……”
“今晚的事不过是一场误会,毕竟是亲王乔装打扮在先,也未有通知御林军。”景霆瑞望向面面相觑的众人,安抚道,“放心,我自会向皇上禀明一切,皇上是不会怪罪大家的。”
“既然如此,皇上那儿,还恳请将军多多美言几句,以解误会。”马培成突然笑道,那面目很是和蔼,“老奴也是替皇上担心嘛,所以才一时着急,没能查清事实。”
接着,他又对安平眉目慈善地说,“老奴还有事,就先回内务府了,安平,你可要伺候好皇上啊。”
“是的,公公,小的一定努力侍奉皇上!”安平连连点头,马培成就带着一班太监浩浩荡荡地走了。
宋植抹去额头上的冷汗,亲自替安平松绑,可事情还没有完结,因为景将军并没有离开。
所以,宋植心领神会地带着下属退至门外。一时间,这屋子仿佛扩大一倍似的宽敞明亮,天边已经泛出微微鱼肚白。
“说吧,这是怎么回事?”景霆瑞在圈椅内坐下,神色严厉地注视着安平。
“都是小的不对!”安平无法直视那样的目光,唯有低下头去,嗫喏地道,“没能阻止亲王偷溜出宫,还跟着他们一起到处乱跑。”
“都去了哪些地方?”
“‘周、王、钱、李’这四家老字型大小的糕点铺,本是吃完就回来了,恰逢有杂技团来开台表演,亲王们没见过这种让老虎跳竹圈,还有抛火棍子的杂耍,便留下看了。本该在日落时赶回宫的,但因为肚子饿,又买了路边的酒酿粥,一不小心吃得太多,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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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就都醉了,才拖到这个时候……”
安平的话里,挑了主要的说。什么王爷们非要上台去试身手,把火把往天上乱丢,差点把人家杂技舞台给点着了,人家都要放老虎出来咬人,吓得他牵着他们的手,在大街小巷狂奔逃窜,好不容易喘口气,亲王却问河岸边那些张灯结的画舫是什么?
安平明白是妓院,他斗大的胆子,也不敢把他们往那边带啊。
只得撒谎说那些是皇亲国戚游河的舫船,要有人引见才能上去,亲王一听都是王叔王伯家的,怕身份暴露,也就没了兴趣,真是万幸!
安平一心想尽快带他们回宫,可皇城这么大,好吃好玩的东西数之不尽,亲王压根都没有回来的意思,跟着他们东奔西跑的,把他都累得心思都涣散。
最后,三人看到街边有卖农家人自酿的米粥,便坐下一边吃,一边歇脚,亲王答应他,吃完就回去。
可是,没想到这放满红红绿绿的凉果子的米粥,是米酒酿的,味道清甜可口,可是吃多了会醉。
他极力想阻止亲王们喝下,但已经来不及了!
而且,显然这两位亲王非常喜爱这粥的滋味,不顾他的劝阻,一口气地吃下三大碗!还说要带卖粥的回宫去当御厨,给皇上尝尝这手艺。
这满嘴“胡言乱语”的,倒是把卖粥的老头给吓坏了,还把他们当成是骗吃骗喝的坏人,嚷嚷着要去报官。
安平拖着两只“醉猫”,丢下自己的私房钱,才得以脱身。
之后他使出吃奶的劲道,才把走一步,歇两步的亲王们带回宫墙外,摸着黑地找到狗洞。为不让亲王撞到头,他一直扶着他们的额头,结果自己的脑袋撞出一个大红包!现在还疼得紧呢!
但怎样疼,也没有项上人头要紧,他当真以为,他的命就此终结!倒也不恨两位亲王,只是觉得未能助景将军成就大业,而非常地遗憾。
也担心自己的尸首会暴露还未净身的秘密……自己办事不力,还连累到许多人。
“你也辛苦了。”
安平做好被景将军训斥的准备,可是听了半晌,景霆瑞这么说道。
“咦?”
“那两位亲王鬼点子极多,就连皇上儿时,也没少吃他们的亏。”景霆瑞有感而发地道,“但皇上疼爱弟弟胜过自己,并不计较这些事。”
“所以,公公才相信皇上是真的下了口谕……”安平点了点头,随即担忧起来,“万一有人先去告御状……”
太监的话从来都不能信,这头说绝不背信弃义,转身就去主子跟前通风报信,诸如之类的事,安平看得多了,不担心马培成会去向皇上证实此事。
“都这个时辰了,小德子不会让马培成为了这等事惊扰到圣安。即便是说了,皇上只会想方设法地替他们开脱,与其让皇上头疼措辞,不如由我来处理妥当。”
景霆瑞接着说道,“等皇上得闲时,我自会上奏此事……皇上如此疼爱亲王,不但不会追究此事,说不定还会称赞他们聪慧大胆,竟然想到钻狗洞出宫玩耍。”
景霆瑞说这番话时,眉头稍稍拧起,不知是对亲王行径的不满,还是对皇上的过于宠溺感到不快。
那略带烦恼的神色一晃而过,安平压根来不及辨明其中的含义。只是,这场风波算是平安度过了。
“多亏将军您临危不乱,才让小的逢凶化吉。”安平羞红着脸道,都说他聪明伶俐,可是在性命攸关的时刻,他还是慌了神,差点就惹出大祸。
“时候不早了,你去歇息吧。”景霆瑞轻拍了一下安平的肩头,说道,“皇上明日还要召你侍奉。”
“是的,将军,您也快回去吧。”
安平恭送景霆瑞离开后,这才浑身虚脱般地倒在椅子里,疲乏困倦一股脑地袭来,让他昏昏欲睡。
正当他半梦半醒之时,突然惊醒过来皇宫里的戒备极为森严,亲王通过狗洞进出皇宫,一次还可是侥幸,这都两、三回了,怎么可能不被人发觉?
除非景将军一早就得知他们这么干,只是不动声色!
可是……将军这么做无疑是给人留下把柄,宰相大人若是知道了,必定不会放过这样好的机会,他会怂恿言官极力弹劾掉将军的!因为他是如此之渎职!
景将军到底是为了什么,甘愿冒上这样大的风险?
安平登时睡意全无,但还未仔细寻思,就听得外头一阵骚动,火光都照亮半边的天。
“这是怎么了?”安平跑出值班房,就见太监们着装整齐,或提着灯笼,或举着火把,这不像是走水了,也无人呼喝。
倒是有好些车轿,备好在一旁。
安平拉住其中一个太监,疑惑地问道,“这是怎么了?大家要去哪儿?”
“刚接到前线发来的数道急报……清河城陷落了!”太监难掩慌乱地说,“兵部诸位大人需前往青铜院共议军情,所以,吾等急着出宫去接大臣们。”
“这是皇上的旨意?”
“不,是景将军下达的,皇上稍后就到。”这样说完,太监便匆忙的走了。
安平呆了一呆,前几日,朝上还说战局稳定,要皇上无需担忧呢!这简直是……!
“公公!请留步!”
安平正想赶往青铜院帮忙,宋植却急匆匆地赶到,在他的耳边低语了几句,安平虽然感到诧异,却还是点头道,“知道了,小的这就去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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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幕渐渐转亮,屋瓦、窗棂上都洒下一层浓重的灰青色。
青铜院的书房内,烛火通明,人声鼎沸,弥漫着一股让人焦躁不已的气息。
“要我说,再加派三十万大军过去,管它是刀枪不入的牛鬼蛇神,照样给踏平!”
嗓音粗浑嘹亮,激动得面红脖子粗的,是曾经跟随景霆瑞出征嘉兰国的副将冠忠国,他不喜欢这种商议来,商议去的军事密会,更想要直接上战场,杀个酣畅淋漓!
“就算加上民兵,人家也不过十二万的兵马,我们派这么多人去,就算是赢了,也胜之不武吧!”
青年将领何林亦曾经跟随景霆瑞征战嘉兰,他如今是一员守城的大将,心气颇高。
“清河城都完了,还谈什么武不武的?”冠忠国并不给友人面子,斥责道,“你倒是想慢慢地打,当地老百姓可要遭难了!”
“冠将军言之有理。”蒲广禄一脸肃然地接话道,“眼下的这场仗已经拖延不得,清河镇为珍贝诸岛的内陆重镇,它都失守了,可见珍贝也已落入敌手,不管是派出三十万,还是五十万,只要能夺回失地,将他们赶出大燕,便是好事。”
“好不好的,得皇上说了算。”
青允作为曾经的太子师,现今是以兵部的参谋身份参与的议会,“各位将军现在能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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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分析奏报,为何清河镇会如此轻易地被攻下?要知道它的城池固若金汤不说,还有三万大军驻守内城,怎么想也不该短短数日就……”
“这还用说,肯定是有人谎报军情!为皇上安心,说战局稳定,结果呢?”冠忠国不客气地道,“连主城都保不住,真是丢尽大燕的脸面!”
“如果只是这样,还好说。”景霆瑞沉吟着道,所有人齐齐地望向他,显得有些诧异。
“将军,您这话是何意?”何林问道。
景霆瑞似要说什么,一位公公来报,已经五更天了,是时候该上朝了,众人这才惊觉天已经亮起,烛火也矮下去半截,吹灭之后,一股浓郁的蜡油味弥漫在鼻间。
有人快步地走出屋外,呼吸清新的空气,好醒神提气,有人赶着去洗漱一番,好去面圣,唯有景霆瑞依然凝神看着那几份奏报,好一会儿才入衣袖内,与同僚一起上朝去了。
安平和小德子一起伺候的皇上,因为他得了景将军的密令,让他守着皇帝,不让任何人搅扰圣上的安寝。
果然,天还没亮时,宰相大人就来了,说要告诉皇上,让他及早决定讨伐晟、夏二国之统帅,还要告诉皇帝清河城陷落一事。
但因为安平想法子拦住了,皇上到底是睡了一个囫囵觉,不然,熟睡中被人突然推醒,告知敌人打下自己的城池,皇上得有多忧虑焦急啊。
而景将军那边已经把奏报的军情整理过了,上了朝,武将那儿都已经达成一致,少了好些争议的时间,也就清楚明白地表述了如今的战况。
其一,晟、夏二国的统帅并非将军,而是一位神婆子,这说来让人难以置信,可是在这神婆子的出谋划策下,他们的兵马刀枪不入,这是闻所未闻之事!
其二,他们已经占领了清河城,沿着那条壮阔的清河设下城防,如今他们正以此为据点,打算继续往内陆进攻。
其三,他们又扩建了船队,拥有巨型炮船已经超过七千艘,另外还有小艇三千。
景霆瑞给出的提议,就是以攻为守的战策,绝不能让晟、夏攻下下一座城池,至于刀枪不入,神婆显灵的说法,他并不相信,认为这只是对方用来迷惑、扰乱大燕军心的。
皇上端坐在朝堂之上,还未有像现在这般安静过,不论文臣武将讨论地多么激烈,他始终一言不发。
贾鹏忍不住想,这小皇帝难道是害怕了?还偷偷瞄了几眼,无奈龙椅高高在上,加上那翠玉珠子的九旒冕,微微轻荡,压根看不到他的表情。
只是,皇帝的模样可真娇小啊,坐在这龙椅上,远没有太上皇的霸气凛然,到底还是稚嫩些。
不过要论年纪,永和亲王就更小了,可是他的气度凝重端庄,大有霸者风范。皇上要真成为皇上,这路还遥远着呢。
“诸位卿家,你们说得都很有道理。”突然,爱卿开口言道,声音通透,仪态庄容,倒是不见分毫的慌乱。
贾鹏不禁有些意外,便回神思,注意到眼前的政务上来。他很清楚接下来,必定要挑选出一位合适的大将,去讨伐敌国。
而他亦清楚,这人选非秦魁莫属。一则,小皇帝对他信赖有加,一再提拔;二则,比起冷若玄冰的景霆瑞,秦魁行事儒雅通达,以理服人,不像其他武夫,靠拳头说话,旁人都说他有点像柯卫卿,将来必成一代儒将。
而贾鹏早就通过各种管道,和秦魁搭上关系,他的大侄子贾鸿禧还成了秦魁的拜把兄弟,两人关系亲密得很。
待秦魁消灭夏、晟联军,其威名必定震慑天下,自然会得到比景霆瑞更高的将位,他贾鹏在朝中的势力亦会越发地稳固!
即便秦魁战败,与他也毫无损伤,毕竟和秦魁结拜是大侄子,并非是他本人,这算盘是拨得极响的。
“朕今早听闻清河、珍贝不幸陷落,更得知死伤将士、百姓无数,实在是感到悲痛至极!”爱卿没有想到贾鹏的心思,只是沉浸在哀痛之中,却又不能像儿时这般,大声哭出来,只有努力地克制住自己的情绪,哑着声音道,“谁人不是父母所生,是朕之失察,才导致他们的无辜丧命。”
“皇上,您言重了!”大臣们纷纷跪倒,“是臣等无能!还请皇上节哀!”
“皇上!请节哀!请保重龙体!”贾鹏更是高呼道,一副悲伤已极的模样。
“朕要的不是节哀!朕要记住此时此刻的满腔悲苦,更要为朕之子民报仇雪恨!”
爱卿突然起身,环视阶下文武官员,铿锵有力地道,“朕之爱将景霆瑞,最善指挥大军作战,且深通兵策谋略,为人坚定不移。太上皇在位时,他便是战必胜,攻必取的天才名将。故朕的心意已决,特封景霆瑞为一品征伐大将军,赐黑龙印,率兵十五万,夷灭晟、夏二国侵略军,以捍卫国土,告慰英灵!”
“吾皇圣明!”
连景霆瑞都还不及做出反应,倒是秦魁第一个出列,激动地禀告道,“景将军武功骑射,乃大燕第一,此征伐大将军当之无愧啊!”
秦魁自从中了武举人,在皇上的厚待下,便一路高升,周围的人都认为他极有可能当上大将军,而极力阿谀奉承。
可秦魁的心里明白,论资历他不及景将军,论武功绝学更是差了一大截,文臣武将间的勾心斗角他不懂,他只知道要铲除如此强大的敌军,必须得要景将军出马,没想到皇上也是一样的心思。
所以皇上才下令封赐,他就立刻回应。
“皇上,这恐怕……”贾鹏似乎要进言,但景霆瑞跨前一步,跪下了。
“末将谨遵圣旨,必定不辱圣命。”景霆瑞低沉的嗓音,在殿堂里如同洪钟般扩散开去,武将纷纷喜不自胜,文臣各个面面相觑。
“你起来吧,宰相大人,您有何意见?”爱卿并没有忽略掉那一声轻微的质疑。
“呃……”向来能说会道的贾鹏,此时却愣怔住了,因为皇上说得十分在理,根本不像是一时兴起,不知为何,他有种踩入圈套之感,不禁语塞。
难道皇上提拔秦魁是假,为掩护景霆瑞上位是真?
这可能吗?这个从小就爱哭鼻子、使性子的小皇帝,居然会来这么一手?
也许是出于错愕,贾鹏难心绪不宁,便暂且退下,避开冲突道,“老臣无异议,吾皇圣明!”
“如此这般,退朝吧。”
爱卿微微点头,在一声声“吾皇万岁、万万岁”的嘹亮恭送声中,迈着外人看来没有不同,可是却在发抖的步子,飞快地摆驾回去长春宫。
第十章
“皇上,御膳房今儿呈上的是……”
皇上入了凤泽堂,按照往日的惯例,小德子马上奉上御点热茶,供皇上享用、歇息。
萱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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则忙着要替皇上换掉朝服,以穿上更为轻便的常服,这个时刻本该是最为轻松的。
“朕不饿,你们先退下。”端坐在御座上的爱卿抬了抬手,喑声道,“军情危急,想必大臣们还要送折子来,未耽搁议事,朕一会儿再唤你们。”
“皇上您说得是,奴才退下了。”小德子面带微笑,心里却十分紧张,这打仗可不比别的事,若有差池,可致国运衰亡呢!
他走时,还捎上了其他的宫女太监。
爱卿看着空无一人的华丽殿堂,终于忍不住似的环抱住自己的胳膊,手指紧紧地抓着。
就算宫人都退下了,现在若是哭出来的话,一定会被殿外的侍卫听见,在这大敌当前的时刻,他必须得忍住!
不然,“皇上被敌国吓哭”的传闻,可要闹得人尽皆知,大大扰乱军心了。
可是他心里真的很难受!在父皇突然决定退位,带着爹爹离开皇宫时,他的心也是这般地疼,就像有一把烧红的刀子,挖着里面的肉似的。
痛得他除了流泪,还是流泪。
不过,父皇这么做都是为了爹爹好,而他既然身为太子,又是长皇子,自然应该抹去泪痕,帮助父皇、爹爹打理好这个国和这个家。
爱卿深信待爹爹的身子好转,他们是一定会回来的,父皇亦会复位,因为只有父皇才是真正的大燕天子。
只要想到父皇和爹爹,他就能鼓起勇气面对日复一日的繁冗政务,可是,爱卿没有想过,身为九五至尊的皇帝,还得把心爱之人往凶险的战场上送!
其实,早在父皇在位时,就有数次提到过晟、夏二国居心叵测,不可不防,所以,当他们的皇子、公主联姻结盟后,爱卿就明白这场恶仗是不可避的。
也就没有感到任何的惶恐不安,反而起该如何应付。
他自幼熟读兵书,但父皇说过,兵如水无常形,没有一场仗可以按照兵书上写的打。只有到了战场上,才能明白何谓瞬息万变,生与死只在一线之间,没有时间给你细细参详,再做出决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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