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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江湖只有我不知道自己是男神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羽小飞
当年的事是假的,这么多年的夫妻情分也是假的,多可笑,原来从头到尾全都只是她的一厢情愿……
田玲珑手中拿着茶杯,无意识地用手指死命地抠着杯子沿,眼睛直直地盯着地面,半晌,忽然把手里的茶杯重重摔到了地上。
周管家正好推门而入,滚烫的水溅在他的靴子上,他却连眉毛都没动一动,只淡淡道:“夫人,老爷来找您,说请您去大厅一趟。”
田玲珑眼中闪过一道厉色,随即敛了情绪,露出点半真半假的笑意:“他的胆子倒是不小。我似乎说过,只有高舞月死了,他才能出现在我的面前吧。“老管家回答道:“回夫人的话,老爷拿绳子捆了高舞月,一路把她拖进了大厅。高奶娘身上血肉模糊,全是伤口,这会儿已死有出气没进气了。”
这下田玲珑倒是真的惊讶了,然而更让她惊讶的还在后面。等她到了大厅,看到的除了血葫芦似的高舞月,竟还有负荆请罪的孟川夏。
那一指多粗的荆条上,实打实好些尖刺,孟川夏整张脸都白了,微微颤颤地跪在地上,重重地给田玲珑磕了个头:“玲珑,千错万错都是我错了,我愿意改过自新,只求你再给我一个机会。”
心中微动,田玲珑垂下眼眸,笑意未达眼底,良久,道:“哦?”
孟川夏咽了口唾沫,接着道:“我的心意可鉴日月,若你不信,我这就杀了高舞月证明。”
“是么,你不是很喜欢她么?”
田玲珑安静地看了他一会,顿了顿,冷笑着缓缓道:“孟川夏,你让我觉得恶心。”
这直白的讥讽令孟川夏瞳孔微缩,他额上青筋毕露,猛地垂下头,分明是恨到了极点,却连一句话都不敢反驳。
看着他的丑态,田玲珑嗤笑一声,开口道:“你如果只有这些话可说,那就回去等死吧。”
她正待转身,这时,外头忽然响起一声嘹亮的口哨声。
田玲珑怔了一下,便看到孟川夏忽然一跃而起,脸上是掩饰不住的得意与怨恨。
“田玲珑,你真以为自己有多了不起吗?你外头的暗哨都已经被拔掉了,现在这里都是我的人……”
见田玲珑看过来,孟川夏咬牙切齿地叫嚣道:“你既然到了这里,就别想走出去了!”
话音落下,一群人就这么冲了进来,将田玲珑和老管家团团围在了中央。
“说是负荆请罪,原来却是鸿门宴。”
田玲珑扫视了一圈,藏在宽大衣袖下的手攥成了拳头,面上仍是不咸不淡的表情:“以你的能力,恐怕是做不到这一点的,有人在帮你?”
“这个问题,你就留到阴曹地府去问吧。”孟川夏面目狰狞地笑道:“来人,给我杀了这个贱人。”
那些人二话不说,便气势汹汹地拥了上来。老管家身形一闪,也看不清他是如何动作的,那枯瘦的手指便已扣上了其中一人的喉咙。
那人周身抽动了一下,顿时便没了气息,这狠辣的一手镇住了众人。田玲珑一边后退,一边趁机道:“看清楚谁才是铁骨舫中说话算话的人!谁能杀了孟川夏,以往罪过既往不咎,赏黄金千两!”
孟川夏脸色微变,气急败坏道:“给我上,给我上!”话才嚷到一边,他的声音却变了调,一道森然冷冽的剑气直指他的背心,这样热的天,孟川夏竟是出了一身的白毛汗。
大厅内所有人的动作都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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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瞬,只因来人身上那沥雪凝霜的气势太过惊人。不论何时何地,有些人天生就能吸引所有关注的视线,司徒崇明只是这么缓缓地走进来,望之便已是耀眼生辉,让房间里所有的人都不由自主地噤了声。
这不是追根究底的时候,所以他没有回去找侯青倬,而是在楼船上转了一圈,确定很多地方都藏着火药之后,便径直来到了这里。
楼船上的宾客非富即贵,一旦发生意外,这笔账就会被记在铁骨舫的头上,不论是田玲珑还是孟川夏,都不会愿意看到这种事情发生。所以最没有嫌疑的,就是他们两人,想要处理火药,也必须借助他们二人的帮助。
“楼船上有大量的火药,随时可能被人点燃。”司徒崇明开口,声音一脉冰凉:“一旦爆炸,后果不堪设想,我希望你们能安排足够的船只。”
“你,司徒崇明!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这种时候站出来,难不成是想救田玲珑那个贱人吗?”
孟川夏拔出刀来,虚张声势地喊道:“我劝你不要多管闲事,否则就不要怪我不顾剑阁的面子,连你一起杀……”
司徒崇明看了他一眼,冷电般的目光扫过来的时候,让孟川夏心里寒了一寒,声音越来越小,竟是就这样讪讪地闭了嘴。
“你说的是真的?”田玲珑却将信将疑地发问,顿了顿,转向了周管家:“你知道这件事么?“老管家摇了摇头:“回夫人的话,靠近楼船的各色船只都需要经过数道关卡,不可能有大量的火药被运进来……”
就在这时,轰隆一声,船体随之晃动起来,众人站立不稳,纷纷就近抓住墙壁柱子,惶然地朝四周张望。然而这只是开始,一连串剧烈的爆炸随之而来,粉尘簌簌而落,脚下的地板竟也开始坍塌。
司徒崇明冰冷的神色头一次出现了变化。他猛地绷紧心弦,此时此刻再也顾不得旁的事情,转身就朝着侯青倬的住处赶去。
知道司徒崇明是去找谁,田玲珑有些怔然地看着他的背影,不知想到了什么,一时之间竟失去了防备。
周管家此刻也没有守在田玲珑的身边,孟川夏眯起眼睛,手中抄起一把长刀,几步朝着她冲了过去。眼看他就要得手,左侧却突然冲出一个黑影来,一把抱住了他的腰部,两人摔倒在地,孟川夏没有防备被压在了下头。他大喝一声想要推开上方那人,却突觉下腹一凉。
高舞月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拔出了扎进他肚子里的发簪,见他还没有死,又狠狠地戳了几下。鲜血溅在她满是伤口的脸上,顺着下颌落进了孟川夏张大的嘴里。他徒劳地抬起一只手,想要攥住高舞月的衣服,然而手抬到一半便无力地落下。
野心勃勃的铁骨舫孟帮主,居然就这样死在了一个弱女子的手中。
“夫人,我错了,我和孟川夏那个畜生罪该万死,可孩子是无辜的。”高舞月丢下孟川夏的尸体,手脚并用地爬到了田玲珑的脚步,仰起头急急地对着她哭道:“夫人,我…您的孩子在哪里!?您快去救他,求求您,快去救救他!”
第13章
爆炸来的如此突然,许多人躲闪不及,就这么被埋在了废墟下面,不光是田玲珑和高舞月所在的大厅,楼船里到处都是呻吟声和哭喊声,惨状宛若人间地狱。
服药醒来之后,侯青倬就这么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面无表情地看着奔逃的人群。他身边只跟着一个手下,那人想要劝解却又不敢,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一般团团乱转。
“十一。”侯青倬忽然笑了,漫不经心地柔声说道:“你转得我头疼。”
每次他用这种语气说话,便说明他的心情已经糟糕到了极点。
十一猛然顿住脚步,脸色一时之间变得煞白无比。然而“忠心耿耿”四个字几乎是刻在他骨子里的,犹豫片刻,他还是咚地跪在地上重重磕了几个头,颤声提醒道:“主子,司徒少侠既然给您下了药,说不定早就什么都知道了。他不会再回到这里来了,火药被提前点燃,现在情况不明,可说是凶险万分,请您快离开这里吧,再晚可就来不及了。”
“我知道。”侯青倬敛了笑意,顿了顿,重新将视线投向门口,淡然说道:“再等一刻钟。”
火药竟然提前爆炸,船上如此混乱,一时之间根本找不到司徒崇明。他虽可以全身而退,司徒崇明却未必跟他一样提前做好了准备。他想救司徒崇明,便只好赌一把,看对方会不会回来找他。
十一仰起头看着侯青倬,张了张嘴,没出口的话终于还是化作了一声叹息。
他这冷清冷性、天生凉薄的主子,何曾有过这般固执的时候?
再不知能说些什么,十一只得也跟着将焦灼的目光投向了门口,原以为什么都等不到的,半晌却看到一个逆流而上的人影,眼睛忽地就是一亮。
“司徒崇明!”
那人正是司徒崇明。他拨开人流,还没来得及迈进房间,便看到立在窗前的熟悉人影,心里登时一轻,从来面无表情的脸上竟是露出一丝浅淡的笑意来。
那笑容转瞬即逝,侯青倬看在眼里,心中却像是被羽毛轻轻地扫了一下似的,脸上阴霾暗影全都在刹那间涤荡了个干净。
他情不自禁地上前一步,伸手下意识地想去够司徒崇明的面颊,却又忽地停了下来,神色复杂又百感交集地深深地望进司徒崇明的眼睛,缓缓开口道:“我以为你不会来了。”
这一句开场白说完,侯青倬酝酿片刻,正打算趁此机会好好剖白一番自己的心迹,可没想到司徒崇明竟是一把拉起他就往外冲,压根没打算给他开口的机会。
侯青倬:……
那一大段情话不上不下地卡在喉咙里,侯青倬看着头也不回的司徒崇明,居然还有些委屈起来,咳嗽了几声幽幽道:“丢下我一个人,司徒兄方才是去了哪里?”
这话里透出股无耻到登峰造极的幽怨来,饶是司徒崇明也忍不住回头看了侯青倬一眼。侯青倬立刻抓住机会,冲着司徒崇明露出一个讨好的微笑,开口感情真挚地说道:“我很担心你。”
司徒崇明心里一软,便回答道:“我没事。”
顿了顿,他又道:“火药的事,我会给你一个解释的机会。”
眼神稍稍闪烁了片刻,侯青倬心里不知闪过了什么念头,轻声道了个“好”字,视线便转到了开阔的江面上。
不知何时,他们已经到了甲板上面。
爆炸来得突然,铁骨舫来不及将大量的船只调集过来,此刻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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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附近只有寥寥几叶扁舟,唯有一艘每日运输新鲜菜蔬的大船可容纳几十人以上,此刻也已经密密麻麻挤满了人。
这样的生死关头,那些江湖名宿哪里还管什么谦让风度,妇孺老人之流根本没有上船逃生的机会,哭声震天,绝望之下不少人下饺子一般不管不顾地往湖里跳,很快就沉没在了浪涛之中,更多的人却徒劳地往船上涌,然后一次又一次地被人挤出来,甚至被后面的人流踩踏致死。
司徒崇明一开始去找孟川夏和田玲珑,而没有选择将船上有火药的消息告诉船上的乘客,就是担心引发这样的混乱。
只是这悲剧还是无可避地发生了,司徒崇明不由自主地停住脚步,抿唇看着这一幕,久久无语。
侯青倬和十一也跟着停下来,他们三人站在这里,那边眼尖的已经一眼瞄到了司徒崇明。
董博猛地站起身来,脸上是掩饰不住的喜色:“那是司徒少侠吧,那他娘的是司徒少侠吧!”
他身边的老管家头疼得很:“少爷,坐稳些。好不容易才抢到这一个位子,您小心些别掉下船去。”
“对,对……”董博喃喃自语,忽然想到了什么似的,一击掌道:“我说司徒少侠怎么站得远远的不过来,原来是看这边已经没位置了。”
老管家:……
总觉得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董博握拳道:“我要救司徒少侠。”
“别!”摊着这么一位说风就是雨的主儿,老管家快哭了:“您能做什么呀,这船上哪里还有空位!”
“那就把我的位置让给司徒少侠。”董博丢下这句话,兴冲冲地就朝外头挤去,一边挤一边朝着司徒崇明那边死命挥手。
“小祖宗!”老管家真要哭了,拽着董博的胳膊死死不撒手:“董家就您这一根独苗,您不能出事啊,您有个万一我可怎么像寨主交待!!!”
“你别管我!”董博努力想要挣脱老管家的禁锢,因为过于用力,连表情都变得有些狰狞:“司徒少侠要是不能上船,万一出了什么事怎么办?他出事了,我还活着干什么,我宁可也跟着去死!为了司徒少侠,我什么都能干!”
他嚎得大声,可惜距离有些远,又夹杂着旁人的哭喊声,即便以司徒崇明的耳力,也只能模模糊糊地听到自己的名字。
“司徒……要是……上船……我宁可……去死……”
司徒崇明:……
那人的表情简直是恨不得吃了他。呵呵,最近没怎么跟人打交道,差点都要把这个设定给忘了。居然有人宁可死,也不愿意跟他坐在同一条船上,他到底是有多讨人厌啊!
自动把董博的举动理解为发自心底的排斥,男神心中刷过无数个“卧槽”,全身僵硬地立在原地,悲伤得简直连话都不想说了。
侯青倬站在旁边,偏头看着司徒崇明,也不由跟着沉默下来。
狼心狗肺、蛇蝎心肠的事情做得多了,他侯青倬何时在意过人命,可此刻此刻细细打量司徒崇明黯淡的神色,他的心底却忽然涌起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来。这情绪如此陌生,似是心疼,又似是后悔,细针般细细密密地往他心口扎,竟让他倏忽坐立不安起来。
他正想说些什么,司徒崇明却转过头来,开口道:“你去吧。”
侯青倬一愣。
司徒崇明接着道:“我不想跟老弱妇孺去争抢这么一个生的机会,但这是我自己的原则,不该用来束缚你。”
顿了顿,他露出一丝笑容来,轻声道:“我希望你能活下去。”
侯青倬默然地看着他,良久良久,忽然突兀地笑了:“司徒,你知道我有多喜欢你么?”
说完,他敛笑意,冷冷地扫了十一一眼,问道:“你不是派人去准备了吗,船呢?”
十一:……
刚刚二人世界跟没他这个人似的,要干活了就想到他了,心好累,感觉已经吃不下狗粮了。
“回主子的话,船已经备好了,在另一头先前说好的地方,老五和老八他们看着呢。”
侯青倬淡然颌首,随即殷勤地转向司徒崇明,微笑着道:“小心脚下……来,司徒兄,我给你带路。”
“……”
没人疼的十一只好跟在后头,默默地,假装自己是个人形背景墙。
董博一直在关注这边的情形,眼睁睁地看着司徒崇明转身离去,却是忍不住捶足顿胸、痛心疾首地埋怨道:“都怪你,司徒少侠走了!”
老管家抹了把冷汗:“司徒少侠一定是想把活着的机会留给您,少爷,您一定要珍惜啊!”
“司徒少侠真是高风亮节。”董博擦了擦眼角,感动道:“跟他比起来,我们这些贪生怕死的人,那都是狗屎!”
老管家噎了一下,小心翼翼地往旁边看了看,生怕别人听了这话忍不住殴打自家少爷,却没想到其他人竟然都是一副深受震动的样子。
“董小寨主说的是啊,咱们五大三粗的男人,为了活命将人家妇人孩子推下船去,就是活着回去了,难道还有脸见人吗?”
“对啊,司徒少侠看到刚刚那一幕,必定是失望之极,这才会灰心丧意地转头离去啊!”
“不愧是司徒崇明,我堂堂一派掌门,心性竟然不如一个后辈,真是惭愧……”
“铁骨舫肯定会派更多船来的,咱们身负武功,身子骨好,掉到水里游一会也就熬过去了。死赖在船上,眼睁睁看着别人去死,实在是说不过去的事。谁家没有老人,谁家没有孩子?下船,谁递把手,咱们帮忙把那位老大爷给搀上来。让司徒少侠也看看,咱们不是什么贪生怕死的小人!”
此话一出,响应纷纷。刚刚纷乱的场面,忽然就变得秩序井然起来,老弱妇孺优先上船,一些大汉甚至跑回船中,前去救助陷在里面的其他人。
望着这感人的一幕,董博骤然变得神采奕奕起来:“我懂了,司徒少侠一定是预先就想到了这个情形,才会毫不犹豫地转头离去。不愧是司徒少侠,竟深谋远虑至此!”
老管家:……
总觉得司徒崇明应该没想这么多……才对吧?
“贺成。”董博双眼亮闪闪地看向他:“你说对不对?”
……不管了,少爷开心就好。
老管家果断下定了决心,点点头,毫无原则地斩钉截铁道:“没错,司徒少侠慈悲心肠、算无遗策,真乃人中龙凤也!”
“哈哈哈哈,没错,司徒少侠就是司徒少侠,脑子好使!”
“呜呜呜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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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徒少侠竟这般为我们着想,小女子无以为报,只能以身相许!”
听到他二人的对答,其他人纷纷跟着赞美,一时之间,司徒崇明的名字响彻天际。
于是就这样,江湖上司徒崇明的传说,从此又踏上了一个新的台阶……
第14章
因为爆炸声和距离的关系,司徒崇明并不知道楼船另一边发生了什么。他一言不发地跟着侯青倬到了船尾,又顺着一条绳子爬了下去,便有些意外地发现底下竟然有一条不起眼的小船在等着他们。
即便火药被人提前点燃,侯青倬事先做的准备还是起到了该有的作用。大部分手下都被他留在了自己的船上,跟着上楼船的只有他一直带在身边的四个亲信,其中一个折在了突如其来的混乱之中,剩下十一、小五、小八,再加上他和司徒崇明,总共也只有五人。这艘能容纳七人的木船要装下他们,那当真是绰绰有余。
见到侯青倬安然无恙地踏上了木船,小五和小八显然是松了口气。两人忙不迭地让出位置,然后手脚麻利地忙碌起来,驾着船缓缓朝开阔的湖面驶去。司徒崇明却没有在空出来的位子上坐下,只是沉默地盯着侯青倬看。
他不愿稀里糊涂地误会侯青倬,那么有些事情,最好还是直截了当地说个清楚。想到这里,司徒崇明表情一肃,开口尤为慎重缓慢地问道:“你准备了这条船,是因为早就知道火药的事情?”
他一贯是这般漠然寡言的样子,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袍袖下的手却已握成了拳,指甲陷进掌心,力道大得几乎要掐出血来。
侯青倬看着司徒崇明,心里轻轻地叹了一口气。他顿了这一顿,脸上随即便露出一丝苦笑来,好像从未有过那眨眼功夫的犹疑一般,十分干脆地点了点头,回答道:“不错。”
司徒崇明静静地望着侯青倬,觉得心口似乎极轻极轻地疼了一下,可还没等他体味出其中滋味,侯青倬便接着说道:“但点燃火药的人,并不是我,我只不过是碰巧知道了这件事罢了。”
说到这里,他移开视线,抬眼看向那熊熊燃烧的楼船,沉默半晌,才接着说道:“那天田玲珑故意针对你,我心中不安,便孤身一人去船上各处探了探,原本没指望能有什么发现,却不想竟在冰库中翻出了大量的火药。司徒兄还记得那个刺客,那人说不定就是来杀我灭口的……前因后果不明,我不敢贸然行动,又不想连累你,所以便没把这件事告诉你,只吩咐十一提前准备了这艘船以防万一。”
司徒崇明沉吟片刻,忽然问道:“温宁在哪里?”
他没问侯青倬知不知道温宁失踪的事,而是直接问了温宁在什么地方,这是一个语言上的陷阱。若是没有防备直愣愣地回答了这个问题,很容易就会不小心露出什么破绽来。
“温宁?”侯青倬有些茫然地顿了顿,随后表情微变,忧心忡忡地问道:“说来一直不见温姑娘,她莫不是出了什么意外?”
侯青倬的解释非常合理,表情也十分自然。
司徒崇明细细端详他的神色,过了一会才道:“我不知道她在哪里,只在冰库中找到她的一只耳环。”
侯青倬皱起眉头:“温姑娘先前一直在照料我,之后她身体有些不适,便回房休息去了……难道她当真落入了歹人之手?”
司徒崇明道:“以现在的情况来看,楼船上应该有另一股隐藏的势力。”
“火药肯定不会是孟川夏或者田玲珑放置的,他们虽然蠢了一些,但到底还没疯到这个程度。”
侯青倬若有所思地分析道:“这件事似乎全因那把剑而起,司徒兄,令师命你送贺礼的时候,可曾同你说过些什么?”
司徒崇明一愣。
其实这个疑点他早就注意到了,可那是他的师父,他因此从来不愿深想。如今被他一直有意无意忽略的事,却就这么突然而然地被侯青倬给点了出来,各种不知名的情绪顿时都搅在了一起,重重地朝他胸口压了上来。
见司徒崇明久久不语,侯青倬识趣地没有追问下去,只宽慰道:“久闻剑阁阁主墨渊光风霁月,想来他这么做,必然有他的道理。司徒兄不必忧心,回去一问便知。”
司徒崇明仍旧一言不发,侯青倬跟着沉默片刻,半眯了下眼睛,忽然建议道:“对了,这艘船虽小,但还能再载上几个人。我们略微绕些路,能救几人就是几人吧。”
他说这话的时候,仿佛真是个济弱扶倾、赤子之心的正人君子一般,身上那叫一个佛光普照、光辉灿烂,刺得十一几个猝不及防之下动作皆是一顿,差点就要瞎了一双狗眼。
真没想到啊,自家主子当了这么多年的衣冠禽兽,这会儿为了个男人,居然就要放下节操,立地成佛了!一点都不适应好么!吓死人了好么!!!
果断无视了手下的心理健康问题,侯青倬半点没打算放过这个刷好感度的机会。司徒崇明这样的性格,肯定不会置那些人的生死于不顾,这种时候,他当然要积极向男神靠拢,坚决不能做在思想上拖后腿的蠢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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